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两个科比
木心说：我怎么感觉你在推卸责任？
宋惹说：怎么是推卸责任呢？我知道你帮了我很多，要我替你写完那个连载，我当然可以做到。但是你的故事由我来写完，你真的会高兴吗？
木心说：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高兴不高兴，现在是救火啊，再写不出来我会被编辑杀了的！
宋惹笑道：别说那么夸张好不好。
没想到木心突然流下了眼泪，宋惹很慌张：喂，你怎么了？
木心说：我真想继续写小说啊，毕竟我的阿光和阿粲还在等着我……
宋惹问：阿光和阿粲是谁？
木心怒道：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看我的小说啊，他们是我正在连载的小说的男女主角啊！
宋惹说：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他们是你的编辑或读者呢。
木心说：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有没有看我的小说？
宋惹说：当然看了，如果不看我怎么敢去演讲呢？但是，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看了那么多小说，难免会有一些遗忘啊。
木心说：呃……
宋惹突然露出了怪异的笑容。
木心说：看我哭，你觉得很好笑是吗？
宋惹说：不不，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到了一个画面。
木心说：画面？
宋惹说：在你的时代，年轻人还知道科比?布莱恩特吗？
木心说：当然知道。科比的杀手本色是任何人都无法超越的。
宋惹说：我想到了科比球衣退役那天我在网上看到的一张图片。当时科比同时退役了两件球衣——8号球衣和24号球衣，科比在湖人的前十个赛季穿的是8号球衣，后十个赛季穿的是24号球衣。在同一支球队退役两件球衣，科比是nba历史上的第一人。
我看到的那张图片就是，在球场上，两个科比在肩并肩向前走着，一个是穿24号紫色球衣的科比，一个是穿8号金色球衣的科比，8号科比还留着蘑菇头，图片展现的是两个人的背面，24号科比搂着8号科比的腰，8号科比用手臂和髋部夹着一个篮球。当时我看到这张图片的时候就特别感慨，两个科比，代表着不同的特色，8号科比代表着年轻的活力，24号科比代表着丰富的经验。我就在想，真的是活力和经验不可兼得啊，你在年轻的时候充满活力，但是经验不足，等你经验丰富了，你却已不再拥有那么旺盛的活力了。如果能同时拥有活力和经验该多好啊！这张图片就好像是24号科比穿越时空回到了过去，见到了还身披着8号战袍的自己，眼中见到的这个过去的自己，身体素质惊人，却太爱单打独斗，不信任队友，因此，不由得一声叹息，这声叹息中既有爱怜，又有惋惜……想到自己，技术已经打磨得炉火纯青，而且也懂得了和队友配合，但是随着年龄的增大，那天赐的身体素质和体力逐渐下降……
木心打断他：喂，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表达什么？
宋惹不理会他的打断，脸上依旧挂着神往、心醉的神情：我有时就在想，如果这两个科比来一场单挑，会是谁赢？或者，他们两个做队友，会不会天下无敌？
木心说：你还不如直接说他们两人合体会不会天下无敌……
宋惹说：我其实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你看，你就相当于24号的科比，我就相当于8号的科比，你拥有丰富的写作经历，还有阅历，我呢，因为年轻，所以思维活跃。所以，我们两个人可以合作去完成你那部连载中的小说。
木心说：合作？
宋惹说：对。你还记得美国的侦探推理小说家奎因吗？这个奎因就是一对表兄弟合用的笔名，他们在一起合写小说，而且非常成功。我们为什么不能学他们呢？
木心说：这样真的好吗？
宋惹说：你不是非常想继续写小说吗？只是觉得自己写起来有点困难。我不想你就此放弃自己的梦想。如果是完全让我替你写，你也会非常不甘心吧。
木心说：我真的还可以写吗？
宋惹说：当然。你还记得科比的那句名言吗——“我宁愿30投0中，也不愿意9投0中。9投0中意味着你被自己打败了，被比赛吓得不知所措……唯一的解释就是，你已经对你自己丧失信心。”还记得吗？
木心说：科比就是科比呀，就是霸气。
宋惹说：我是让你联想你自己，你是愿意9投0中就不再投了呢，还是宁愿30投0中也要继续出手？
木心说：可是你具体说的是什么意思呢？
宋惹说：9投0中就是说你觉得写得不好的时候，或者遇到瓶颈写不出来的时候，便放弃了，不继续写了。30投0中就是说，就算你写得很烂，但是还是继续写。你选哪个？你会你的偶像作出一样的选择吗？
木心若有所思，说：就算写得很烂，还要继续写？这样有什么意义呢？
宋惹说：但是不会一直烂下去啊，除非是智商有问题。人只要用心地去做一件事，总会进步的呀！
木心说：但是我明显在走下坡路了……
宋惹说：就算你以后不打算写小说了，但是至少要把目前写了一半的故事完成吧，一半的故事不叫故事，就算你不为了你的读者，你为了你的阿光和阿粲也要完成啊！
木心说：你打算怎么和我合写？
听到他的这句话，宋惹便知道他已经决定重新拾起那支可以创造世界的笔了，不禁喜形于色，说：看来我的话真的没有白说，看到你重新振作，我真是太高兴了！
