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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第二〇八章 出击铁甲兵


第二〇八章出击铁甲兵

        姜瑜儿叹了口气,道:“本宫会尽力。”

        常山王站起来,躬身礼道:“大宋社稷全部皇嫂,臣弟告退!”

        常山王倒走出门外,若大的宫殿里只剩下姜瑜儿一人,阴冷的气吸再一次包围住姜瑜儿,目光落到渭阳娟秀的字迹上,随手拿到眼前看了起来,再抬头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两边点着蜡烛,也知道侍女们什么时候进来点上的。

        济水波涛滚滚向东而行,漆黑的敬军大营中只有少数几处亮着,营心处便是敬炅的大帐,四周放着火盆铁甲侍卫围在四周。营门口传来人喊马嘶,传着由远及近的马蹄乱响声传过来,铁甲侍卫抽刀拦住喝道:“下马!何人!”火光闪烁,待看清来人,拦路的铁甲侍卫连忙施礼。

        “见过敬少将军!”

        “滚开!”敬延寿坐在马上,手提长槊,身上点点血迹。

        铁甲侍卫起身道:“请将军下马!”他们说的客气,做的可半点都不客气,只是说话的这么点功夫,几十名铁甲侍卫已经列成战斗队形,不远处隐隐站站几只铁甲,敬延寿清楚,这些人都是敬炅从兖州本地招揽的壮士,只听敬炅一个人的,自己要是硬闯他会毫不客气地砍自己一刀。

        敬延寿将槊交给边上的大桃,飞身下了马。

        “我要见我二叔!”

        “请少将军稍等。”

        侍卫去不多时,转回身来道:“少将军,刺史大人已经休息了,请您明天再来。”

        听了这话,敬延寿心里的气更大了,怒道:“本将军今天非要见不可!”

        铁甲侍卫抱拳道:“少将军,将令难违请别难为我们这些个下人。”

        敬延寿道:“你们是不让喽?”

        铁甲侍卫用行动回答了敬延寿。

        敬延寿轻笑一声,道:“好!”

        说罢飞身上马,接过长槊转马小跑几十步转回身来,隆隆的马蹄声震颤着大营里所有人的心脏。

        敬延寿长槊低垂喝道:“我再问你们一遍,让是不让?!”

        铁甲侍卫道:“军法森严,请少将军三思!”

        敬延寿放下铁甲缓缓擎起长槊,躬腰低头,他身后百多骑如同他一样,以敬延寿为头铁锥蓄势。

        “延寿!”敬炅披着衣服从帐中走出来,手里拿着张纸。

        听到敬炅的声音,所有人都松口气,敬延寿更是这样,先不说敬炅是他二叔,就是那些铁甲侍卫就够让他顾忌的了,要不是面子被逼到这个地步他也没想和铁甲步军较量。

        敬延寿掀开铁面道:“二叔,我有话跟你说。”

        敬炅道:“进来说吧,拿刀拿枪的,真以为这是自己家后院!”

        敬延寿将槊交给大桃,下了马,摘下关盔走进敬炅的大帐里。

        敬炅坐在案后,手里拿着那张纸出神地看着,只案上的那点光,帐中其他地方都是暗的。

        敬延寿站在帐中,右手边放着个大木架,上面展开地图,右手边木架上挂着甲胄长刀。

        老桃端着木盘走上来,在案上放了只金杯。

        敬炅淡淡道:“坐吧!”

        敬延寿坐到右手边的案后,老桃走过来,在案上放了只同样的金银,笑道:“小主人从小就爱喝醪糟,军营里也没什么好的,老奴自己做了点儿,您尝尝。”

        看着老桃皱巴巴的脸,让敬延寿肚子里的气消掉不少,小的时候就是这个老桃带着他,如同家里人一样,在敬延寿的心里,这个老桃比敬晔,敬炅都要亲一些。

        敬延寿道:“不早了,桃叔快休息去吧。”

        老桃笑道:“谢小主人体量,老奴就是个劳碌命,老奴就在外头候着,您要是需要什么叫一声就是。”说着退倒出帐。

        敬炅抖了抖手里的纸,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敬延寿知道这是二叔一向的策略,不论什么事情总喜欢先至人,所以他不能跟着二叔的思路走。

        “二叔——”

        敬炅皱着眉止住他的话。

        “你先看看这个再说你的事!”

