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阔别
一别经年，物是人非。
裴青用四年的时间，去把他父亲的梦想实现了，从什么都没有到经营起了一家小公司，主营矿产的开发与销售。
刚刚开始做那会儿，他天天给人打工，本就是个瘦弱的模样，倒是练出了一身肌肉，看起来也胖了一圈，脸还是一样的，整日挂着疏离的表情。
后来遇到个何适的合伙人，一人技术指导，一人经营公司。
每次去现场视察的时候，他爸甚至自己跑到现场去操作机器，等到走的时候，跟裴青讲那时候他还是个开机器的时候就。
接到易策电话的时候，他带着裴肃匆匆赶往公司。
"把我放在商场，我去挑点礼物。"裴肃说的，是裴青的母亲五十二的生日六月初八，就在今天。
"卡带没有?"裴青把车停在圆形岔道上，看着裴肃下了车问道。
"带了，你晚上八点以前回来，带个蛋糕，你妈喜欢吃的那种。"
"好。"
裴青慢慢发动汽车，驶进了对面商业楼的地下停车场。
还是那辆车，五年前就在开的车。
裴青进了电梯之后，按了个30的数字，看着电梯一层一层的上升，电梯里面没有几个人，裴青就注意到，背后镜子里面的自己。
腰杆站的笔挺，穿着黑色薄毛衣外套休闲裤，两只手空空，头发往后梳的油光程亮，若不是这一张脸，恐怕自己都是个老大叔了，毕竟他三十三了。
他正要感叹自己那几年的老师生涯还不若这老板当的舒适时，电梯叮地开了。
与几个陌生的人擦肩而过，裴青想起林易策说的今天有好几个合作商的会议。
他连连回了几次头，直到那行人关上了电梯门，他朝着办公的职员看了两眼，这是他与林易策花了三年，建立起来的团队。
遇见几个起身接水的职员，激动地朝着他点头喊着经理。
裴青在这里做的事不多，他除了帮林易策打算盘似乎没有用武之地，一向很少来到楼下的办公室，再往上一层就是他与林易策的办公室与会议室。
转了一圈，裴青上了楼，走到靠尽头的一个房间，敲了敲门。
"裴经理，林总在会议室。"出来的是易策的秘书肖冬，他抱着一摞文件夹出来，似乎要给送过去。
"文件要拿过去吗？我带过去吧。"裴青伸手，肖冬递给他最上面那一份文件，道了声谢然后下楼去。
裴青随手翻了翻。
苏建?是刚刚那个合作商的公司名字吗？
"扣扣。"进门便看见一个比裴青高许多的男人，三十不到，一身深蓝西装穿的笔挺，站在窗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易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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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青醒来的时候，腰酸背痛，若不是看清了被子床单，他还以为自己睡的是地板。
时间指向七点半。
起身去卫生间的时候，他不经意一撇，看见客厅沙发上多了个人。
"你醒了啊？"沙发上的人，整齐的穿着自己的衣物，看着裴青又是笑。"老师要吃早饭吗？"
"你为什么知道我住几幢几单元?"裴青接了杯水倚在厨房门口质问他。
"唔，是魏老师说的呀！他说让我好好跟老师交流交流。"
"交流什么？交流耍酒疯吗？"裴青喉头一哽，这魏老师可真会安排。
"啊！我记得是让出租车司机送我回家的，怎么来老师这里了，既然这样打扰到老师，那我先回去了。"苏嘉钰惊讶地起身，说着抱歉的话，脚却没有往门边移。
"请便，反正我是不会送你上学，出去帮我带上门，谢谢。"裴青进了卫生间，关上了门。
苏嘉钰站在沙发前面，眉目皱了，嘴唇抿成一条线，不高兴的气息显而易见。
两人都没有提起昨晚上那个错误的吻。
"那我先走了，老师，早饭在桌子上。"
裴青不紧不慢地刷牙，听到门外一声关门响，知道苏嘉钰应该走了。
出门上班的时候，看见餐桌上的苏嘉钰买来的面包牛奶，犹豫了两秒，抓起拿在手中打算边走边吃。
幸好婉婉不在家里，不然苏嘉钰很有可能被他丢在保安室睡一晚。家里有个孕妇，他怎么能让个醉鬼住在家中。
只是今日，苏嘉钰仍是没有来上课。
裴青下午的时候没有课，便回了家，苏婉婉在家里收拾行李。
"你怎么在忙?还是我来吧！你歇着别累着了。"他麻利接过了苏婉婉手里的行李箱，没有拉上拉链，提起来又滑落。"这些放在衣柜里的吗？"
"不是，挂在阳台上晾晾。"
"这些事我来就好了，你好好休息，不能劳累知道吗？"
裴青从不会说情话，对苏婉婉也是多做少说的态度。
苏婉婉坐在沙发上削水果，切成小块，一块一块地摆好在果盘里。
裴青晾好所有衣服，出来客厅的时候看不见苏婉婉，却听见厨房传来声音。
苏婉婉将肉剁成肉酱，放好调味的姜蒜，拿过火腿肠萝卜切丁，玉米粒已经准备好了。
"做什么菜呢？"裴青从背后抱住她的腰，脑袋放在她的肩膀上，亲昵的说。
"嗯?晾好了吗？"苏婉婉停下来看身后的男人，嘴唇在他脸颊印了下，得到点头的回答，便笑着继续切萝卜丁。"你猜呀。"
"我看看，这是包饺子?"
