第九十四章 选择
回去的路上，杜云生见裴青一直恍恍惚惚，他也没有讲在里面那么久发生了什么事，杜云生只好压抑住心底的好奇心，难得地安静了一回。
裴青上了楼，直接回了房间，没有觉察到后面想跟他打招呼的杜云生，他径直打开了门。
从衣服兜里面拿出那张被他叠的四平八稳的邀请函，摊在腿上，耳边响起苏海波最后说的一句话。
"裴先生多一个选择总归是好的，我也不是要逼你离开，只是你想想以小嘉的性格，他明知道你在哪里，还会不来见你吗？"
"多谢，还有，对不起。"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小嘉的面前。"
裴青手里拿住了那张邀请函，逃似的离开了那里，找到杜云生拎起就找出口。
他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似的，跟人家儿子不清不白的感情，要他做父亲的过来拆穿。
他握着拳头抵在眉心，僵着这个姿势许久，手机突然的想响起来。
"裴哥哥，你在做什么呢？我过了初八就可以出来玩了，明天我来找你好吗？"
季夙的声音十分清脆，她的语调弱弱的，似乎十分想跟裴青相处。
"明天吗？"裴青抛开自己地思绪，不自觉地问了一句，随即回答了个恩。
"太好了，我以为你会拒绝我呢，嘻嘻。"季夙才二十二岁，年轻朝气，虽然十分小心翼翼的跟别人相处，但是给人感觉是不错的。
心里攸地想起另一个人，他朝气蓬勃，性格开朗，对人对事都是一副浅笑嫣嫣的模样，偏偏对着裴青撒娇耍赖，细心周到。
"几点的车，我过来接你。"
"好的呀，等下定了给你发在手机上。"
电话匆匆挂了，隔了十来分钟，裴青的手机闪烁了一下，又熄了。
他认出来那是苏嘉钰闪过来的电话，这时还打电话过来，他是觉得后悔了吗？那天晚上的事情，虽然最后以苏嘉钰莫名其妙的失态结束，但是第二天冷漠的眼神与一言不发就已经表明了态度。
裴青看都不敢再看一眼，立即删除了那条未接来电。
裴青上楼来的时候，杜云生正在跟人发语音，裴青推门而入，却听见一丝奇怪的声音，在他入门的时候戛然而止。
他转头，看见杜云生短短正正地坐在电脑前面，戴着耳机，看着他的眼神闪闪躲躲地不自在，最可疑的是他脸色通红，于是裴青走近了几步。
"你感冒发烧了?"
"别，别过来。"杜云生猛地出声阻止，裴青不明真相，他朝着杜云生伸手挡着的地方看了一眼，他骤然拉过旁边的衣服搭在自己的腰上，裴青又看了眼电脑桌面，是他常玩的游戏界面。
裴青觉得十分怪异，却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没，没有事。"
"我过来想问问你……"
"等会儿，我先关下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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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十五班，裴青还有个班级要带，三班。尖子班的气氛与十五班相比是规矩多了，个个都挤尖了脑袋往高处走。
一天三节课，在三班待了两节，裴青稍稍找回了一些平衡感，以前那帮小子再怎么惹事，见了他还是恭敬地喊一句裴老师。
这个苏嘉钰简直没把他放眼里，也许是因为他讨厌家教，而恰好身为他任课老师的自己又是他家教？
"哎……哥！"一只纤细的手在面前打了个响指，裴青才从恼人的思绪中走出来。
"茜茜，怎么了？"
"哥你在想婉婉姐啊？噗，这走神都十多分钟了，锅里肉都让裴西吃光了。"裴茜打掉裴西伸向自己碗里的手，怒道"裴西！"
"好茜茜，老妈饿我两天了，我吃了两天泡面。"裴西摇着裴裴茜的手臂，可怜巴巴的撒着娇。
"你还要不要脸,别跟我撒娇，滚！"裴茜嫌弃的推开裴西，屁股挪到对面裴青身边。裴西见状，冲裴青露出傻笑"那啥，哥你想吃啥，我去给你拿点。"
"我不用……"
"没事儿，自助餐嘛，吃饱就好。"裴西大手一挥，奔向食物。
"幸好是自助餐……"裴茜笑出声来，看着裴青慢条斯理吃着清汤锅烫过的青菜，再在水杯里面涮一遍，她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我这晚了两个多月的开学，你就发呆替我庆祝啊？还有你找到工作了，双喜临门嘛。"
