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异途（十）
叙话的场所选在一处正三角型的房间里。墙壁由整块儿的巨大坚冰构筑，进出口来自房间地面的中心，是一个直径米许、圆形的、可虚浮上下的魔法升降梯。这房间被奇特的能量流保护着，如果没有洛蔼尼的指引，即使以顾天佑的感知，也很难察觉出它的存在。就好像普通人很难在池水中看清一粒冰珠一样。&1t;/p>
指着其中的一面冰壁，洛蔼尼解释道：“殿下，透过这里、您看到的，是位面船最核心的魔动熔炉，这里面催化产生原始的混沌能量，然后通过一系列的装置和环节，分离出所需要的元素能量，供位面船使用。”即使是精神层面的直接沟通，顾天佑仍可以感觉出洛蔼尼久居上位的那份从容和傲然，还有一份彬彬有礼的疏远。他知道，他必须习惯、甚至学习这种‘英国绅士’式的沟通方式，这是一种神祗、准神祗之间的基本礼仪，它的核心在于，即使是最高位的神，见到一位刚刚成为魔渊的渊魔，也会客客气气的称呼声殿下，哪怕下一秒钟就要大打出手。这是一种承认，对对方，也是对自己的承认，对资格的承认。&1t;/p>
“殿下，想必您知道，位面的法则之一就是物质和能量之间的兑换，尽管每位存在对于这一法则的理解都各有不同，但不得不说，在一些基础的认知上，还是比较统一的。这艘位面船的最主要燃料的是‘水’，此种构造的位面船制造相对容易，应用也较为广泛，&1t;/p>
洛蔼尼告诉罗凌，这座十字星型位面船其实是她的神墓。允许冒险者登6并最终被改造成位面船，正是她为了自我保护和再次苏醒而做出的牺牲。&1t;/p>
这种说法，顾天佑并不尽信，因为他无法想象一个神祗身边居然没有强大的祈并者守护这样的事实。尽管洛蔼尼对此做出的解释是：她的守护者在当初同强大的入侵者科格尼斯进行艰苦卓绝的战斗时被屠戮殆尽了。顾天佑仍是不信，他不相信自己居然好运到会遇上衰弱至此的一个神祗，并且是在对方最后的一块领土上。&1t;/p>
“不管是位面船还是神墓，这块土地我要定了。”从始至终，顾天佑都表达出了这样一种意愿。&1t;/p>
洛蔼尼表示理解顾天佑的意愿，并且承认这块土地是顾天佑应得的财产。但是，顾天佑要如何将这里收为己用呢？&1t;/p>
这个问题很快便凸显了出来，顾天佑试图按计划中的步骤操纵控制‘冰晶女王’号时才现，由于此位面船的特殊性，他所掌握的那点相关知识和技能并不能达成目的。&1t;/p>
“**！”事事都充满这样那样的波折，即使是顾天佑这样有耐心、有承受力的，也难免心生些怨言。不过也仅此而已，他很快的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将精力投注到有意义的思考和行动上，以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1t;/p>
科格尼斯毫无疑问是可以帮的上忙的。但要敲开它的嘴巴，顾天佑相信，就算有善于刑讯的老巫妖帮忙，恐怕也需要至少半年左右的时间。毕竟，科格尼斯是个活过漫长岁月的上等渊魔，其意志的强悍程度，绝不是主位面的阿猫阿狗所能比拟的。&1t;/p>
将解决问题的重点放在压榨科格尼斯上，顾天佑觉得这不符合他的需要。将‘冰晶女王’闲置在里，天知道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生什么样的变化。最重要的是，顾天佑觉得对于想尽早离开三平的他来说，将大把的时间消耗在这种无可奈何的等待上，绝对是一种蹂躏和摧残。&1t;/p>
这样一来，同洛蔼尼的合作似乎变得更加‘大势所趋’。&1t;/p>
“我需要一些改造位面船的相关知识，特别改造眼下这艘位面船。不知殿下需要怎样的报酬，才会帮我完成这个愿望。”&1t;/p>
“两具年轻的女性强者的躯体。”面对顾天佑**裸的提问，洛蔼尼的回答同样显得直接了当。&1t;/p>
“这不是问题，问题是，您要到哪里安身。”&1t;/p>