木心说：听到你的这些鼓励，那个曾经雄心万丈的灵魂仿佛又回到了我的身上。
宋惹说：这样吧，你提供思路，我来动笔，什么时候你觉得手痒了，我就把笔还给你。怎么样？
木心说：我提供思路？可是我想不出接下来的情节了呀。
宋惹说：没关系，你不必说得很具体，你说出接下来情节往哪个方向发展就行。
木心说：相当于大致框架？
宋惹说：对。比如某某某死了，某某某在哪发现了什么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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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8号科比和24号科比展开了合作。渐渐地，木心提供的思路越来越多，宋惹对此感到很高兴。终于有一天，木心对宋惹说：把笔给我吧。
木心终于重拾了信心去写作，宋惹真为他感到高兴。木心说：谢谢你啊，过去的我。宋惹说：不客气。
和未来的自己相处了这么多天，现在到了离别的时刻，宋惹真是感到舍不得，他说：你会再来看我吗？
木心说：不会了。我已经对你的时代造成了影响。我不想再对你的时代产生影响了。
宋惹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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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后，宋惹时常想起他，想起与他的那些对话。
宋惹曾经问他：我未来的老婆是谁？
木心说：无可奉告。
宋惹又问：那你告诉我未来我有几个孩子，是男孩是女孩总可以吧？
木心说：无可奉告。
宋惹说：切，真小气。
过了一会儿，宋惹又说：咱爸咱妈身体都还好吧？这你总可以告诉我吧？
木心想了想，说：身体都很健康，你放心吧。
宋惹说：那就好。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在未来都遭遇过哪些挫折？这样我就能避免那些挫折了，少吃点苦头也好啊。
木心郑重其事地说：这些是绝对不能告诉你的，你要知道，失败、挫折都是有价值的，失败虽然会让你很痛苦，但是如果你能从中吸取教训，你会进步得很快的。很多事情，你不失败那么几次，你是不会取得大成就的，因为你从自己的失败中吸取的教训，你会体会得更深刻，这种深刻程度不是别人随便告诉你几个道理能比的。我如果告诉了你你将会遭遇的失败，反而对你不好，你没了这些垫脚石，难以取得更高的成就，你懂了吗？
宋惹说：真啰嗦。不就是对所有事情都保密吗？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木心说：你将来总会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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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有一次，木心竟然主动告诉他未来的事，这让宋惹很吃惊。
木心说：宋惹，我要告诉你一件事，让你少吃点苦头。
宋惹讥讽道：你不是说不能告诉我未来的事吗？这样会让我失去从失败中吸取教训的机会的，你不要害我啊！
木心说：这件事比较不同，你也没什么机会从其中吸取什么教训。选择权在你，你要是不想听就算了。
宋惹还是比较好奇的，说道：那你说来听听。
木心说：你今后不要和一个叫靳白的女子谈恋爱。
宋惹说：谁？尽白？
木心说：靳是左边一个革命的革，右边一个斤斤计较的斤，白是白色的白。
宋惹说：可是为什么呢？她是一个坏女人吗？
木心说：她也不见得很坏，只是……只是你们不合适吧，我不能说得再多了，总之你离她远点就行了。
宋惹说：一个女人而已，她能让我吃什么苦头，难道要我一见到她就要远远逃开吗？至于怕成这样吗？像什么男子汉！
木心说：该说的我都说了，听不听在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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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宋惹便对靳白这个名字还是好奇，他甚至刻意去打听身边的人有没有听过靳白的名字，但没有获得过肯定的答复。
谷玉当初消除了自己的漫长岁月的记忆后，变得很是茫然，宋惹通过与她对话，测试出她现在只保留着相当于一个大学生的科学文化知识的记忆，以及从她出生后经历的事情的记忆，直到那次所谓的“心理学实验”。也就是说，她没有了关于吕凿的记忆，没有了和宋惹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的记忆，在她的记忆里，宋惹只是她的一个普通的同学，而且没有和她说过几句话。
关于学校把她开除这件事，宋惹是这样向她解释的——你生了一场大病，旷课好几个月，忘了给学校请假了，学校就……把你给开除了……
谷玉说：这也太不近人情了，我是生病了呀，又不是故意旷课。
宋惹说：但毕竟是你没有请假……
