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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赠剑为初心


韦肃与魏远书亦是兴奋,方才楚玄云引导时若闻运气的时候,二人亦是看了清楚,知道这武功绝妙之处,魏远书笑道:“楚大夫的这一手功夫,当真独步江湖。”,韦肃亦是敬佩道:“家师常道七情谷由医入武,精妙绝伦,今日所见实在大开眼界。”冬霜听不懂,也不会说,就笑嘻嘻地拍了拍手。

        楚玄云压下自己的激动,向二人嘱咐道:“我要去瀚海医馆,和几位师兄弟将这功夫再定下来。你们在这儿候着,若是时捕头出来,让他来瀚海馆找我。”他年近而立,却已经创下自己独门武功,且造化精妙,若以江湖论,已经是宗师级别的人物,此时医理武道俱获成功,不由得心里大喜,要去和同门研习。

        魏远书和韦肃连声应了下来。楚玄云抱着冬霜快步走出濒湖楼,若非巡捕司内不许随意施展轻功,只怕他要飞出去了。

        韦肃与魏远书坐在台阶上,等候时若闻出来。韦肃回想着方才的经脉运行与气息流转,一脸向往道:“自创武学何其艰难,楚先生真是厉害。”魏远书笑着道:“你武功也不差,再过十几年,说不定也可以。”

        韦肃盘腿坐着,指着楚玄云离去的方向道:“我哪有那么大本事。本门师祖创下枯荣功是,也已经年近五十,观十年草木枯荣,生死流转,才创出来的。”这故事魏远书也听过,听得时候只觉得这位前辈太过无聊,此时却也不能直说,韦肃话风一转,问道:“魏捕快,你呢,你的功夫是魏神捕教的吗?”

        魏远书微微一笑,说道:“是老头子教的,他顶着个神捕的名头不干正事,天天家里蹲着,你也别叫他神捕了,叫他神缺算了。”

        韦肃自动忽略了魏远书的建议,说道:“江湖上都说魏神捕天眼无漏,剑法无双,你学的是他的剑法吗?”

        魏远书随意嗯了一声,道:“他不光无漏无双,还喜欢指点别人,你有空去找他,让他教你点儿。”

        韦肃当即点头,他算是个武痴,对武学一道颇为着迷,魏远书见他欣喜样子,打趣道:“别高兴太早,老头子下手狠,出招很少留余地的。”韦肃听他话语之中颇多怨念,好奇问道:“魏神捕常和你过招吗?”

        魏远书苦笑一声,给了个肯定的答复,却不想继续谈自己,于是道:“你呢,大老远来长安做捕快,感觉这长安城如何?”

        韦肃沉吟片刻,说道:“长安城确实繁华,却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繁华,我去过江南,哪里的繁华或许要远胜于这里,但是长安的其他一些,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哦?”魏远书好奇道:“说来听听。”

        韦肃道:“我从归州而来,初入长安城时,在一家客栈休息。这客栈里有专人说书,我便听了听,讲的却是当朝圣上的一些传闻,我原以为天子脚下不同其他地方,想不到却是相似类同。”

        魏远书笑着解释道:“皇上自己下的旨,无须多管,别太胡扯的就行。”

        韦肃点点头,这个他后来倒是听人说过,继续道:“第二则是在长安城的一处街上,我偶然听到几个尚书府上的家丁,谈起家中老爷一些只言片语,说‘长安城里总有些胡编乱造的故事’,对此很是不满。”

        魏远书倒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道:“身为臣子,也是应当。”

        韦肃继续道:“第三,则是长安城里那些说书的和听书的,我与他们随意闲聊几句,他们对皇上即无不满,也无好感,令我费解。第四嘛,就是长安城来往的客商大使,皆是佩服皇上维护西域的决心,言辞真诚,不像恭维。”

        魏远书闻言,亦是陷入沉思,片刻之后,不无敬佩道:“韦肃,你确实适合做捕快,上一个这样和我说话的,还是里边的老时。”韦肃这番话,实则揭开皇上所图谋的一角,魏远书深知韦肃不可能是和自己一样的人,所以韦肃之嗅觉敏锐,确实罕见。

        韦肃摆摆手,说道:“我能有时捕头一半就谢天谢地了。”这话实非自谦,而是内心真实想法,想时若闻西域二十年,拼的都护府一带至今有人为他立生祠,后来回到长安,虽有些刻意低调,但常有西域客商,关外来客,和长安人谈起时若闻。

