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奥维都斯
它滑稽的姿势像一条努力从浅滩跳回海水里的小鱼，仿佛天空就是它的海洋，它那巨大且没有翅膀的身躯灵动的在空气中上下起伏，似乎没有重量。
鱼儿半眯着眼珠，似乎在嘲笑这艘慢悠悠的船。不过幸好，它没有恶意，拖着通红的尾巴很快把船甩在身后，自己则消失在远处的云朵中不见了。
“那是元素长老，你们没见过吧？它可以变成各种东西，”一名瘦高个的老人拍了拍罗德尼的肩膀，后者则完全没有现自己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格里菲斯也吓了一跳，眼前这人穿着防水救生衣，带着遮阳帽，一副钓鱼度假的打扮。可航线不是去往学院吗，这老头是闹哪一出？格里菲斯越看越是可疑，直盯得老头儿冒出一身汗来。
“啊，我想起来了，”格里菲斯猛然击掌，“您是船长吧？”
老头儿笑呵呵道：“啊哈哈，我就是船长，你们是达尔文推荐的吧？”
他神神秘秘地说：“小伙子们，咱们到了。知道学院在哪不？喏，就在正下方的白雾里。至于本船长吗，哈哈，我是来度假的。毕竟这里的风景可是边境地区数一数二的。”
果然，就在船长说话期间，巨大的飞艇不断减，罗德尼判断它的动力系统已经熄火了，剩下的一点路程就靠着惯性推动就成。
巨船正慢悠悠地飘着，忽然轰隆一声巨响，仿佛它撞在什么东西上。巨大的反作用力让剩余不多的乘客们摔得东倒西歪。
众人好不容易才稳住阵脚重新站起来，却现自己已经不在夹板上。罗德尼紧张地和格里菲斯靠在一起，方才一同在夹板上看那头大鱼的乘客们都不见了，就连一直紧跟格里菲斯的女仆、护卫也一下子少了大半。
格里菲斯也不过是个少年人，他的底气有一多半源自跟随自己的强力跟班，其中不乏正式骑士，甚至隐藏着一位更上位的白银骑士，可他们眼下都不见了，留在自己身边的是一群美丽但累赘的女人。
“不用害怕，这是入学时的甄别手段，”好在老船长一直都在，他丝毫不见紧张，想来这种情形经历过很多次了，“这船上有各地贵族靠贡献换取名额推荐来的，有游历在外负责招生的巫师筛选的天赋者，当然也有你们这样，直接被正式巫师推荐来的。”
格里菲斯道：“可是，我的人......”
船长掏着耳朵，无所谓地道：“你是问那些打手跟班吧？很抱歉，他们被学院没收了。”
“没收？”两个小家伙惊讶地长大嘴巴。
老船长背着手，一边走一边说：“学院是培养巫师的地方，怎么会容许学徒们自备保镖，胡作非为呢？这是十分不利于学徒们成长的，万事必须靠自己。啊，不过这些都是指学习上的，带几个佣人方便生活学院可不会管。”老头儿一边说一边色眯眯地打量着花容失色的几位女仆。
罗德尼和格里菲斯无奈，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老船长身后。他们站在一块白玉似的圆台上，四周都是白得没有任何背景的天空，踏错一步就会随风飘落，摔成肉泥。罗德尼心想，或许这也是学院的考教。
显然他想多了，正当一行人谨慎地跟在老船长身后时，他们所处的圆台开始产生变化。地面开始变得透明，隐约能看到蓝紫色的光流在内部激荡流转。众人的脚步仿佛是激活某种机关的钥匙，圆形的高台和狭长的走道外侧开始长出与地面同色的栏杆。
空气中满溢着魔力，神奇的元素们以罗德尼不知晓的方式有序高效的排列着，在外侧的天空中映照出多彩的光斑，煞是好看。
一开始格里菲斯还以为是错觉，可他观察了一下两侧栏杆从眼帘中退却的度后，确定自己的度不知不觉被提高了。不仅是他，而是他们所有人都在享受这种加成，因此暂时没有任何人现异常。
不对，有的人现了。哼，罗德尼这家伙正愉悦地双手背在脑袋后面，哼着轻快的歌走路。如果仔细观察，就会现这小子连路都不好好走，基本隔一段就会停下脚步靠莫名推力的惯性带动自己。等度弱下来了，他才会认真走上几步。
难道他就奇怪为什么会忽然加吗？这小子，对自己的处境丝毫不担心。
格里菲斯心有不忿，一路上这小子都是这样，把难题都交给自己，他却一点也不用心。可不经意间看到老船长十分满意地看着罗德尼暗自点头，格里菲斯猛然一惊，“不对，这小子敢这么干肯定有原因。他知道加的原理了？”
