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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赦党人吕强死谏


先帝在时,每与臣论此事,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也。

        ——《出师表》·诸葛亮

        公元184年,灵帝昏庸,宦官乱政,朝野腐乱。朝廷由张让和赵忠为的宦官把持朝政,张让、赵忠、夏恽、郭胜、孙璋、毕岚、栗嵩、段珪、高望、张恭等十人,史称为“十常侍”。其诸人横行霸道、卖官鬻爵,当真是无恶不作、天怒人怨。灵帝昏庸,犹称“张常侍是我父,赵常侍是我母”。适逢大旱,人十去其七,百姓民不聊生,人竟相食。

        二月,以“太平道”传教世人的张角见时机成熟,计谋造反,却被其弟子唐周向朝廷告密,洛阳大方领马元义被捕车裂而死。张角见事情败露,遂自号“天公将军”,与其弟“地公将军”张梁、“人公将军”张宝举旗起事,其众数万,皆头戴黄巾,高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起义波及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各地人民纷纷响应,以至朝野震动,百官惶恐。

        黄巾起义遂起。

        洛阳皇宫德阳殿内,玉阶朱梁,金碧辉煌。

        高贵的龙椅上,坐着一位方脸突额的男子,只见他身穿赤朱长袍,头戴冕旒,长纮玉旒,当真华衣锦服、九五之尊。他便是当今天下之主、大汉皇帝——刘宏。

        朝堂上杂乱一片,吵闹不休,只因今早各方传来的消息,钜鹿张角谋反,天下大乱。只片刻,那些权倾朝野只会夸夸其谈的大官们无不色变,惶恐无措。

        “陛下!”一人执笏出列,却是当朝太傅袁隗,朝堂随之安静。只见他微一躬身,道:“张角作乱,黄巾造反,兖、豫、青、徐是为最,颍川、东郡、邺县贼子转瞬即至,洛阳岌岌可危,陛下当迁都避祸,保全龙体啊!”他振振有词,宽敞大殿,声音幽幽回荡,久久不绝。

        “是啊是啊!”大臣们交头接耳,却无不是点头应和。

        刘宏犹豫,与身后的张让窃窃私语,似是求问。

        “一派胡言!”未等灵帝作态,大将军何进大喝一声,昂然出列,放开粗嗓门,道:“身为天子,岂可惧贼退避;身为大臣,岂可苟且贪生。我等既为汉之臣子,当思为陛下去忧、以身报国,像汝等贪生怕死之辈,吾耻与为同僚!”他说得言辞激烈,却不乏忠心。

        那些原本支持袁隗的大臣,有羞愧难当的,也有愤怒憎恶的,却无不慑于何进官威,不敢顶撞。

        “大将军说的极是,臣等愿领一军,为陛下解忧除贼。”中郎将皇甫嵩、朱儁、卢植出列,毅然请命。

        灵帝大喜,道:“好,我大汉王朝不缺忠贞勇士,即着皇甫嵩、朱儁、卢植为将军,各领一军,出兵讨贼!”

        “多谢陛下,臣等领命!”三人齐拜。

        “陛下,臣有一求!”任命完,朱儁仍是跪地不起。

        灵帝手一指:“说!”

        “臣闻臣之同郡富春孙坚少年闻名,人皆称为『江东猛虎』,其帐下程普、黄盖、韩当更是号称『虎之猛将』,江东乃项羽之故乡,雄杰辈出之地也。微臣也曾有幸与其有数面之缘,听其声,观其行,此人勇谋兼具、赤胆忠心,是位不可多得的大将之才。故此微臣斗胆想召孙坚为我佐军司马,还求陛下恩准。”

        “准奏!”这并非什么难事,更何况,朝廷风雨飘摇,正是用人之际,像孙坚这般名声在外的将领,一则利用效命,同时更可收拢人心。

        “陛下,臣也有一求!”皇甫嵩见机,立马跪了下来,朗声道:“臣不意间听人言孙坚曾救下一位名叫王生的老书生,此后此人一直住在孙坚家中教授孙坚长子孙策。而这个王生,正是当年先帝时督邮张俭,只因上书弹劾侯览,后有党锢之祸,一时冤死者数千。当时官府缉拿甚急,张俭易容改姓,望门投止,人多重其忠贞名节收留,却无不罹难而家破人亡。恐怕也是因此为孙坚家所救。张俭名门之后,世代忠良,名列江夏八俊,九州素有名望。只因为侯览诬陷方有此难,今冤屈既已真相大白,所以臣恳求陛下召其入朝为官,以宽天下人之心。”

        “哦~?”刘宏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堂下文武无人敢一言。

        “皇甫嵩此贼,这是趁朕用人之际,挟令相逼啊。哼,得寸进尺,这些人,都不可留。”

        事平后再收拾你,在心里重重地冷哼一声,灵帝面色如常:“张卿家乃大汉之栋梁,即刻传朕旨意,以卫尉官职召张俭与孙坚一同入朝!皇甫将军亦是忠贞为国,赏!”