"恩，其实我也没什么好庆祝的，主要是陪你，你手术后还有后遗症么？"
"没事啦，就是耳朵开了个小口子，都被我妈囚禁俩个月了。"
"哎，准确的说，是一个月半。"裴西拿了一盘肉回来，坐下就开始跟裴茜找话说。
"你可拉倒吧！老妈下个目标就是把你嫁出去！整天就知道吃吃喝喝玩。"
"怎么样？我又没吃你的……"裴西的话戛然而止，看见裴西凌厉的眼神，想起被自己偷偷拿去打水漂了的钱，不敢开口了。
"哥，婉婉姐今天的飞机？"
"嗯，她今天在X市做一次全检，陪她姑姑住一晚，明天的动车来Z市。"茶杯里的开水已经被红油飘满了，裴青起身拿水壶重新倒满一杯。
"哦"裴茜看着裴青的脸，不住地感慨。"哥你要不是我哥，我肯定得嫁你。"
"胡说，你这话年年得来一遍？"裴青无奈的摇摇头，裴茜跟着裴爸在X市长大，裴西跟裴妈在老家照顾裴西家爷爷，从小俩人一起混到大。裴茜跟裴青的相处并不多，也是年长了，才见得多了，脾气也就熟了。
"哎，这是我以后的梦想。要是谁能有你这样好，我就嫁了。"裴茜双手撑着脸，闭着眼幻想自己能遇见理想中的白马王子。
"我哪样的？"裴青来了兴致，突然想看看自己在小一辈人的眼里是什么样子的。
"长得帅，人温柔细心，脾气性格又好，对家人又孝顺，有责任心等等等等。"裴西张嘴说了一大串"反正没有哪个男人比得上哥你好。"
"裴茜你咋回事，你夸人就夸人，还看我作什么？你是不知道，你哥我是什么样的一个男人，也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优秀男人好吗？"裴西一回桌上，就被人用眼神怼了，还是自己的亲妹妹，心里忿忿不平，看俩人无耻的笑，他觉得心灵受到了伤害，耷拉着眼皮，煮菜的动作也停下来了。
"我怎么没见着你多优秀啊？"裴青无奈，这个裴西就是天天不自夸就不自在，裴茜是不骂他也不自在。
"咳咳咳……哥哥你别太伤心，你还是有些优点的，比如说……傻气！"裴茜看裴西被他损的有点惨，忍不住安慰安慰他。
"哈哈……"
裴西一秒恢复原样，两人开始干仗，个自报着小时候的损事，一件件多的一箩筐。
吃完饭裴西跟裴茜回家，裴青沿着马路走走，夜晚的街道人来人往，大多是回家。
手机叮地跳出一条陌生号码的信息，裴青翻出来看。
裴青，最近过得好吗？
是1212结尾的电话号码，是他生日。曾经他以为永远都不会记起的人，曾经他以为永远忘不掉的号码，怎么可能忘得掉？那是他亲自挑的号码。
这条短信掀开了他的回忆，裴青的后背一阵痛意跟耳鸣，九年了，本就该这么过去的，为何还要回来打扰。脸上一阵冰凉，伸手一模，摸到了泪水。
裴青蹲下身子，翻出那个号码，打算删掉。来电的页面打断了他的动作。
钢琴协奏曲不停的响起，裴青乱了阵脚，心里十分难受，手慌脚乱的想要挂掉，却不知怎么按下了接听。
"喂，裴青。"那边的声音透过手机喇叭传过来，虽然很小，依旧可以听出是那个人，时隔多年，他的声音由青涩变得低沉。
"裴青，裴青，裴青！"不紧不慢地三声，裴青猛的起身，手机掉在了地上，连同他的眼镜。
眼前的模糊让他不断后退，腰撞到了路灯杆子上，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脑子嗡嗡地，听见周围有人问他还好吗，有人把眼镜放到了他左手，有人把手机塞到了他右手。
裴青回到家里，手机紧紧握在手里，他踉跄着走到饮水机旁，倒水喝的时候左手拇指被烫到，他疼了一下，擦干水渍，在水龙头底下冲了冲。冷静之后，他打开了电视，整个人陷进沙发中。
"裴青，你的数学作业，可以借我一下吗？"后排的同学戳着裴青的后背，等他回头就说"我保证下午上课之前还给你。"
"好。"十七岁的裴青步进高三，成绩是班级前三浮动，前后左右的同学最喜欢借他的作业本，久而久之，沉默地他有了几个朋友，他也变得不会拒绝别人。
"哎……何岚峰你干什么？"
作业本被中途截住，后座的同学不干了，瞪着作业本扯住罪魁祸首的校服。
"哎哎哎，作业你自己做，裴青的作业本是我的。"个子高长得好，学习烂的坏学生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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