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生死
苏嘉钰不敢前进一步，他甚至不敢去承认这是裴青，他不敢想象到那么喜欢干净的人竟然会忍受着满身血迹与污渍，那个总是一丝不苟的人竟也会如此奄奄一息地一动不动。
"你们…………你，你对他做了什么？"苏嘉钰突然起身，两个人只觉手里一沉，人已经挣脱开来，踢倒了三个人。
他猛地冲向那个柜子，一个尖锐刺眼的东西架在裴青的脖子上，苏段砳手上带着个白手套，握住一把二十几厘米的匕首，散发着寒光。
苏嘉钰目眦欲裂，他死死瞪着苏段砳，心里面早已经把他千刀万剐，不甚解气。
"做什么?你不是看得见吗？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那把金属材料的匕首被丢到苏嘉钰的面前，苏段砳的话似乎很远，远的他听不太清楚，又似乎很近，近的仿佛在他耳边。
苏段砳说。
"拿着这个，要么刺进他的心脏，要么刺进你的心脏。"
他脸上的表情十分蔑视，像是从小到大一样，苏黎一对苏嘉钰表现出关心，苏段砳这个大哥就会在旁边冷嘲热讽之后蔑视的眼神看他。
苏嘉钰对这个人的印象只停留在他那高傲的态度上。
"你疯了?"苏嘉钰嘴角脸上都布满了伤疤，那张脸上早没有威胁力，况且他刚刚经过一场恶战，可以说现在就是跟苏段砳一个人对，他也打不过，所以他只有用眼神恶狠狠地看着对方。
"哈哈，你自己看着办，给你一分钟考虑，不然……"苏段砳手里又多了一把匕首，他用手套轻轻擦了擦刀尖，意味不言而喻。
"裴青！"他突然大喊一声，椅子上的人还是没有出声，像是被注射了麻醉药物，没有意识，他只低着头，脸庞被发丝遮住了，和着血迹的水滴从他发尖滴落。
"绑住他。"苏段砳手一挥，苏嘉钰再次被压在地上，他面前是那把二十厘米的利刃。
他面色悲恸，他怎么可能伤害裴青，那是他拼劲力气去守护的人，也是他用尽力气去得到的人。
"原来你那么早就想杀我。"虽然被压在了地上，身形狼狈，但是他眼中的坚毅从来没有消失，他发狠地瞪着苏段砳。
"做好选择了吗？"苏段砳手里的匕首一瞬间就要滑到裴青的脖子，他玩味地看着苏嘉钰眼含愤恨。
"我不会伤害他的。"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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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你？"裴青果真笑了一声，看他的眼神开始表现出不耐烦，知道苏嘉钰大抵是忍不住了，要原形毕露了。
"那你想怎么样？"
"我不会在给你做家教，我给你爸打电话，最多在课外多辅导你课程。"裴青正了正色，端正了坐姿跟他开始'谈判'。
"你什么意思？"苏嘉钰有一瞬间错愕。
"你很聪明。你需要的，不是自由自在么？不是泡吧唱K么？这样子，你别来找我，我说服你的父亲，行吗？"
"……"苏嘉钰的脾气被裴青堵在了那里，他想不到裴青会如此对他放纵，轻而易举地答应他。
他当然应该高兴，高兴不会有人在唠唠叨叨，不会有人在管他去哪，不会被训，被逼着做作业。
但他高兴不起来，心里面沉甸甸的，自从刘宿说了那句话，他脑子里时常回响起来，视线越发放肆的跟着裴青，自己管不了，也控制不住，所以才会在那晚亲了他。
他知道裴青是gay的时候就像灌了蜜一样，脸上故作姿态地去质疑他，却恨不得自己是那个能够陪他一年的人。
"行吗？"裴青看他脸色怪异，又问了一遍。
"好，我答应。"
苏嘉钰得到了裴青的承诺，心里一分也不想多待，他趁着苏婉婉没有出来，拿上自己的外套就走了。
"他怎么走了？"闻声出来的苏婉婉，奇怪的看着裴青。
裴青不冷不淡地说"哦，他只是来问我个事，他不好意思留下来吃饭。"
"你没有留他吗？"
"没有。"
苏婉婉摇摇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裴青辞职报告没有递上去，被魏峰截了下来，从裴青难以表明的态度中，魏峰猜到了多少是有苏嘉钰的缘故，他好言劝回去了裴青，回到住处得知了苏嘉钰打电话秦卿问裴青的消息时，他立即通透了，果真是苏嘉钰干的。
他倒不是八卦的人，苏嘉钰做了什么没人知道，他身为他的舅舅也没有兴趣知道，只有秦卿看着苏嘉钰的号码笑的时候很诡异。
"啧啧啧，真是你们魏家的人干得出来的事。"秦卿托着笔记本电脑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见魏峰在沙发一角坐下，他故意大声说出来。
