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一变再变
“先回答您的问题吧，当年我的母亲，也就是前精灵女皇接到神的旨意——巫师世界将掀起空前大战，在这场战争中，神明亦不能保全自身，遑论凡人。据神推测，浩劫将会消灭这个世界中六成以上的生命，因此告诫女皇赶紧离开巫师世界。”
她不知道这样说会不会冒犯巫师们的自尊心，因此不确定地观察着罗德尼的表情。见他脸上毫无反馈，她才接着道：“据我族记载，巫师世界本是一位阶巫师的试验场，我们这些精灵、人类、龙和半人，都是那位存在从其他各个世界捉来的，甚至蛇人等物种就诞生于这座广阔的实验室。他玩弄生命，争夺神灵的权柄，甚至把恶魔们当成家畜蓄养，造成多种族混杂在这个局促的世界中。”
“你说的这些巫师都有记录，而且只会比你们精灵更详细确凿，”罗德尼道，“我只关心，神谕有没有提到战争到底指什么？”
“是内战，巫师们的内战，”尤娜说了许多话，显得有些精力不济。
罗德尼看着她的样子，知道无法再问出更多东西，于是提出最后一个问题，“当日，你携带圣物潜逃，后来被捕。按照黑巫师的手段，一定会严刑拷打甚至搜魂摄魄，叫你吐出圣物的下落来。然而黑巫师们用尽手段也查不到它的下落，因此才将你囚禁羞辱。现在，我只问你一句话，圣物到底去哪了？”
她之所以从高高在上的公主轮回任人凌辱的阶下囚，皆因这件圣物，听到自己逃生的唯一寄托问出这个问题，她不禁有些慌张。沉默了有一分来钟，她才小心翼翼地道：“圣物的问题，只有离开这里我才会回答。”
“呼——”
遮挡光线的门帘突然被拉开，奥达尔气急败坏地冲进来，若非罗德尼拦着，他就已经踹在疗养设备上。
“臭女人，你明白你是什么玩意儿吗？”虽然罗德尼明知他在门外，可这样不顾双方颜面地冲进来，说明奥达尔已经气得丧失理智，“快说，别让我把你就这样丢回监狱！”
“冷静，我的朋友。想必你应该很清楚，她现在是我的东西。”
罗德尼毫不客气，为了安黑巫师们的心，他让奥达尔听到了自己花费十枚黑晶币才买到的消息。没想到这些黑巫学徒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进退，什么叫客气。老实说，他已经对这所学院感到彻底厌烦了。
奥达尔后退几步，两人视线交错，空气中硝烟弥漫战意高昂。然而奥达尔却忽然转过身去，扭头离开。
尤娜如脱水一般缩在营养液中，罗德尼也懒得安慰她，在他眼中，这个女人是个不知好歹不分轻重的傻子。
当年她和恋人私奔，如果不盗取圣物，谁会费力来抓她？等她的人类伴侣寿命殆尽后，回到故乡，长寿的精灵们也只会当她进行了一场任性的旅行。今日又是这样，明明脱险在即，却非要守着这个让自己受尽折磨的东西，再度开罪于黑巫学徒。
“等着吧，我们之间的等价交换，已经完成一半了。”
“等等，我还有话要说。咳咳，罗德尼大人，你能不能，能不能让我跟在身边伺候，哪怕做你的奴隶，哪怕让我做任何事情我都......”
罗德尼冷哼道：“很遗憾，我对此毫无兴趣。”
他大步走出房间，厚重的门帘将尤娜剩下的话全都堵在房间中。
在外等候他的奥达尔似乎已经完全忘记方才的不快，又和他愉快地攀谈起来。罗德尼只能强撑笑容应付他，其实对他已经烦透了。
好不容易摆脱他，回到卡莱赫的住处，罗德尼站在熟悉的房间门前，忽然有些胆怯，不知该以什么表情面对导师。这时一只口吐白沫的鸽子忽然从天而降，摔在他脚边。卡莱赫双手插兜，大步从房间里走出，来到他面前捡起地上的鸽子，淡淡地笑道：“关了这么久，瘦得都没形了。如何，想来点肉补补吗？”
罗德尼浑身一震，险些流出泪来，哽咽道：“嗯，补补。”
师徒二人就着这顿鸽子敞开心扉，畅所欲言，甚至少见地喝了点酒。卡莱赫大骂家族不尊重自己，还牺牲自己的幸福，拿他的婚姻做交易。他还爆料陨石之主等掌权者看似强大，其实已经被前线波澜壮阔的级战争吓破了胆，所思所想皆为保全性命。
而罗德尼则痛斥黒巫师及其学徒们狡诈无耻、赖皮恶心，言语中对达尔文也不甚尊敬。
卡莱赫明白，自己这个徒弟对黑巫师的成见已经越来越深了。
“导师，您似乎压力很大。”
罗德尼同样察觉出导师的情绪不对，他试探着问了一句，却换来两人同时沉默。
“唉......”
