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雪夜悲歌
楚远之听完后。看着离歌的婆婆手上的盒子，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只是这笑声听起来，有些豪迈，有些悲凉。
片刻之后。
楚远之的神情又渐渐地恢复了平静。对着离歌的婆婆说道：
“那就多谢您老了！”
离歌的婆婆听完后便走了过去，打开了盒子，拿出一枚如鸽子蛋大小的红色药丸，向楚远之嘴里递去。
楚远之张开嘴，一口便吞了下去，丝毫没有犹豫。
片刻之后
楚远之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口，正在极快地愈合着。体内的真元正在从身体的四肢百骸，十二经络中，汇聚到丹田之中。越来越多，越来越强，丹田里的真元慢慢的压缩着！汇聚着！渐渐的形成了一片宽广的气海！
一种从前所未有的感觉渐渐的出现在楚远之的身上！他感觉自己好像掌控着一切！一个念头就可以决定凡人的生死！
这是真正地对自己生命的掌控！这是种感觉好像就是，从此跳出五行，逃脱轮回的感觉！
楚远之随之坐了起来。对着离歌的婆婆抱拳说道：“多谢了！”
离歌吃惊的张着嘴，惊讶的看向婆婆。
在离歌的记忆里，他婆婆是位很平凡的老人。她与世无争、慈祥、善良。
尽管婆婆告诉他，自己的父母在一次外出中，逆水双亡！自己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母爱！什么的父爱！
尽管听人述说母爱温柔似水，父爱威严如山。可是离歌觉得母爱应该就是和婆婆每日看到他回家时慈祥的笑容、时常在他耳边唠叨的话语、教他读书写字时的耐心与鼓励，在入睡的时候，给他讲述远古传说中的故事……。
抚摸他脸庞的时候，能清晰的感受到婆婆地那双纹路干枯、粗糙、而又温暖的手。
这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经历。在旁人眼中最简单最容易忽略的记忆，但正是这些记忆，便是从离歌记事以来，内心中记忆深刻的爱！
这些别人无法理解的爱！
可是这一切在今夜都有些变了。
“婆婆？”
离歌看向婆婆，那眼神中有着惊讶的疑惑。
离歌的婆婆也看向离歌，露出慈祥的笑容说道：“离歌你过来，过来到婆婆的身边来，婆婆出去给你说，我们就不要打扰楚先生了。”
离歌走到婆婆的身边，离歌的婆婆摸着离歌的头。溺爱的看着他说道：“再过两年，离歌恐怕就要比婆婆高了！”
离歌疑惑的抬起头看着眼前头花白，因为慈爱地笑容，离歌婆婆脸上的皱纹，此时如同干枯的树皮一般盘踞着、纵横着。
离歌现婆婆真的老了！
就这时离歌突然感觉一阵眩晕便再也没有了意识，就在离歌身子倒地的那一刻，离歌的婆婆接住了离歌。
楚远之看了看晕倒在离歌婆婆怀中的离歌，又看向离歌的婆婆。叹了口气道：“您这又是何苦了！您大可以带着离歌远遁他乡，何必趟这趟洪水呢？”
离歌的婆婆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消失了，她看了楚远之一眼。又看向怀中的离歌。
“老身自有打算，过会在来和先生商议！先生还是竟快熟悉御气之境的修为吧！今夜老身也好祝先生一臂之力！”说完就抱着离歌走出了房门。
离歌现自己被囚禁到一座牢笼里
牢笼里到处充斥着浓密粘稠的雾气。好像身处在混沌之中看不清周围的一切。
这时候雾气中浮现出楚先生的身影。
楚先生看着他严肃的说道：“世间若有鬼神说，举头三尺有神灵！敬畏自在人心。你一定要牢牢记住。”
雾气翻腾又出现了梁月儿的面容。
梁月儿从远处向他跑来，一边跑一遍还在叫着：“离歌弟弟！离歌弟弟！”
离歌伸出手想去触碰梁月儿，刚碰到梁月儿的衣衫，梁月儿就如同水中的倒影一般地消失了。
这时又出现了婆婆的身影。
婆婆一如既往地慈祥的笑着对着他说：“离歌回来了啊！快来吃饭。”
说完还朝他招了招手。
慢慢的离歌婆婆的容颜突然在雾气中越来越模糊，离歌大喊了一声：婆婆！”
猛的一下睁开了眼睛，现原来是一场梦！
离歌急促的呼吸着，渐渐想到：“此时他应该和婆婆还有楚先生在一起。”
离歌大声的喊道：“婆婆！婆婆！”
可是四下寂静，无人应答。
夜色笼罩着大地，月色在今夜显得是格外的明亮幽冷。
而窗子外面又有点过于静谧，整个世间就好像死掉了一般的沉静，显的格外的恐怖。
此时不知是什么时晨，离歌借着月光，摸索着下了床，打着了火褶，点燃了油灯。现桌子上边有一封信，旁边还有一根似石非石，似玉非玉的如同手指长短的吊坠。
离歌看向桌子上的吊坠，知道那是婆婆的吊坠！婆婆一直都是贴身佩戴着。为什么婆婆的吊坠会留在这里？
离歌那稚嫩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慌乱、惶恐的神色。他跑出了屋舍大声呼喊着：
