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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望明月吃下一碗米饭,再舀一碗紫菜汤,喝下一口,是清淡的汤汁。他忽然抬起头,很好奇地问道:“你这个地方是生产区,那么仓库就在街道那边?”望明月抬手一指。

        “嘿嘿。”温州人阿坤笑笑,说,“你已经看到我的仓库,我明人不说暗话,这也是做生意的诀窍之一,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我是借《三国演义》的兵法用到生意场上,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但是,货是真的,这个不能假,生意人都是要当面验货,当面付钱。不然,要把生意做砸。”

        “哈哈。”望明月喝下紫菜汤,笑出声来说,“我在你身上又学到了不少的东西,都是书本上没有的东西。”

        “我们浙江人都是大老粗,没有什么文化,只要能数数字,写下自己的名字就行。”温州人阿坤又说,“但是,生意场上能抓住机遇,什么赚钱,就做什么。我们祖传的是皮革制造,鞋业生产。而如今这种化纤的布料正风靡全国,有很大的商机,我们就转产,扩大厂房,投入成本,从国外购进生产线,也采购原材料,就加紧生产,赚得了一桶金。”

        望明月就听他讲故事,也就是生意场上的秘诀,他认真听,谨记在心中,日后有一定的用场,就用在正道上。因为他正年轻,是吸收知识的年龄,只可惜跑出了家门,不能坐在教室里听老师灌输数理化、语文、政治之类的传统教育,而在这大千的世界里,与众人打交道,学习做人的道理,也学习生意场上没有千篇一律的生意经。

        他们吃完了饭,就在厂区里散步,阿坤拍着望明月的肩膀说:“小兄弟,我没有看错人。在旅馆的那一夜,你没有泡在录像室里呆到天亮,是一个成材的人。但是,再有才干的人,要用在点子上,也要有经济基础才行。你先要积累一定资本,才能干大事业。否则,一切都在梦境之中,光幻想,不成现实,是人生的最大悲剧,等到上了年岁之后,有了一定资本,而到那时,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是枉来一场人生。趁这个时候,正是青春年少之时,就要轰轰烈烈干一场事业。”

        “我现在两手空空,能做什么呢?”望明月摊开双手,说,“什么也干不成。”

        “这样吧,”温州人阿坤压低声音说,“你姐不是让你在这儿守货么?价格已经说定了,我可以给你让出一成的价格,这个一成的差价就是我这儿给你。”

        “什么一成的价格?”望明月大惑不解。

        “这么说吧,”阿坤又压低声音说,“只要你牢牢的拽住你姐在我这儿拉货,一百元钱,给你十元钱,一车货就是万元,可以给你一千元钱。这个钱就从我手里拿,只要你不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行。”

        “有这样的好事吗?”望明月有些疑问。

        “我们温州人最讲信用,”阿坤说,“生意人不守信用,谁跟你打交道呢?”

        “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吧?”望明月有些吃惊,“每车货给我一千元钱,这不是一个小数目,这能抵得上我一年的高薪啊!我姐给我的高薪是一个月一百元钱,这是国营工厂的工人几倍的月工资哩。”

        “我给你的不是更多吗?”温州人阿坤说,“一个月要是拉三、四车货,你另外就进三、四千元的帐,是一个什么数目,还在乎那一百元的工资吗?再说,那一百的工资你还是照拿不误,也没有人阻拦你。”

        “好啊!”望明月浑身颤抖了一下,但是很快镇定下来,说,“就这么定了,只要你讲诚信,我也一定遵守承诺。”

        “好啊!”温州人阿坤也叫好,他又拍了一下望明月的肩膀,说,“我们一定要死守住秘密,今后赚钱的机会很多。我一看,你这个小伙子是一个绝顶精明能干的人,将来的前途大大的有出息!”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这个阿坤为什么要搞定望明月呢?他看到王光丽这个生意人能在北方打开销售化纤布料的市场,让他在河南、河北、山西做他的化纤布料总经销,让他生产的货物有一个稳定的销售市场。这样,就让望明月抓牢王光丽,就等于抓住了北方市场的一角。同时,也让望明月不要在王光丽面前揭穿他在销售自己产品时“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战术,那样,生意就做砸了,就失去了北方市场的一角。生意场上有赚不完的钱,哪能一个人独吞了市场呢?哪能一个人独吞食物呢?他给的望明月一成的价格,事实上是温州市场价,而保住的还是他的批价。望明月赚的钱,他给王光丽的是市场价,不是批价,就将这一成差价转手给望明月,笼络住望明月,这也是阿坤精明的一面。温州人的精明,总是体现在不同常人的地方,让人意想不到。

