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人外有人
“轰！”随着一声巨响传出，老者直接被震退数丈，同时一串鲜血也自其嘴角流下。只是此时此刻，老者已恢复至原先的淡定。一番鏖战下来，己方固然是险胜，但无论如何，毕竟是“安然无恙”的胜了。
“师尊……”看着身前木然僵立的于空杯，林琅小心翼翼的悄声提示道，只因一袭伟岸的身影正沿宫殿玉阶缓步而下。而在其身后，那诸多熟悉的面孔更是让少女险些喜极而泣。
“辛苦你了。”伴随着一声肯定，凤朝炀已行至于空杯近前。面对后者依旧“目无尊长”的迷茫表情，只见凤朝炀左手微抬，随即便轻落于对方左肩之上。
“晚…晚…晚辈于空杯，拜见……！”天音过耳、灵元灌体，让麻木多时的于空杯骤然梦醒。
“做得好。”这次的褒奖却是来自于空杯身后。浑然不觉间，凤朝炀竟已与其擦肩而过，只是那道留于原地、让于空杯躬身且难的灵元余威却温和的表达了凤皇内心的“免礼”之意。
得闻天子肯定，本就承其救命之恩的三位少年大感受宠若惊。然而还未待三人开口参拜，四道醇厚无比的灵元便瞬发即至，让是非灵珠跟着沾光的同时也让几乎被榨干的化灵元池再度充盈。
“此行是否功成？”一番安抚过后，凤朝炀再度转向于空杯，随即直奔主题。
“蒙陛下天恩，我等已将返魂草寻获。”于空杯自然清楚凤皇之意，只是其心中仍有一丝额外的期待。
“人就在里面，诸位自便即可。凤凌，你随我来。”微笑颔首的同时，凤朝炀睿智的示意向离宫阶前的大批武者，正是早就蠢蠢欲动的凤鸣学院诸人。
“儿臣遵命！”白凌王回答得干脆利落，当即快步行下离宫，却不料这平凡至极的举动竟是让其身后绝大多数少年暗下高呼吾皇圣明。
“呼！憋死我了！”见“冷面煞神”终于离去，王大疏赶忙长吁了一口气。在其看来，方才凤皇以离宫强势镇杀红衣女魔之举固然让人惊心动魄，但比起己方这一路下来的噤若寒蝉却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自打白凌王登上飞辇，场中原本畅所欲言的气氛便被前者的不时冷哼逐渐破坏殆尽。加上那道足以将离宫冰封的“惊鸿一瞥”，让众少年在手足无措的同时只得鸦雀无声，生怕哪句无心之言又触及到那神圣而不可侵犯的皇朝威严。
“这次我……”另一边，林烁的“先”字尚未出口，便见林煌又是后来居上、远远将其抛在身后。屡遭败绩的同时，郁闷至极的林烁干脆止住身形，却是将目光投向了身后的少年。
“我说小六，这就是你说的必胜法门？”此刻，林烁的表情那叫一个委屈。为超越二哥，少年难得潜心修行了一路，不想到头来竟换得这么个结果。至于称谓上是否又触及到某人的禁忌，如今你已远在“天边”，又能奈我何？
“这……不应该啊？”被凤朝炀特准随行的凤烨也是一脸纳闷。《求凰步》乃皇族绝学，岂是寻常身法所能媲美？然而回想起方才林烁那“不堪入目”的速度，暗下将部分秘法私相授受的凤烨直感百口莫辩。
“走吧，二哥都已经到了。至于三哥，六弟那里可都是好东西，你可不能冤枉了人家。”凤烨身旁，“知恩图报”的王大疏介入得“恰到好处”，只是一番肺腑之言却听得林烁腹诽不止。
“好，当然好，味道更好！”小声嘀咕了一句，林烁也不再耽搁，当即闪身向师尊四人飞奔而去。
不多时，众人便尽皆汇聚一处。在领队长老你侬我侬的榜样示范下，诸位弟子，尤其是人榜新生，直接将凤鸣学院的亲爱精诚展现得淋漓尽致。一时间，场中气氛火热、暖意弥漫。
然而，就在凤鸣学院众人涌入离宫医治洛云烟之际，另外一边，回归环阵的老者却是难掩失望、叹息不止。
“前辈不必自责。寡人此举旨在落叶归根，绝无兴师问罪之意。”双方沉默多时，还是凤朝炀率先打破了僵局。
“正如陛下所言，还请师尊节哀。”老者身旁，闻听山巅异动、毅然破关而出的黎升真人神色黯然的劝慰道。方才其火速赶赴战场之际，本以为呼啸而过的离宫飞辇会让一切尘埃落定，却不料天子诛魔的同时也带来了师弟与门下长老叛逆身陨的噩耗。