        “臣不甚惶恐,感激涕零!”皇甫嵩顿跪谢。

        “陛下~”正当此时,灵帝身后小黄门吕强长揖跪倒,以头抵地,道:“奴才闻‘明主善善而恶恶,喜纳忠言,承天尽德’。今天下将乱,汉廷飘摇,党锢久积,若与黄巾合谋,悔之无救。陛下既有意善民生、拢士心,罪酋侯览已伏诛,今又赦免了党人之张俭,何不借此而大赦天下,宽宥党徒,以显陛下宽宏之心!”

        “放肆!”不等刘宏话,他身后的张让率先难。也是被这吕强气急了,党锢之祸本就是以宦官为,维护他们的利益,以此打击士大夫,禁其入朝为官。现在赦免张俭已是容忍极限了,没想到吕强如此不开眼,还要解除他们的罪责。那此后,士大夫借机翻身,将所有的仇恨泄到自家身上,恐怕自家的好日记也就此到头了。

        张让煞白的面孔气得瑟瑟抖,也不顾朝堂上的灵帝与众大臣,扯着一副公鸭嗓子尖声嘶叫:“贱奴安敢!一群嚣党,在民间已是闹得鸡飞狗跳、四处作乱,若再召进宫,还不得祸国殃民、亡国灭汉!”

        他说的振振有词,恍若是赤胆忠心、舍身为君一般。吕强早已料到他会如此,冷笑一声,咄咄相逼道:“只怕公公是怕士大夫当官,自己计谋败露、身异处吧!”

        “你……你血口喷人!”张让手指乱颤,他没读过书,也不是说不过,只是在大殿之上,那些晦涩刺耳的脏话儿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说。

        “你个奸贼!”吕强也怒了,他为人耿直刚烈,直视龙椅上的刘宏,朗声道:“自高祖斩白蛇,大汉延传四百年,可到今眼看着奸臣蒙上,天下将乱,奴才贱命死不足惜,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社稷败在陛下手中啊,奴才以死相谏。陛下正当斥奸佞,任忠良,薄赋敛,厚农桑,开言路,方能重兴汉室啊!”

        “放肆!”刘宏已经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生气了,都是自小的玩伴近侍,都是宦官黄门,这吕强和张让怎么就完全不一样呢。张让虽说贪了一点,可也没干什么谋反通敌的大事,又是自己的小,总变着法子唬自己开心,自己当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他当然也知道吕强忠心,可就是太愚直了,说话难听,众目睽睽之下,这不是逼自己火么。

        要说这吕强,也算汉末宦官当中的异类。当年灵帝怜惜他,赐爵都乡侯,他却毅然推辞。之后他多次给灵帝上书,请求灵帝诛贪官、施明政,却都不见用。吕强见盗贼猖獗、世道已乱,悲痛愤懑之下将自己的表字改成了汉盛,意寓大汉永垂不朽,心有希冀,也流露出自己赤忱忠心。在这阉党横行的汉末时代,宦官已然成了祸国殃民、恶贯满盈的奸佞的代名词,其罪孽更是罄竹难书。而吕强,却不同流合污,秉忠正直,出淤泥而不染。不仅入了史书,连惜字如金的《三国志》都称他为人“清忠奉公”。要是多几个这样的宦官,东汉也不会灭亡。可现实终归是残酷的,历史终究是历史,恐怕也正是这个原因,吕强才能为人们所赞扬乐道。

        “都别吵了!”灵帝的怒吼,绕梁徘徊,隆隆作响。

        “陛下息怒!”殿下群臣稽跪拜,龙颜大怒,无不骇然。

        “你们也这样认为吗?”灵帝目光凛冽,一一扫过。

        “请陛下三思。”群臣再次跪拜。谁都不敢直说,可他们都代表着士大夫的利益,更不乏忠君之士对于汉朝的考虑。谁都噤若寒蝉的话题,却率先被一个下体残缺的太监提了出来,他们除了汗颜,也是在做最后的争取和补救。

        看着底下一齐跪倒的群臣,蔚为壮观,灵帝也为之变色。巍巍高阁,一时死寂,绣针落地可闻。

        旁边的张让也终于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偷眼打量前头的刘宏,咯噔一下,心忽然提到了嗓子眼。

        果然!

        “那就降旨吧!”灵帝慵懒的声音幽幽传来。

        “陛下英明!”群臣拜谢。

        “不过~”灵帝话锋一转,尖锐的眼神一一扫过众人,“吕强前有贪污,今又辱犯于朕,无礼至极。来人,拖出去,当即斩示众!”

        “这~”突然的死罪,一众大臣猝手不及,互相对视,却无人敢上前替他说话。如今的情形,一句不慎,丟官是小,丢命是大,毕竟谁也不愿去为一个小太监而冒这么大的风险。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又何必呢。

        转眼两名威武禁卫上殿,面无表情地将吕强左右拽出。

        吕强耷拉着脑袋,并未挣扎,到了殿门,猛然抬头,高声大喊:“奴才死不足惜!可惜我朝大好的一片江山啊,即将落入奸贼之手!以吾卑贱之躯,换忠士之生、保大汉十年续存,惜哉!可哉!足哉!哈哈哈~”

        每一个字,如歌如泣,撼动九霄,锥心刺耳,那些所谓的忠君之士无不低下了头。

        黑暗中的张让,嘴角露出一丝狞笑:“吕强啊吕强,你终究还是败在咱家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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