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咫尺天涯，无能为力！
第一百二十一章 咫尺天涯，无能为力！
“杨老弟，当时我与野人正面相对的时候，可是连碰都没碰上他们，却不知怎么回事，整个人便动不了了，四肢都失去了知觉，然后就一头栽倒昏了过去。老子和野人争来夺去这么多年，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见。我估计，野人那边是不是也有像老弟你这样大神通的人在幕后帮助他们，否则这一切完全说不通啊？所以杨老弟，你这一趟去，可千万要小心呐。”
临到覆海丛林边缘的时候，杨平再次回想起离开浅介堂时，火急火燎追上他的段宏带给他的提醒，心中纳闷，迈向丛林的脚步也有了迟疑。
“怎么样，杨小子，害怕啦？”现杨平的步伐有些犹豫，早已换了墨色劲装，蓬乱的头也被束起的袁胥拉了拉背上的大包，故意问道。
“但愿只是猜测。不过若是野人中真的存在修士，那我更要前去探查个究竟了。”杨平在心中权衡了一番，然后笑着回复袁胥：“袁大哥说笑了，我们走吧。”
而后，杨平拍了拍立在身侧的独角马踏雪，嘱咐它可以在覆海丛林里自由行走，但是不要离开太远，免得双方之间断了联系。
独角马如蒙恩赦，立起前蹄长嘶一声，一头便冲进了丛林。
“杨小子你年纪轻轻，古怪的东西倒是不少嘛。”袁胥望了一眼消失在眼前的独角马，颇为心动的打趣道。
杨平稍显腼腆地笑了笑，没有作答。
随着独角马在丛林里的消失，杨平及袁胥二人也紧随其后踏进了覆海丛林。
一路上，二人的行动小心翼翼。杨平也尽力散开了原识，细细留心着可能出现在周围的一切动静，袁胥也竭力压低了自己前进的脚步声音，异常锋利的一把开山刀舞在他的手上，随着手起刀落，被他劈砍断的拦路枝叶竟然没有出一点声音。
越是小心的时候，越会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地里偷偷盯着自己，仿佛若是一不留意误触了这双眼睛的逆鳞，立刻便会有各种意想不到的凶险接踵而至。
背负着这样的压力，二人在人迹罕至的丛林里慢慢前行。虽说袁胥上一次前进入丛林的时候离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然而当时的遭遇让他刻骨铭心，虽然一年半载的光阴流逝，但对当初前进的路径以及最终现野人举行奇怪仪式的位置，袁胥仍然了然于心。所以虽然两人的脚步缓慢，但因为没有误入歧途的耽搁，很快，他们便见到了当初的矮丘。
近在咫尺的矮丘之前，袁胥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虽说往事如风，但风过也能留痕。如今又回到了这里，丧女的悲痛，如何能够让袁胥轻易忘怀？当年，转过这道矮丘，袁胥便见到了被野人当做祭品的血迹斑斑的骨肉心肠，如今再回到这里，袁胥更是感觉，如果今日再次迈过这道矮丘，当年生在女儿身上的惨状，他将会再次重新经历。
所以，袁胥迟疑了。矛盾的他希望真的如己所料可以再见女儿一面，但作为父亲的心理，也阻止着他再让女儿经历一番惨状。
“袁大哥，怎么停下来了？”不明就里的杨平见到袁胥停下了脚步，以为他现了什么连自己都未能现的异常，于是轻声警惕道。
“没，没事。”袁胥犹豫了一会儿，向杨平介绍道，“过了这个矮丘，就是我之前见到野人祭祀的地方了。”
“哦，这就到了？”闻言，杨平也更加留神戒备起来。杨平将被他向四周平均散开的原识集中到矮丘之后，准备提前探查一番野人祭祀的场所究竟会否存在什么隐患。
杨平这么一留意之后，果然现矮丘背后的洼地里充满了滚滚气息。
“后面有人。”杨平压低声音通知了袁胥一声，而后猫起身子，率先朝着矮丘摸了过去。
矮丘之后的洼地上，巨大的石堆仍然矗立，而在石堆的四周，此刻又多了许多比石堆还要高上许多的粮食堆，那是些从浅介堂手里抢去的各种庄稼以及药草。这些粮食堆的周围，还有为数众多的如同汤和口中所描述的兽皮蔽体，四肢粗壮的野人。
野人不事生产，所有饮食来源全靠渔猎，所以基本没有提前储存粮食的习惯，即使储存，数量也十分有限，如今突然之间多了如此巨大数量的粮食药草，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存放，故而只好暂时就这么露天的堆放着。可丛林里地面潮湿，连空中都似漂浮着水汽，这些粮食就这么无序堆放，过不了多久，恐怕都得开始糜烂。