“武道之人，达者为先。前辈之名，陛下不必再提。”望着一旁夕沉与闲池的尸身，看着手中的墨挽拂尘，圣弈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事先，其已由两枚黯淡的玉简察知二人惨遭不测的讯息，却不料事情的真相竟让这位初代教宗颜面扫地。
“前辈为镇守禁地鞠躬尽瘁，实乃我皇朝武者之楷模。寡人此番前来，只因心系前辈安危。”见开朝元勋这般落寞，凤朝炀也是于心不忍。
“怕是不止如此吧？这么多年过去，莫非陛下还要再试？”显然，突如其来的变故并未对圣弈敏锐的直觉造成影响。
“既已破境，必当全力！”凤朝炀的回应决绝简练却内含深意。
“顺势而为，不必勉强。”暗道一声果然，圣弈却是望向远方的皇朝禁地，眼中精芒绽放。
与此同时，金洼深处。
“本少就说，身为天选之人岂能如此命薄？否则还不如趁早死掉！”感知到圣道之巅的灵元异动，裘败一脸不屑的给出评价，随即便转过身形、负手面向无定赤道。
“恩师高见。”待得看到裘败指尖逐渐黯淡的金光，方才还在因前者阻拦而迷惑不解的郭闻伤此刻已幡然顿悟。
“只是，些许小胜还不足以成为你僭越本少的底气。”这一次，裘败的话却并不是说给身后的徒儿。
“铮！”郭闻伤闻言瞬间抽出嘲生，同时目光冰冷的看向上空疾落的身影。
“前辈别来无恙。”裘败身后，独自前来的凤朝炀语气异常温和。
“第三次了。”一声简短的提醒，却是裘败给出的最后警告。
“请恕晚辈得罪！”言罢，一道耀眼夺目的红光直接自凤朝炀指尖射出。
“嘭！”同样是一指，只是金光优势明显，后发先至的同时更是将红光逼得难进分毫。
“你，还有一炷香的时间。”从头到尾，除了向后伸出的左臂，裘败只是身形微侧，依旧背身迎敌。
初试受挫，凤朝炀并未气馁，反而信心大增。比起前两次金光骤然止于眉心的结局，此番的僵持已是颇为难得。
“腾！”一团饱含灵元的炽炎瞬间将凤朝炀周身包裹。只见其凤冠坠地、狂发飞扬，显然是一鼓作气、全力以赴的结果。
“嗡！”凭借炽炎的不断提炼，凤朝炀灵元的强度也是逐渐提升。然而半柱香过后，局面却仍未有丝毫进展。
“多谢前辈成全！”破釜沉舟之际，青筋暴露的凤朝炀依旧不忘感激裘败的留手。开战至今，后者竟是随自己灵元强度的提升同步加力。若非如此，恐怕一切早已尘埃落定了。
“怎么？这就到极限了？”察觉到金光已有前压之势，裘败玩味的调侃道。
“去！”一声暴喝的同时，凤朝炀竟直接将炽炎转移到先前射出的红光之上。然而下一刻，场中便仅剩一道光芒。
“彼消此长、遇难成祥。”收回凤朝炀眉心前的金光，裘败终于转过身形、直面对方。
“前辈你……”对于意料之外的结局，功亏一篑的凤朝炀登时茫然不解。
“反正进去也难逃一死，本少只是懒得动手而已。”裘败仍是一脸不屑，同时微微摆手，示意“弱者”尽快从眼前消失。
“多谢前辈！”凤朝炀见状大喜过望，当下便将裘败先前强调的八个字深深烙印于识海深处，随即再不耽搁、直接闪身闯进魔雾弥漫的无定赤道。
“恩师……”看着凤朝炀消失的身影，郭闻伤也不知恩师为何会法外开恩。
“这小子，和你很像。”看向依旧手持嘲生的爱徒，裘败的目光异常深邃。
“牵绊过多，终究是麻烦。”郭闻伤一针见血的点出双方的区别。
“哦？想通了？”裘败万没料到，此次留手竟还有意外收获。
“尽早了断便是。”郭闻伤自然清楚对方所指。
“既如此，那就去吧。另外，记得给本少看好那个小家伙。”裘败暗叹一声，却也对此无可奈何。人生逢此大难，想要全盘放下自然绝非易事。
“恩师保重。”略作道别，郭闻伤毅然跃上骄阳，随即便向谷外疾驰。说到底，凤朝炀的从天而降还是对好胜心极强的一人一骑造成了极大的触动。
“如今的年轻人啊……”望向徒儿消失的方向，裘败的脑海中竟突然浮现出莫怜的身影。想到少年周身那令其无比熟悉的金光，裘败的眼中精芒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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