        正谈到此处,身后传来一个略显疲惫与沙哑的声音:“一半?一身病可不是什么好事。”韦肃与魏远书面露喜色,回头一看,正是时若闻,二人相谈甚欢,却是没发现他已经出来。

        魏远书起身要去扶时若闻,时若闻却伸手按他坐下,随即也盘腿坐在魏远书旁。三人坐成一排,倒是依照年纪坐的,时若闻年纪最长,坐最右,魏远书其次,韦肃尚未及冠,坐在最左。

        时若闻出来后,面色虽依旧不好看,但步伐已不再虚浮,且眉宇之间隐约有喜色,不过他平日虽不是不苟言笑的人,却也不常过分情绪化,此时难得开怀,魏远书也是为之欣喜,忙问道:“感觉如何,我看楚大夫这功夫,比老头子的剑诀也差不了多少。”

        时若闻笑着道:“魏大人的‘秋声赋’剑诀早已大成,个中精妙天下无双,哪里是楚大夫草创一门功夫就能比得上的,不过这营清卫浊的功夫当真有效,我体内本有寒气生自五脏,积郁多时,若是运功就会积攒累计,实在如同那秋后处斩的犯人,明知刀剑何时临身而手足无措,现在寒气不生,我也不用担心发作了。”

        魏远书听着时若闻夸自家剑法,撇撇嘴,也不反驳,韦肃说道:“时捕头,楚大夫让你完事以后,去瀚海医馆找他。”

        时若闻点头应了一声嗯,却不着急去,笑着问道:“刚刚在谈些什么,那么起劲?”他本不是什么闲聊的人,但顽疾初愈,难免欣喜,一时忘记自己所负担的种种,忽然想与人多说说话。

        魏远书感受到这个搭档的好状态,也是开心,笑着回道:“韦肃可是很佩服你啊,老时。”时若闻笑着望向韦肃道:“哦?韦肃,我倒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要做捕快?这可不是什么安稳的活儿。”

        韦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慢慢道:“为了锄强扶弱,维护正义。”这话讲出来,韦肃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太过空泛,更像是个口号,但这确实是他心中所想。时若闻看着这个清秀的小伙子,想到自己这个年纪也在做捕快,只是没有像他这样,韦肃仍旧像个大孩子,他年近及冠,但脸上却有些尚未褪去的稚气,这种稚气与稚嫩,往往是人最后的理想光芒。

        时若闻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带着一丝怀念道:“莫要觉得不好意思,若是这些话都不能说,那这世道也忒烂了。”

        韦肃好奇心倒是颇重,试探着问道:“那时捕头你呢?”

        时若闻咧开嘴笑了笑,说道:“我最初也只是混口饭,在海州做捕头,和你一样,是从十五州大选中被选中的。”

        所谓十五州大选,是从全国十道,十五个州的巡捕司分部中挑选精英,进入长安巡捕司任职,这制度自巡捕司初创之日起就有了,是为了补充人才,所谓十五州并无固定,是由皇上决定,三年一改。

        魏远书颇为自嘲地笑了笑,道:“还是我方便,顶着我爹的名头,好办事。”时若闻摇摇头,颇为严肃地说道:“你才能其实出众,就是有些懒散,要改改。”魏远书一听这个头都大了,忙道:“不是谈你吗,哎老时,你去西域赴职那些年,中原知道的人不多,我听些西域客商说你是西域的‘格里安’,还有人给你立了像,这我可想听听。”

        所谓赴职,实际只是贬谪而已,当年长安城里的大乱,被遮掩的十分完美,故而这些年轻一些的,就只知道时若闻是临危受命,远赴西域维护秩序的前辈,哪里知道那是一场不该发生的变迁。

        时若闻并不说破,现实意义上,他也的确是去那儿做捕快的。他顺着魏远书的话,平静道:“‘格里安’这个称呼,是从极西之地传来的,若是翻译过来,也就是守护者一类的意思。西域往来客商,有一些是从极西之地远道而来,或贸易,或探险,但西域一带凶险万分,匪盗往往成群占据道路要点,劫掠过往,杀人无数,其中又有江湖上所谓的‘漠鬼’宋午,‘十三连城’韩君度等,这些人或为中原武林不容,或去往西域有所图谋。西域是律法难以通达之地,故而这些人行事乖张邪恶,犯下大案无数。”

        韦肃自小也听过西域,那里漫天风沙,烈日灼烧每一寸土地,水源重于黄金,但西域的故事却不多听。时若闻继续道:“所谓守护,其实也只是尽职尽责。我赴西域都护府任职的第十二年,赵渊圭来了西域。”

        赵渊圭实则是武林数十年前一桩祸事的始作俑者,韦肃与魏远书当时虽是孩童,但也算是亲历过那事。赵渊圭为江湖名门“春风渡”的弟子,所谓春风渡,是江湖中一个隐世宗门,往往渔樵江渚之上,不过问世事,门中弟子皆是文武双全的人物,所谓春风渡,即是宗门名字,也是江湖赞誉,有词道:

