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142）风雨起，漩涡现（八）
这下，顾天佑可以说是震惊到无以复加，“我就……”心境使然，在他眼中，这当初并不觉得如何的层叠大殿现在竟显得幽深而可怕，一种难以言喻的森然之感涌上心头。“多少雕像，便是多少远古渊魔之魂。渊魔殿堂，当初很随意给安加的名字，竟然是如此的贴切。这他妈根本不是某个黑弥散教花心血建立起来的祭祀之所，这根本就是沉睡着无以计数的远古渊魔的魂殿灵阁！”
顾天佑很希望自己手中能有个名为‘魔法吸尘器’的级神器。那样，就可以将无意中释放出来的这两团似烟非烟、似光非光的魂重新关押。可惜，他不但没有魔法吸尘器，甚至对‘魂’这种东西都颇为束手无策。当要应对的存在提升到传说、神话这类高度，顾天佑总是可以现，他那点实力，真的是捉襟见肘、不堪一用。
当现一些事情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而自己无力改变。顾天佑的第一反应就是赶快让何娜三女离开这里。很显然，这里，已经不再安全。然而，一切已经晚了，他在车上同褪去甲胄，和何娜闲谈，浪费了最宝贵的时间。现在龙魂已结，顾天佑也许可以控制满霄的入口，却再难控制渊魔殿堂的入口。
“我，桀角，在这里呼唤沉睡的魂灵，复苏的时刻，已经到来。圣剑峰的战火柱将被重新点燃，位面，将再一次为我们战栗！”黄金烟尘所凝成的龙灵在解封结束之后，于空中突然一盘，随即释放出璀璨的金色光芒，那光芒是如此之亮，仿佛是黄金的太阳一般。
这仿佛穿越了亿万年时间的长河而来的语言，不是声音，而是一种能量波动，光波共振，这振动穿透一切束缚，直抵人的灵魂深处，让人无比自然的明白了语言所述的内容。
整个渊魔殿堂飘散的硫磺烟尘，都被这金色的光芒点燃，从而变成成无根的空炎，一天流火如云，轰轰隆隆的响，如同亿万战士冲锋时的战吼。
顾天佑现自己的血液在瞬间沸腾，尤其是被他压制、一直以来默默无声的渊魔之血，竟然在这一刻如同从沉睡中暴怒而醒的巨人，以大江决堤之势冲击全身。
“嗷……”
他不能自抑的仰天而啸，身上用以遮掩真形的黑烟被黑火瞬间驱散，那漆黑焚烧的火焰，比以往的颜色跟深，燃烧的更猛。
桀角太阳般散的金芒融入了顾天佑的黑火，使黑炎中泛起了金斑，不久，黑火便成了暗金色的火焰，色泽深幽，并不艳亮，却多了数份凝重和古朴，让人视之，便知绝非等闲。
“诺伊斯，你果然如约而为，黄金炎一脉，必将在这星球重新崛起。”金芒渐散，桀角的龙魂化身成一条金光流溢的黄金龙，碗口粗细，近三米长，虽然娇小，但气势十足，那举爪昂间的威仪，竟让顾天佑都感到不可逼视。
顾天佑的理智是清醒的，听桀角所言，自己，不应该所自己的前身似乎老早就跟它们这票牛鬼蛇神有约，在恰当的时间内，解除它们的封印。这显然是非常玄妙的东西，就如同预见未来，宿命使然一般。可惜的是，顾天佑现在根本无法表达自己的思想，体内的渊魔之血被彻底解放了，而且是相当怪异的一种状态，仿佛有另一个生命在他体内，想要暴体而出。
偏偏他的皮囊坚韧，体内的那股力量无处泄，于是开始在身体的各个部位乱窜肆虐，顾天佑就感觉自己进入了传说中的走火入魔状态，身体不受控制，只能是保持着一丝意识的清明苦挨。
桀角很了解顾天佑现在的感受，但它对顾天佑突眼张口、欲喊无声的这种情况并不太关心，甚至有些幸灾乐祸。“诺伊斯，经历了亿万年之久，很多东西都改变了，但有两点不会改变，第一，你永远只叫诺伊斯，第二，你还想从前那样喜欢受虐。”