庞大的魔力充斥天空，圆台内部肯定是某种巫术阵，可仅凭这些如何判断动力源？格里菲斯越想越烦，罗德尼注意到他的动静，好奇道：“你怎么了？”
格里菲斯有些气馁，“你现什么了吗？”
“对呀，咱们都走得好快，仿佛乘着风儿，这是法术吗？”罗德尼快活地道，“仿佛在冰面上行走，连身体都变轻了呢。”
格里菲斯有些愣神，“就这些？”
“嗯？”罗德尼嗯得理所当然。
老船长这时插话了，“小朋友很好学吗。你们初入巫师界，一定有很多理解不了的事物。这些都可以慢慢学，但要先懂得使用。钻研和实用之间，要自己掌握分寸。”
老船长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好奇心和钻研精神是巫师的必备要素，我看好你呦。”
这话让格里菲斯躁动的心稍稍好受一点，罗德尼还冲他做鬼脸，真是个小孩子。
又过了一会，老船长看了看远方，眯着眼睛道：“哦，终于到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前方光芒大盛，而且越来越亮，有那么十几秒亮得眼睛根本无法睁开，罗德尼不得不用手捂住眼睛。
说来也奇，这个时候，身体的触感却被放大了，他可以清晰的感知到周身的动静。比如某位女仆惊慌中柔软的身体撞在他背上，比如老船长干枯的手掌轻轻在他肩膀上拍了五下，又比如格里菲斯没有站稳，踉跄了一下。
良久，光芒终于开始消散。两人站在原地不敢乱动，直到五分钟后，才缓缓恢复视力。诡异的是，白天变成了黑夜，他们明明是一大早到达高台的，怎么走了一段路天就黑了？还有，跟在周围的女仆们呢，难道又被学院没收了？
四周全是低矮的灌木丛，他们脚下是一条还算平整的道路。正前方有一颗参天巨树，粗略估计怕是和黑金高塔差不多，要不是站得远，根本现不了这是一棵树。
罗德尼抬头打量，看着树洞组成的可怕脸孔，不由得惊叫出声。凝神在看，才现那不过是普通的窟窿而已，不经暗自吐舌，责怪自己大惊小怪。
不过平常这种时候，吐槽担当格里菲斯一定会嘲笑他几句，今天是怎么了？罗德尼看向身侧，现格里菲斯正满脸惊愕恐惧之色地抬头看着那棵树。
罗德尼哈哈大笑，“哈哈，没想到勇敢的猎手格里菲斯也被这张鬼脸给吓住了。呐我说，这家伙真的很恐怖对吧，刚才可吓了我一跳。”
“蠢、蠢材，”格里菲斯居然不自知地退了两步，“你看看它的树干。”
“树干，怎么了？”
方才他只顾看那张鬼脸了，这次才注意到周围的树干。本来还觉得没什么，可越看那些树干越觉得眼熟，他张望着，一边打量一边思索，突然惊叫一声，躲在格里菲斯身后。
天边的红色光芒这时偏移了一点，恰好照亮附近的天空，十几条巨大的手掌自树身上延展而出，在空中缓缓挪动。它们就是巨树的树干，那些恶心的手中似乎还抓着什么东西。
就在二人不知所措之际，一只带着单片眼睛的白毛老猫骑着一只牛犊子大小的大狗慢悠悠走到两人面前。
老猫很自然的人立而起，咳嗽两声，张开两只前爪像一位绅士那样高声道：“各位新生，欢迎来到奥维都斯。”
老猫的嗓音犹如低沉的中年男子，可一只猫不喵喵叫却说人话，这叫怎么回事呢？两人都惊呆了。
这句欢迎语不过是个开始，罗德尼还未回过神，天空中就忽然响起剧烈的火炮声，一个个明亮多彩的礼花弹接连抛上天空，一幅幅绚丽多姿的烟火在天空中绽放。恐怖的妖树抖了抖最靠前的两只树干，拉起“欢迎新生入学”的巨大条幅。
四下忽然骚动起来，无数红着眼睛皮毛变色的“可爱”动物从灌木丛中鱼贯而出，高呼，“不给糖果就捣蛋。”
罗德尼和格里菲斯愣住了，老猫也楞了一下，旋即大怒，“混蛋，不是说好了是‘欢迎新一届天赋者’吗？这么简单的台词都记不住？气死我了，把吃老子的都给我吐出来！”
暴怒中的老猫身体剧烈膨胀，压得身下大狗汪汪哀鸣。老猫一个力扑向那些恶形恶状的动物们，巨大的狗狗被可怕的反作用力掀了个跟头。动物们跑得鸡飞狗跳，场面一度十分血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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