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三难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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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下了「机械女皇」的完成按钮。
我刚把冰晓夏抗在肩头，就听到背后有人突兀的吼了一嗓子，在骚乱平息的此刻显得格外扎耳。
“杀了那个昼族圣女！”
我回头看去，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躲在人堆里喊完了却不露头。正当我打算就这样作罢，却听到了第二个也在喊同样的话，而且越来越多，最后变成了激起民愤了。
虽然不是冲着我，但他们的气势也很惊人，伴随着杀意。
“女儿，这女的刚才究竟说啥了？”
“嗯~神圣是唯一的信仰，昼族才能带来世界和平之类的。”
我瞥了一眼肩上的冰晓夏……她是三k党吗？
在失去了护卫军人保护的情况下，民众们开始变得大胆而且激动。不断有人要求我把冰晓夏交出来处死，尽管最初是和气恳求的。
我无意继续和他们纠缠下去，在事情变得更加恶化之前，我嘱咐姑娘们跟紧我，要离开了。
我点下「黎明港的援军」的按钮之前现又出现了主线任务。没有心情细看，只是关于冰晓夏的三种不同选择而已──护卫圣女返回昼族，当众审判圣女，窝藏、抛下放任她自生自灭、羞辱她。我对最后一个感兴趣，但有乱码无法秒完成。
我点。
瞬移。
跟着我一起的只有白井辉和月偶愚两人，其他姑娘们都跟丢了，大概留在了民众沸腾的小广场了吧。
在我们面前是一支站姿整齐的小队，目测约五十人。他们的武器和铠甲各式各样大相径庭，颇像乌合之众，战士、刺客、法师都有，但战士是占多数的。我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周围只显示了四个名字，除了我们三就是佣兵小队旁边的领导人了。
我看向他，是之前拜访我们并领路的使者，名叫士腾猛。只是蓝色的名字，大概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吧。
这不是重点，果然队伍里并没有诸葛俊婵或者竹青的名字。
士腾猛曾说过她小有名气，不应该连名字也不显示。
士腾猛微笑问道：“阁下，如果您确定就挑选这支队伍的话，我就开始登记兵了。不过还真是开了眼界了，您居然……呵呵。”
他干嘛笑得这么恶心？不详的预感，是不是我快进时又做了什么？
忍不住好奇心问了一句，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问了！
“我也算是见过市面的，但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亲自挑选佣兵队。我给您提供的数千人名单，您居然逐一审核。从小密室面试，滴墨测验，心理测试，和您用徒手近战武器远程射击进行单挑比试，魔能质和量的测量，视力，听力，直觉，爆力，持久力，免疫力，新陈代谢度，灵巧，魅力，判断力，知识储备，瞬间应对，策划，异常情况适应力，野外生存，团结性，领导能力，侦察力，团队协调性，后勤能力、血型以及……是否处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在挑选新娘。”虽然看起来士腾猛在嘲笑，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对我的崇敬，“我本想阻止您，但既然您一瞬间就完成了，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心存敬佩的见习了。”
我脸颊抽了抽。也就是说我眼前的这些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了？起名叫星泊战队算了。
“这里为什么没有竹青？”
“哈？”士腾猛听完一怔，满脸迷茫的看着我，“她？虽然很厉害但，恐怕加入远征队不太合适吧。”
为什么这句话我忍住没问出口，自己亲眼看看会更清楚。
我要求士腾猛的领路，后者恭敬的带我穿梭在街道之中。
不适合远征？莫非……她来到异界之后腿有残疾？失明？身体孱弱？还是善良的她不适合战斗，只是这里的后勤人员甚至平头老百姓？
无所谓。
我爱这个女人，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依然爱她。这不止是一份恋，更有一份恩在，无论是什么疾病残疾我都会治好她，哪怕没有金手指徒手也誓会治好她。