顾天佑问的显然是个很敏感的问题。他相信洛蔼尼所要的女性躯体不是为自己准备的。如果是那样，无疑是给了顾天佑将其擒获的机会。相信一个有着足够智慧和警觉性的神祗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1t;/p>
同样的，顾天佑也不会允许自己未来的老巢中居住着一位足以对他构成威胁的神祗，哪怕对方只是一团神魂。&1t;/p>
于是，如何能迅将‘冰晶女王’收为己用，且又妥善安置洛蔼尼、使其满意，就成了最迫切的问题。&1t;/p>
“我不会冒险去一个未知的位面，因为谁都不能保证那里没有其他神祗般的存在。再宽容的神祗也不会随随便便的接纳一个外来的同行一起分享自己的‘位面蛋糕。”这样的话，即使洛蔼尼不说，顾天佑也是能够体谅的。&1t;/p>
反过来，洛蔼尼也大抵猜测的出，顾天佑所在的位面是块还没有任何真正神祗的‘处女地’，也正因为如此，顾天佑绝不会为自己添加一个份量十足的竞争者，尤其还是走完全相反路线的竞争者。&1t;/p>
然而，洛蔼尼还是小看了顾天佑的胸襟、气魄、胆略，或者说，搅浑一潭池水的决心。随着顾天佑的话题转到了位面相关上后，洛蔼尼突然意识到，顾天佑之前断然所言的‘魔渊不需要神祗’并非是要堵死他前往‘处女地’的通路。&1t;/p>
“以真名、冥河、法则誓，我们需要开诚布公的谈谈，洛蔼尼殿下。”在顾天佑意识到，渊魔们已经用武力迫使他的母星强行加入‘to’、引进外援已经根本算不上‘卖国’后，他决定不再做个一心还想着立牌坊的*，假如地球的苦难是因为黑暗的侵袭，假如洛蔼尼可以成为第一束有办法中和黑暗的光明，那么，让她在这世界中留下或多或少的痕迹又有何妨呢？&1t;/p>
无论是洛蔼尼，还是顾天佑，都是有资格以三**则立下誓约的。而且两人目前都属于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个是未曾拥有，一个是输无可输，一个是存活艰难，一个是濒临破产，在这样的前提下，三分钟，一份誓约便敲定了下来。&1t;/p>
之后，便是比语言交流效率高百倍的心灵交流。&1t;/p>
顾天佑获得了知识，洛蔼尼获得了信息。&1t;/p>
“别具一格的神明体系。”洛蔼尼在了解了地球曾经出现的神明后，如此说。&1t;/p>
“很养神，不是吗？”顾天佑这样回应。&1t;/p>
洛蔼尼微笑。顾天佑说的一点没错，幽博人类文明的中曾诞生的诸神，埃及众神、奥林匹斯众神、东方诸神盘古等，都属于上古原始神，是那种对信仰基本无需求的神祗。后来是基督、*和佛三大神明体系分庭抗礼，蛋糕丰美，以亿计的信徒，三大神系赚到盆满钵满，早已羽翼丰满，远走高飞，便如牧场主赚够了钱，留下牧场任之自生自灭，且由于法则日益完善，再无新神崛起，诸多位面间居然有这样一处好地方，也难怪渊魔们馋涎。&1t;/p>
“您对这世界如何评价？”&1t;/p>
洛蔼尼直白道：“重现混沌，重立法则。”&1t;/p>
顾天佑点点头，道：“今日跟您交谈后，我才知道，在这样的世界中，象我一样的存在不会太多，却也绝不会太少。”&1t;/p>
洛蔼尼没有附和，也没有表态，只是静静的等着，它相信顾天佑已经有了选择，而且这选择对它是十分有利的。毕竟，这魔渊才刚由人类进级不久，他的心，还脉动着人类的节奏……&1t;/p>
“平衡，光暗同行，我还是倾向于此。至少，人类在经历漫长的岁月之后还有选择的机会。”顾天佑觉得自己不是、也不想成救世主，但当选择出现，他还是选择了对人类有利有益的一面，完全被渊魔统治的位面，是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人的。因为那样的世界缺乏最宝贵的一样东西——爱。&1t;/p>
“看来，我们可以进行另外一项誓约交易了。”洛蔼尼觉得今天是它的幸运日、解放日。&1t;/p>
“是的，殿下。”一旦有了决定，顾天佑不再忸怩，他正色道：“我有个千年之誓的提案，不过有个前提。”&1t;/p>
