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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如果的事


购买比例达9o%既可正常阅读,不达比例请等待72小时后再来哦  柳逢雪担忧地撑着脸,  委屈巴巴地说:“师姐哟,  你最近总是这样,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开始呆,  一会儿敬早茶的时候,  掌门师尊看到你这样儿又得生气了。”

        明漪连眨了好几下眼,哑着嗓子说:“我近几日身子不舒服。”

        “师姐哪里是身子不舒服,  明明是心里不舒服。”柳逢雪一副了然的模样,  凑近了明漪压低声音,“我知道怎么回事儿,  后山口那两个师弟都同我说了,  那只小狐狸已经有十天都没有给师姐递信了吧?之前还勤勤恳恳的,每天都巴巴地找着各种理由往师姐屋子里投书信,  也不知……”

        “闭嘴。莫要胡说,和她无关。”

        明漪倒没有说谎,  她的状态不好真的与屠酒儿无关。只是才回到这个时间点,  许多变化的人与事物使她分神,  心态一时缓不过来。

        “师姐,  你的心好硬哦。”柳逢雪叹口气,  “就算对她没有那个意思,也不该这般冷漠,  道理是一回事,  人情是另一回事,  长得好看的姑娘,  谁见了都要动几分心……”

        “你动了?”明漪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了一句。

        没想到柳逢雪红了半边脸,没言语。

        明漪一时也不知该再接什么,她不记得柳逢雪对屠酒儿存了什么余的心思,也觉得不该有什么心思,所以之前也从未问过她,没想到今日一句玩笑话,就将她这隐秘心事勾了出来。

        “我知道不应该对女子有那般感情,可我近来总是想着她,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香……此事我只告诉了师姐,师姐不会告诉掌门师尊吧?”

        “……不会。”

        “她这么多天都没有消息,我担心她已经离开玉虚宫了。所以想拜托师姐去看看,我身份低微,不能自由出入后山口,我……”

        “知道了,我会去看。”明漪打断了柳逢雪的絮叨。

        其实她那天和屠酒儿说了那样的话后,本不打算再和她有任何来往,她私心以为如果态度坚决一些,屠酒儿能心灰意冷地离开,或许就可以避免那场悲剧。但如今……师妹喜欢,倘若能成全她们,亦不是一件坏事。

        逢雪不像自己身担继位玉虚宫的大任,又身系掌门师尊的束缚,她在情爱之事上拥有太多的自由。哪怕是违背阴阳之道妖异之论去选择一个女子,她作为看着这孩子长大的师姐,也愿偏心袒护。

        话语间,掌门霄峡已在位子上落座,霄峡是玉虚宫第八代掌门人,值此时已三百余岁,老态龙钟,头胡子俱都花白。伴他入座的还有两位护法——洛木、吴砭。

        说起霄峡,其实此人早该在百年前就渡劫飞升,但无奈当时道门无继位者,元始天尊托他先留在凡间继续掌管玉虚宫,等培养好下代掌门人再离开。凡间人倒是不少,可想找到一个从根骨到命缘都适合的人谈何容易?好不容易找到了明漪这个好苗子,自然是谨慎栓在身边言传身教,到底要关乎玉虚宫前程大业,哪儿能不仔细把稳。

        按照礼数,明漪起身,端起大弟子茶,向霄峡敬茶。

        她不知怎么的,将茶杯递给霄峡的时候,手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或许是想起了在不久之后,自己前二十多年最敬爱的师尊会以一副怎样的嘴脸来逼迫她做出那些有违仁义道德之事,亦或是想到了……那些隐藏在为民除害铲奸除恶的旗号下的荒诞又可怖的真实目的。

        ……令人作呕的真实目的。

        吴砭一把托住明漪手中险些洒出来的茶杯,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将茶奉给霄峡。霄峡呷了一口热茶,沉声道:“茶都端不住,如何能握紧剑?”

        “徒儿认错。”明漪顺从地低下头。

        “你且跪着,以示惩戒。”

        “是。”明漪抚开衣角,在殿下数以千计的弟子眼前,面不改色地端端跪在霄峡旁边的地板上。

        这堂早课进行了整整两个时辰,霄峡一直没让明漪起来,有几次吴砭和洛木想要开口,都硬生生憋了回去,他们似乎知道就算求情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早课结束后,霄峡终于示意明漪可以起身了,却又下了吩咐:“将《剑章》第十八卷誊抄三遍,明日交给我。”话罢,他便携着两个护法离开了。

        吴砭跟着霄峡离去时,在明漪身边驻足了片刻,小声说:“玉虚宫中近有喜事,掌门心里正舒坦,你乖乖顺着他,他就不会继续为难你。”

        “……是。”

        柳逢雪见吴砭也走远了,忙跑过来将明漪扶起,抱怨道:“师姐不就是没端稳个茶杯吗,师尊至于如此严苛么?”

        “师尊对我寄予厚望,怎可怨怼。”明漪的膝盖已经僵硬,关节处大片淤青,导致完全站不起来,只能先坐着揉一揉筋骨。

        “师姐今天膝骨受伤,就不要去后山了吧?”

        “无碍的,可以去。”

        意料之外的,明漪拒绝了柳逢雪的提议。

        柳逢雪有些惊讶,按师姐往常的态度来说,对屠酒儿的接触应是能避则避,撑着腿伤还要去找她,实在不是师姐的作风。

        .