黎明港很大，海边在我身侧遥远的地方，很多的是矮小而宽广的山丘。这里的居民精神面貌非常好，各个活力十足，有点令我想起了泊北镇的一隅。没有多少太高的建筑物，民居大多是两层楼，平平的房顶，在我们脚下山坡的许多房顶上还晒着鱼虾。远处的海岸线上满满都是港湾，无数的船只，而十几艘格外巨大的木制多帆军舰比城堡都要巨大许多。在侧面清冷的初升太阳洒下了波光粼粼。
我们从平整宽阔的大路上很快穿梭进崎岖小路。比起之前的热闹的街区，这里更像是山村，无论是路人的密度还是房屋都少了许多。
在一处涯角聚集了一片房屋建筑，还竖起了军事意义的石墙，像是一座……山贼城寨？肯定不是，这里是黎明港的势力范围中央，不可能有山贼，但风格好像啊！门楼上挑着骷髅头和牛头骨，一对破烂脏黑的布条充当了旗帜在门两侧的高杆上飘扬，墙头有十几位持着标枪巡逻的皮甲士兵。
我难以置信的指着那里问道：“竹青在那里？”
“是的阁下。”
靠近城寨，周围已没有了民居的痕迹，仿佛这座港中小城吃光了四周的所有繁华。
站在十多米高的城门前，我摸着冰冷而坚硬的黑石门栏，心中莫名的涌现不安。压寨夫人？我来晚了一步？我还以为她……
叫门，对方不太情愿的开门了，但对士腾猛却很热情，又笑又骂，典型的土匪之间的打招呼方式。
按理说，诸葛俊婵应该是7级，来到异界是7o级，是非常强大的存在才对……哪怕她失去了原游戏职业的信仰力，变成了亚种职业，但等级的强度摆在那里。
“兄弟们，这位阁下想见竹青大人。”
守卫们冷漠的扫视了我、白井辉和月偶愚三人：“在这里等会儿。”
竹青大人？
我扶额，真是没料到，更是难以想象那个呆萌善良的她，来到这里居然是土匪头吗？
不，这没什么。不会影响我对她的爱。
等了一会儿，守卫从城寨中走出来，对我们大幅度招了招手。
我们前行。
临近大厅门口，只是刚开启了一点门缝，里面喧闹笑声便爆炸而出。
随着震撼心脏的噪音，我透过缓缓打开的门扉向里面看去。酒馆！这绝对是酒馆的典型情景，而且是最乱最疯最醉最无法无天的那种！我只是踏进了第一步，一个穿着低胸长裙的美女突然跳到了一个醉汉的脖子上，揪着他的头狠狠的用酒瓶向面门砸去。
醉汉应声倒地。美女向醉汉吐了一口痰，却立刻被另一名醉汉抱住大腿抗走。
里面全是醉汉，美女，斗殴。桌椅板凳早已七零八落，满地都是酒水、呕吐物、玻璃渣和泡在这些污物里的醉汉们。他们上下翻腾着，笑着，闹着。
……
我默默的后退了几步。
关上门。
重新开启。
见鬼！换个姿势再进一次也不管用吗？这里是什么乌七八糟的地方？诸葛俊婵就住在这里？还是这里的领？至少也是副领？这和我的印象……！
我小心的躲开几个人肉流弹和飞旋的酒瓶，推开投怀送抱的随便女人，随着士腾猛走向里面的一圈人。
“呐，就是那个摇骰子的女人了。”士腾猛看着我有些担心的补充一句，“我不知道你找她干什么，但别惹事，为了你好。我也想平安离开。”
嗯。
别把我的女人说的好像穷凶极恶的女匪一样好吗？
一边看着眼前白女子的背影，一边用几乎沉如铅的双脚缓慢往前挪动。
她在和一桌人赌博，右肩的衣服褪了下来，赤裸雪肩，高举右手熟练的晃动着一个开口小圆筒，里面出骰子喀喇喀喇的声音。
“开啦！老娘有种运气好到爆炸的预感！”她大笑用另一只手拍了一坨石块在桌，“加注！这是老娘最好的货，纯度最高的封魔石原石！把你们这帮小兔崽子输到脱光裤子输，哈哈！”
我感觉眼前一黑，微微向后退了几步，被人扶住。
“宝贝？她……是你的旧识？”
“前世缘吧……”是的，前世。眼前这个叫竹青的女子和我可爱的诸葛俊婵相差甚远。
我揉着太阳穴，感觉世界变得如此陌生。
她赢了，笑得白狂舞。
令人却步不前。
“冕下，请恕在下催促，只是这个冰晓夏……”白井辉低声提醒我，“她无法永远吊命下去。”
嗯。
深呼吸。
攥拳。
七夜浊，冷静。无论你的诸葛俊婵变成了什么样，她依然是你的小可爱。想一想你和她曾经的一切，她为你做的那些默默付出。这不算什么！只不过和雅如兰一样转生到异界经历了许多旁人难以想象的事情而性格有变，人的骨子里是不会……
等等！
雅如兰的转生……现实11天，异界11年！
诸葛俊婵……多少年？
我恍如梦中惊醒，看向周围。包括士腾猛在内，全场没有一人是白！我对于各色头已经非常麻木了所以没有注意，这里只有诸葛俊婵是白。
她的声音有点……沧桑。
她的皮肤有些……松弛。
她的胳膊有些……骨瘦如柴。
我。
不可能。
这时有位美女走上前来问道我们有什么事。士腾猛解释说找竹青大人。美女附耳对竹青低语了几句。
竹青回。
……八十多岁的老妪。
她坐在轮椅上，全身皮肤苍白干瘪，脸上全是皱纹，满头白，牙齿好像也没了，眼神却炯炯有神。
她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也回望着她。
