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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见仁见智


“这种垃圾,我要是理他,我就是傻子。”解诸无语道。

        “但人家要是一直贴上来呢?有事没事就嚼舌根,骂不尽孝道,不把最好的东西献给父母,反而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希北风笑着道:“尤其当这个人手里头还有点儿权力的时候,躲也躲不了怎么办?”

        “……”解诸无言以对。

        “我知道你肯定有一句妈的智障想说,不过你肯定不敢跟这种人直接说。”

        希北风哈哈地笑了笑,道:“所谓事父母,能竭其力;也是个很模糊的概念。当然,对于咱们自己来说,如果不想理会别人的话,就真的只要做到尽心尽力就好。但如果还想要考虑一下自身的形象,那就得多注意方法了。至于事君,能致其身;这种脑袋被门挤了的话就不用管了,这个世界能值得你用性命去拼的东西不多。也就是几个放不下的人而已,至于其他的东西,例如尊严啊,面子啊,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都不值得你用性命去维护。”

        “除了放不下的人之外,就真的没有其他东西值得用性命去维护吗?”解诸呢喃着。

        讲堂内的许多人不禁苦涩,他们倒是想用性命去维护放不下的几个人,但很可惜那些个人都已经消失了都已经不在了,连块骨头都看不见,活活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唯一能证明那些人活着的证据,只有他们的记忆。

        “或许,还有一种东西吧。”

        希北风表情有些凝重:“信仰,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东西,还值得我用性命去维护,那恐怕就是信仰了。”

        “什么信仰?”解诸问道。

        “什么信仰,我也不太清楚。”希北风笑着道:“不过我却知道有一种信仰,曾经让无数人前仆后继地去死,明知道是死也依旧冲了上去,若是没有那些人,也便没有我。如今,那种信仰或许已经快被人遗忘,但我相信还有人在坚持那种信仰。而就算哪一天再没有人坚持那种信仰了,那些曾经为那种信仰去死的人,那些英灵也会成为以后的人的信仰!”

        “有这种信仰吗?即便不存在了,也能借着那些为它而死的人的魂,继续扎根在人的心里?”解诸不太相信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其他人更是觉得夸大其词。

        包括白多义也觉得希北风又在吹水了。

        只有明先生,隐约能产生共鸣,只不过他觉得自己的信仰,跟希北风的信仰应该是不一样的,他所相信的东西,或许已经被总结到一本论语里,但希北风的所信仰的东西,恐怕根本不是一本被拿来随便扭曲的论语。

        而是另一种,更为简单,却也恐怕更为复杂的东西。

        “那是一个太过于理想化的信仰。”

        希北风笑着道:“那个信仰的最终目的是消灭私有财产,建立一个没有阶级制度、没有剥削、没有压迫,能实现人类自我解放的世界。”

        话语一出,鸦雀无声。

        “可……能吗?”解诸面色古怪。

        “我想,也许不太可能,但为了那个几乎不可能的信仰去死的人,让我觉得,似乎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希北风摇摇头,笑了笑,便道:“接下来看与朋友交,言而有信。关于这个前面也有说过,我就不从阴谋论的角度去谈了,只提醒大家一句,朋友,不是那么容易就有的,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几个,甚至于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一个。”

        “如果一辈子都找不到一个的话,那不就可以彻底不守信了,反正怎么有利怎么来。”解诸笑着道。

        “又钻空子。”

        希北风无语道:“你当然可以选择那样做,只要不被人发现的话,你会活得越来越滋润,就算被人发现的话,你也有很大的概率能继续越过越滋润,就看你敢不敢担负那个风险了,一般情况下,我是建议大家不要玩火的好,不过如果你们非要玩火的话,也没有问题,只要不烧到我身上,就没有问题。”

        “……”众人无语,这话说得可真是没心没肺的。

        “咳咳。”希北风自然不能真的那么说,毕竟后面还有个明先生,这个时候只能笑了笑道:“开玩笑的,不守信的话,你们还不是得得罪其他人,我不收拾你们,总有别人能收拾你们,别人收拾不了你们,还有其他的什么东西能收拾你们。正所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虽然有点儿假大空,但也不是没有概率发生不是。”

        “扯天理循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赢龙呵呵道,他最不信的就是这一套,最不怕的也是这一套,天理从来不会循环,吃了什么亏,不能等别人帮你出头,必须自己十倍百倍地去讨回来,那才是真正的道理。至于指望天,那不是愚蠢,而是无能。

        “天理未必循环,却有人理会循环。”希北风笑着道:“当然了,有的时候,确实是天理人理都未必循环,那个时候就只能靠自己了,但如果自己也靠不住,那除了放弃还能干什么?没办法的事情不是。”

        “废物而已。”赢龙呵呵道。

        希北风无奈摊手,道:“不谈了,看最后一句,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这里面有一个字用得很好,你们猜猜是哪个字?”