“您说。”&1t;/p>
“我希望您能以永恒起誓，我生活的那个位面，不会是天堂！”&1t;/p>
不愿人间便天堂，洛蔼尼是理解顾天佑的意思的。没有恐惧、没有痛苦、没有忧愁，那是神国，那是天堂。神明，凌驾于一切之上，至高无上，为之可以抛妻弃子，杀亲杀友，从出生的那一刻起，烙印便挥之不去，永远是神的奴仆……这就是与天堂之美好并存的另一面。&1t;/p>
渊狱是养猪，天堂是牧羊，只有平衡于两者之间，人才是人，才能谈的上选择，谈的上未来，谈的上自由。&1t;/p>
“殿下，您放心，只有渊魔才试图创造极端。”洛蔼尼很痛快的答应了顾天佑的要求。&1t;/p>
于是，两位存在之间最后的一点障碍清楚了。洛蔼尼用它的知识换取了自身的自由和千年的合作。跟之前它所希望得到的那些比起来，洛蔼尼似乎是吃了一点亏，但实际上却是大大的占了便宜，如今的幽博，实在是太适合浑水摸鱼，太适合神明崛起了。&1t;/p>
按顾天佑的话说：“基督、*、佛教的余势还在，与其放着那职位连个尸位素餐的存在都没有，完全可以拿过来雀占鸩巢。民众正陷于苦难之中，恰恰是最适合洒下甘霖福音的时机……”&1t;/p>
就这样，洛蔼尼无声无息的降临到了地球。它虽然只是一团连实体都没有的能量，却有着巨大的潜力。在经过一番慎重的选择之后，洛蔼尼前往了遥远的西方。在那里，它靠连续的梦中指点，获得了第一个虔诚的信徒。凭借远人类的洞察力和无与伦比的知识和经验，又让一个小组织得以壮大和展，为了重新完全苏醒，洛蔼尼从点滴做起，却又效率非凡，只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属于它的小小神殿和两百名虔信徒的目标便达成了。而在那片地域，复活之天使、真理之天使、启示之天使降临并显示它的威能的说法越来越人心……&1t;/p>
而这边，获得了知识的顾天佑终于成功的启动了冰晶皇后。不但如此，顾天佑还做了一件引起相当多的渊魔重视的大事——毁灭位面船。&1t;/p>
那是一连串快而有效的行动，包括那艘运送来数量众多的寒狱渊魔的位面船在内，顾天佑在短短的五天内，毁掉了共计七艘位面船。都是以本尊的面目做下的，且手法完全相同，秘密潜入、引爆黄金核心，使位面船彻底土崩瓦解。这样损人不利己的做法很是让一些渊魔咬牙切齿，也让相当一部分自讨实力薄弱的位面船主起了戒心，关掉了连接通道，甚至有撤锚远航，提前离去的。&1t;/p>
而让顾天佑始料未及的是，他的行动提前引了骑劫位面船的浪潮。如今的幽博上，有能力劫持位面船的并不少，或是组织，或是个人，其实都早已看出了位面船的利处，顾天佑的提前行动，等若敲响了战鼓，一时之间，各路人马杀向那些无主的或战力弱小的位面船，以至于短短一月之内，锚定在幽博的位面船损失高达4成，这使得渊魔大佬们意识到幽博并非它们想象的那样，已经尽在囊中，幽博的人类比其他主位面的人类似乎更为顽强，更为难以处理，一次彻底的清扫活动，已经悄然的走上了日程。&1t;/p>
顾天佑本人并没有料想到会牵一而动全身，最后搞出如此大的动静。他的本意其实只是扩张。那七艘在虚空中爆炸的位面船残骸，都被他操纵着冰晶皇后号吸纳了过来。这个过程其实并不象他原先想象中的那么困难，也不像原先想象中的那么耗能，滚雪球，顺势而为，其实也是利用的一个巧劲，不得不说，从洛蔼尼那里获得的知识让顾天佑一夜之间成为了理论扎实的造船大师，而这次的操作便是理论化为实用功效的一次典范。&1t;/p>
https://www.bqwxg.com/wenzhang/110/110456/484869259.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wxg.com。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wap.bqwx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