        敬延寿心里也有点好奇敬炅会拿出什么东西来搪塞自己,接过来。

        这张纸皱皱巴巴还有水渍,这与二叔的性情不大符合。

        敬炅道:“很远的地方送过来的,这个样子已经不错了。”

        很远的地方?

        纸上列着十几道考题,以法家为主兼有儒道学说,敬延寿心道:难道是朝廷有了新的选人办法?

        敬炅道:“延寿,你知道这是从哪里送过来的吗?”

        敬延寿不知道二叔要卖什么关子。

        敬炅道:“从东都送过来的,先前是从6浑送到东都。”

        6浑!!!

        敬延寿怎么会惦忘记这个名字。

        李闵!!!

        敬延寿十指紧扣前眼的这张纸如同就是李闵,两边扣下好大块肉。

        敬炅道:“延寿啊,咱们都小看了这个李闵。”

        敬延寿现在满脑子里的是仇恨,一想起这个无耻之徒与香羽那个贱人出双入对,敬延寿两眼都红了,猛将纸团起扔到外头,声音低沉道:“二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敬炅叹道:“延寿,你要清楚,二叔我膝下唯有小榕儿一个女儿,可她总是要嫁人的,敬家的未来还要看你啊!”

        一盆冷水浇头,敬延寿定定地坐在席上。

        敬炅寿道:“能为大宋做的,我都作做了,现在该是为敬家做一点事情的时候。”

        敬延寿没想到敬炅会说出如此的话。

        敬炅道:“你方才兴冲冲来是不是为了我不去追击王弥?”

        敬炅与敬延寿分兵两方夹击刚过河的王弥军,但敬炅并没有如约合击反而给王弥军放了条生路,并兼告诉敬延寿也不要追击,敬延寿与康家军有大仇,怎么可能放弃这个机会,一场血战之后,康家军从容撤退,因此敬延寿才找过来,要他二叔说个清楚。

        敬炅道:“王弥出自琅琊王氏,他的旁枝身份正好可以做为邺王与青州士族的桥梁,所以王弥进入青州对咱们敬家是有益无害,王弥闹的越大,东都里的人就越需要咱们敬家,明白吗?”

        敬延寿注意到敬炅用的是东都是里的人这个词。

        敬炅道:“秦王已经到了潼关,还有那个不安份的李闵,会平白无故地带人往东都走?据说谢氏的谢旻如今也投在他的军中,要是没有那个人的意思可能吗?”

        敬延寿被自己的判断吓到了。

        “二叔你是说——”敬延寿伸手往上指了指。

        敬炅拿起杯子,喝了口水,道:“民间传的那个话不要太当真,咱们这位陛下心思得着呢,走了一位魏王,来了一位齐王,魏王他忍不了,又怎么会忍这位齐王?算算日子,秦王的军队早该到东都了,可现在在哪儿?”

        敬延寿下意识地转过头,看着地图,潼关和东都两具位置都用红色标志。

        “二叔的意思是有人在等?”

        “没错有人在等,我已经派人通知你爹,让他赶快出来回青石堡去,一方面为他的安全考虑,一方面,青州总要有人坐镇,王弥和康宣都不是省油的灯,不得不防。”

        敬延寿道:“我也回去。”

        敬炅摇头道:“青州那里只要守好青石堡,有我在兖州,随王弥康豹怎么闹都没用,东都这边到是用武之时,你留在兖州两边都能照顾,明白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敬延寿怎么会还不明白,敬炅就是让他趁机立功,不管谁坐上那把龙椅都要给敬氏三分面子,敬家凭借这样的形势说不定能一举跃升到头号氏家之列。

        敬炅道:“这边没什么事了,你回趟廪丘,玫儿最近闹的很厉害,现在也就你这个大哥能管一管他了!”