        王光丽把化纤布料拉倒保定的布匹批市场,只一声吆喝,坐商们就蜂拥而至,不到半天,就把一车货抢购精光。王光丽清算货款时,除掉货物进款,运输油料等杂七杂八的开支,一车化纤布料净赚五千多元。

        张黑子和王光丽就急忙在保定市场寻找专营山西酒的批商,他们不想回到山西去进山西的酒,就在保定市场上寻找。他们算了一笔账,回到山西的酒厂去进货,尽管是厂价,但是,要到几个厂家才能凑够温州人阿坤需要的山西各种品牌酒,这些生产厂家不在一个地方,分散在山西的东西南北各地。花费油料不说,耽误时间,不如就在保定找到一家专营山西酒的批商,购批的酒,装上车就走,能节省时间又能赚一趟的化纤布料的钱。他们找到了这样一家主营山西酒的经销商,谈好了价格。王光丽就要了山西汾酒四十件,竹叶青酒三十件,山西杏花村酒三十件,装了大半车酒。他们不敢进多的酒,这一趟是试销,如若好销的话,他们下一次就要装满满一大卡车的货。并且,他们嘱咐经销的老板,让他们抓紧从山西调货。

        在温州的望明月同温州人阿坤每天也在忙碌碌地联系温州的宾馆、饭店、高档酒楼,只有这些上档次的服务业才能消费起高价的好酒。望明月在阿坤的办公室,接到王光丽从保定打来的电话,告诉他已进到了山西酒,并把品种、数量、价格也告诉他,让望明月在温州告诉她温州地面这些酒的价格。当她得知望明月在温州人阿坤的帮助下,已敲定了十多家的宾馆、饭店,还有阿坤同行的老板们需要山西名酒的数量、价格,均比在保定进的数量还多,价格几乎是翻了一番。她划算一下,就这趟回头货又要赚几千元钱。她和张黑子日夜兼程,车不熄火地往温州跑,在路上就是吃饭,睡觉。她主要是让张黑子要休息好,不能在路上出现事故,耽误行程。

        这一趟,按照他们的预期,在一个星期之内,也就是第七日的下午到了温州的地界。望明月就带着王光丽把酒送到事先联系好的各家饭店、宾馆,就销售了七十箱山西酒。然后把剩下的三十箱酒带到阿坤的生产厂房,让阿坤分配给他的好友,这是给他做人情。王光丽也收到了货款,分别将每个品种的酒各留下一箱,送给温州人阿坤。

        王光丽夫妇俩这晚就住在阿坤的客房里。晚餐也在生产厂区的食堂里进餐,是一个包间。双方的生意都做得顺手,就开怀畅饮几杯山西的酒。张黑子就放开量,多喝几杯。王光丽也高兴,两头赚大钱,只饮了小半杯酒,她不敢多喝,身怀有孕。她就多吃了几只鲍鱼、海虾之类的东西。饭后,她就扶着张黑子在客房里休息,连日的奔波劳累,是要补充睡眠。她让望明月把车钥匙拿去,给温州人阿坤开车装货,明日好启程。

        阿坤就把大卡车直接开到他自己的仓库里,装上满满一车的化纤布料,让望明月记下品名、规格、数量,第二日好让王光丽结清货款。他们做生意都是钱货两清,互不赊欠。

        第二日清晨,王光丽和张黑子早早起床,就验了货物,在望明月的陪同下,把货款同阿坤付清。这生意做得很顺手,王光丽就让望明月在温州组织货源,她和自己的丈夫就跑河北、河南、山西倒运化纤布料和山西的各类名酒,一去一来的赚钱。

        望明月就留在阿坤的生产厂区。温州人阿坤很讲信用,他的货款一到手之后,就抽出一千元给望明月,很郑重地兑现他的承诺,这也是生意人的规矩,在生意场上一诺千金。如果不讲信用,谁愿意和你打交道呢?

