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杭州柳家（一）

“学生来迟了。”柳小天卸下斗笠，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赶紧对孟师爷道歉道。

        孟师爷接过柳小天的斗笠放在桌子上，放心下来，道：“不晚不晚，正正好好，仁刃，快来见过县尊刘大人。”

        柳小天这才看到一旁的墨绿官服老者，老者头戴乌纱帽，官服上绣着两只黄鹂，正是大顺朝八品县令模样。

        “学生柳小天见过县尊大人。”柳小天对着刘县令鞠躬作揖道。

        刘县令看柳小天一表人才，本来就对柳小天抱有很大希望，欣慰道：“快快请起，仁刃你快随我二人进考场。”又转头对那小卒道：“鸣锣！”

        “好嘞！”一声鸣锣声震荡在整个县衙前厅，大门接着就被两个县兵关上。

        柳小天跟在二人身后，思绪回到刚才，一早在睡过一晚板凳的婚房醒来，张心怡却不见了人影，听徐虎说是外出去了，只留下徐子涵一个孩童打理偌大的黑风寨，对于张心怡的不辞而别，柳小天心中觉着还是很失落的，终究是萍水相逢啊，昨日一战的结果他也不知如何。

        “你想要力量吗？”

        “你是谁？”

        “你想要得到力量吗？”

        “我不，我，我，想！”

        想起自己被击倒以后，那道来自心中的声音，那道和自己声音一模一样的声音，谁不想得到力量啊？柳小天当时一答应，却没有了意识。

        “到了。”孟师爷的声音把柳小天拉回现实，穿过了一条走廊，一处花园，抬头一看，“沁学堂”，正是考场门前了。

        “仁刃可和旁人做了担保？”孟师爷问道。

        五生联保，意为五个考生互相担保，如若一人作弊或者违规，四人皆受牵连。

        柳小天从怀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王举人给的举荐信，道：“可还没有，不过学生这里有王举人给做担保。”除了五生联保以外，想要参加科举就只剩下由本县廪生担保，这样就不怕一起担保之人有出现意外，牵连到自己的可能。

        “这样最好，要不然老夫正想着做你这担保之人呢。”孟师爷把信收在怀里，这事就是由他管的，而那王举人还是孟师爷的好友，正好也是南县人氏。

        “搜身！”孟师爷候在外面，刘县令进去后，柳小天正要跟着，一个官兵伸手挡住柳小天的去路。

        刘县令回头无奈道：“仁刃，就算你是我和玄堂的得意中人，也是要进场前搜身的。”告诉了柳小天一声，刘县令就一人走进考场。

        “学生自知。”说着，柳小天张开双手举起，把包裹和桃木剑放在一旁。

        那官兵在柳小天身前身后摸了个遍，没搜到什么东西，就要去拿包裹。

        柳小天的包裹可不能让人随意碰，制止道：“这位官爷，在下包裹里物品很珍贵，请谅解。”

        “除非你不带进去，要不然就必须查看！”官兵强横道，他可是府衙上王知府的亲兵，再说这些都是必须要办的规章制度。

        孟师爷见两人争执不下，道：“仁刃，你把东西放在我这里保管，老朽的话还是信的过的吧。”

        柳小天觉着也只能这样了，只是在包裹里拿出笔墨砚台，步入堂中。

        一入考场，此时堂中坐满了来参加县试的考生，刘大人坐在最上面的木案前，正给自己沏了壶茶水，对柳小天点了点头，柳小天看了几眼场中，寻了最后面的几个空座。

        坐在草帘子上，身前是一个木桌，研好墨，用毛笔点在墨中沾一沾，静等卷。

        卷子被小卒到柳小天手中，共计三张纸。

        揭开第一张空白纸，下面就出现了本次县试的第一门考题，赋贴，就相当于现在的填空默写，论语或是诗经中两句本连着的句子夹在一起，断几个字，让考生往上填。

        这些对于柳小天来说再简单不过了，唰唰两笔把二十道赋贴做完，翻开下一张，这么快的度让柳小天前面几个人都以为是这小子不会，直接不做了呢。

        这一张也是最后一张纸上，“文公元年。”

        竟是左传里的言论，这最后一题，便是要做八股文了。

        “初，楚子将以商臣为大子，访诸令尹子上。子上曰：「君之齿未也。而又多爱，黜乃乱也。楚国之举。恒在少者。且是人也。蜂目而豺声，忍人也，不可立也。」弗听。既又欲立王子职而黜大子商臣。商臣闻之而未察，告其师潘崇曰：「若之何而察之？」潘崇曰：「享江问而勿敬也。」从之。江芈怒曰：「呼，役夫！宜君王之欲杀女而立职也。」告潘崇曰：「信矣。」潘崇曰：「能事诸乎？」曰：「不能。」「能行乎？」曰：「不能。」「能行大事乎？」曰：「能。」”

        翻译成现代文就是，当初，楚成王打算立商臣为太子，征求令尹子上的意见。子上说：“君王的年纪还不算大，而且内宠又多，立了商臣再加以废黜，就会有祸乱。楚国立太子，常常选择年轻的。而且商臣这个人，眼睛像胡蜂，声音像豺狼，是一个残忍的人，不能立为太子。”楚成王没有听从。立了商臣以后，又想立王子职而废掉太子商臣。商臣听到消息但还没有弄准确，告诉他老师潘崇说：“怎么样能弄准确？”潘崇说：“你设宴招待江芈而故意表示不尊敬。”商臣这样做了。江芈怒说：“啊！贱东西！难怪君王要杀掉你而立职做太子。”商臣告诉潘崇说：“事情确实了。”潘崇说：“你能事奉公子职吗？”商臣说：“不能。”潘崇说：“能逃亡出国吗？”商臣说：“不能。”潘崇说：“能够办大事吗？”商臣说：“能。”

        大顺沿用前朝科举制度，实行八股取士，李白生在唐朝，那时的科举不时兴八股文，但对于李白这样的天纵之才来说，这都不是问题，那一个月里，柳小天每日拿四书五经里的选段出来，锻炼破题和做八股文的能力，对于这篇选段自是手到勤来。

        抄起手中笔，用那颇有书圣王羲之的字体开始在题下面的空白处写起来。

        “这，一个县试怎么会考这么难的题目？”除了柳小天以外，第一个做完了赋贴的考生翻到第二张，不禁大声道。

        “不准大声喧哗！”小卒呵斥道。

        听到这考生的话，众考生急忙翻开，一看，可不是这么难？都说刘本溪刘大人进士出身，没想考题却如这样，所有人都觉着摊上了一个不好的考官呐！

        半刻钟后，柳小天折好答卷，走到刘县令案前，呈上答卷，刘本溪刚要打会盹儿，出了这么难的八股试题，怎么也得个小半天了。

        “学生答完了。”

        这么快？刘本溪接过卷子，细看两眼，突然把卷子重重拍在木案上。

        “当为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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