杨平静静地躲在矮丘之后，如今虽然已经成功找到了野人的聚居地，而且浅介堂被抢的作物也就在眼前，可是这么容易便达到了目的地，杨平反而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了，更何况结合段宏的提醒猜测，眼前所见的情形，也完全看不出存在修士的蛛丝马迹。
“莫非是自己多心了？”杨平开始自我怀疑起来。
正在此时，迟疑了许久之后的袁胥终于手脚并用慢慢爬了过来，他凑到杨平身边，伸长脖子也去看洼地当中的情形。
“这帮畜生，就这么糟蹋粮食！”袁胥见到洼地后的情形，忍不住张口便骂。可是袁胥张口骂完之后，却突然如遭重击，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场。
“怎么了？”杨平觉了袁胥的异常，关心地问了一声。
可袁胥不仅没有任何回答，反而在杨平的关切声中，出人意料地飞窜了出去，一边飞奔一边朝着洼地里的野人怒斥：“你们这帮畜生！快把我的小桐还给我！畜生……”
野人们听到袁胥的叫嚷，也向着声音转过身来，啸叫着纷纷向袁胥围拢过来。
袁胥的转变来得太过突然，等到反应过来的杨平伸手去抓，可手伸在半空，袁胥却早已跑出数丈之远。
因为袁胥突然的举止早已打草惊蛇，杨平也就没有了继续隐藏下去的意义，同时为防袁胥出现万一，杨平也只好赶将上前以防不测，并且让证基法剑呼啸而出，飞巡在二人之前，威慑着慢慢靠近，张牙舞爪的野人。
可是袁胥仿佛并未见到逐渐临近的危险，他的双眼紧紧盯着位于洼地正中的石堆，嘴里嚎哭怒骂，似乎在他的眼里，那石堆顶上，此刻还躺着自己的女儿袁桐。
杨平几次阻止都被挣脱之后，隐隐然觉得袁胥的状态绝不正常，似乎中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咒决，让他所见的眼前情景，与真实的现实存在巨大的差异。
事实上，杨平的担心和猜测确实没错。
当袁胥摸上矮丘，原本他所见的情形与杨平眼中所见的并无二致，可是不知何故，突然之间，袁胥眼前的情景就出现了异乎寻常的变化。原本堆砌在石堆周围的粮食堆，在袁胥的眼里慢慢矮了下去，直至正常野人高低，而其中的粮食药草，也如附着了生命，竟当着袁胥的面，按照野人的形态，一个个聚拢起来，直至石堆周围的粮食堆全部变成了野人人群。而后，这些变化完成的野人再次围拢着石堆，又唱又跳，振振有声，与袁胥当年所见的祭祀情形别无二致。
而且，在这群野人的热闹声中，祭祀的石堆上，也如当初一般，一个最是强壮健硕的野人，双手托举着一具包裹在鹅黄色粗布麻衣中的瘦小身躯，不急不缓地登上石堆的顶端。石堆顶上，祭祀用的野兽头颅也已经重新出现，可是被再次放上的鹅黄麻衣里的瘦小身躯，此时却猛烈地挣扎起来。
那被当做祭祀品的小孩，分明仍然活着！
于是，袁胥再也忍受不住，开始不顾一切地向着石堆飞奔。他要将被当做祭品的孩子救下，因为他看得分明、感受得真切，那小孩子，根本就是自己的心肝——袁桐。
袁胥不顾一切地往前飞奔，眼里只有正在苦苦挣扎的黄色身影，他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救下小桐，一定要救下小桐！
凭着这股信念和毅力，狂奔嚎呼的袁胥竟然不可思议的躲过了杨平的拦截，越过了围聚在一起的野人人群，奇迹般地来到了石堆跟前，而后手脚并用，急不可待地开始向上攀爬。
石堆在袁胥的脚下出脆响，更有一些隐在缝隙里的细小石块，在袁胥的用力下开始从石堆上滚落下来。
虽然看似摇摇欲坠，但袁胥最终还是顺利地攀到了石堆的顶端，眼前的黄色身躯也已经触手可及。可是此时此刻，原本已经立在石堆上的健硕野人，却在袁胥即将触碰到瘦小身躯的瞬间，如提鸡仔一般，一把将袁胥的腰带抓住，然后奋力一提，便把袁胥举在了空中，任凭袁胥奋力挣扎，兀自巍然不动。
原本已在指尖的瘦小身躯，此时眉目紧闭，无助挣扎，似在忍受万分痛苦。而被举在空中无论如何用力也挣脱不开的袁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深陷苦海。
咫尺天涯，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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