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06

众人归座后，关雄夫在椅子上直喘气，心中恼火至极，阴沉地说道：“邵公子好酒量！”&1t;/p>

        邵怀剑懒洋洋地笑道：“哪里。关掌门，此酒如何？”&1t;/p>

        关雄夫咬牙道：“好极好极，简直好得不能再好。”勉强转着脑筋，道：“邵公子，为了助兴，也出于感激，老夫原本安排了几个节目，趁着现在大家兴头正浓，在这里给邵公子和诸位中土的朋友表演一番罢！”&1t;/p>

        他挥一挥手。从筵席中站起数位男弟子，抱一抱拳，迅离去了。再回来时，已换了一副装束，身着乌黑紧身衣，戴着黑色面罩。&1t;/p>

        外头的众人浑然不知，正在注视这一切的柳如媚却一声惊呼，紧紧扒着槅门。这些人的装扮十分眼熟，分明与那天他们在雨中苦斗的“铸剑使”的打扮，别无二致！&1t;/p>

        外头几位黑衣人架起了竹竿，高高悬在空中行走，翻跃腾挪，如履平地，引得叫好阵阵。另有几人舞起了暗器，出手如风，快如雷电，连在场的各路中原豪杰也点头称赞。&1t;/p>

        其中一人出暗器时，将其钉在了墙上，没有及时收回。柳如媚仔细一看，见那暗器的材质形状，就是那个“铸剑使”使出的暗器没错！&1t;/p>

        接连现了确凿证据证明万俟旲与关雄夫相勾连，柳如媚兴奋而激动，只想赶快将此事告诉乐风。她没心没肺，一时竟忘了乐风与云若痕之事，猛一回头，只见云若痕还站在那里——十分无措，神情窘迫羞惭，好像做了天大的错事一样。柳如媚呆愣在当场，雀跃的心慢慢消沉下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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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人更衣归座，众人鼓掌称赞，柳如媚却没有心思再看下去。关雄夫的声音再次传来，“来人，请久穗夫人上来。”&1t;/p>

        一盛装女子款款而来，身后还跟着一抱琴的小厮。女子向邵怀剑、关雄夫以及在场众人分别行礼。坐到关雄夫身边，浓艳妆容下的笑容很是耀眼。&1t;/p>

        关雄夫轻拍女子肩膀道：“这是老夫的爱妾。她呀，最擅抚琴。久穗，你来献上一曲，给大家助兴！”&1t;/p>

        女子欣然允诺，将琴摆好，坐于绣墩之上，开始弹奏起来。&1t;/p>

        她所奏之琴，琴式优美，漆有断纹，声音透澈，如滚珠玉。这女子更甚有天分，指法灵动，力度圆活，令琴音百转千回，引人侧耳。&1t;/p>

        她弹奏的这曲子，是当时中土广为流传的琴曲，轻快奔腾，潇洒脱俗。演奏之时，众人都觉亲切，又被她娴熟灵动的技法吸引了去，听后甚妙。曲毕，关雄夫环视众人神情，哈哈大笑，颇为满意。&1t;/p>

        他拉着女子道：“久穗，你可有什么话要对中土的各位英杰们讲么？”&1t;/p>

        女子一笑，笑容却有些狡狯。她站起身，对众位略施一礼，张口说道：&1t;/p>

        “小女子对琴情有独钟，远道而来，便是因为中土以琴传世，‘士无故不撤琴瑟1’；更听闻好琴、懂琴之人比比皆是。不知小女子今日有没有此等荣幸，能令在场高人，为小女子演奏一曲，开开眼界？”&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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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皆是一愣。虢兖在旁，心道：“大家都是武林豪杰，以武论道，怎会抚琴？”久穗又道：“小女子但求高人指教，如若不然，今日断不能回。”瞟了眼关雄夫，嘴边噙笑。&1t;/p>

        在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之中，未必没有会抚琴的人，但是，关雄夫那宠妾琴技高，又一口一个指教。若当真应了下来，势必也该比她演奏得高明才是。倘若冒失出头，岂不失了颜面？&1t;/p>

        关雄夫的一个弟子大声嚷道：“久穗夫人一介女子，各位大英雄竟没人比得过么？”引来一阵哂笑。关雄夫大声道：“不许胡言乱语！中土人才济济，怎会无人敢应？”神色却是悠哉，斜睨着众人。&1t;/p>

        众人听得怒意四起，心中均道：“明明是武林人士聚会，你不来比武功高低，却比什么琴艺！想听琴，怎不去听琴师弹？”一时却也无法应答。关雄夫面露骄矜，扫了眼邵怀剑，邵怀剑沉吟片刻，唤道：“虢兖。”&1t;/p>

        虢兖急忙道：“属下在。”邵怀剑道：“去请夫人出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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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注：1语出儒家典籍《礼记?曲礼》。&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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