“婆婆！婆婆！”
可是院落之中，没有一点声响。
离歌不顾一切的冲出了院子，向前奔跑着、嘶喊着、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也不知道身上有多少伤痕。
刚才还月色明亮的夜空，不知在什么时候，变得有些低沉，有些昏暗。乌云悄无声息地笼罩了整个世间。
雪毫无征兆的下了起来！
一片片纯白的雪花从空中飘落着、盘旋着、好像舞者一般，娥罗多姿地飞向人间。
突然一下子离歌猛的摔倒在了街道上！
这次他没有爬起来，只是趴在地上抽泣着、颤抖着。
雪越下越大，此刻天地间好像只剩下，这个孤单的少年一般！对抗着这世间的一切不公！
有人曾经说过“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只是这世间，是否真的有过公平！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声惊天巨响！
在这静谧地夜晚，红色的光芒四射开来。宛若初升的太阳！
之后伴随着剧烈的颤动，大地仿佛要翻转过来一般。
离歌也被这雷霆震颤般的声音从悲伤中惊醒！抬起了头看向红色的光芒渐渐消失的地方。
离歌那双刚才那没有色彩的眼睛中，突然有了一丝光亮，悲凉的脸上突然欣喜起来，就在刚才离歌心中猛的想起了一个地方。“城主府！对城主府！婆婆一定在城主府！”
离歌自顾自的说完。便朝着城主府奔跑而去。
离歌以从来没有过的度奔跑着，心里想着：“下一个街道一转弯就可以看见城主府了！”
刚过街道的转角，离歌就看到了城主府，可是他却停了下来，只是缓慢的行走着。只见在离歌的记忆里和想象中，如同皇家城池一般模样的城主府消失了！
周围的街道、人家、院落、市集、茶楼……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以城主府为中心的地方，到处是断壁残垣！瓦砾废墟！
越往前走眼中的景象，越的不忍直视。宛若来到了修罗狱场一般！
废墟下面被被掩埋的躯体，抱着小孩啼哭的夫人……惨状比比皆是。
渐渐地来到此处的人越来越多了。
不知是在这声惊天一响之后，还是在哀怨长鸣的哭喊声中，刚才还安静冷清的城池，在这白雪皑皑的夜晚，人们纷纷开始走出了家门。6续来到的人。开始安抚生者，搬运尸体。在残垣废墟之下寻找着，还可能生还之人！
离歌也站在瓦砾残垣上呼喊着婆婆，走向在记忆中城主府的方向。
寻找着、呼喊着。
只是没有人在意他，也没有人注意到他。
离歌也问过来去匆匆忙乱的众人，也遇到认识的大叔大婶，可是所有人都没见过他的婆婆。
离歌心中很急躁，感觉到内心中里有什么东西在燃烧着，撕扯着一样。
突然一个雪中坐卧的身影出现在了离歌的眼中。“楚先生！”离歌惊喜的喊到。
那个身影好像听见了一般，转过头来，看向离歌所在的方向。
那个身影正是楚远之！离歌便朝着楚远之跑了过去。
离歌看着眼前后背靠在废墟上的楚远之，只见此刻的他脸上黑气萦绕、神色萎靡，眼神之中以然没有了往日的风采，随时都可能油尽灯枯。
“楚先生您这是怎么了？我婆婆去哪呢？您知道吗？”
离歌一边蹲在楚远之身边，一边想要扶起楚远之的身子。
楚远之看向离歌的眼神中，涌现出了一丝怜爱，一丝不忍之色，可是随即一闪而过，又消失在了眼眸之中。
楚远之摇了摇头示意离歌不要扶他。抬头又看向阴沉地天空，望着那些从天而降，飘飘洒洒飞舞而下的雪花。
良久之后。
这才说道：“我感觉这样躺着挺好，挺舒服的，好久，好久都没有这样坐在地上看着夜空了。虽然此时没有月光，没有星辰。还下起了雪，但是我还是觉得它很美，很美。让我感觉心里很踏实。在你还没来之前，我就回想了我的这一生。”
说到这里楚远之看了看离歌，又说道：
“从年幼的孩童拜入无极门时起，一直到现在的风霜老人，如今躺在这里。这也算经历了人世浮沉，见到过世间百态。”
“虽然一生修真问道，可是还是最终没能逃脱这轮回之苦！往事如烟，历历在目！”
“我这一生都奉献给了宗门，也没有留下什么子嗣后人。”说到里楚远之神色又落寞了几分。
顿了顿低头看向离歌。“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就算帮我这个将死之人，完成最后一个心愿！”
离歌只是静静地听着楚远之诉说着，虽然他内心很急切的想问楚远之，他的婆婆在哪？可是离歌看着眼前随时都可能离开人世的楚远之！还是忍住内心之中迫切的想，没有在次寻问。
“你说吧楚先生，只要我能做得到！我想尽办法，也会帮您办到！就算现在还办不到，我以后也会尽力帮您办到的！”
听着离歌说完。楚远之神色有些激动，一把握住了离歌的手。
“我死之后请你把我的骨灰送到不贺山，无极门。在告诉我师傅无涯真人，就说不肖之徒楚远之，没有辱没师门得名声。日后不能在为师傅尽孝了！望他老人家保重身体！勿念!”