        望明月到手的第一笔钱有这么多,他感到是不是在梦中,这笔钱是他们望家山家中几年的收入总和。在沿海的温州为什么这么好做生意呢?他们挣钱挣的这么容易,好像是捡钱一般,他只是这么跑跑腿儿,动动嘴皮子,在这里守候着接货,货,每笔还能收到如此丰厚的钱款,真让他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然而在温州人阿坤这儿就做到了,另外每个月还能从王光丽手中拿到一百元的高工资,这简直是从天上掉馅饼一样,好事落在他身上。望明月不敢乱花钱,他在温州的一家银行里把钱存起来。他自小在望家山的大山里过惯了苦日子,也遭到家人的白眼。在逃亡的时候,没有钱,是寸步难行,幸好偷偷地爬上王光丽的大卡车上,被她收留下来,不然,要流落他乡,做流浪的乞丐,不知什么时候是一个出头之日。

        他知道钱的用处,也知道挣钱的艰难,在鄂西北山区的小镇里,他看到自己的母亲每天起早贪黑地捡垃圾,还赚不来几个钱,供他们读书。他想到这里,就要到邮局去给母亲寄去五百元钱。就在他的第二笔一千元钱到手的时候,决定先到邮局去寄钱。但是,他是临时住在温州人啊坤的生产厂家里,所以,他向阿坤要了详细地区,并同温州人阿坤商量,借用他的地址和姓名给自己的母亲汇一笔钱回去。阿坤说:“这没有问题,我把详细地址告诉你,就是这个生产化纤布料的地名,要填写名字,就写阿坤吧。如若你母亲收不到款子,要是退回来,我告诉你。”

        望明月就揣着阿坤给写的地址,在温州的一家邮政所给自己的母亲汇去一笔五百元的款子。他在汇款单的留言下,写下:是你不成器的儿子望明月寄的抚养费。可是,不到十日,这笔汇款果真退了回来,在退回的单子上的留言后加上一句话:这不明不白的巨款,父母不敢收下。已经没有你这个不成才的儿子。

        温州人阿坤拿着这张被退回来的汇款单端详了半天,猜不透其中的奥妙,就把拿回来的汇款单交个望明月,说:“原来,你还是有故事的人。我早已听出你的口音不是河南、山西的人。现在被证实了,你是鄂西北的人,被父母们撵出家门,一定是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情,让父母们伤透了心。不然的话,你寄给他们的巨款,怎么会拒收呢?”

        “我,唉!”望明月接过这汇款单,流下了泪水,说,“一言难尽,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道不明。”他把留言撕下,让温州人阿坤替他把退款领回来,“我还是存着吧。”

        “好。”温州人阿坤看到小小年纪的望明月有难言的痛苦,也不追问。他说,“就在外面做好生意,攒着钱,哪里都是你的家,你不是在河南有一个家吗?你姐姐王光丽,你是他弟弟王明月吗?”

        “只能这样了。”望明月抹干泪水,说,“坤哥,这个事情你要替我保密,不能让我姐知道。那样,我真是无家可归了。”

        “那是一定的事情。”温州人阿坤说,“你放心吧,我怎么会说我俩之间的事情呢?要不然,这五百元是从哪里来的呢?为什么要寄给你父母五百元钱?我怎么解释的清楚呢?”

        他们相互守着秘密,各自做自己的生意,各自得到自己的利益,这样过了一个月之后,王光丽再也跑不了长途,她只能在保定扎下营盘,联络那里的坐商,把化纤布料批给坐商。然后坐商们再批给周边的县市。每个月可以从保定到温州跑三趟运输,从保定进山西的酒到温州,从温州进化纤布料到保定,每一趟就能赚一万元左右,一个月就是三万元。她已不再是一个万元户了,而是一个暴户。她为了保住怀上的孩子,就让望明月跟随着自己的丈夫张黑子的车子,由望明月记账,进货出货。让张黑子管钱,付款。每一趟生意的钱帐要清,将赚到钱,她收回,仅给张黑子跑运输的货款钱。这样,就把两个男人管住了,不然,一旦失控,张黑子在外面花天酒地,不仅赚不到钱,而且还要亏本。她精明得很,也很能算计。

        望明月在得知温州人阿坤的啇业机密后,没有揭穿把戏,而得到厚报,也是他人生的第一桶金。俗话说:人无完人,金无足赤。这是人的天性,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高大全”的人物,展示人生的本来面目,更好地接地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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