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情为何物
一个月后，李轻月身体复原，损耗的真元也彻底恢复。这全赖聂天翊细致若微的的照顾，这一次她的确是元气大伤，不仅耗损真元施展金针渡穴之术，唤醒聂天翊的生机，后又为了保住他的武功，殚精竭虑，以致于心力交瘁，若不是聂天翊伤势痊愈后，用太玄真气为她疗治，只怕还没这么快康复。
聂天翊这次也是九死一生，伤势严重下，不顾一切施展大龙相功，透支自身的潜力，导致百脉郁结，几乎陷入油尽灯枯的绝境。若不是他修行时间尚浅，大龙相功只学了个皮毛，《太玄经》又为千古不传之秘，夺天地之精华，于固本培元有奇效，早已命丧黄泉。
《太玄经》玄奇奥秘，神秘难测，暗合天人之理，起始就直接修炼先天真气，与各家各派先练后天真气，再由后天返先天，练成先天整齐完全不同。是以他虽然只是练气境修为，但已经步入先天之境，一身真气归于先天，时刻在吸取天地间的精华，滋养自身，修复和打通着损伤的脏腑和闭塞的各大经脉，只是过程十分的缓慢罢了。
其实，纵然李轻月不去耗费真元施救，他自身也能痊愈过来，不过时间可能要无限推移，可能一年半载，也可能要花费数载也说不定。不过有了李轻月的悉心治疗，那就不一样，区区一个月，就彻底痊愈，且因祸得福，修为再度精进。
这么严重的伤势，若是换做其他人，莫说尽快复原，即便是能够保住性命，恐怕也保不住一身武功。由此可见，《太玄经》的确不凡，难怪天下有那么多人为它疯狂，为它不惜大杀四方。
这天，聂天翊练琴完毕，站起身来，遥望着前方，对面的山峦虽然较他所在的高崖矮上一截，但林木葱郁，繁密茂盛，奇花异草，多不胜数，其中石隙流泉，峭壁瀑布，更是令人胸怀大畅，心旷神怡。
聂天翊望着这绮丽明媚中又带着雄奇险峻的景象，心中若有所感，盘膝坐下，闭目静心，没过多久便进入了无人无我、潜修默运的境界。天地的精气如潮水般涌来，自涌泉穴灌入，按着特定的轨迹，在各大经脉中形成一个循环，运转不休。
不知道过了多久，聂天翊睁开眼来，双目射出前所未有的神光，“呼”的一拳打出，打在身旁的一株青松上，青松应拳而震，一阵颤动，松针更是下雨般密集落下。
这一株青松足有汤盘那么粗，且木质坚硬，根茎更是深扎岩石之中，等闲不可撼动。聂天翊一拳竟打得这青松一阵摇晃，换做之前，是不可想象的。
聂天翊瞧了瞧树干上的拳印，豪气顿生，“呼”的一拳再次打出，击在树干上。然而这一拳只是把松树打得轻轻一颤，松针稀稀落落的落下几根，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威力。
聂天翊甚感心中奇怪，连续试了几次，依然如此，怎么也挥不出最初那一拳的威力。不禁想起了信安城一战时劈向应鹤的那一刀，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事前想不到，事后怎么也难以重复做到，那奇妙的一刀一拳，仿佛成了绝响。
不过聂天翊却不气馁，这说明他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还有很多的潜力没挥出来，他心中坚信，只要修炼下去，终有一天会步入那种举手投足，妙招纷呈的境界。
聂天翊呆呆的瞧着树干上那个深深的拳印，瞧了好一会才收回目光，移到金丝楠木琴上，但心思却回到了李轻月的身上，暗道：“姐姐这几天也不知怎么的，老是独自一人坐在一个地方呆，看起来闷闷不乐的，好像有什么心事。”不禁叹了口气。
聂天翊盘膝在地，将金丝楠木琴置于膝上，手指轻轻拨挑琴弦，心道：“那曲子练了有一个多月，已经有几分火候了，趁着姐姐这几天心情不好，弹给她听听，让她高兴高兴。”一想到李轻月听到这曲《凤求凰》时的欢喜雀跃，心头一阵火热，恨不得马上赶回去，弹给她听。
将金丝楠木琴细心的用琴囊装好，挂在背后，聂天翊一声欢呼，凌空翻个筋斗，大鸟般往山谷中奔去。
聂天翊一溜烟奔回山谷，还没进门便大声喊道：“姐姐，我回来啦，我有一件东西要给你看，你看了一定会高兴的。”可是屋里并没有人回应，李轻月并不在屋内。聂天翊心中一慌，不知为何，竟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不祥的事情要生。
蓦地，他浑身一震，想到一种可能，脸色大变，大声呼喊着：“姐姐，姐姐，姐姐……”声音传了出去，在山谷间飘荡、回响。
