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祁连山中㈢
盛夏的祁连山一片葱绿，生机勃勃。
这时，崇山叠嶂中走着两条人影。
人影渐近，可以清楚地看到是一男一女。男的是个英俊的后生，腰悬长剑；女的貌若天仙，手拿玉笛。二人说说笑笑，好不开心。
这不是吕忆坚和罗娟，是谁？
只听罗娟道：“吕大哥，你今天好像心情特别畅快。”
吕忆坚道：“那当然了。小娟，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罗娟道：“不知道，吕大哥，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么高兴吗？让我也分享一份快乐。”
吕忆坚道：“好啊。告诉你，今天我又长了一岁。”
罗娟惊道：“今天是你的生日？”
吕忆坚道：“是的，十九岁的生日。”
罗娟道：“怪不得你这么开心。”
吕忆坚道：“我记得每过一个生日都很开心。那个时候，娘会给我做最好吃的饭菜，讲最爱听的故事，带我到最好玩的地方去玩……”他沉湎在孩提时无限的快乐中，脸上有了笑容。
罗娟笑道：“我也一样，每当我过生日，爹娘都要送我好多好多的礼物，好漂亮的礼物！我……”
吕忆坚“唉——”一声轻轻的叹息，打断了罗娟的话。
罗娟道：“吕大哥，你又想你娘了？”
吕忆坚道：“是的，想起那些日子……唉！可如今，娘离我而去，那种日子永远不会有了。”仰向天，眼中闪着泪光，“老天爷何其残忍！”
罗娟道：“吕大哥，不要说了。”
吕忆坚拭去泪水，双目之中射出骇人的怨毒和仇恨。
罗娟道：“吕大哥，别伤心了。你看，这里的风景多美！”
吕忆坚没有看，也没有说话。他在心头千次万次地吼着，诅咒着仁中龙和王小仙。
罗娟知道吕大哥伤心，想劝慰几句。然而由吕忆坚的娘想起自己的爹娘，往事历历在目：刀光、剑影、惨号、血雨、残肢、死尸、大火……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走着，好一会儿才双双自悲痛中醒来。
峰回路转，来到一个壁立千仞的山崖前。
吕忆坚看了看悬崖，道：“小娟，这里是什么地方？”
罗娟摇了摇头，道：“不知道。这山崖好高好陡。”
吕忆坚道：“听说有座‘摩天崖’，不知是不是这山崖？还有一代怪杰‘摩天居士’，武功奇高，行事诡秘，让人无法揣度。”
罗娟道：“我没有听说过。蛇？啊——”
吕忆坚一惊，忙回头，就见路边草丛中，一条长逾一丈粗逾茶碗五色斑斓的大蛇，正吞吐着鲜红的信子蜷曲着身子盯着罗娟，狰狞之态好不吓人。
罗娟有一身好本领，对蛇却怕得要命。此时已吓得花容失色，六神无主而直打哆嗦。
吕忆坚正要宰了那巨蛇，谁知他身形方动，那巨蛇已扑向罗娟，蛇尾一摆拦腰扫出。
罗娟惊叫，忙不迭暴退一丈。不料一脚踏空，失魂落魄的惊叫声中掉了下去。
原来，距小路不及一丈就是边缘，下面是条深有百丈的山沟，沟底乱石耸立，杂草蔓生。
巨蛇一扭身，蛇头倏缩倏伸，忽地飞起紧追罗娟而去。
罗娟吓得半死，浑无主张。只觉下落的身形好快，耳边风声猎猎。他不敢想也不敢看，也无法想。那狰狞的巨蛇，那百丈深沟，她的心已死，死亡的阴影重重地压住她。
突然，一条人影电闪掠至，一把抱住罗娟。接着血光一闪，巨蛇断为两截，血雨断尸往深沟落下。
罗娟感觉到，那是吕大哥的手。这只强有力的手正把她从死神手里抢出来，她的心又活了。她睁开眼来，果见吕忆坚正抱着自己射向上面的小路。
不多时，吕忆坚就飘身到小路上。放下罗娟，关切地看着她道：“没事了，没事了。”
罗娟点头，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道：“吕大哥，谢谢你！”
吕忆坚微笑道：“这是什么话，对我还客气？”
罗娟含羞道：“不用谢，往后不谢了呗。”
吕忆坚道：“好了，没事了。”
罗娟道：“吕大哥，这次真的吓死我了。回想刚才那一幕，还心有余悸。”
吕忆坚道：“别去想它，就当刚才什么也没有生过。”
罗娟会意地点头。
吕忆坚道：“我真不明白，为什么女人都那么怕蛇。”
罗娟道：“你怎么知道？”
吕忆坚敏感到罗娟的话的意思，道：“没，没什么。”
罗娟盯着吕忆坚，道：“吕大哥，你有什么瞒着我？”
吕忆坚道：“我能有什么瞒着你？”
罗娟道：“有一个女人，她也很怕蛇，是么？”
吕忆坚看着罗娟，他不想骗她，于是点头。
罗娟道：“她是谁？”
吕忆坚道：“心洁，义父的女儿。”
罗娟道：“她一定很漂亮，也很温柔？”
吕忆坚有些惊讶，但很快明白，定是小娟吃醋了。道：“是的，她很漂亮，也很温柔，还很天真。”
罗娟道：“你很爱她？”
吕忆坚点头，道：“是的。”他不想伤害罗娟，但又不想欺骗她。他觉得欺骗一个深爱自己的人于心不安，对她也是极大甚至残忍的伤害——他实话告诉了她。
罗娟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吕忆坚道：“我不想欺骗你，谎话虽然比实话好听。”
罗娟忽然开心地笑了，吕忆坚怔住。
女人的心就是让人无法捉摸。
罗娟道：“吕大哥，这么好一个人，你怎么从未跟我提起？”
吕忆坚道：“这些日子以来，我把她给忘了。”
罗娟道：“能告诉我你们怎么相识的吗？”
吕忆坚道：“她救过我的命。”
罗娟点头道：“你们相处的日子一定很长？”
吕忆坚道：“不长，两个月吧？”
罗娟道：“你们一定过得很快乐。”
吕忆坚道：“是的。”
罗娟道：“她很爱你？”
吕忆坚惊讶，他原以为自己很了解罗娟，谁知……他脸上一红，摇头。
罗娟有些惊讶，道：“她不爱你？”
吕忆坚摇头。
罗娟怔住了，道：“吕大哥什么意思？”
吕忆坚道：“我不知道。”
罗娟道：“你撒谎。”
吕忆坚怔住，道：“我撒谎？”
罗娟道：“是的，你骗人，她一定很爱你！”
吕忆坚只觉喉咙好苦，心有些痛。不能被人理解是件很痛苦的事。道：“小娟，你知道的，那时的我，是个什么样人。”
罗娟掩口笑了，想想那时自己还以为他是丐帮中人，曾叫他“前辈”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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