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回国了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经降落在上海浦东机场，外面温度2-3摄氏度，飞机正在滑行,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请先不要站起或打开行李架。等飞机完全停稳后，请你再解开安全带，整理好手提物品准备下飞机……需要在本站转乘飞机到其他地方的旅客请到候机室中转柜办理……Ladies and gent1emen……”&1t;/p>
一阵轰隆隆的飞机落地滑行声中，遮脸的报纸滑了下来，女人揉揉眼睛醒了，旁边座位上坐着个小女孩，身上一条毯子盖歪了塌上地板，于是她伸手扶了一下，旁边座位上的母亲冲她感激地笑了笑。&1t;/p>
女人把报纸叠好放进包里，等空姐过来之后她起身下飞机，然而一直走到机场出口之后就再也出不去了，眼前人流汹涌，簇拥着同一个人，维持秩序的保安也无暇顾及，女人身边几个拖着行李箱的年轻人就在抱怨。&1t;/p>
“这谁啊，我靠……我妈还在等我呢。”&1t;/p>
“明星吧？那些脑残粉是有够BT的，在机场堵来堵去……”&1t;/p>
他们伸长了脖子到处看，好不容易人潮往前挪了挪，却让人更暴躁了。&1t;/p>
“诶！是刘倩雅啊！”模模糊糊分辨出来这个声音，女人眼神一凛，听得身边人说：“娱乐天后的名头不是虚的，这排场，啧啧。不过她之前不是去国外了吗？怎么回来了？”&1t;/p>
“说是逃避娱乐圈潜规则？切，谁知道呢，装白莲花也有可能啊。”&1t;/p>
“别瞎说，我就觉得她很好看啊也很有气质……”&1t;/p>
“……艹，不会堵着是因为给粉丝签名吧，不是应该有保镖的吗？”&1t;/p>
女人想了想，费力从里衣口袋里掏出一本小本子，然后逆着人群挤到快通道，在把绿色本子递给工作人员看了之后，他们点点头放人通行，于是女人得以看到了那边拥堵混乱的场面，不过她就匆匆扫了一眼，然后朝接机的地方快步走过去了。&1t;/p>
“……人死哪儿去了？”她四处张望了一下，飞机本来已经晚了点，出机场又堵起来，整整比预计的晚了有四十分钟，再晚也该到了啊！女人气哼哼地想着，然后就瞅见不远处有两只手在朝自己招着，她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往那个方向走，结果看到的却是一男一女。&1t;/p>
欧叶?朗得里落跟夏白夜——昨天晚上才莅临陈子瑜宿舍的两位——但是她并没有看到应该出现的人。&1t;/p>
“陈……Radar呢？”两个人一无所知的表情出卖了他们，一看神情女人就明白了。男人操着有点生疏的中文说道：“shary，欢迎……回国。”&1t;/p>
“行了行了，”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刚才堵得我一口气差点没喘回来，还好有你那个便宜通行证……走了，先去酒店订房间，然后去找人。”&1t;/p>
“那Radar你不打个电话给他？”夏白夜有点惊奇这两个人的相处方式。&1t;/p>
“……”她把行李箱扔给男人自己两手空空，“他又死不了，整天忙他那点破事，很快就有眉目了，还是先睡个觉比较要紧，走了走了。”&1t;/p>
……&1t;/p>
很快她就捕捉到那只整天忙那点破事的生物，他就在自己宿舍楼底下，旁边蹲着个小男孩，两个人呈现一种诡异的静止状态。被女人喊了一声之后，两个人同时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这边看，还都面无表情的。&1t;/p>
夏白夜生生打了个哆嗦：“什么情况……？”&1t;/p>
这一提，小屁孩就突然嚎了出来！“妈妈！我要妈妈！——！”&1t;/p>
“……”&1t;/p>
“……”&1t;/p>
“……”好在男人的反应度是最快的，他惊喜地看着这两个人，扭曲地觉得这两个人有种不可言喻的特别亲切的相似感，“陈sir，你什么时候当父亲了？娃几个月大了？满月了没？”&1t;/p>
“……”陈子瑜怀疑这个长相忠厚的外国人对于中国文化的研究是从娃娃开始的，然而他跟小屁孩大眼瞪小眼，只能恨恨吐出几个字，“爹，你，大，爷。”&1t;/p>
小屁孩哭得更厉害了，陈子瑜不耐烦地在兜里掏了一阵，似乎想掏根烟出来，结果并没找到什么，“好了好了别哭了，我带你找妈妈去，满意了？”&1t;/p>
“对孩子怎么说话呢？”女人皱着眉琢磨一阵，正要说啥，就看到了什么似的愣住了，陈子瑜戴的大衣帽子滑落了，露出夹杂的显眼白，他还没意识到似的继续保持那个对峙的姿势，最后对上女人的眼神时茫然反应了好久。&1t;/p>
“啥？……哦，”他摸了摸自己的头，不屑地撇撇嘴，“盯着我干嘛，屁大点的事。你不是说回国有事吗？事情办完了？”&1t;/p>