        敬延寿点点头,暗恨道:李闵怎么总是阴魂不散,当初就该一刀杀了他!

        想及此处,连同敬玫儿也怨上了,当初要不是照了拦着自己敬延寿早就一刀结果了李闵,寻里不会容他做出许多事来,要不是敬炅的事,敬玫儿也早就嫁到陈家了。

        敬延寿退出大帐,老桃走上来,将封信放到案上,轻声道:“陈大人,谢大人和王大人都回了信。”

        敬炅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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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阙又称龙门,顺伊水而上,这里是必经之路。李闵攻破新城之后,一路势如破竹无人可挡其锋,石晔匆匆来到他大哥的屋子里。

        石堡主石佑堂手里拿着封信,右手边坐着一位道士。

        “大哥!”

        石佑堂回过神来,“啊,是二弟来了,坐吧,你看看这个。”

        石晔看了眼道士,接过信坐到左手边,原来是封李闵写来的信,内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石晔奇怪石佑堂有什么好愣的,就听石佑堂道:“蓉——,你妹妹可还好吗?”

        道士笑:“她过的不错,李闵对她很纵容,比在宫里头强多了。”

        石佑堂失落道:“这就好,这就好。”

        能让石佑堂如此的女人也只有诸葛蓉了,那么坐在对面的这位就是她的大哥诸葛世绩,听说此人是蜀中会的骨干,这封信八成就是他送来的,也就是说蜀中会看好李闵?李闵已经投靠蜀中会?想想在东都的那位蜀中会的小主人,石晔暗笑,李闵可不是诸葛亮,做个曹操还算合适。不过这些不关石晔的事,李闵越有力量,对他来说越好。

        石佑堂道:“二弟,你以为如何?”

        石晔将信放回石佑堂身前的案上,道:“大哥,若李将军所说是真,那咱们就该放行,不但该放行,更该此军同去勤王。”

        石佑堂点点头。

        诸葛世绩笑道:“若是两位有疑虑,可派人随我回营一看究竟,事关重大,李都督可是从来不离身收藏。”

        石晔自告奋勇道:“大哥,这种事不能让旁人知道,就由小弟去吧!”

        石佑堂犹豫起来。

        石晔道:“大哥,你放心,小弟和李闵总有些友情,他不会为难小弟。”

        “也好,那就麻烦小弟一趟了!”

        石晔也改扮做个道士的模样,随诸葛世绩出了城,早有人在城外等侯,两个人上了马,快行半日,见到前方一片大营,旌旗猎猎队伍严整,石晔心中欢喜,暗道:有如此之军大事可成。

        诸葛世绩引着石晔来到中军大帐,屏退了众人,说明来意,李闵取出信来,石晔看了两眼将信放在桌上,道:“李兄,兄弟有些话要单独跟你说。”

        诸葛世绩退了出去,石晔手按在信上,道:“将军可救小人一命吗?”

        李闵吃惊道:“石兄何出此言?!”

        石晔长叹一声,道:“李将军有所不知,我与大哥,非是一母所生,父亲本是要将家主之位传给我,这么说别人也不信,将军请看过这个便可明白我说的是真。”说着从怀里拿出块帛,李闵接过来,上头潦草地写着什么,以是文言文,李闵看着很费劲。

        石晔叹道:“这是父亲病中所书,交给一个可靠的家人,没想到写完的第二天,我父亲便过逝了,当时我正在外游学,没能见最后一面啊!”

        石晔痛哭流涕,李闵连忙劝慰,好半天石晔才接着道:“后来那名家人将此书交给我,又说了些父亲过逝时的事情,李将军,有道是家丑不外扬,可,可——”

        李闵暗道:又是段豪门恩怨,这小子不会是让我帮他坐上石家家主的位置吧?!

        石晔道:“不瞒将军说,在下隐忍不这些年,生怕被他现痕迹,于是装做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可是,可是——所幸,父亲在天之灵保佑小人得遇将军,只要将军能帮小人夺回家主之位,颖川石氏以后便唯将军马是瞻!”