        雪还未停。

        明漪没有打伞,只穿了件茶白色的斗篷,慢吞吞地向后山走。上午跪得实在太久,即使已经休息了大半天,行动还是受到了限制。

        来到屠酒儿的木屋前时,明漪敏锐地觉上一次来时见到的那两个装着茶叶的箩筐还在原地,动也未动,上面还附着了一层薄雪。再定睛细看,左栅栏里的山鸡已经饿得狂,食槽里空空如也,右栅栏里才冒出嫩尖的菜苗枯死了一半,显然已有好些日子没人打理过了。

        明漪脑中意识到这些事实时,一时间滞在原地,不知该做些什么。

        屠酒儿是走了吗?

        她走了?

        走了……

        走了……也好。

        明漪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变化,好像是在惋惜着什么。她明白,那不是动心,只是对一个总是赖着自己的事物的离去感到不自在而已,只是……丢了一个无关风月的习惯。

        是啊,无关风月。

        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明漪定了定神,还是决定去屋里坐一坐,她的膝盖有些坚持不住了。

        虽然屋外一片颓败,然屋内还保留了曾经生活过的痕迹,那方书桌上还依旧乱糟糟地堆放着书稿与纸笔,和她那天来到时看见的几乎无甚差别。只是靠近屋门的这一边桌檐上,多出一本那日她拒绝的厚重手抄戏本。

        明漪走近去,随手拿起戏本子翻了一翻。

        还没翻定,便有一张折过一折的纸条从中滑落“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把手中的厚戏本子暂且放回桌面上,弯下腰捡起那张纸条,摊开来看。

        落眼之时为期……洒金湖……十日……

        明漪立刻就想明白了此事的来由,原是那天小狐狸想通过这戏本子约她去洒金湖幽会,但不想自己翻都未翻一下便拒绝了,小狐狸心中有梗结,于是还是自顾自去洒金湖等了她自行约定的时间。算算日子,今日恰好是第十天。

        原来并没有离开,只是痴儿入痴,无端地去浪费光阴罢了。

        一厢情愿的人总爱做这种感动自己的事。

        明漪半是感慨半是讥讽地笑了笑,将纸条夹回书中,物归原位。

        “看起来,就算是晚了十天,你也并没有打算去赴约。”

        明漪回过头,看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在门口探出半边身子,面上半笑不笑的。

        她知道这是一直跟在屠酒儿身边的那只画眉鸟精,叫阿蛮,故不甚在意:“她已等了十日,不差这一天。今天过后,她左右都会回来的。”

        阿蛮玩笑般啐了一口:“呸!铁石心肠的牛鼻子道人,真不晓得三三看上你哪一处,即使被你多次羞辱,还是那般鬼迷心窍。”

        “她再如何,都与我无关。”明漪冷冷道。

        “我瞧她十天前带着几大罐酒上山去了,今晨就该回来的,现在怕是醉倒在山头不省人事了,若是被路过的精怪看上她的金丹,剖腹开肠,你就等着妖尊来踏平你这破玉虚吧!”阿蛮吐了吐舌头,一转身化出画眉鸟的原型,扑棱扑棱飞走了。

        明漪看着阿蛮消失的方向,正欲上前,稍稍提了提腿,膝盖骨骼出清脆一声“咯哒”。

        她弯腰揉着自己肿痛的膝骨,边揉边偏头看了看洒金湖的方位,竟开始下意识在心中细细算起从这里走到那里该需要多少时间。

        应该不是被人救了,就算大罗神仙下凡,也不可能让她自刎时留下的伤痕消失得如此彻底。

        为什么?

        明漪试着下床,觉自己身上竟一点伤都没有,任何地方都很康健,不痛亦不痒。她环视了一周环境,这里是自己在玉虚宫的寝房,和惯常那般无二,简单朴素,只一架木床,一方书桌而已。

        但屋内一些摆设的放置,分明又和记忆中有些不同。

        怎么会……

        奇也,却不知如今是何年岁?

        忽然记起,自己素来都有写起居手记的习惯,或许去找到抽屉里的手记簿,能摸到一点头绪。

        行至书桌旁,摸索出藏在木抽屉中的手记,明漪拉了木椅坐下,仔细看起那些自己亲手写下的娟秀小楷。

        她直接翻至最后一页,那里的日期,停留在丙丑年三月初三。日期下面,端的只草草写了两句:

        “今日上巳,她又托人拿了书信,唤我去后山木屋共度上巳节。红尘痴儿,不知何时才能知晓,我并非良人。”

        丙丑年……上巳……?

        明漪呆呆地坐了好久,才接受了眼下的事实。

        重回故地,重度旧日。

        丙丑年是……

        嗯……

        对。

        想起来了。

        丙丑年的三月,应是遇见她的第二年。

        这一年,自己只有二十一岁。

        她与她在丙子年十一月相遇在玉虚山脚下,那时下着很大的雪,自己只是撑着伞外出归来,行至山麓,见雪地中有一白狐孤零零地躺着,走近去瞧,还能闻见醇香酒气。她只是笑叹了一句畜生也会贪杯享乐,顺手将自己的伞掩在了白狐的上方,为它挡去些许凛冽寒意,随后便一个人冒雪回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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