顾天佑清晰的感应到了桀角想要表达的意思，甚至，他能感觉到对方那种略带嘲讽的笑意。“妈的，这就是我放你出来所得到的回报？就算渊魔不讲交情，但也没有必要冷嘲热讽吧？”顾天佑的抱怨和控诉，只能是在他内心呼喊，并且这对他摆脱现在痛不欲生的状态没有任何帮助。顾天佑已经努力用惯使的老法解困了，但收效为零，渊魔之血的力量在它体内，以某种路径冲荡肆虐，顾天佑已经感到，他的身体内部因之而严重受损，并且损伤在进一步扩大。
“天佑哥，天佑哥！”何娜三女从震惊中恢复，她们觉了顾天佑的异状，也顾不得其他，下了车就直奔这边而来。
“如果你们不希望他被爆的全身千疮万孔的话，就别碰他。更何况，暗黑黄金火，可以焚尽已知世界的一切物质。”桀角的警告在三女脑海中响起，如若雷鸣。
“这可怎么办？”三女是不敢碰顾天佑了，可这种无能为力让她们愈加心急如焚。
“女姬。我显然落了一条。”桀角摇头摆尾的说：“不管诺伊斯怎么变，宠养女姬，同样是他性格中不变的本源嗜好之一。你说对吗？化雨奴。”
被桀角称作化雨奴的蓝色魔魂象阵风般在三女周围旋绕一圈，然后飞到桀角身侧。“象这样一无是处的废物，又怎么有资格做女姬，就是姬奴，也要强她们千倍。”
“现在可不比从前，如果不念及往昔，如果今日诺伊斯不能应预见之力解除你我封印，你会在乎这个小小渊魔后裔吗？连诺伊斯最宠爱的化雨奴都如此，你又如何能指望这种同杂魔无异的诺伊斯，能宠养到怎样的女姬？”
“呵呵……”化雨奴出一连串令盘角莫名其妙的笑声。
“想到了什么？”桀角问。
“我在想，如果诺伊斯不是诺伊斯，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呢？也许，我可以试着宠养男姬。”
“诺伊斯不是诺伊斯，你却永远是诺伊斯的化雨奴。诺伊斯如果不是诺伊斯，就应不了亿万年前的解封预见。诺伊斯如果不是诺伊斯，黄金炎一脉此次复苏，不但不能崛起，反有永灭之祸。”
桀角带着几分轻视之意瞥了化雨奴一眼。“想一想，你当年智慧不及侍典，武力不及炎柳，貌美不及颜水，温婉不及百伊，为什么受宠？不过是诺伊斯玩贫贱的把戏时，你死心塌地的追随，得了个不为权势的‘忠心’二字。可这忠心，不过是别有用心。又瞒的过多久？这都是公开的秘密，你当诺伊斯不知？今日解封，两选中，我是圣殿护佑，你呢？怕是给你一个机会吧？”
化雨奴不语，只是那团魂火明亮黯淡，往返交替，似在内心挣扎。
“化雨奴，往日你在诺伊斯面前说过我一句好话，今日，这债，我可是还上了。”说着，桀角一扭身，在空中盘成一个光团，再无动静。
顾天佑和何娜三女都不知道桀角跟化雨奴的这番对话，只是在短暂的数个呼吸之间，看到空中两团魂火闪动了几下。
就在这时，异界的凯格齐亚冒险者几人赶了回来。
正如顾天佑所料，凯格齐亚在苏醒后，尽管身上伤势不轻，却仍然联合库斯、尔特，以及血蹄，成功的制伏了六个渊魔猎人。然后，他们猎杀了殿堂中的一些魔物，拣了块僻静的地方，调整疗伤。
虽然不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但凯格齐亚这个在另一个世界也算小有名气的天才水法师，在某些方面可比顾天佑有见识。经验和直觉告诉她，这殿堂里无数栩栩如生的渊魔雕像都有问题。这问题在于这里的雕像的矛盾上，就好比进了佛寺，看到了如来观音的佛樽，还看到了三清玉帝的泥塑，又找到了天使和耶稣受难的雕刻。
渊魔是一个群体没错，但这绝不代表它们是一家人。就好像幽博位面的原主宰是人类，就算抛开国家的界限，也还有民族之别。对渊魔一无所知者建不出这样的殿堂，对渊魔知晓者不会建这样‘联合国’般的殿堂，那它是谁建的呢？是谁这么恶搞，专门让彼此仇视不容的各系渊魔，以这种方式罗列于此，打罗圈架呢？