就算是衰老了我也能一眼就认出来，是诸葛俊婵！是她，没有错。
我脑海一片空白。
一片空白……
感觉自己快站不住了。
“……七夜浊？”
“咦？”
我猛然回过神来，讶异的盯着竹青。她……叫了我名字？怎么可能。保留记忆了？那时候雅如兰还没成为玩家，难道是别人的类似异能？
我上前几步，指着自己问道：“你认识我吗？”
竹青摇摇头，用衰老而颤抖的声音回答道：“……小伙子你冷静一点听我说。从我还是小女孩的时候就经常梦见一个男人，叫七夜浊，而你和他一模一样……”最后几个字是哽咽的。
我鼻子忽然一酸。
拉住她的手。
“诸葛俊婵，你认识吗？”
竹青摇头。
我举起道：“这个呢，见过吗？”
她再次摇头。
“没关系，想不起来也无所谓。”我指着她的双腿问道，“有伤吗？”
她摇头，脸上狂乱的神情已经尽消，只是紧紧抓着我的手：“七夜浊，七夜浊，我等了你一生，为什么现在才出现，在我人老珠黄之时……”言未尽，老泪已横流。
周围几个冲动的小子看到我把她弄哭了，上前打算阻止我，却被月偶愚用匕威胁止步。
诸葛俊婵掩面流泪，摆了摆手以示无碍，这些愣头小子们才怏怏的罢手。
我拉着她的手，不知说什么好。只是默默看着她令人心酸的皱纹。
士腾猛附耳解释道，竹青年轻时强到无人企及，有无数英雄豪杰追求她，但她一直都单身到现在。虽然现在连剑也挥不动了，但仍然是个活着的传说，无人胆敢轻视她。
至于为什么终身不嫁，没人知晓。
我点点头。
将她抱起。
对于她满脸的惊讶，我只是淡淡的解释道：“怎么？跟自己的男人走有什么问题吗？”
她迟疑了很久，缓缓的伸出枯枝一般的双臂挽住了我的脖子，随我一同向外走去。
“我爱你，你还有另一个名字，诸葛俊婵，就当是前世吧。”
她将脸埋在了我的怀里，抽泣着。
忽然一道寒光飞来！
我下意识的抬手，用铠甲护手弹飞了……一柄匕。
是瞪向袭击者的方向。
不可能！
是月偶愚！
周围的人们纷纷抄起了家伙进入备战状态，白井辉也立刻站在我的身前大吼道：“月偶愚你疯啦！为什么要袭击冕下！”
我一头雾水，为什么事情急转直下？我看着月偶愚满脸惊恐的不断后退，直至撞到其他人。她反复摇着头，用难以置信的表情说道：“不，我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不是攻击的宝贝，而是……”
我看向竹青，又看向月偶愚。现在回想一下，刚才确实是扔向她的。
“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知道，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把匕扔出去了，我不是故意的……”月偶愚抓着头蹲下，不断的摇头，“我不明白，不知道，不要问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皱眉。
在她攻击之前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了吗？诸葛俊婵哭了，我抱她，我对她说「我爱你」。难道是因为那句话？嫉妒？独占欲？黑化？
最近真的没有怎么在乎过月偶愚，可能是潜意识中在躲她吧。她的性情最近每况愈下，我有点不知所措。
白井辉问我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我能拿这个突然对诸葛俊婵扔刀子，然后此刻抓着头蹲在地上低声念叨着某些低语的女人怎么办？祈祷上天她不要真的疯？
事到如今我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月偶愚了。不明白是因为什么她才会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的这步田地，也想不到怎么对待她才是正确的。
我只知道：
月偶愚的心智已经达到了某个临界点了。
我抱着诸葛俊婵坐下，沉思，尽管现在各种事都很急，但不差几分钟。冷静七夜浊，好好想一想，你该怎么做？
现在当务之急，第一：冰晓夏毒入骨髓。我已经用了解毒剂，白井辉是治疗高手但依然不行。她绝不能死，否则我一票异能全部要退化。
其次，月偶愚濒临崩溃。我现在能想出来的原因有以下几个：一，让月偶愚失去了前进的方向，无论是希望还是憎恨的目标全部被我清除了──F91的制造未经她手，F91已经进化过头完全乎了她的维护能力，她的修理工作变得没有活儿干，恩人水树胧博士也被我击杀却无法对我报仇，她的仇人赤宿贵族或联纹贵族都已死于他人之手，甚至伤透她心的觉皇站神也死了，烟雨阁覆灭，她父亲被我扔去做人体实验然后暴尸荒野，师弟也同样用于人体实验，她的表白被我拒绝，并选择了她的女儿她一生的寄托，她不能恨我也不能恨F91，因为只剩下我和女儿。而我未对她说过的话，却对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妪说了。