“哇要妈妈！”小屁孩继续嚎啕，陈子瑜几乎从来没有过这么烦的时候，原先喜怒哀乐也没有在人前表示过，偏偏对一个小孩子头疼无比。&1t;/p>
“哥，你闭嘴成不？你……我叫你哥，楠哥你可别哭了个行？——”&1t;/p>
女人原先看到他那满不在乎的样子还有点气的，下一秒硬是憋着笑，内伤都要出来了：“……咳，这孩子怎么回事？”&1t;/p>
“……养母的孩子。”陈子瑜闷闷道，“没人带了，警察局他又不肯待，有个人叫我带他回去……去他妈的小屁孩……”&1t;/p>
这句信息量有点大，女人足足反应了一分钟，最后“哦”了一声，也没说点别的什么，只是突然感觉眼前这个人没那么无悲无喜了，从前弄得跟成仙了一样从来不把心里情绪放明面上，现在说来到底是个好事。&1t;/p>
“小孩子毕竟还是会想爸妈的，你也别凶他……”横他一眼，然后女人看到陈子瑜露出一个有点诡异的阴恻恻笑容，“……”&1t;/p>
“还好不是个女孩子，毕竟……”他乐呵乐呵地摸了摸男孩的头，阴森又猥琐地笑起来，这个时候他看起来简直就像个给公主送毒苹果的老巫婆，“我不太喜欢打女的。要是你再哭，我就让你嗝屁。”&1t;/p>
“咯！——”可能要嗝屁的小屁孩哭嗝了，但他生生把眼泪憋在眼眶里，用无辜又懵懂的眼神看他，不知道这个先前帮了自己的哥哥为什么会有这么凶恶的表情。&1t;/p>
好怕怕……&1t;/p>
收垃圾的大妈骑着车经过好奇地看了他们一眼，堪堪过去的时候停了车，拿手指着窗台上一样东西问道：“个胡子还要伐呀？”&1t;/p>
——？盒子？&1t;/p>
这小屁孩大概嫌拿着累把盒子放窗台上了，陈子瑜冲大妈点点头，面无表情道：“盒子留下，这小孩您要不，免费送。”&1t;/p>
大妈吓一跳，蹬着小蓝车飞奔而去，一溜烟就没影了。陈子瑜气哼哼地拿下那只盒子，作势要打开，被女人一手制止了，“这盒子里是什么？”&1t;/p>
“……嗯？”陈子瑜应了声不知道，突然现盒子可以直接打开，然而侧面又有一个小小的锁孔，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他端详一阵，随手把盒子扔给那个外国人，“帮我拿着，诶你是不是有事跟我说啊？”&1t;/p>
“哎呀！你不说我都忘记了！”她一拍手恍然大悟，完全不觉得自己记性出了问题，“你看看你这烂记性，都传染给我了。”&1t;/p>
“……”&1t;/p>
“……那啥……还有救！”&1t;/p>
“……？”三脸懵逼。&1t;/p>
“你那个谁啊！就是……”她眨着眼睛想了一会，感觉说男孩怪怪的，说媳妇儿又有种不太对的感觉，千言万语只能合成——“医院里那位。”&1t;/p>
陈子瑜眼神亮了一下，然而并没有女人想象中的那样惊喜了，以前跟他有任何关系的消息，他都尽力记下来，可能是尝试了太多次然后又失败了太多次之后终于意识到一些无法不消极的东西。&1t;/p>
“这样吗？”果然陈子瑜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然后就沉默下来，“算了吧……有点累了……真的。”&1t;/p>
“矫情的话就不说了，反正……就这样吧，老天要开眼了他醒了我自然也会开心，要醒不了我就照顾他一辈子……要死的早……”&1t;/p>
“你他妈就偏把自己一辈子搭进去是吧？”女人突然来了气，她感觉这个人像是在跟命抗争着的样子，其实只是在被被动地推着倔犟地走着，说到底自己困住自己，缩在自己那个小世界里，就两个人，不让别人进来自己也不愿意走出去。&1t;/p>
其实世界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说着端的心计，其实尚有真情——只是有点难遇见，也并不是不可能。&1t;/p>
“你不懂……”他低低回了三个字，把女人哽在那边，她僵了一阵，又反应回来——“不懂又怎么样？你自己好端端一个人，偏把人弄得人不像人的生活鬼不是鬼的。他当初是自愿的，碍了你什么？换句老套装逼的话，要是他能说话肯定也不希望你过这种模样。”她语气很稳，细听之下却有些抖，陈子瑜依然没火，他撇撇嘴快快地摸了把女人的头，然后玩味地顶了回去。&1t;/p>
“对啊，所以……那我就这个样子，碍了你啥呢？讲真话你有空管我还不如早点结婚吧也老大不小了，快些安定下来，恩？”他心情不知道是真愉快还是装出来的愉悦，哼着小曲儿冲男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屁颠屁颠上了楼。&1t;/p>
无视后头那道特别有威慑力的眼神。&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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