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变故
“怎么了？”姬云走上前去询问。
牛承看姬云走过来，赶紧上前把姬云拉住：“没事没事，你来干什么，赶紧回去！”
这句话听得姬云有些不知所以，明明是约好了在这里见面的，怎么就让自己回去呢？
那两个士卒抢前一步喝住牛承：“慢着！此人好生面熟啊？”
“当然当然，他就是前几日在长城上被倒塌的城墙压住的姬云啊，两位兵爷肯定是见过的。”牛承满脸陪笑，看来是对眼前的两个士卒有些忌惮。
“哦？竟然是你？”其中一个士卒惊声叫道，“没想到被城墙压成这样都没死？”
“是啊，而且才短短几日就这么生龙活虎了，很是奇怪啊！”另一个士卒说道。
牛承见状心想不妙：“两位兵爷说笑了，姬云他是大难不死，当时我们都快把他给埋了，没想到竟然活了过来。不过他现在身子骨还十分虚弱，而且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还请两位兵爷高抬贵手。”
两个士卒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愤恨说道：“高抬贵手？那谁来对我等高抬贵手？上面已经话了，近日就要把武泉关附近的长城修好，否则拿我们试问，我们要是放了你们，遭殃的就是我们自己了！”
“可是姬云真的是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两位兵爷就不能通融一下吗？”牛承因为自己父亲死在长城的缘故，对长城和秦兵有一种莫名的憎恶感，因此当他知道这两个士卒是来拉壮丁修长城的时候，恨不得把全村的男丁都藏起来，没想到姬云竟然自投罗网。
不过这一段对话说得姬云头昏脑涨，他玩全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出了什么事：“到底怎么了？两位有什么事吗？”
“姬云，你也怪不得我们，要怪就怪匈奴人近来兵峰日盛，似乎有再次南下的意思，所以我们不得不加紧长城的修筑。”一个士卒耐心的解释，“虽然你相当于已经死过一次，但还是免不了长城大营走一遭，而且不止是你，牛家村所有青壮男丁都要去！”
“唉！”一旁的牛承跺了一下脚，重重地叹息一声。
“什么？”姬云更是反应剧烈，大声吼起来，“要我去修长城？你们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我才到秦朝一天，你就要拉我去修长城？整人也没这么整的吧？”作为历史老师，姬云当然对长城的故事耳熟能详，多少百姓惨死在长城之上？而且要不是因为修长城，也不会直接导致陈胜吴广的农民起义，自己要是真的去了，肯定是九死一生！不对，那一生已经在穿越的时候用掉了，这次去只能是九死无生了！
姬云甩手转身就走：“不去！坚决不去！修长城是不可能修长城的！这辈子不可能修长城的！”
两个士卒立刻抽出腰间的佩剑，直接架在姬云的脖子上：“胡言乱语些什么东西？军令如山，岂能容你放肆！”
这一下姬云是真的不敢乱动了，两柄长剑的威慑力还是很大的：“你们干什么？我又没犯法！”话虽这么说，但姬云的语气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戏谑，多了些谨慎与担心。
“跟我们走！”一个士卒说道。
姬云慢慢地转过身来：“那你们起码要给我点时间和家人道别吧？”
“不必了，一会儿全部人都要在这里集合，到时候再说吧！”
姬云没了办法，只好乖乖的站着。
“牛承，你和我一起去村里叫人！”另一个士卒说道。
牛承看了看姬云，只好点点头走在士卒前面，往村里走去。
趁着这个时间，姬云准备从剩下的那个士卒嘴里套出些东西来：“这位大哥，我先问问啊，我们真的是全都要去长城吗？”士卒瞄了一眼姬云，轻轻点点头。
“那男的都走光了，庄稼谁来收啊？”
“男丁走了不还有女人吗？还有老人和小孩，谁不能干？”
姬云摇摇头：“可那毕竟都是重活，女的哪能干的了啊？听说之前不是换着来吗？这次也换着来吧！我才从长城上下来，我就不用去了啊！”越往后说姬云越是笑逐言开，心里打定了主意自己不用去长城了。
“那可不行！”士卒面如冰霜，“上面下达的命令，我们不敢随便违背，既然说了全都要征去修长城，那就全都得去！”
姬云见士卒一点不松口，只好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才会让上面的人这么紧张，要尽快修好长城。没想到原本平静的士卒却突然起火来：“臭小子，不该问的别问！不然我砍了你！”说着还作势要把放回腰间的剑给拔出来。