"猜对了。"
"还有什么……"
下午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吃了饭，午休后渡过一个下午茶时间，傍晚出门逛逛街。
裴青牵着苏婉婉的手，另一只手背着她的包。
"灿灿她在做什么?"裴西跟那个丫头合不来，两人发生了口角，灿灿可能也不会乐意再去。
"不是在裴西的工作室吗？"苏婉婉看来不知道两人的摩擦。
"嗯，裴西告诉我那丫头跟他合不来，我打电话问问。"
电话响了好久才被人接起。
"喂，姐夫。"对面声音懒洋洋的，似乎才睡醒的样子。
"灿灿，你明天还往裴西工作室去吗？"
"嗯?去啊，怎么了？"
"裴西跟你……"
"哎呀！那只是我跟裴西哥开玩笑的啦，放心吧，我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
裴青实在不明她不想放弃的是什么？裴西那工作?百分之一的可能都没有。工资低又枯燥，不是那几个老朋友兼职坐着镇，裴西哪能天天这么好玩。
"他不会是跟你打了什么奇怪的赌约吧？"
"嗯……我会加油的姐夫，你放心，我住这边很好，我会经常过来看你跟姐姐的。"
果然，这丫头性子跟婉婉一样。
裴西天性好玩，遇着谁都能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只是不知昨天打电话的裴西那语气很是头疼，会不会怪他纵容这丫头了？
"怎么了？"
"没事，灿灿在裴西那里很好，叫你不要担心。"
"嗯。"
绕着小区附近的公园逛了两圈，天色也晚了下来。苏婉婉觉得有点累了，两人就慢慢走回去。
"裴哥，我最近感觉到了宝宝在动。"她满脸喜悦，说起孩子幸福的像个小女人。
"真的吗？我听听。"说着便要蹲下身子耳朵靠近她肚子。
"哎，不要啦，这是大街上。"苏婉婉立即把某个犯傻的男人拉起来，不好意思的看着四处笑。
"咳，我太开心了。"裴青除了出门及上课戴眼镜，其他时间都是顶着一双高度近视的眼睛做事。
他没戴眼镜，看起来少了平时的严谨，冷淡，多了几分孩子气。他的眉眼很弯，尴尬的时候看起来像在笑。
"明天我请假，陪你去孕检好嘛?"虽然抑制住去听苏婉婉肚皮的冲动，裴青的手还是忍不住抚摸那个藏着一个小生命的地方。
"好。"
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肚子微微鼓起，裴青不住地扬起嘴角。
翌日，两人收拾好，裴青提车，开车送苏婉婉去医院。
来来往往的夫妻，孕妇，络绎不绝。苏婉婉被医生扶进了孕检室，留下裴青一个人在外面等候。
"嘿！这不是裴青嘛！"
他在数着秒针度日，希望苏婉婉跟孩子都健康安然，这一声叫他名字确实是吓到了他。
不管多久，他都记得这个带着流氓痞子的笑容，扯着他的领口，梳一梳，弹弹不存在的灰尘，然后跟他说起熟人旧事。
"你是……康朗?"高了他半个头的男人，坐在他前排六年的同学。
"还记得啊？兄弟，这是妇产科？你老婆怀孕了啊？"康朗很熟识的把手搭在裴青肩上，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嗯，已经五个月了，来做检查。"裴青借着扶眼镜的动作避开了靠近来的康朗，推开了他的手臂。
"哎，别这么冷淡嘛，都是老同学了，喏。"康朗一手指向走廊那边的人，站着两男一女，看见裴青在说着笑着什么。
康朗大声朝他们说。"筱筱，良子，阿四，你们过来啊。"
"我们不是很熟，医生叫我了，我进去了。"裴青忽然起身，看着医生半打开的门，推辞说。
他受多了这种眼神，根本不想跟他们混在一起。读书时候最多就是被他们抄作业，抢去零花钱。
这群人最多算个啃老族，整天无所事事，欺压朋友。
"怎么了？"苏婉婉正在套上外衣，医生拉开了帘子，她看见进来的裴青。
"嗯，担心你。检查完了?"裴青过来帮忙扶她下地，拿起包在手上。
"先去拿点药，梁医生麻烦你了。"
"没事，多注意身体健康。"
拿完药，苏婉婉跟裴青进了电梯，按下地下车场的楼层。
"医生有没有说什么？"
"嗯！"苏婉婉仿佛在想事情，没有注意到裴青的话。
裴青又在问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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