我还能把月偶愚毁得更彻底点么？
第三，就是诸葛俊婵的问题。年老体衰，虽然精气神很好，但已经体力衰弱到无法站起身的程度。我不知道她还有多少寿命，恐怕要论秒了吧，而我也得抓紧想个办法恢复她的青春。
……至于她的记忆。
……
冒险用冰晓夏的「世界更美好」异能强化雅如兰的自有异能吧。那就意味着我需要用新得到的异能，把「世界更美好」借给雅如兰。这有一定的风险，如此强大的异能落到她的手上，她那异常精明的脑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如果决定恢复诸葛俊婵的记忆，就趁早，否则等雅如兰收集到更多的异能，这个计划的风险就更大了。而且期间我的所有异能会退化至原来的效果，一时预料不全会带来什么后果。
“冕下？”
“我没事。”我面对白井辉的关心反问道，“你能给冰晓夏吊命多久？”
“这，如果在黄昏区或者昼族地盘，我可以持续施法约三天。”她思索了一会儿，“如果是夜族，大概只有不足一天。”
无所谓，反正原本就不打算去夜族。
关于冰晓夏，我想到了几个办法：
a，护送她前往昼族领地寻找高等的专业治疗师。这风险极高，因为从我掏出辉煌长杖显摆的那一瞬间开始，已经暴露了身份。但办法总是有的，比如幻术、变形面具，刷几个支线任务当瞬移等等
B，返回第一个世界，询问Fh56或科研局有什么办法没有。既然法术不管用，而且这毒液又是「主脑」配制的，总会有办法吧，比如捐献骨髓、克隆移植手术、研究更强力的解药等等
c，囚禁在黄昏教堂，那里治疗师数之不尽用之不竭，永远给她吊命都行。不过一旦这样做，我有预感要很久之后才能把她放出来了……或者没有那一天。对我来说，她最低限度只要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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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月偶愚，我想到了几个办法：
1，从制作机器人重新开始。让月偶愚再画设计图纸，这次我不会再多插手。让第二个F91，不，F92好好陪伴月偶愚吧。我猜至多帮她到完工，连是否披上克隆组织都说不定，更别提疯狂升级系统到月偶愚无法维护了。
2，虽然老阁主已死，但冰翎天下还活着。还来得及，让师姐弟重建烟雨阁吧。我想那一定是非常巨大的工程，那里满满都是她的回忆，好的，不好的。她需要建设、训练队伍、还要和那个闹心弟弟互相明争暗斗……应该会让她没时间胡思乱想。
3，赶她回去好好当污控局和宇扩局的双局长去，这还不够她忙的？她曾说过是新的人生，那么就开始新的生活吧，一个远离我的生活。上天入地到处抓人应该会让她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
4，暂时不理她。
5，尽管有预感……最是温柔那一刀，但我宁愿赌一赌她会不会真的崩溃也要试着安慰她。事到如今，我难以想象月偶愚的心思不在我的身上。她必须一心只想着我，至于黑化的问题，车到山前必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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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诸葛俊婵=竹青，我想到了几个办法：
一、带回黄昏教堂，他们擅长生生死死的反复之事，既然白井辉能数千年保持青春，诸葛俊婵也能。我预料会变成僵尸又复活一定很折磨人，而且她好像是无信仰者，很久以前白井辉似乎说过无信仰者的复活成功率很低。
二、Fh56她们说过一直在研究永生科技。如今夜路总裁已死，瓶颈突破不知何年何月了，干脆我放一放昼夜世界的事情返回科幻世界突击一波永生科技的任务吧。我预料会留在那里很长一段时间，这次金手指不太好刷。
三、带着诸葛俊婵前往昼族领地，寻找比白井辉更高端的纯正治疗师，我隐约记得好像谁说过有保持青春的法术。我预料会是寸步难行的旅程，带着拖油瓶勇闯敌阵的感觉，现在没有足够的兵力推平他们然后城下协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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