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临别三拜
“阿离，你听我说句话！”济晴柔制止我的拉扶，一脸郑重的望着我，“大恩不言谢，这一别又不知相聚何日，若阿离不受我这三拜，我当死也不能瞑目！”&1t;/p>
“怎么说的这样严重？”我弯腰扶着济晴柔，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1t;/p>
“阿离，你就让她拜吧！”大公子在一边劝服。&1t;/p>
“大公子，怎么你也……”&1t;/p>
大公子低下头，不语。&1t;/p>
济晴柔道：“第一拜，是谢你在凤栖院对我的照顾；”&1t;/p>
“二拜，谢你尽心尽力的帮我寻找另一半玉佩，终觅得良缘；”&1t;/p>
“三拜，谢你对麟公子仗义相救，让晴柔后半生能够心安过活。”&1t;/p>
说着，连拜了三拜。&1t;/p>
“好好好，我受了。现在可以起来了吗？”我连忙扶她，“人与人之间都是相互的，你对我的照顾何偿少过？”&1t;/p>
“那不一样。”济晴柔轻轻摇头，固执的不肯起身。&1t;/p>
耳边听得大公子的声音。&1t;/p>
“阿离，也请受我三拜。一拜你明知我加害手足却不以揭，给我改过的机会，让我知道什么是手足之情，二是谢你把小柔带到我身边，让我的生命得以救赎，不至于一生都生活在愧疚和悔恨当中。”&1t;/p>
“再有，请替枫儿受我一礼。伤害了枫儿，我万分愧疚。只是一拜太浅薄，只盼能寻得高人救他于病痛之中，赎我犯下的罪孽。”&1t;/p>
说着也连拜了三拜。&1t;/p>
我红了眼眶，不再去拉扯他们二人。&1t;/p>
“现在你们可以起来了吧，我都受了，你们是存心不让我长命！”&1t;/p>
大公子仍是摇头，侧看向济晴柔，眼里尽是柔情蜜意，缓缓抓起济晴柔的手。&1t;/p>
“最后还有一拜。我现在不能给小柔明媒正娶，又不愿她受委屈。你是小柔的妹妹，又是我们两个的媒人，这一拜是想请你做个见证，也是向你保证，放心的把小柔交给我，我会给她一生一世的幸福。”&1t;/p>
济晴柔微微颔，面上尽是羞赧。&1t;/p>
我擦了擦眼眸，笑道：“这个礼，我还非受不可了。从今往后，大公子若是敢欺负姐姐，我定不会饶你，才不管你是不是宁安王府的大少爷，”&1t;/p>
大公子也笑道：“岂敢岂敢！”&1t;/p>
康玄枫拉着大公子的衣角问：“大哥是不是要走了？”&1t;/p>
大公子安抚道：“大哥出去给枫儿找大夫，让大夫早日治好枫儿的病，早日娶阿姐过门好不好？”&1t;/p>
我听了又窘又怒，嗔责：“大公子，你不要跟枫儿胡说好不好？”&1t;/p>
康玄枫却问：“娶过门？什么叫娶过门啊？”&1t;/p>
“就是让阿姐光明正大的只属于枫儿一个人，永远离不开枫儿啊！”&1t;/p>
康玄枫望望我，冷着眼，不说话。&1t;/p>
原本只是一场闹剧，只不过一个玩笑，我竟不受控制的觉得难受。&1t;/p>
“还有一事要跟妹妹说。” 济晴柔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大少爷今早去给我赎了身，连柳儿的一同赎了回来。我劝了柳儿，她不肯随我同行，只能把她交给你了。”&1t;/p>
“嗯。”我接过信封，封面上赫然写着“卖身契”三个字。&1t;/p>
济晴柔又道：“柳儿是个过于执拗的人，她要留下来定有她的道理，我也不好勉强。她或者是为你，或者是为了其它。不管怎样，你定要找个合适的机会把她嫁了，才能安了她的心。否则，若惹起祸端了，只怕会连累妹妹你的。”&1t;/p>
我点点头。送大公子二人出了房门，门外的柳儿又抱着济晴柔哭泣诉别一番。&1t;/p>
我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祝福着他们，希望他们出了牢笼似的皇城能够幸福。&1t;/p>
康玄枫不知何时站到我身边，望着两人远离的方向默默出神。&1t;/p>
我攀上他的衣袖，安慰道：“你大哥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因为他们也舍不得枫儿。”&1t;/p>
一个下午，康玄枫都不再和我说话，恹恹的趴在桌子上玩两个杯子赛跑的游戏，就连佟月让他吃点心都不搭理。&1t;/p>
济晴柔一走，我心里总感觉空空的，好像再也不能见到她一样。一个人懒在床上，不想说话，不想做任何事情。&1t;/p>
我很想大哭一场，把连日的烦闷都给哭散，也忽然很想成泽，如果成泽还在，这个时候，他一定会抱着我，让我把泪水尽肆。&1t;/p>
从怀里拿出蕊珠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午康玄枫抱着我哭时心起错觉的缘故，手握蕊珠泪的熟悉触感越来越像康玄枫抱着我的那种感觉，很温馨，很安心。&1t;/p>