在这个问题找到答案之前，异变生了。桀角和化雨奴的魂灵被解放。黄金的光芒遍及大殿的每一个角落，硫磺烟被烧尽，大殿中本来浓郁的魔能迅枯竭，熔岩深渊井中不停产生的那点能量，根本无法平衡这里的魔能状态。
凯格齐亚和其他人都以为这是顾天佑在示威。
他们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囚犯。绝对毋庸置疑，顾天佑的斤两，他们都见识过了，可以说，就算他们准备充分，顾天佑杀他们，仍然是毫无悬念。虽然他们也能给顾天佑带来一定的麻烦，甚至威胁，但这需要一个大前提，顾天佑要生擒他们。杀和俘之间的难度差距如何，凯格齐亚这些老手自然心底雪亮。他们同时也明白，顾天佑是想招降他们，但这绝不意味着他们可以讨价还价。除非有死亡的觉悟。
“即使驱动生命的火焰，直至战死，也不与敌人妥协。”这样的誓言，硬气是硬气了，不过没多少人会真的去执着于行。尤其是经历了无数次生死的老鸟，没有谁比他们更懂得生命的价值。什么为了理想、为了信念，这类的东东，是不会出现在他们的生命字典中的，即使有，也很早之前就被抹去了。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什么时候泯灭了最后一点良知，菜鸟也就真正成了老鸟了。
“能战就战，不能战就跑，跑不掉就投降，做上几年狗，如果想走，总是有机会的。反之，死了，那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这样的想法，完全适用于凯格齐亚四人。
有些人觉得这种随意向强权妥协、毫无忠诚可言的行为是很无耻的，软弱的意志凌驾于信念之上，因此，佣兵中永远不会有真正的强者。佣兵们却有自己的解释，第一，向强权妥协没错，但这种妥协绝不是随意的。这就像没人会放着有爷不当，而跑去给别人当三孙子。第二，佣兵同样有信念，并且，信念凌驾于软弱意志之上的强者也很多，佣兵的信念是：生存。为了活下来奴颜婢膝、吃屎喝尿，这同样是坚定信念的体现。
就像很多事永远找不到明确的答案一样，冒险者这个群体的是非曲直，同样无法下定论。顾天佑知道这类人不值得深信，或者委以决定生死的重任，但运用得当，却也非是不能成事。在没什么好挑好选的情况下，他还是比较喜欢这类识时务的‘俊杰’的。
所以，本来，在渊魔殿堂中的这次会面，应该是一个最后以凯格齐亚等人忍气吞声，向顾天佑效忠为结局的故事。然而，因为该死的、让人听了有呕吐感觉的‘命运的齿轮’向前转了那么一下，顾天佑给自己带来了新的麻烦，从而，让事情变得迷离扑朔起来。
如果说人生是戏，那么谈判就是戏中戏。
凯格齐亚在醒来得知自己这些人的处境后，就一直在想，以对方不曾下杀手来看，显然是有意纳降了。为了活命，屈从是一定的，但恰当的强硬态度，或许可以使自己这一方即使屈从了，也不必过于奴颜婢膝，哪怕仅仅是颜面上如此也好这个想法一出现，不断的在他心里蔓延这就是生命的存活的本能。
凯格齐亚将这个想法跟队友商讨，获得了一致的认同。失败者不具备谈条件的资格，这种说法也是分情况的，对方想要利用自己卖命，那么就算没有工资，生活费也要给点吧，想必对方不至于做的太绝，毕竟效益也是和工人的工作积极性挂钩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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