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母亲骂归骂，日子还要继续过，看着郝佳丽姐弟俩虽然小胳膊小腿的却一年一茬在地长高着，母亲感到无比的欣慰。&1t;/p>
这时郝佳丽真正感受到了母爱在任何时候都是伟大无私的。&1t;/p>
为了郝佳丽姐弟俩不饿着且成长着，母亲低三下四向村民借米借粮是少不了的也免不了的，等到每年年底母亲就会卖了家里跟狗差不多大的猪再来还。&1t;/p>
不仅如此，母亲也在郝佳丽放寒假放暑假的这两个月，把姐弟俩送往自己的两个哥哥和姐姐家吃着。&1t;/p>
再有就是平常母亲自己出得了工就去出工，出不了工就往父亲单位闹要钱。&1t;/p>
要不就叫郝佳丽姐弟俩再去奶奶家吃个一餐半餐。&1t;/p>
郝佳丽知道奶奶家里这个时候情况也不好。&1t;/p>
父亲去了城里工作了，郝佳丽的大伯去了海南岛当兵去了，郝佳丽有两个叔叔，一个叔叔在乡里上中学，哑巴叔叔在家干农活挣工分供另一个叔叔读书。&1t;/p>
有一天哑巴叔叔上山砍柴回来可能天气太热中了暑，又口渴得受不了，一回到家里哑巴叔叔就在水缸里一口气喝了几大勺水井的水。&1t;/p>
郝佳丽家乡水井的水是泉水，那是从很深的地底下冒出来的泉水，夏天的水温冷得彻骨，这冷一下子把哑巴叔叔身上皮肤的毛孔收缩了导致体内的暑气散不出来，全部闭塞在血液肌肉里。&1t;/p>
在郝佳丽的家乡土话这就叫闭痧。&1t;/p>
闭痧这种病症当时只要叫懂放痧的人在病人的背上扎个针眼，然后再点燃纸在火罐里，火旺的时候将火罐对着针眼一罩，火罐口马上就吃紧病人的皮肤，跟着人身体里的暑起，邪气一股脑就从针眼里给拔出来了，之后病人的血液没有这些阻碍就会畅通无阻，心脏供血就不会缺血停止跳动。&1t;/p>
可郝佳丽的哑巴叔叔不会说话，也不识字，自己再难受是说也说不出来写也写不出来，只会指着自己的心口“啊！啊！”叫，郝佳丽奶奶也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叫得十分钟不到，哑巴叔叔就嘴唇紫，脸紫到最后全身紫半个小时就没气了。&1t;/p>
等郝佳丽爷爷从地里把草药郎中贵叔喊回来再诊断，哑巴叔叔身体已经硬邦邦的了。&1t;/p>
郝佳丽的哑巴叔叔死了以后，奶奶因为伤心就给抗美援朝回来的这个爷爷又生了一个女儿。&1t;/p>
这样，奶奶到五十岁的年纪了不但要养自己，还要养活郝佳丽的另外一个叔叔和姑姑，根本没有太多的余粮来救济郝佳丽这一家。&1t;/p>
再加上郝佳丽的这个爷爷虽是战场上回来的，七几年这个时候国家还没有政策给这些在战场上流过血，立过功的英雄适当给予生活补贴，爷爷钢铁厂的工作不要了，政府也就不管了，爷爷也五十岁了还要靠去生产队出工养活自己。&1t;/p>
所以无论母亲要他们二老怎样想办法，郝佳丽的爷爷奶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多奶奶到了年尾去集市赶趟，在公社的邮局电报的时候在电报里把父亲骂得狗血淋头来慰藉母亲痛苦的心灵。&1t;/p>
母亲感谢奶奶这份心意，但觉得这没什么用，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家里需要的是钱和粮，母亲需要的是郝佳丽姐弟俩能吃饱能穿暖。&1t;/p>
这样，母亲为弄钱弄粮给姐弟俩想尽了一切办法，母亲盼星星盼月亮的就盼着郝佳丽姐弟俩快点长大，因为郝佳丽姐弟俩一长大，母亲就有了依靠，家里的日子就再也不会那么艰难了。&1t;/p>
当然，母亲最想要的是父亲的工资钱。&1t;/p>
因为这是天经地义，名正言顺的，父亲有责任有义务赚钱养家，所以母亲用尽了一切办法问父亲要钱。&1t;/p>
只是这些办法用过以后第二次就不灵了。&1t;/p>