        李闵要不想参与这种事情,刚要拒绝,石晔道:“将军,有位桓姑娘就在城中……”

        他要要挟我?!李闵眯起眼。

        石晔连忙道:“将军,小人不是要挟将军,将军,你后院中可有一位姓诸葛的夫人?”

        李闵点点头。

        石晔叹道:“将军啊,我大哥很小的时候就见过诸葛夫人,您知道小人的意思了吧。”

        李闵道:“你是说你大哥会用桓琴换诸葛蓉?好买卖,用我的女人换我的女人!?”

        石晔道:“还有伊阙城!”

        李闵怒从心头起,道:“你们当我的刀不锋利吗!?”

        石晔叹道:“将军,我说的都是实话,石佑堂,我太了解他了,来的时候他就是这么跟我说的,要是信没错就提出这个条件,他说黑乌就在城里,桓姑娘也是他带过来的。”

        李闵道:“你怎么想的!”

        石晔精神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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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卒来报,李闵大军离城十里下寨。

        石佑堂站在城楼上,向外望去,云卷云舒。黑乌站在他身边,道:“我现在去?”

        石佑堂道:“不,李闵这个人不可小看,我总觉着他身上一股与常人不同的气吸。”

        黑乌道:“那你说怎么办?”

        石佑堂道:“他会为我们所用吗?”

        “有谁不想要荣华富贵,石大人,诸葛——”

        石佑堂道:“这下没商量,当初我眼睁睁看她身入侯府去侍奉那个糟老头子,我无能为力,于是我努力成为石氏之主,她又入宫为妃,我依旧无能为力,今天,她就在我的眼前,我不能放手,李闵无知小儿配不上她!”

        黑乌叹道:“那好吧。”

        伊阙城头的高杆之上升起李字大旗,6浑军无不振奋,一路之上未逢敌手,可投诚的只此一家,更何况是大将坐镇的要冲之地。

        石佑堂带着人接出一里之城,李闵带忙下马还礼,两边气气氛融洽,石佑堂力邀李闵入城休息,正中李闵下怀,于是安排马尚锋与诸葛世绩守营,他带着两百亲卫进入伊阙城中。

        石佑堂大排酒宴自不必提,是夜晚间,月黑风高,一道黑蹿入李闵所住的小院之中。

        此人没走两步,屋中灯亮了。

        黑影站住,笑道:“李都督果然警觉!”

        大门打开,扔出数只为把,四下里的火盆也点亮了。

        “你还真敢来啊!”李闵坐在屋中交椅上,握着短刃笑道。

        了尘无心玉须三个人丁字站开,当中一人,身披连帽斗篷,脸引在帽下,一身的黑色。

        无心道:“黑乌兄弟,咱们可很长时候没见过面了,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兄弟劝你一句,投降吧,有我们三个人在这里,你还想跑?”

        邹三拐站在李闵身边冷笑道:“还说自己是出家人,一口一个兄弟,那里有出家人的样子?”

        无心撇嘴道:“代号,只是个代号而已,你们不是常说什么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吗?!”

        “好了!”了尘道:“黑乌,放下兵器吧,贫僧可以不杀你。”

        黑乌放下帽子,露出银白色的头,看着李闵笑道:“李将军,果然是人中龙凤,才些许时候将军就已经有如此大的势力。对了,桓姑娘让我给你带个好。”

        李闵心颤了下,拉出长刀,刀尖斜垂地面,折射出冰冷的月光,在黑乌的眼睛上晃了两下,黑乌突然从怀里拿出铜牌,李闵急道:“慢!”

        众人已经拉开架势,攻击只在呼吸之间了,却生生被李闵收住,再看那块铜牌,上写小篆饰有云纹。

        黑乌笑道:“李闵——”

        李闵道:“你叫我什么!?”

        寒气森森,黑乌脸上僵了下,既而强笑道:“李将军,这块牌子,您应该认识吧?”

        李闵道:“有号要对说?先绑了再讲,阿洪,三福!”

        “诺!”

        阿洪三福从外跑进来。

        黑乌冷笑道:“李将军,桓姑娘可是很想你呀!”