隔了好一阵子，眼瞧着鸽子肉都快吃光了，卡莱赫才重新提起说话的兴致，“你似乎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是。”
卡莱赫点点头，“这堆乱七八糟的事情我看着也烦，这不是巫师们该关注的东西。”
但他话音一转道：“......再忍忍吧。人活着哪有那么简单，世事没有绝对的黑白对错。嗯......这段时间我要着手准备大传送阵的筹建工作，你就帮我处理些东部地区的文件吧。”
罗德尼心里一跳，“导师，您喝多了吧？”
“臭小子，你就是崩得太紧了，”卡莱赫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邪能污血已经融入你的血脉，你的心性乃至性格都受了些影响，所以巫王的魔咒才能那么容易影响你。”
他扬扬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道：“你可是初阶学徒，是我的亲传弟子，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多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吧，多去享受生活，这样你才会为了活得更好而努力。对了，听说你把那位公主救下来了？”
“导师，这是两把事。我救她是有其他目的，别把我想得那么不堪。”
“哦，那你说说，你和她一起被人抓住，你觉得谁的下场更惨一些？”
罗德尼不假思索地答道：“她呀，她的经历不是摆在这。况且你方才的话也从侧面说明一定是觊觎美色的坏人更多。”
“那要看你们是被谁抓住了。”
卡莱赫摇摇头，将扫荡一空的鸽肉火锅端开，从桌上拿了一份文书递给罗德尼。罗德尼的心砰砰直跳，他接过文书，仔细阅读起来。
他咂摸着其中的语句，疑惑道：“斯克拉蛇人......是不是咱们抵达学院中央区域那一天见到的怪人？”
“嗯。”
“她们应该很弱啊，为何会选择公开背叛巫师？”罗德尼百思不得其解，莫非又出现了巫师们所未知的神秘力量？
卡莱赫摊开手，示意自己不清楚，罗德尼想了想，在其上写了一句“保护妇孺，让成年男子扎寨守护、建立巡防机制”的命令。
他把文书交给导师，卡莱赫接过一看，笑道：“这可不成，你忘了刚才咱们聊的话题了吗？”
“刚才说的是......您的意思是蛇人的目标是人类中的男性？”
“是的，”卡莱赫轻轻撒了些粉末，擦去罗德尼的命令，改为“全线后撤，继续观察”，然后指了指桌上的一摞资料，豪气万千地道：“去把它们抱来，今天我要好好给你上一课。”
罗德尼对所谓机密的向往，很快得到改观。在名师卡莱赫的调教下，不过三日，他就已经达到了闻书香即饱看卷宗想吐的至高境界。
好在搁浅许久的大传送阵在高层的催促下重新开始了，师徒两沉浸在搭建这座级传送阵的艰巨任务中。这些日子跟在卡莱赫身边，他的束魔咒也修行神，逐渐圆满。
奥达尔等人又开启了蹭课模式，黑巫学徒们也没有做出更多的过激行为。就这样，安稳而充实的三个月很快过去。
随着低级恶魔们逐渐被肃清，整个巫师世界的局势却未能好转，各地开始流传邪恶巫师吃人炼魂的谣言。被派往各地斩杀恶魔拯救凡人的学徒们，不得不摇身一变，成了镇压各地起义军和冒险者的暴徒。
日益加剧的冲突下，奥维都斯派出一批又一批学徒，整座学院几乎被搬空。东部地区的其他学院也差不多如此。
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东部地区的其他势力眼看巫师们无暇东顾，纷纷加入蛇人们的反叛阵营。一时间，在恶魔之灾中保存最为完好的东部诸国反而成了巫师们的心病。
局势一变再变，越恶劣。罗德尼很难想象，卡莱赫在学院来的请示上批注不增员东部诸国的那支笔，到底有多重。
又过了半个月，在大传送阵刚刚搭起最底层的法术模型的时候，卡莱赫实在忍受不了黑巫师及其学徒们的愚昧和傲慢，向奥维都斯要来一批精通传送阵的正式巫师和高阶学徒。
这也是学院最后一批可用之人了，总守护者已经从长眠中苏醒，奥维都斯进入戒严状态。
而对罗德尼来说，见到随行而来的班德烈却并非是好消息，因为他给罗德尼带来了两封信，一封是他的好伙伴格里菲斯的告别信，一封是以他的女仆戴茜、伊迪丝之名寄来，实则是威廉家族的求救信。
(本章完)
https://www.bqwxg.com/wenzhang/109/109516/480990029.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wxg.com。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wap.bqwx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