        “学?”有几道声音嘀咕道。

        希北风摇摇头道:“不,是一个吾字,子夏当然不敢说,光有人品却没有学识的人等于有学识的人,而是说他会把这样的人当成有学识的人来对待。对,仅仅只是他个人的看法而已。而且只是同等待遇,并非将两种人完全等同。而且从比拟的关系来看,显然光有人品没有学识的人,对比有学识的人,其社会地位,咳咳,不言而喻吧……”

        “果然是好深的心机。”解诸说的可不是子夏,而是希北风,好好的一句话,居然故意解读出这种东西。

        “咳咳。”

        希北风咳了两声,道:“所以,大家要清楚,哪怕子夏说得再好听,在他的心里,在其他人的心里,如何对待不同的人,是有一定的先后顺序的。

        第一个自然不用说,是学识好人品又好的,首推的肯定是他们的老师孔子,第二个要推的就是他们自己,不过他们再怎么吹自己,也得留点余地,顺便捧一波同仁好友,也即是那些有学识的人。第三个就是要照顾下弱势群体了,也即是那些有仁德比较听话的人。这些人虽然没有什么学识,但还是能获得不错的待遇的。”

        “结果还不是被人看不起。”解诸呵呵道。

        希北风道:“那种看不起显然是有一定时代性和社会性的,当然,现在也一样,那是一整个社会的认知,要说改变的话也不太实际。所以,没有学识而有人品的人,能获得子夏一句吾必谓之学矣,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待遇了。这就跟现在一些土老财,捐钱捐款给城主府,好歹也能搭上顺风车不是。城主心里再瞧不上眼他们,面上也一定会给够面子。”

        “但是,给够面子,这面子却不能拿来用。”解诸忍不住讥讽道。

        “这个没有错,给那些人面子,而那些人也要自己懂分寸,如果真以为自己跟那些高层的人能够平等谈话,甚至于讨价还价,那就等于是得寸进尺,不知道进退了。届时难免重新被人踢出局,或者是边缘化。”希北风笑着道:“当然了,借着那点面子狐假虎威,多少还是能用一用的,总不能开口认了你,转眼就卖了你不是?”

        “说不准的事情。”解诸怀疑道。

        “咳咳。”希北风道:“总之呢,子夏这句话说得很好听,但只局限于他自己,顶多是有个榜样力量,而且也只是给了人品好的人稍微好一点的待遇,对比起读书人来说显然还是不够看的。另外所谓的人品好,所谓的做到子夏所说的对妻子父母君主的要求,也同样是一个模糊的标准。子夏到时候说你一句巧言令色鲜矣仁,就能完美地拒绝你了。”

        “这……好黑。”解诸发现自己真是小瞧希北风了,居然能黑心到这种地步。

        “当然了,子夏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呢?”希北风咳了两声,道:“我要提醒的大家的只是,千万不要被伪装成子夏那样的人给骗了,那些人才是真正的巧言令色鲜矣仁。”

        一句话,又把话给绕了回去,下面的明先生也只能无语。

        希北风微微松了一口气,好歹也算是圆回来了,不过瞧着下面一帮人无语的样子,他也是稍微有点无语,冷静了一下,道:“好了,阴谋论说完,咱们来分析一下句式结构什么的。老实说这一句的结构,确实有点让人纠结。先妻子,再父母,次君主,后朋友。这样的几个人,朋友真的是不知道放在哪里合适。要说他是按亲疏,有点问题,要说他是按远近,也有点问题。要说他是按重要性,恐怕还是有问题。”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道:“所以除了之前我说的,贤德的人比女色重要,或者是对待妻子要看重贤德意外,还有人解释出这么一种意思。贤贤的第一个贤是动词,指德行和学问修养较高,第二个贤是指贤者,是名词,易色的色不是女色,而是指态度,看法,贤贤易色是指遇到学问和道德修养较高的贤者,就会肃然起敬,认真的待他。”

        “这样似乎更加八竿子打不着吧?”解诸问道。

        “见仁见智吧。”希北风道:“反正这个句式结构上,我是没有办法给出什么肯定答案,当然了,即便我给出什么标准答案,你们也不必当成标准答案来看待,如果理解成别的意思,更加符合你的世界观,那就干脆用自己的意思去理解好了。只是跟人讨论的时候,就要注意一下了,毕竟这些东西中的偏差,很可能会引起许多争端,掀起一场骂,呃,论战也说不定。”

        “您觉得我们会拿这些蠢话出去唠嗑吗?”解诸毫不留情地鄙夷道。

        “呃——”希北风备受打击,无奈道:“好吧,继续谈句式,反正这次的句式,大家爱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是觉得妻子或者贤德,又或者贤德的人,比父母重要,比君主重要,更比朋友重要,还是说,要先树立正确对待妻子的态度,接着才是父母,其次才是君主,最后才是朋友,都可以。”

        “但是,关于妻子,子夏谈贤德;关于父母,子夏谈尽力;关于君主,子夏谈献身;对于朋友,谈守信;算来算去,都应该是凸出了君主。”

        “但我不认啊。”希北风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解诸稍微愣了一下,其他人也懵逼了。

        “没错,但我不认啊。”希北风笑着道:“再聪明的人都会说错话,再聪明的人都会犯大错误,我有什么理由跟着聪明人去犯同样的错误呢?既然我认为他是错的,那我干嘛要从他的思维去理解这句话呢?不如直接改了他的意思,让这句话变得更加适合我。至于说怎么让新的意思跟原文契合,不给别人看出太多的破绽,那就是后面需要做的修缮工作了。”

        “这……也行?”众人满头黑线。

        “这……凭什么不行?”希北风呵呵道:“圣人都不敢说自己永远不会错,既然不可能永远不会错,那反过来说就是随时都有可能会犯错,他犯了错,我总不能跟着一起跳坑吧?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牢牢抓住自己的本,去判断辨别别人演化出来的理论,是不是已经伤及了自己的本。如果已经破坏了自己的本,那么那句话说得再好听也是放屁!更何况那句话听着就像是放屁一样。”

        “……”讲堂内众人直接懵了。

        明先生的眼皮子也是一跳一跳的,有话好好说难道不行,非要放屁放屁的骂,有辱斯文且不说,更是玷污了前人先师,简直是目无尊长!

        白多义此时真替希北风担心,待会怕不是真的要来场骂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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