        李闵笑道:“曾经有人对我说过这样一句话,生命对于每个人只有一次。”

        黑乌道:“很正确。”

        李闵道:“对黑乌先生来说,也只有一此,你不用掩饰,你不是个视生死如无物的人,我们杀了你,琴儿不一定死,因为我有用。你自己决定吧!”

        黑乌点点头笑道:“李将军果然不同凡人,来绑吧,不过李将军,我还要说一句,你这样做现得没有半点度量!”

        李闵摊手道:“我就是个小肚鸡肠贪怕死的人,又能怎么样?!阿洪!三福!你们还愣什么!”

        “唉!”两个人下意识答应一声,拿着牛筋冲上来,左三道右三道横三道竖三道如同包棕子一样将黑乌紧紧绑了起来,牛筋弹性来,他们又卖力气,把个黑乌绑得像个佝偻的老头,连走路都摇摇晃晃。

        三福哗棱棱拿了条铁锁将黑乌的脚腕锁上,黑乌喘着气道:“李将军!这个就算了吧!”

        李闵坐在案后,笑道:“黑乌先生是高人,还是注意点的好,来人看坐,欧,黑乌先生坐不了,那就拿张席子过来。”

        黑乌后一倒,坐在席子上。

        “说吧!”

        黑乌道:“我们希望都督能停军在此,不要再进一步。”

        李闵没想到黑乌会这么说,如今东都城里不正是需要自己这剂猛药?不对,黑乌是谁?!

        黑乌笑道:“李将军聪明,我们不希望将军介入其中。”

        “你的主子是谁?”

        黑乌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的主子?李闵,我就是我,没人能做得了我的主子!”

        阿洪匆匆走进来,在李闵耳边小声道:“少主,院外被包围了。”

        黑乌站在厅中间笑道:“现的还不算晚。”

        李闵道:“石佑堂让你带话是什么?”

        黑乌晃了晃肩膀。

        李闵让阿洪过去把绑绳解开。

        黑乌边活动肩膀边道:“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石佑堂请将军在城中小住一段时间,等诸葛夫人来了之后自会放你们出去。”

        李闵冷笑道:“真以为他关得住我吗?”

        黑乌左右看看,道:“石氏精骑三千,锐卒一万,再加上齐王派来人两万人马,李将军,我劝你还是小心为上,不如考虑考虑在下的意见。”

        “你能让我出去?我凭什么信你?”

        黑乌道:“将军有第二条路吗?还是想把自己的女人拱手送上?这样吧,我叫人将桓姑娘送进来,如何?”说着,黑乌举起手,拍了三掌,笑道:“李将军派人去院外看看吧!”

        李闵朝阿洪使了个眼色,阿洪会意匆匆走了出去,不多时,阿洪在外叫道:“少主,真的是桓姑娘!”

        李闵激动地站起来,快步走到院外,只见门前一女亭亭而立,红唇娇艳,灵动的二目定在李闵身上,通红的双眼涌出许多泪水,飞身扑了过来,李闵无法抑制出自己的情绪冲了过去,将桓琴抱在怀里,两人相拥而泣,桓琴哽咽着在李闵耳边低声呢喃。李闵抚着她的长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

        黑乌站在屋门口,拍手道:“十分感人,李闵果然是个情意深重的人,那么不知道对在下的意见是个什么回复?”

        李闵没理他,拉着桓琴回到屋里,坐好,李闵道:“我十分好奇,你能用什么方法让石佑堂放手?”

        黑乌盯了李闵半晌,见李闵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便笑道:“李将军如此镇定看来也是有所依凭,好,我先说说我的事情再说说将军的事情,怎么判断就看将军自己了!”

        “请讲!”

        “不知将军可知道三老?”

        桓琴在李闵耳边小声道:“三老是士族中对德高望重者的尊称。”

        李闵还是头一次听说,小声问道:“三个人?”

        桓琴道:“不一定是三个,原本只是尊称,后来成为士族主事人的称号。”

        “这么说士族的人都要听他的?”