想着，我哽着嗓音就叫了一声“枫儿”，不知是不是声音太小，始终没有听到应答，心里又添失落，又一动不动的趴着，任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1t;/p>
不知过了多久被人唤醒，我睁开迷朦的双眼，迷糊问道：“什么时候了？”&1t;/p>
“刚过酉时。”是红平的声音，“神女以后不能这样睡觉，容易受凉的。”&1t;/p>
我无力的摇头，正欲睡去，红平又说：“太子那边来了人，说震华宫今晚有酒宴，请神女过殿。”&1t;/p>
“震华宫有酒宴？”我猛打一个机灵坐起，“是太子的人过来请的吗，什么名目？”&1t;/p>
“是太子的人，说是皇上病愈，给皇上庆喜。”&1t;/p>
“这样啊！”&1t;/p>
这是巧合，还是太子有意而为？我挠挠头，想不透彻。起身到铜制洗手架前洗了脸，不由想起上午的种种，又不见康玄枫的踪影，便问：“枫儿呢？”&1t;/p>
“小王爷去了艮和宫找五皇子，这会儿估计应该已经到了宴席。”&1t;/p>
“已经去了？”我心里恍恍生出一丝不安，又说不清楚哪里不安。&1t;/p>
“是的！”&1t;/p>
红平一边应着一边扶我坐到梳妆台，小心翼翼的拨开我凌乱的丝，那种小心和谨慎犹如对待一件神圣的宝物。&1t;/p>
我忽想起灵妃来，那个如水一般清质又如石一般钢硬的女子，在我有限的见她的次数当中，她是那样敬畏和虔诚。&1t;/p>
“你之前的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1t;/p>
许是没有料到我会有这样一问，红平一时呆了神，待回过神来，又不自觉红了眼眶。&1t;/p>
我赶紧解释说：“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看你照顾人总是这样竭心尽致，想来你之前的主子一定是个严慈的人，不然又怎么会惹得你如此惦念？”&1t;/p>
红平放慢了手里的动作，温笑说：“奴婢之前的主子是个非常非常好的人，虽然外人都对她憎恨，她也不爱搭理别人，但她对奴婢却是极好的……”&1t;/p>
“看得出来，只是……可惜我无缘得见了。”&1t;/p>
红平不再作声。&1t;/p>
我透过镜子看到她的神情有些恍惚，又问道，“你心里还有没有放不下的人呢？”&1t;/p>
红平一怔，抬起眼眸望镜子里的我，慽慽道：“奴婢不明白神女的意思。”&1t;/p>
我漫不经心的扯一丝微笑，“你如此惦念已经过世的前主，可见你对她有多用心，只是不知，她未完的心愿，是不是也是你想要完成的心愿？”&1t;/p>
“奴婢愚钝，请神女明言。”红平恭礼，紧紧叠握的双手泄露了她内心的惊慌。&1t;/p>
知道红平素来不爱拐弯磨角，我直言道：“麟儿明天就要问罪了。灵妃趋蛇弑君，这可是灭九族之罪！”&1t;/p>
“灵妃娘娘绝无弑君之意！”红平急急争辩，声音掷地有声，眼睛里闪着坚毅的光芒。&1t;/p>
话一出口，又自知失言，慌忙跪下，紧紧低着头，腰背却是挺直，一如灵妃去世时的姿态。&1t;/p>
我扶她起来，叹息道：“我知道你之前的主子是过世的灵妃。南灵地域偏南，应多属鱼水之乡，女子也出落的水灵，你和灵妃一样，都有一双清灵透澈的大眼睛，所以我猜，红平你也是南灵之人吧？”&1t;/p>
红平仍低头不语。&1t;/p>
“事到如今，你又有什么好瞒我？灵妃之子麟儿明天就要被定罪判刑，难道你真忍心看他上断头台？”&1t;/p>
“神女……”红平犹疑的抬头，清灵的水眸蒙上一层水雾，“求神女救三殿下，红平永世感激神女的恩德！”&1t;/p>
“如果救麟儿需要付出你的生命呢？”我紧紧的盯着红平。&1t;/p>
“红平死而无悔！”红平回视着我，眸光里有一股决绝。&1t;/p>
我想我知道答案了，又问：“你觉得代昱如何？”&1t;/p>
红平缓缓低下头去，似乎在考虑该不该说。&1t;/p>
我不觉失了耐性，微恼：“你觉得以你我之力能去深牢大狱救麟儿吗？”&1t;/p>
“神女？”红平惊讶的睁圆了一双眼睛，明白过来之后慌忙叩了一礼，才小心翼翼的回道：“代昱曾在敏灵宫当差，忠心耿耿，灵妃娘娘对他也颇为重用，奴婢猜想，他可信。”&1t;/p>
我不由觉得可笑，代昱可以项上人头担保红平绝无歹意，红平却只是猜想他可信。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总是这样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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