"你看见了什么？怎么跟我又有关系了？"魏峰大气不喘，面色不改，一手喝着咖啡，另一只手拿着手机。
"我是说，你侄儿跟你一个德行！"秦卿拿脚去戳魏峰的大腿，试图把他蹬下去，他想到了什么，突然说"对了，你什么时候搬出去啊？"
"不搬了。"
"啊？"
在秦卿惊讶之际，上方一个黑影笼罩过来，带着魏峰低沉的声线"让你看看我们'魏家人'的德行。"
苏海波果然没有再追究他，苏嘉钰恢复了他的生活，除了周末没有裴青电话的稍稍不适，他跟戚奇刘宿天天胡混。
"怎么回事啊你？天天都跑出来打球，老邱都没有你这么疯狂的。"戚奇守在篮下，两个人只穿了一件球服，在体育馆中挥洒汗水，对面的人一言不发，眼睛盯着篮球框，手上发力，投了一个三分球，篮球划过一到弧度，准确无误地落入篮筐。
戚奇脱力地坐在地上，看不远处的刘宿拿着本子写写画画，不知道在干什么，他忍不住怒火中烧，翻起身来就要过去。
"再来！"苏嘉钰用手臂揽住了戚奇的脖子，把人后仰拖了几步，另一只手拿着篮球。
"不来了，哥哥，饶了我吧，我脱力了，你看刘宿多悠闲啊！你快看那边，我真的不行了啊。"苏嘉钰忽视他的鬼哭狼嚎，拿着球背对篮筐，微微弯着身子运球。
"起来啊。"
"不，我不。"
戚奇没有苏嘉钰拉着，干脆躺在地上，闭着眼睛装死。
"一个月的午餐。"
"陪你打就包我一个月午餐？"他立刻挣开了眼睛，朝着苏嘉钰放光。
"赢了我再说。"
"那算了吧！我赢不了你。"戚奇爬起来，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目光飘忽在苏嘉钰与球之间，准备随时躲避。
"包一个月的午餐，陪我打一场。"球从苏嘉钰手中脱离，戚奇眼疾手快接住了。
"成啊，就一场啊！"
一场球打下来，戚奇直接躺下，连贫嘴的力气都没有，他把头扭向刘宿，眼神极其幽怨。
苏嘉钰进了休息室去换衣服，戚奇才拖着身子挪到刘宿的边上，一屁股坐在刘宿放的画板上，只听到刺啦一声。
"我，什么声音？"
"那是我的作业。"
"啥？"戚奇抱怨的话还没有说出来，这下倒是先惹到了刘宿，他看了看自己的屁股底下，又看了看刘宿面无表情的脸，蹭的站了起来。
两张A4纸飘落在地上，上面是用铅笔描的篮球场的画面，是苏嘉钰投篮的素描画"你画的……还不错。"
"我花了三个小时画好的，尼玛，你一大屁股就给我坐没了。"刘宿简直想把他撕碎了，一把夺过那张纸，拼起来显然不太可能。"说吧，怎么弄？"
"我我我……我赔你。"
"行啊，你给我画一个来，一模一样的啊！"
"我是说，我陪你画……"
"戚奇，今天我不废了你，我就不姓刘。"刘宿站起身，手里的残画被他一张张撕成碎片，战斗力极强，戚小白鼠只有瑟瑟发抖的份儿。
苏嘉钰明显是折腾自己过了度，两腿肌肉抽筋，他在洗手间扶着洗手池站了十分钟之久，才能够缓慢地走出洗手间。
戚奇跟刘宿玩着猫抓耗子，他招呼了两声，没有人搭理他，他拿起自己的东西走出了体育馆。
他找不到去处，又不想去找梁舒，更不想打电话叫二奇跟刘宿。
晃晃悠悠地去了夜色的场子，意外的在酒吧里见着了熟悉的脸孔。
那是一次打架认识的朋友，隔壁大专的混哥儿，司云。他留着寸头，耳朵上挂满了钉子似的耳钉，鼻翼上舌头上也是亮晶晶的饰品，在苏嘉钰他们这个年纪，长他们两岁的司云就是道上混的楷模，纷纷效尤。
"小嘉钰啊，好久不见呐。"他坐吧台边跟苏嘉钰打招呼，笑起来痞里痞气，已经入冬还是穿着窟窿满身的衣服，不知冷似的。
"云哥，好久不见。"
苏嘉钰挂了笑容走过去，跟着要了杯酒，对司云说"云哥，我想跟你做事。"
"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哎！之前我挖他的时候死活不肯，这会儿怎么转性了？"司云夸张的大笑，拉过身边的人指着苏嘉钰问，旁人只得胡乱笑两声，被司云丢在一边。
"我告诉你，跟我混，混不了两年了，我可不敢招惹你哥了！你还是正经的去读书吧！做个乖乖学生，啊！听见没？"司马一本正经地握着苏嘉钰的双肩说，看着他的眼睛带着莫名的伤感，他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叫了起来："小嘉钰！你在难过吗？"
"没有。"他被戳破心思，赶紧挪开了视线，扭头刚好调酒师送来了酒，他仰头一饮而尽。
"不对不对，你这是？失恋了？被女人甩了？"司马不说话的时候还能够维持他的气质形象，一开口便是什么都没有了，整个就一咋咋呼呼的大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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