        桓琴道:“没人强制,可是为了宗族,大家都很听他的话。”

        “皇帝不管?”

        桓琴道:“没法管,杀了个又一个,先汉的时候皇帝和他们争执过,可又怎么样,还是大家相安无事的好。”

        黑乌等他两个说完了才道:“李将军觉得若是三老说的话,石堡主会不会听?”

        桓琴道:“三老不在这里,石佑堂会听你的?”

        黑乌从怀里拿封书信晃了下又放回怀里,道:“我相信石堡主是聪明人。”

        桓琴看向李闵。

        黑乌道:“好了,我猜一猜李将军为何到现在还能稳坐。”

        “请讲!”李闵笑道。

        黑乌道:“李将军是因为石堡主的弟弟石晔对吗?”

        李闵略有些惊讶。

        黑乌笑道:“石晔对将军说了些他过去的事,还与将军约定,有他为内应,与将军合力拿下石堡主,之后石晔做堡主,将军合伊阙,对吗?”

        李闵目瞪口呆,心道:难道我身边有他的奸细?也不对当时只有自己和石晔再场,难道石晔身边有人走露了消息还是石晔暴露了马脚,已经让人现了?!

        黑乌笑道:“将军不用管在下是如何得知,只问是与不是?”

        李闵强自镇定,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桓琴紧握住李闵的手,李闵感受到她冰凉的双手,随手拍了拍让她安心。

        黑乌笑道:“其实石佑堂早就看出石晔对家主的位置念念不忘,所以故意将他派做信使,不如此将军又如何会安心进入伊阙城?”

        “原来石晔只是个鱼钩。”

        黑乌道:“石晔已经被石佑堂暗中擒拿,而将军身边只有两百人,城中石佑堂有多少人?以有心算无心,将军城外大营可保得住?群龙无,将军在6浑的基业可保得住?还请将军三思,只要与我们合作,将军不但能保住眼前的一切,还能加官进爵,一步李青州李氏成为上等士家!”

        李闵拉着桓琴的手笑道:“三老的话可信?”

        桓琴迟疑道:“三老以信而立,可是这件事——”

        李闵看向黑乌道:“我若是要再绑上先生,先生会抗拒吗?”

        黑乌愣了下,背手道:“悉听尊便!”

        无心拿着牛筋走过去将黑乌紧绑住。

        黑乌狞笑道;“李闵你还真是个宁要美人不要江山的人啊!”

        李闵拉着桓琴走到院外,笑道:“你这么肯定我没别的办法?”

        黑乌转过身。

        院中哗啦啦甲页子响,走进两人,头带铁盔前罩铁面,身披铁甲不透风,左胁挟盾右胁带刀,双和擎短槊,掀开铁面,竟是阿洪与马三福。

        黑乌惊声道:“铁甲人?!你从何得来?”

        桓琴惊喜地看向李闵。

        李闵对桓琴说,“以后再告诉你”又朝黑乌道:“就是不告诉你,黑乌,我有两百铁甲人,你说石佑堂拿我还有什么办法。”

        “你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李闵道:“不知道,可是和你们士家做事,总得给自己留后手不是吗?”

        礼宾院外黑雾重重,大街小巷中不知隐藏了多少人,不时闪烁出寒冷的刀光,不远处的一所三层木楼之上,石佑堂坐在大倚上,从楼上走上一个被绑着的人。

        石佑堂从窗外收回目光。

        石晔跪倒在地,膝行向前,边磕头边道:“大哥!大哥!我错了,看在爹的份上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你把我关起来,一辈子不让我出去,一辈子不让我见人都行,大哥,求放过我一条命!”

        两个背剑侍卫将石晔夹住任凭他哭喊,直到他的嗓子都哑了,石佑堂才道:“我可以不杀你,还能让你的妻儿陪你,但你要为我做一件事。”

        石晔大喜道:“大哥,你说,别说一件事,就是一万件小弟也做!”

        石佑堂看着他道:“黑乌去跟李闵淡条件,李闵很可能还保有幻想,所以我想让你去劝一劝他。你应该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石晔忙点头道:“小弟明白,是诸葛姑娘,我大嫂!”