姬云只好立刻闭了嘴不再说话。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整个牛家村所有的人都集中到了老树下，姬云大概瞄了一眼，能有将近两百来号人，但真正可用的男丁不过四十多人，其余的除了女人就是老人和小孩，不由得摇了摇头。身旁的牛承似乎看出来姬云的想法，低声说道：“还有半数男丁已经在长城了。”姬云这才恍然大悟，哦了一声。
士卒把牛老汉拉到自己身边，附耳交代了半天，牛老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完全是一副可以挤出苦水来的样子，但他也别无选择，只能是无奈哀叹着重重的点头。
然后牛老汉将士卒的话转变成稍微和善一点方式告诉了大家，大意是秦始皇帝对目前的长城修筑进程不满，催促蒙恬加快赶工度，如今连公子扶苏也来到了长城大营。蒙恬将军压力太大，只好征更多工人去长城，不过蒙恬将军考虑到粮食收成在即，答应每村留下五个男丁帮助秋收，其余人必须去长城报道。当然，军方也答应长城修筑完成之后每户少交两年的赋税，如果在长城死亡，每户还能领到秦半两一千个。（据史料记载，当时出色的工人一天工资差不多是8个秦半两）
一千钱在普通老百姓眼里还是一笔不菲的财产，差不多可以买四头猪，足够一家人吃喝用度了；再加上这道命令毕竟是始皇帝亲自下达的，要是不遵从很可能会被杀头，所以大家只是抱怨了半天，最终也不得不答应下来。
不过在确定哪五个人能够留下来的时候大家产生了分歧，先难的是姬云的母亲，老妪使劲揉搓着自己的双手，一只脚恨不得在地上跺个窟窿：“大家可一定要摸着良心做事啊，我家云儿已经在长城上死过一次了，不知道我们姬家是多少年修来的福分，才能让云儿大难不死，我绝对不会再允许他去长城了！”
牛老汉拉住老妪，试图安慰这个近乎疯狂的老妇人。姬云心里也是感慨万千，虽然这个老妇人不是自己的母亲，但他依然能感受到她无边的母爱，想来做这个老妇人的儿子也应该是一件幸福的事。
想到这里，姬云的心情瞬间变得低落起来，穿越前最后的记忆是地震和即将压到自己身上的大石板，在那个时代自己应该是已经死了吧？爸爸和妈妈不知道会多伤心，自己会被评为烈士吗？毕竟自己是为了救自己的学生才牺牲的啊！最不济也要是见义勇为先进个人！唉，可是不论怎样，爸爸和妈妈都会伤心欲绝的吧……姬云越来越难以抑制自己的感情，鼻子一酸，几乎就要掉下泪来。
“可是大家都不愿意最后死在长城之上啊！”不知道是谁这么说道，然后人群里开始有人应和起来。
“好了好了，大家安静！”牛老汉挥舞着双手，努力想把众人的情绪安抚好，“既然大家这么难以抉择，我们不如抓阄决定吧！”
牛老汉的话一出，众人纷纷表示同意，只有老妪一个人颇有些不满意，绕开牛老汉走到姬云身边：“云儿……”
“娘，没事！”姬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安慰自己在这个时代的母亲。
两个士卒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走进人群里把他们认为合适的男丁全都赶到和姬云他们站在一起，牛大壮刚好也站在姬云身边，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着，脸色煞白。姬云暗自觉得好笑，没想到看着胆大包天的牛大壮真正面对可能的死亡之时，反而是最懦弱的一个。而牛承呢？看他的样子像是个纨绔，之前在士卒面前的表现却更像是一个能为村庄谋事的英雄。
“赶紧开始吧！”士卒催促着，牛老汉走到一旁拔了些野草，然后规规整整的折成长短相同的小段，最后把其中的五根再掰断，这才回到老树下：“大家听清楚了，抽到最短的五根草根，就能留下来。”说完，牛老汉把所有的草根都插在地上，露出来的长度都差不多一样，走到一旁，示意可以开始抽了。
站在一旁的男丁们挨个走上去把草根从地上拔出来，抽到长的就唉声叹气，抽到短的那个人就兴高采烈的回到自己的亲人身边，脸上的笑容可以说是姬云看到过的最灿烂，最劫后余生的那种。
姬云，牛大壮和牛承三人是最后去抽的，地上只剩下三根草根了，还有最后一根短的没有抽出来，三人也不谦让，各自选好一根从地上拔了起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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