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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章 断肠 3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也或者是这一路的奔波劳累,第二天几个人醒的格外的晚。

        袁屿依旧起的很早,怕吵醒睡相很难看的萧老头,袁屿蹑手蹑脚的穿好衣,又把被子为小道姑掩的严严实实,这才推开了门。

        清晨的寒气有些刺人,异常大的棚圈里,骆驼已经不见了,里面显的空荡荡的。

        院子里,带着毡帽的骆驼商正在用草绳挨个的把骆驼栓在一起,袁屿数了数,一共有十七头骆驼。

        最后一头骆驼的脖子下面,系了一个黄铜铃铛,走起来会叮当叮当的脆响。

        上了年纪的骆驼商用布满了沧桑的声音告诉袁屿,说,赶路的时候听见驼铃的响声,就会知道最后一头骆驼还在,骆驼队尚且安好!

        骆驼商牵着他的一连子驼队叮当叮当的走了,袁屿也就不再看了。

        看到不远处寒气朦胧中的山势连绵,袁屿才知道,原来蒙古也并不一定都是草原。

        而附近入眼的,多是一种暗黄色,黄褐色的山,黄褐色的路,黄褐色的枯草,冬日的肃杀,还不曾完全褪去。

        张三会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到棚圈旁解开了裤腰带,末了打了个哆嗦之后,舒坦的松着筋骨,四处张望了几下,就要在袁屿头上揉一把。

        袁屿望着张三会那双有些湿漉漉的手,神色惊恐的躲开……

        张三会没得逞,悻悻的骂了一句刁娃子,最后把手在自己屁股上蹭了蹭。

        都起来时,太阳已经起的很高了,可仍然不是很暖和。

        骆驼店的老板说,这片地方西高东低,南沙北草,接大兴安岭南端和内蒙古高原,到秋季的时候,美的很!

        店老板把他们当成来散心的游人了,并且很好奇的说,这时候来内蒙玩的,还真没几个!

        萧老头打着哈哈不回答店老板的话,只摸索着衣兜要付住宿钱。

        店老板却是个直爽的性子,固执的认为喝过酒就是朋友了,他从不收朋友的钱!

        萧老头看着店门口的清冷,很含蓄的说:“生计还是要维持的!”

        店老板愣了愣,甩着蒲扇大的巴掌拍着萧老头哈哈大笑。

        他说,指望这个地方挣钱,早就饿死了,他虽是汉人,可是祖辈往上数三代就已经在这里扎下了根了。

        民国的时候他爷爷就是远近闻名的骆驼商,足足有百十头骆驼,每逢寒冬的时候,骆驼队就会往南跑很远的地方,跑到北平天津那边,卖掉带去的煤炭,换成货物拉回来再卖掉,如此经年累月的积攒。只是,在后来不断打仗,每个安稳日子,家业也一点点的被冲散了去。

        好在积累下的人脉还在,所以到他这一辈,娶了草原姑娘为妻,也有了孩子,每年牧场上的牛羊,也足够他安稳的过着日子。

        至于这传了不知多少代的骆驼店,纯粹是为了守住心底的那一点儿香火。

        他几乎认识这里所有的骆驼商,可即便如此,每一年从他们这里经过的骆驼队也已经越来越少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店老板神色有些复杂:“赶上好时候了,咱们从前的那些老行当,慢慢的也就真的老了!”

        萧老头默不作声的收回了手,他明白,有的人,钱财是信物,有的人,钱财是侮辱。

        果然,看见萧老头收回手的时候,店老板面上的喜色又浓厚了几分,指着惜风说:“你们这些朋友,交定了!兄弟,你好酒量,昨晚没喝够,今晚继续!”

        小小年纪的袁屿并不懂那辛辣的酒水为何如此让店老板他们着迷,可袁屿小小的心里,是有几分艳羡的。

        他以为,喝酒,便是大人所独有的象征了,他很想长大。

        初来乍到,仅仅靠着宋城给的那些档案资料,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萧老头并未急着动身。

        店老板姓陈,有一个和他粗犷外表极为不相符的名字,陈谨言,亦字亦名。

        整整一天,陈谨言都在给萧老头讲他爷爷做骆驼商那时候的事情,南南北北各种稀奇古怪的事。

        袁屿听的神往,他不懂为什么他们都有那么多的故事,相比于他们,自己薄的像片纸,除了孤苦伶仃的身世,他其实并不曾经历太多。

        陈谨言面色微醺,拉着萧老头他们的手,直呼痛快,豪言壮语的说,若是在这儿出了什么事情,他陈谨言三教九流积累下的人脉,说一说话还是管用的!

        陈谨言说这些话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些他称兄道弟的人,到底什么来路。

        张三会拨弄着火堆,很诚恳的拱手道谢。

        说到这里的时候,众人已经五分醉意,一直寡言少语闷头喝酒的惜风张张嘴,却被萧老头拉住了。

        萧老头挑着眉,感慨的说:“一方水土一方人,这辽河母亲河当真养出爽快人啊!”

        “话不能这么讲,蒙古族从来没有去定义过哪一条河是母亲河,他们从来都是游牧没有固定之所,哪里水草丰美便在哪里生活,所以,牧人们对每一条河流草场都有着独特的感情。”

        陈谨言说到此处,忽的凑近了脸,很正色的说:“只是,这水旁,还是少去为好!邪乎的紧!”

        萧老头摆摆手:“能有多邪乎?那长江黄河哪一个不邪乎?”

        陈谨言咂咂嘴,暗红色的脸膛搓了很久,才叹声说:“不一样,那不一样,那长江黄河的事儿,还不都是一点点传出来的,你们谁经历过?”

        萧老头掰起了手指头:“那我得好好数数……”

        陈谨言愣了愣,大巴掌拍过去,哈哈大笑:“吹,你就吹吧,,牛皮吹上天!老头儿,远的不说,单单说去年那被公家封起来的河神童子的事儿,我要是说出来,诸位今晚,都别想好好睡觉了!”

        陈谨言自己个儿先打了个哆嗦,猛的灌了一口烈酒:“这事儿啊,倒也不是秘密,只是公家不让说,传出去了谣言,那是要蹲号子的,几位,知道什么是河神童子吗?他马勒戈的,就是从死人肚子里钻出来的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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