        一棹春风一叶舟,一纶茧缕一轻钩。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

        这赵渊圭身处其间,本也是翩翩公子,却某一日性情大变,设计残杀同门,春风渡上血染江,而后意欲一统武林,作出许多恶事,被当时的几个江湖豪侠偶然撞破,拼死打伤,逃出关外。

        此事是江湖公知,故而时若闻并未多加介绍,继续道:“赵渊圭此人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可谓十恶不赦,但其智谋无双卓绝,实在是我所见过的,最为阴毒的。他施计收服诸多强盗,后来野心太大,想要从西域的商路上攫取财富,积累实力,都护府拦在他面前,让他不得如愿,他于是要刺杀都护府的都护,也就是如今当朝兵部侍郎,郑朔大人。”

        这个魏远书倒是熟悉,韦肃却不太清楚了,魏远书笑着解释道:“郑朔大人可是兵部的大人物,你若是有机会会见到的,早年管理西域都护府,皇上还很器重他。”

        时若闻顿了顿,继续道:“郑大人为官果敢,我是很敬佩的。从得知赵渊圭逃入西域的时候,我就直觉他要再犯大事,后来果然接连传出几个大盗枭首的消息,还都是盘踞一方的恶匪,我预感乌垒城有难,就设下局,却只杀了他一个替身。”

        “后来他使毒计,绑了西边来的客商几百号人,其中还有几国特使。我去解救,却中了计,死了诸多兄弟,被捉到他的藏身之处。他不知我体内寒气,给我服下寒魄散,要我替他杀郑大人。我当时体内寒气已经积攒不少,却还没到发作,这一昧寒魄散,引得寒气失控,我因祸得福,拼的伤重,锤碎了他的天灵盖,报了仇。此事实则极为侥幸,我害的一众捕快死在大漠,却阴差阳错杀了罪魁祸首,引以为耻,再不提起这事,若非你们问起,我也不会多讲。”

        时若闻语气平淡,即使是讲起自己中计,也只不过是顿了顿,但韦肃隐约瞧见时若闻的手颤抖了一下。魏远书引起时若闻伤心事,有些惭愧道:“是我的错。”

        时若闻并不在意,继续道:“后来救出一众客商使节,他们就称我作‘格里安’或是‘格里安斯’,这些人起名大多带个斯字,也不知那是不是斯文的斯。”

        韦肃本想知道些细节,却不愿再引起时若闻的伤心事,转而道:“魏捕快,你又为什么做捕快呢?”

        魏远书露出一个古怪表情,道:“你不常和司里的捕快一起吧。”韦肃奇怪道:“我除了练武就是巡查,今天是我第一次外出办案。”

        魏远书转头笑了笑,像是不好意思,说道:“我做捕快,是因为我爹不许。我从小顽劣,和我爹作对,我爹那性子,比我都差,我们俩斗到大,他不许我做捕快,说这一行刀尖舔血,我做不来,我就偷偷去找穆大人,让他引荐我。唉,说来惭愧,确实做得不好。”

        他倒是敢承认,不过时若闻却道:“你虽然不是抱着和韦肃一样的愿望来的,但做的事情却正是如此,也算尽忠职守。”韦肃附和道:“是了,江湖上对你有个称号,叫‘小魏神捕’,用以和魏神捕分开讲。”

        不过魏远书显然不喜欢这个称号,一脸嫌弃道:“起什么不好,起个小魏,见人低一头。”旋即吐槽道:“魏大神捕在家里样子你们那是真没见着,现在也不钻研什么武学了,天天去长安各个地方淘拾那些古剑,也亏得明竹这次回来了,要不然天天在家里啃冷馒头,要不就去几个好友家蹭吃蹭喝。”

        韦肃今日听楚玄云提起过明竹,再听到这个名字,一时好奇道:“明竹是魏捕快的妻子吗?”魏远书哈哈大笑,时若闻解释道:“明竹是小魏的妹妹,自幼在七情谷学医,但未到十五岁,还不能外出行医,故而很少有人知道这个。”

        韦肃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时若闻忽然记起来什么,道:“韦肃,你早上被我摔下去的那把剑,可是什么珍贵之物吗?”他方才听到魏西云收集古剑一事,就想起了这节。韦肃连忙摇头,道:“那只是普通的长剑,我才来司里不多时,佩剑还没发下来。”

        时若闻点点头,笑着道:“那我就放心了,不过依着工部的性子,发下来要不少功夫,我害的你没了趁手兵器,也该补偿一把。”韦肃闻言连忙摆了摆手,连声道:“这哪里好意思,那只是寻常铁剑,也谈不上趁手的。”