        石佑堂笑着点点头。让人把他的绑绳松开。

        石晔连滚带爬下了楼,自有人引他到礼宾院去,一路之上尽是隐伏的士兵,长刀出鞘,剑戟生寒,看得石晔三魂出了两魂,匆匆到了院门之前,敲门道:“我是石晔,开门。”院是哗啦啦铁甲频响,石晔暗道:李闵也作了准备,可有什么用,城里头都是石家军马,就他那几百人又能翻出什么大浪来。

        大门打开,院中却看不见人,石晔走进院里,大门嗵地一声关上,石晔转头去看,开门的人他也认识,李闵请的贡奉无心和尚。

        无心引他进了后院,只见院中站了许多的铁甲人,连脸前都带着铁面,铁面上两个黑洞洞地开口里射出道道寒光,石晔只觉得比方才还要冷三分,黑乌被绑得如同待宰的猪,李闵顶盔带甲身披猩红战袍,右手边一员女将,头带铁斗笠身披铁甲,也系了件猩红色战袍,杀气森森,石晔怕误会,忙上前跪地,道:“小人无能连累将军!听凭将军落!”

        石晔低着头见李闵脚步渐进,心里扑腾腾跳,生怕他一个性急抽刀把自己的头砍下来,没想到李闵竟双手想搀,笑道:“石兄啊,何以如此大礼,小弟受不得,快请起!”

        听这语气,石晔就知道自己死不了了,若是在平时,像李闵这种人,石晔看都不会看他一眼,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自己是生是死全在李闵一念这间了,不过看李闵的态度应该有的说,只是为何黑乌被杀猪似的绑起来?是了,他与李闵有仇,若不是他把姓桓的娘们抓了,李闵怎么可能落到石佑堂的掌中?!自己好言想劝应该没事。

        石晔正胡思乱想,李闵道:“听说石兄陷在你大哥手里,小弟还在为石兄担心,如今看到你无事,小弟就放心了,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出去再说不迟,小弟有一件事相求,石弟可不要回绝呦?!”

        石晔心里打开了开窗似的明亮,暗道:李闵果然是个识实务的人,我还没开口他就已经说了!这回命算保住了,石佑堂!哼,咱们的账慢慢算!

        石晔拉着李闵胳膊笑道:“好说,好说,这位是弟妹吧,都是这个黑乌不好,这么长时间也没见过一面,是我失礼了!”

        桓琴笑着还了一礼,院里的人也都跟着笑了笑。

        李闵让人给石晔穿上铠甲,石晔忙道:“李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李闵笑道:“当初是石兄接小弟入的城,那么就请石兄送小弟出城吧!”

        “什么!李将军!千万别莽撞啊!有道是大丈夫何患无妻,再说有何桓姑娘这样如花似玉的美人,那人诸葛蓉舍了也就舍了,不值得李将军用命去搏啊!”

        李闵拉着他往前院走,边走边道:“我什么时候说是为个女人了!明明是石兄得了皇王圣旨,石佑堂叛逆结党,让石兄押他进京啊!”

        “什么!”石晔大惊,缓过来的时候已经走到大门处了,石晔两腿软坐到地上说什么也不走了,也不站起来,李闵朝身后使了个眼色,两名铁甲侍卫嘡嘡地走过来,一手架住石晔,一手持盾护住。

        一支响箭冲天而起,啾地一声打破了夜晚的平静,礼宾馆三扇对开大门全都被打开,明月之下,走出一排一排闪着寒光的铁甲士兵,门外石家军都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行事。院中竖起大旗,同时有人高招道:“石佑堂反叛朝廷,齐王奉圣旨令石晔捉拿石佑堂进京,余者不问,附逆者杀!”