聂天翊像疯了似的奔出屋子，一边奔行，一边大喊：“姐姐，你在哪？你到底在哪里？”可是寻遍了山谷前后每一个角落，李轻月芳踪杳然。聂天翊颓然跪倒在地，大声喊道：“姐姐，姐姐……”他修为日高，啸声雄壮清越，声震林越，这时心中悲痛，纵声呼喊，只震得四下里山谷尽皆鸣响，更添伤感与悲痛。
就在聂天翊绝望之际，一声平淡的声音传来：“翊儿，你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语气平和，又充满着关切，正是李轻月的声音。聂天翊欣喜如狂，听得声音是从水潭方向传来，连忙奔了过去。
李轻月坐在潭边的草地上，晶莹的玉足放在水中，轻轻的拨水，自由而写意。她的头湿漉漉的，鬓角间都挂着闪闪的水珠，显然是刚刚自潭中沐浴上来。她姿容本就极美，清新脱俗，濯濯如春月柳，滟滟如水芙蓉，沐浴过后，水雾缭绕，愈得清丽绝伦，不食人间烟火。
聂天翊尚是第一次见到出浴的李轻月，湿漉漉的衣衫紧贴身上，把她轻盈妙致的完美体态更加凸显出来，登时瞧得呆了，一切的担忧和焦虑紧接抛在脑后去了。
李轻月身子后仰，懒懒的躺在草地上，十分的逍遥惬意，道：“翊儿，你怎么了？”
聂天翊回过神来，俊脸微红，答道：“我回来看不见你，心里好害怕……姐姐，刚刚我明明到过水潭，怎么没有看见你呢？”
李轻月淡淡的道：“我刚刚在洗澡，没穿衣服，若是被你见到，那成什么样子了？”聂天翊接口道：“所以你躲在水底了是么？”李轻月“嗯”了一声，道：“我一直都是这个时间洗澡的，只是没想到你今天会这么早回来。”
两人闲谈了几句，李轻月显得心事重重的，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聂天翊见她心情不好，也没有在说话，默默的在她身边坐下，解下琴囊，取出金丝楠木琴置于膝上，轻轻的弹奏起来。
李轻月听到琴音，侧头瞧将过来，一脸讶异：“翊儿，你什么时候学会弹琴了？”聂天翊见她果然欢喜，非常高兴，微笑道：“练习了这么久，一直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先受了场惊吓。”李轻月恍然大悟，道：“难怪这些天来，你整日早出晚归的，原来是练琴去了。”说着瞪了他一眼。
聂天翊心中涌起打情骂俏的感觉，缓缓拨动琴弦，一腔柔情尽数融入到曲子中去。
自上古流传下来的《凤求凰》，热情奔放而又深挚缠绵，融楚辞骚体的旖旎绵邈和汉代民歌的清新明快于一炉，聂天翊练琴时间尚浅，自无法深切表达出其中高尚的旨趣和丰富的意蕴。但他心中情意绵绵，充满了对李轻月的爱恋和依赖，用心弹奏起来，虽缺乏那股豪情奔放，但其中的缱绻缠绵，却展现的淋漓尽致。
李轻月见他只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能将这曲《凤求凰》弹得这般好，足见其心意，美眸微红，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差点感动的要流下泪来。想起他曾说过要陪自己隐居山林，琴箫合奏，白头偕老，当时还以为他说说而已，逗自己开心，不曾想这一切都是真的，再也忍耐不住，泪珠扑簌扑簌滚落下来。
聂天翊想着这段时间与李轻月的相处，她那小女儿的姿态，娇憨顽皮的神情，心中如抹了蜜，愈的温馨甜蜜，柔情满满。琴随心走，心已至此，琴音也随之变换，愈的婉转缠绵，缱绻不休，难舍难离。
李轻月更深一步的感受到他的心意，那难舍难分的依恋，至死不渝的情感，一颗芳心不停的颤动，有如刀割，悲痛欲绝。
泪水狂涌出来，霎时间已覆盖了她的容颜，梨花带雨的绝色仙颜，凄伤的让人心碎。
“啊”李轻月尖叫一声：“不要再弹啦！”玉手一挥，已点中聂天翊的穴道，长袖一拂，转身疾奔而去，白色的背影渐渐远去，终于在山谷的转角处隐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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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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