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02

史记周公复营洛邑，曰：“此天下之中，四方入贡，道里均”。洛阳乃十三朝古都，历来便是南北交道咽喉，又是名人集散之地。今虽时过境迁，仍见昔年繁华之处。春暖门楣，人们纷纷从家中涌上街头赏玩，各种市肆店家的生意，大多忙碌起来——此中别有一番热闹滋味。&1t;/p>

        乐风同樵夫行至洛阳城时，恰逢正午。乐风邀他用饭，樵夫豪爽地一口答应。两人来到酒楼，要了几盘小菜、几壶热酒，畅谈对饮，言语投机。樵夫拜谢告辞之后，乐风结账会钞，小二道：“一共五十两。”&1t;/p>

        乐风吃惊，道：“多少？”&1t;/p>

        小二面无表情地重复道：“银子，五十两。”&1t;/p>

        乐风笑道：“小哥玩笑，我又不是吃了一桌凤髓龙肝，怎么要这个数？”店小二瞪着他，叫道：“你想赖账？！”&1t;/p>

        乐风苦笑道：“当然不是。”正在吃饭的客人纷纷侧目。店掌柜姓吕，走过来问道：“来福，这般聒噪是怎么回事？”&1t;/p>

        小二立刻指着乐风道：“这人想吃白饭，不给钱呐！”&1t;/p>

        吕掌柜一怔，向乐风打量了几眼，脸色立刻沉了下去。乐风摆手道：“一场误会，这位小二哥算错了账，我正同他解释。”店小二叫道：“谁算错了！”&1t;/p>

        吕掌柜向桌上的残羹扫了一眼，沉着脸道：“没算错。”&1t;/p>

        乐风一愣，小二揪住他道：“付钱来！”乐风苦笑着，旁边的客人已经在嚷嚷道：“快付钱罢！吃了这么多，哪儿能赖账哇！”乐风摇摇头，将身上所有的银钱都掏了出来，“……只有十三两了。”吕掌柜胡须一抬，“岂有此理！”店小二嚷嚷道：“今天不付清，你就别想走！”&1t;/p>

        一团混乱中，乐风抬高声音，息事宁人地道：“我付、我付，等我一会儿，我去当铺一趟。”吕掌柜哼了一声，道：“来福，跟着他。”店小二来福急忙点头。乐风摸了摸鼻子，走出店外。&1t;/p>

        来福一把扯住他的衣袖，“那边就是当铺，你可别想走远了。”&1t;/p>

        乐风只见街对面的一家店口赫然几个鎏金大字：宝全当铺，不禁苦笑道：“你们是不是早就为我想好去处了？”&1t;/p>

        来福眼一瞪，“谁让你要在我家用饭！”乐风笑道：“是是，是我错，不该做送上门的肥羊来让你们宰。”两人过了街口，一先一后走进店内。柜台后站着一个瘦精精、穿深蓝锦袍的男子，抬头严肃地张望了一下，将算盘拨回原位，“两位要当些什么？”&1t;/p>

        乐风从口袋里寻出一枚玉扣递给他。老板却不忙接，一双精明的眼睛盯住他的脸来回打量。乐风提醒道：“不要？”老板二话不说，将玉扣接了过去。来福在乐风身旁咳了一声，道：“石老板。”老板瞟了他一眼，道：“代我问你们掌柜好。”转头问乐风道：“当这个？”&1t;/p>

        乐风道：“对。”老板头也不抬，道：“一文钱。”&1t;/p>

        乐风瞪眼道：“什么？！”老板毫不犹疑地道：“这个就值一文钱。当不当？”乐风摸了摸鼻子。“你、开什么玩笑，这是上好羊脂玉——”&1t;/p>

        老板不笑。“我知道。但我告诉你，要在我这当，就值这个价。”乐风说不出话来，从他手里拿回玉扣，老板再不抬头，继续算起账来。&1t;/p>

        一旁的来福见状，只睥睨冷笑，乐风道：“你等在这儿，我去别的店问问。”来福既不说好，也不反对。乐风哪有心思再耽搁下去，一连找了几条街，另一家当铺的老板见了他，竟话也不说，直接让手下人轰了出去。乐风见事态愈加出奇，又好气又好笑，正见一人正往铺子里走，便连忙拦住。那人道：“你、你干嘛？”&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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