谷玉说：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宋惹说：你现在还年轻，要不你去复读吧？再考一次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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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谷玉听取了宋惹的建议，复读后再次考入了帝丘大学，成为了宋惹的学妹。
在谷玉高考结束后的暑假里，宋惹向谷玉提议带她去大理游玩，谷玉很爽快地答应了。宋惹本来想趁此机会对谷玉展开追求，但他在旅途中便放弃了这一想法。不是因为谷玉太难追了，而是宋惹发现自己对她不感兴趣了。宋惹发现，谷玉消除记忆后，情商变低了……这样导致她的魅力大减……
现在到了开学的时间了，宋惹和几个哥们主动去接新生，主要是去接学妹。宋惹本来是和兄弟们一起去接考古系的学妹，但他走到中途想起谷玉考的是文学系，便对哥们们说：我要去接文学系的新生了，就不跟你们一起去了。衣空辞说：宋惹，为什么要去文学系？难道你觉得文学系的美女多吗？你要去文学系抢学妹，小心被文学系的哥们揍啊！哈哈哈！
宋惹说：不是。谷玉不是考上了文学系吗？我是去接她。
李大晋说：她对这个学校这么熟，还用接吗？
衣空辞说：你不是还对谷玉念念不忘吧？
宋惹说：什么啊，我只是去帮老朋友拿拿行李。
衣空辞说：那你去吧。
宋惹心想：这语气，就跟我去还得经过你的批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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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惹到了文学系接新生的地方，看见谷玉已经到了，一个男生正要帮她拿行李，谷玉看见宋惹，很高兴，朝他挥了挥手，然后对那个男生说：谢谢你啊，我的朋友来了，就不麻烦你了。
那个男生看向宋惹，说：哥们，你哪个系的？
宋惹说：考古系的。
那男生说：那这位美女的行李就麻烦你了。
宋惹说：好的，谢谢你啊。
宋惹拿着行李，与谷玉边走边聊。正聊得开心，迎面走来两个女生，是谷玉以前的室友，宋惹心想：这下尴尬了。那两个女生看见谷玉，显得有些吃惊，一人说：谷玉，你怎么来了呀？谷玉落落大方地说：我又考上了帝丘大学，这次是文学系。另一人说：文学系啊，挺好的，挺好的。
宋惹看得出，谷玉的两个室友都挺尴尬，倒是谷玉没有一点尴尬，非常自然……
宋惹心想：谷玉现在变得真是心大啊……本来和别人是同学，是室友，现在变成学妹了，一点都不在意。反倒是别人显得很拘谨。以前的谷玉可不会是这样，以前的她虽然很冷漠，对什么都不在乎，但这种应该属于本能反应的东西，她还是具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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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谷玉送到了宿舍楼下，他便和谷玉告别了。想想也没什么事干，还是去接学妹吧，刚才在文学系的地盘看见好几个漂亮的小学妹，看来文学系多美女所言不虚啊。于是他继续去接文学系的学妹了。
他在暗处观察着，接连来的几个妹子都不够漂亮，他便没有出动。等了半天，终于来了一位美女，皮肤白皙，身材苗条，大眼睛，很是清纯。他马上出动，来到妹子的身前，却发现妹子的身前已围了一群人。
这些人争先恐后地说道：“学妹你好！”“学妹我来帮你拿行李吧！”“学妹我们来聊聊文学吧！”
宋惹也不甘落后：学妹，想听历史故事吗？
那几个人对宋惹说：你是谁呀？哪个系的呀？
宋惹说：考古的。
一人说：考古的来我们这儿凑什么热闹？走开走开！
宋惹正要灰溜溜地离开，只见那个学妹指着他说：我就要你送我！
这下宋惹神气了：听见没有！听见没有！学妹钦点我送他！你们都上一边玩儿去！
有几个人想要揍他，被其他人拦住了。一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男生对学妹说：学妹，他不是我们文学系的。还是让我们文学系的送你吧。
学妹说：都是一个学校的，这个系那个系分那么清干吗！我看这个考古的学长感觉很有眼缘，想要和他聊聊天。其他的学长，就拜托你们为照顾后来的新生吧。
宋惹拿着学妹的行李在众人愤怒的目光中和学妹一起离去。
他边走边说：学妹，你选我是因为你喜欢听故事吗？
学妹说：是的。
宋惹说：哈哈，好，我接下来就给你讲一个好玩的故事。对了，学妹，我们互相留一下联系方式吧。
学妹说：好的。
宋惹说：我叫宋惹。宋朝的宋，惹祸的惹。我的电话是……
学妹记完他的电话，说：你喜欢惹祸吗？
宋惹笑道：当然不是。你应该听过这首歌吧？周杰伦的《青花瓷》——帘外芭蕉惹骤雨门环惹铜绿，而我经过那江南小镇惹了你。
学妹说：这么一看，你的名字还挺有意境的。
宋惹说：那当然。
这时宋惹的手机响了起来，学妹说：我给你打过去了。
宋惹选择了拒接，然后说：学妹，你叫什么名字？
学妹说：我叫靳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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