离歌感到握着自己手的楚远之，手上的力气顿时又大了几分！
离歌似乎感觉到心里有种冲动在奔腾。便脱口而出：“我一定会去无极门的，一定会把您的话带给无涯真人的！”
楚远之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随即说道：“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报答你了！这个戒指是我年轻之时偶然得到的储物戒指，现在送予你吧！里面还有我这些年收集的一些东西，日后你可能用的到。你只要日后把自己得血滴一滴在上面便可使用，只要不是活物，什么东西都可以放入。”
说着便松开了离歌的手，把手指的戒指摘了下来放入离歌手中。
又说道：“你一定想知道你婆婆去了那里是吧！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她只是说要去寻找一些往事的答案，让你不要担心，好好的照顾自己。”
“我看你婆婆也是修道之人！往事也多半也与修道之人有关，只是你现在一无修为，二无人力、这天地之大！”
“你我皆如井底之蛙！”
“你要如何去寻找你婆婆！你也不知去何处寻找！我与你也认识几年了，你为人坦荡，慧根也算不错。我今日认你为子，便是送你一份机缘！日后你到了无极门，见到我师傅无涯真人，就说是我的子嗣。在世间无依无靠，师傅感怀，定会收录门墙之中，你也可修得道法，日后寻找你婆婆时。也是事半功倍！你看如何？”
离歌也知道，茫茫世间，哪里去寻找婆婆！
自己最远也只是在，人皇城外面的河水里抓过鱼，可是心里又想到，要是以后婆婆回来怎么办。
离歌看着楚远之真切、灼热、有些期盼的目光，心中不忍。便说道：“那好！我答应你楚先生。婆婆如果不回来，我就去无极门。只是认你为父，我……我……。”
说到这里离歌有一些吞吐。
楚远之笑了笑温和地说道：“虽然这是有些唐突！可也是无奈之举！我无极门寻找内门弟子对于出身极其严格苛刻，不这样我也不敢保证你可以入得门墙，修得道法。或许我也不配做你地父亲！”
离歌连忙摇手道：“不是这样的楚先生！这几年每天去听您那里听书，您说的那些道理，还有教会我应该怎么做人做事。心里其实早就把您当成父亲一样值得尊重的人！”
“那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楚远之微笑着说道。
“爹！”
离歌叫了一声后，脸上露出一丝腼腆的笑容。
楚远之拍了拍离歌的肩膀说道：“想不到我楚远之在临死前还能有个儿子，好！好！好啊！”
楚远之说完后。突然大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在这时显得是那么的诡异！
忙乱地人群都面露不解之色，朝着笑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离歌也露出了真切的笑容，只是并没有楚远之那样地真情留露，肆意大笑。丝毫不顾周围的人看向他的眼神。
就在这时楚远之放在离歌肩膀上的手突然落了下来，重重地滑落在地上，笑声也嘎然而止。
楚远之渐渐闭上了眼睛，缓缓的垂下了头。离歌看着这个在他心里，如师如父的人就这样离开了人世，第一次亲眼目睹了世间的离别。原来这么的决绝！这么的冰冷！让你哭喊不出！让你不能言语！
虽然不是血缘至亲，但是难免情绪低落。离歌虽然没有大声哭喊，但是眼泪还是不由自主的，就顺着脸颊滚落下来，消融在积雪之中。离歌跪了下来，朝着楚远之的尸身拜了起来。
天地此时也好像为之动容一般，雪越下越大，越下越密，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雪花覆盖着残垣断壁、尸身血迹、这白色的雪花此时好像要抹去今夜所有的痕迹一样，又如同满天漂浮的素稿一般，祭奠着今夜死去的亡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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