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心理暗示
黑障中的人马东倒西歪，眼看就要全军覆没了。老星象师长叹一声，放下了手臂。只见黑障圆球急剧扩大却又变得急剧稀薄，扫过所有的人和街市，消散在空气中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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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意同你们起冲突，只希望你们遵守承诺，千百年来，泽托不是没有人守护，否则也不会独立于伯爵的领地而存在。”星象师冷冷地看着兵士们，浑身散着不可抗拒的气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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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士们突然被从失去重力感觉的飘渺中拉回到现实，都瘫软在地不能动弹了，其中几个由于挣扎的月光猪的碾压，身受重伤，都吐血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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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猪虽然看起来如象般身形庞大，但只是虚胖，鲜于戍骑乘过它，感到这种生灵比较柔软。看来这队人马确实遭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他们震惊地爬起来，狼狈地收拾残部，逃窜回去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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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来得太快又结束的太快，老人身后的鲜于戍和埃娃近距离见识了名为“星汉灿烂”的一招，把眼前耀武扬威的伯爵军队打到怀疑人生。&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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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这也太厉害了吧，”人群散尽，鲜于戍由衷地说，“您会控梦也不早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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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娃也从刚才的紧张情绪中解脱出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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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梦？这是我的法术。”老星象师奇怪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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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戍现在身处他自己塑造的第二层梦境当中，这一点他十分清楚。但是，这一概念要想传递给梦中的其他人是极其困难的。像箕子一样，人类精神是可以永生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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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个角度看，始皇帝追求的永生或许已经达到了。每个人都知道他，他留下的历史，留下的遗迹，跨越千年流传至今，用一句很老套的话说，他永远活在人们的心中。只是，只有鲜于戍在梦中，才可以把他这类人具象化。&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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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戍直到现在也没法确定，眼前这个自称鲜于辅的人究竟是历史上真实的鲜于辅残存的意识还是他自己在梦境中塑造出来的人物。&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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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情况是后者，那事情就变得有意思了。鲜于辅是汉末三国时期的人，史书《魏略》记载：黄初四年，曹丕派鲜于辅到蜀汉招降诸葛亮，但其后鲜于辅竟也心怀反叛之意。瀚海浩渺阅尽篇章也没法查出他的生卒年月，他真的死了吗？死于何时？如今已不得而知，但在这里遇到他，却也绝非偶然。如果这真是鲜于辅残存的意识，那他又为何把自己封存在这一神奇的宇宙中达一千七百多年呢。&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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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若情况是前者，事情也并不简单。&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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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伊德说过，“每一个梦都起源于第一种力量，但受到第二种力量的防御和抵制。”在这里，第一种力量即欲望，第二种力量即意识。从精神分析的观点出，在鲜于戍的第二层梦境里，谁是欲望，谁又是意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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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辅的出现，从教导鲜于戍控梦的角度来看，应该是一种心理暗示，自己对自己的暗示，只是以东汉的祖先鲜于辅的形象出现而已。&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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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星象师收了神通，颤颤巍巍地准备回去，鲜于戍刚想追上去求教刚才那一招，埃娃向两人说道，“老爷爷，鲜于哥，谢谢你们刚才帮助了我，一会儿关店之后，请到我家去做客，我想烤面包送给你们作为答谢。”&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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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星象师故作镇定道，“我就不去了，替我问你祖母好，咳咳……鲜于戍你去吧，你马上要走了，在泽托不吃多莉丝家的面包相当于白来。你和伊娃不也是好朋友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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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戍听了，望向埃娃，“嗯，谢谢你，那我晚点再过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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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埃娃甜甜一笑，转身走进面包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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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星象师走进自己的院子，鲜于戍缠了他一路。&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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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多少次了，每次我用‘星汉灿烂’的时候，行星的轨迹都有微弱的偏移，这种招式我是不会随便教给别人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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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我还以为那只是个迷惑敌人的障眼法。”&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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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在那一瞬间，在黑障的范围之内，我真的改变了那里局部的宇宙。这种细微改变的后果我现在还没有完全探明，这么危险的招式怎么能教给你呢。”&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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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那算了，”鲜于戍哼了一句，心说，“反正我也会一点控梦，到时候我也自己明大招。”&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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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鲜于戍问，“您的‘星汉灿烂’用了多久钻研出来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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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半球没办法观星，除非生行星凌日的现象，从我移民到夜半球我就开始观星并且揣摩星象攻击，到现在大概用了五十年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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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么——久？！您要不还是教我吧……求您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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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星象师并没有松口，月亮渐渐偏西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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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抬头看天，“面包店到了关店的时间了。”说完背着手，转身向屋里走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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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旁边的案几上放下一小包东西，从里面隐隐透出光亮来，那是一小包”黄玉“。&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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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带去给孩子们取暖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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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戍无奈，只好揣起“黄玉”，走出门，向埃娃的面包店走去。他一路走一路比划，将拇指和食指相合，剩下三指交叉，不断向前挥舞并出“哈——哈”的运气声。弄的旁边的行人唯恐躲之不及。&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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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他来到了面包店前，埃娃正在收拾关店，明月西沉，给店铺前收拾的埃娃投下长长的剪影。&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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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帮你吧。”鲜于戍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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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来了，”埃娃回头望向鲜于戍，“不用，一会儿就好。”&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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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戍找了一个看起来没什么用的木箱，坐在一旁，看着埃娃在忙碌。在这个明月照耀的傍晚，鲜于戍仿佛落入一种奇怪的感觉当中。仿佛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他来接下班的埃娃回家，就像之前的无数个日夜一样。勤劳善良的少女，贫苦而欢乐的泽托。如果没有两天后的婚礼，这里的一切将是多么的平和。可以让人永远在这里生活下去。&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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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娃突然从店里出来，捧出一小包东西，塞到鲜于戍手中，又转身进去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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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戍看到那是一个纸包，打开来，里面是几个像小点心一样大小的夹心可颂面包，混合着着诱人的奶香和麦香。&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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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戍抬头看埃娃，却不想正和她的目光相遇。&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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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娃的目光有一瞬间害羞的想要逃跑，但最终没有，她迎向鲜于戍的目光，没有逃开，眼中反而散出光亮。&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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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戍看不透那眼神，白天受到了那样的惊吓，后天又要面对那样的命运。可是，这个女孩和往常一样开了一整天的店，还在间隙为鲜于戍烤了夹心的点心。平和的生活有惯性，但也不至于如此波澜不惊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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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某些表现指向了一种可怕的可能性，鲜于戍不愿意去想。他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想给女孩注入一点力量。&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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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吧。”鲜于戍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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