        “不要听他们的,他们才是叛逆!”有反应快的将军大声道,可他话音未落从院中射出一箭正中他的咽喉,那将嗵地一声倒在地上。

        嘡嘡嘡,哗啦啦,急促地铁甲声响,铁甲人列走了出来,正中架着石晔,石晔吓得两个腿如泥,真是被架着往外走的,他不敢叫,生怕引人注意,可他的衣着在铁甲人里实在太显眼了,不想注意都难,一时之间许多箭射了过来,多亏左右那两名铁甲人,以身蔽箭举盾抵挡,石晔才没伤着半分,可就是嘡嘡的铁箭击打声就让他裤子湿了一次又一次。

        前文说过,伊阙之中有两万齐王军人,石佑堂相不过他们的战力,所以将围困李闵城外大营的任务交给了自己带来的石家军,守城又分去一些,所以包围礼宾馆的多是齐王军,可能在石佑堂的心里压根就没想过李闵会跳出他的算计,也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就算石佑堂他自己落到这个地步也会妥协。可惜他遇见的是李闵。

        方才院中高声说的那些,伊阙军兵都听在耳里,所以看着铁甲人从院中走出,却没有人上去争斗,混杂在其中的石家军见大家都没上,自己也不敢直面铁甲人去找死,只是在远处放箭,听听嘡嘡乱响一起伤不了李闵军分毫。

        石佑堂接了信匆忙赶来时,伊阙军的包围已经被戳出个大洞,而且还在不断地后退,石佑堂心火上撞,抽刀在手,砍倒一名退兵,大喝道:“退者杀我赦!石家堡的人站过来!”

        不多时散在人群里的石家堡军兵聚到石佑堂的身侧,高声道:“退后者杀!”

        有了主心骨的石家军纷纷聚在一处挡住退兵,伊阙兵大骂无用,面对越来越多的石家军,他们只得返身去战铁甲人,有聪明的,直接顺着墙爬到民居里去躲在了,往铁甲兵前冲过来的伊阙兵越来越多,刀光闪闪,石晔被人夹在当中,吓得手脚软连喊都喊不出来了!

        礼兵院中响起阵有节律的鼓声,铁甲人缓缓向两边退去,伊阙军正自纳闷,只听马蹄声乱响,有上过战场的知道是怎么回事,忙躲到一边去,马蹄声渐近,这些老兵急起来,凡是挡住他的上去就是一刀。

        从院中冲出铁甲,当先一将银盔银甲,手中长槊。左手一骑上头红盔红甲手中短槊,两骑一左一右杀将出来槊头如同跃动的光影在人群里飞舞,巨大的冲击力无人可挡,一时间街上人海翻腾也分不清是被挑飞的还是被撞飞的,铁甲兵们沿着街两边有条不稳地向前行进,伊阙军乱了,没人能指挥得动,凡是挡着他们的他们就砍就杀,不管你是谁。

        侍卫们托着石佑堂躲入小巷转眼就跟败退下来的乱兵紧在一起,没人在意石佑堂是谁。

        石佑堂身上的蜀锦长袍沾满了血污与破布没什么区别,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头沾在脸上,被侍卫架着脚步踉跄,如同傻了一般,喃喃道:败了?败了?怎么会败了!

        李闵坐下白马,桓琴坐下红白,一白一红两道光直射入人丛中人飞血舞俨如城狱降世,城外鼓声暴响杀声振天,早人有冲上城头,放下吊桥城门打开,潮水一样的6浑军灌入,城头高杆之上白底地字“石”字大旗被砍倒,翻滚着落到城下。

        是夜杀声阵阵哭声不绝,烟尘袅袅而上,那是人民苦难的呼喊。

        李闵站在城头上,在暝色地天空下看着渐渐平静了的伊阙城,又向着东都方向望去,他不知道还来不来得急。

        李豹端坐在新安大营中。

        索方手里拿着大碗,一口一口喝着热奶,道:“你说东都城里头现在怎么样?”

        李豹笑道;“这跟咱们没关系,索将军,拿下东都城,功劳还不是咱们的?”

        索方嘿嘿笑道:“老索是武人,不明白你们那些转转绕绕,那封信真有用?”

        李豹放下手里的书,拿起碗喝起热奶,喝了两口,道;“有用,当然有用,说不定能顶上一万大军。”

        索方不信,低头喝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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