        坐在中间的魏远书拍拍他的肩,说道:“行了,老时一言既出,不会改的,再说他藏货不少,走走走,去看看。”时若闻亦是起身道:“小魏说的你也听到,别不给我这个面子。”韦肃只得连声道谢。

        三人慢慢走在巡捕司里,时若闻走不快,魏远书就一边走一边讲些巡捕司的旧事趣事给韦肃听,韦肃虽来了数月,但为人其实十分内向,不多言语,此时也是开心。一行慢慢走到时若闻住处。

        时若闻身为巡捕司三个知事捕头之一,又有皇上御赐的腰牌,却也只是住的地方大了一点。打开房门,除却床边一柄奇特长刀,屋内只一床一桌,衣柜书橱,几样起居用具罢了。魏远书指着空空的茶壶对韦肃说道:“这就是老时的不好,茶水都没有,就招我们来了。”

        时若闻笑着回道:“你什么时候改喝茶了?”魏远书十分熟练地坐下,一边招呼韦肃坐在身旁,一边道:“我不喝,但韦肃一定是喝得。”

        韦肃奇道:“这你怎么知道?”魏远书十分臭屁地指了指身上的官服道:“天眼无漏嘛。”时若闻给两人沏些茶水,向韦肃解释道:“他猜得,你身上有茶香味,只不过自己闻习惯了而已。”

        韦肃恍然大悟,解释道:“这倒不是,这是家里的惯例,外出远游的子弟,都要佩上家里做的香囊,日夜贴身,以保平安,这香囊里是特制的茶叶‘玉尘光’,香味浓,只是不好喝。”

        时若闻并不坐下,而是打开书橱下边一个抽屉,一边说道:“不过玉尘光能解毒,那是就不论好不好喝了。哎,对了,韦肃啊,你练得剑法是走那一路的?”韦肃答道:“师父传我的剑法,讲的是生生不息,走轻一些的路子。”

        时若闻嗯了一声,打开一个夹层,抽出一个狭长的褐色盒子,不过上边还沾了好些灰。看上去好久没碰了。时若闻拍了拍盒子,又吹走上边的灰,露出上边一行字来,转身随手抛给韦肃,韦肃道一声谢,双手接住,仔细端详。

        这长盒通体褐色,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通体木制,也没有铁锁,只一个小巧的机括锁住盒子。上有一行刻字,只是瞧着颇为古老,韦肃不识,魏远书却识得,这是古金文,读了出来,是“江海凝清光”五个字,只是是何意思,魏远书也不知道。

        时若闻又从柜子里取出一把泛着银光的钥匙,递给韦肃,解释道:“‘江海凝清光’是西域都护府所藏的一件珍宝,郑朔大人念我有功,赐给我的,至于来历,就不知道了,只知道能温养兵刃,保其不朽”。说罢,把钥匙给了韦肃,示意他打开。

        韦肃一脸期待地将钥匙插入机括,一声轻响,盒子应声而开,露出里面一柄长剑。这长剑无穗,泛着淡淡的寒光,却无寻常利器的杀意凛然,剑格处隐约刻着一叶小舟,不像搏杀所用,反倒有些高雅的意味,剑身之上,纹着几道水形波纹,韦肃瞧着十分喜欢。

        时若闻见他喜欢,满意地点了点头,指着这剑道:“这剑是我在西域所得,原先是赵渊圭佩剑,我打碎他天灵盖,顺走这剑,留个念想。我惯用刀,所藏几把剑里,也就这个适合你了。”韦肃大吃一惊,这礼太过重,他万万是受不起的,时若闻瞧出他犹豫,直言道:“你莫要拒绝,你早间也算是救我一命,受得起。”

        但韦肃心道:没有我,以时捕头的武功,那三两步路定是来得及的,这剑是那魔头佩剑,定然非同一般,我武功低微,怎得受得起?当下犹豫再三,魏远书见不得这个样子,一把合上匣子,大声道:“正所谓宝剑佩佳人,你算不上佳人却也不是蠢人,若是真有心,就靠着这把剑打出个名堂,莫要让此等神物蒙尘,才算是对得起老时。”他一通乱驺,总算是说服韦肃。韦肃亦是习武之人,见得兵器多三分珍惜,此时获此宝剑,欣喜十分,时若闻道:“你性子不错,这剑也算是得其明主。”又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却只是勉强笑了笑,说道:“莫要负了这宝剑。”

        三人在房中坐了片刻,聊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待到时若闻身体恢复几分力气,便启程去瀚海医馆找楚玄云去。而韦肃获此宝剑,要回去试手,而魏远书则道自己要回家去,三人于是互相告辞,朝着不同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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