母亲拿刀吓过一次父亲，没有真正的伤了父亲，父亲就不理睬母亲了。&1t;/p>
父亲知道母亲没这个胆要他的命，父亲依旧过着自己花钱如流水的生活，抽烟，喝酒，给女人钱花，父亲还真是对煤矿郊区农村看上的姑娘动了真情，也就是我们这代人说的爱情吧。&1t;/p>
父亲爱上了这个女人，至于爱到什么程度，一句话，父亲宁愿倒插门做上门女婿改名改姓，连祖宗都不要了也要这个女人。&1t;/p>
奶奶知道了气得要吐血，就打了个主意唆使母亲以问父亲要钱要母亲与郝佳丽的舅舅一起进城去教训教训这个女的。&1t;/p>
母亲与舅舅两人进了城后远远躲在父亲的职工宿舍周围不现身，等父亲的相好一来父亲的宿舍找父亲，俩个人就冲上去堵在父亲宿舍的门口抓着这女的甩了这女人十几个响亮的耳光，甩完了母亲狠狠骂着这个女的道：&1t;/p>
“你还要不要脸？你明知道我丈夫有妻有儿女你还要来勾引他，你那东西就那么不知丑，就那么骚，你痒得难受要骚骚那没结过婚的男人戳你，你骚一有妇之夫，你这不是明摆着害人拆散别人的家庭。”&1t;/p>
母亲一口气不得出骂出这些话，这些话连郝佳丽的舅舅都觉得要多粗鲁有多粗鲁，舅舅有点不相信自己的妹妹变得这么的不堪，但舅舅也只能叹气，这个妹妹是生活所迫成这个样子的，舅舅只能这样安慰自己。&1t;/p>
母亲却一点自我知觉都没有，有的只有出气后的痛快。&1t;/p>
而这女的受了母亲他们的挨打挨骂后，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那受得了这样的侮辱，女人回家后就再也没来找过父亲了，父亲去找她，她也回避着，终于给母亲这一闹父亲与这个女人闹掰了。&1t;/p>
后来母亲说起这个事说多亏了奶奶的这个主意想得好，要不然，父亲与母亲建立起的这个家就彻底完了。&1t;/p>
至于郝佳丽姐弟俩要么就跟着改嫁的母亲走，要么就同时被父母抛弃后在村子里成了有爹妈生没爹妈养的流浪汉。&1t;/p>
因为当时这个女人本想等父亲离了婚然后嫁给父亲，可母亲不签字，郝佳丽的舅舅也不从生产队去介绍信。&1t;/p>
那时候离婚不像现在夫妻分居两年法院可以判离婚，那时候普遍都是丈夫在城里，妻子在农村，有些夫妻感情好的还请探亲假回乡下看望妻子儿女，有些一年到头都没有一次夫妻生活，都分居着。&1t;/p>
再者那时候也没有个双方一方不同意可以起诉离婚，法院下传票给不到的这一方，若在开庭的这一天不到的这一方缺庭，法院就可以登报宣布判决这方缺席离婚，总之容易得很。&1t;/p>
可那时候没有现在离婚这么容易这么简单，这个女人起初被母亲一拖再拖等不到父亲与母亲的离婚证，之后又受母亲这气，便向父亲彻底摊牌，等父亲弄明白是母亲捣的鬼时，这个女人不声不响找了一可靠的男人结婚去了。&1t;/p>
父亲这一下绝望了。&1t;/p>
整个人像了疯似的不放过母亲。&1t;/p>
在母亲有一次进城去问父亲要郝佳丽的学费钱，以及因为聪明好学的儿子还没到上学的年纪，也吵着要书要笔用来晚上在煤油灯下求郝佳丽教他认字算数，郝佳丽也承认弟弟聪明，还没进过学堂门槛就能够跟她学得把算盘珠子拨得“当当”响，九九归一口诀背得滚瓜烂熟惹得母亲特高兴，也想给弟弟郝佳明配一套学习用具。&1t;/p>
于是，母亲就又进城问父亲拿钱。&1t;/p>
这时候父亲的工资加补助有三十三块钱一个月了，父亲不乱花一个人的开支怎么都用不完了，母亲想，父亲这几年对家里再狠也该狠到底了。&1t;/p>
但母亲没想到，母亲最后一次进城拿钱不但没拿到钱，母亲跟父亲厮打扭扯的时候父亲新仇旧恨跟母亲一起算，父亲对母亲是拳打脚踢，母亲的一双原本疼痛不已的腿如雪上加霜，终于承受不了父亲的暴打瘫痪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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