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绝望的真相
天气炎热，艳阳如火。
万苍穹的审问进行了两个时辰之久，无论看热闹的还是原本喝茶的人都问了个遍。直到此刻，被审问的人都已经大汗淋漓，口干舌燥。
可就算如此，万苍穹最终还是没有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来。
淦暮尘倒也是极力配合，就算他知道这种事情不是普通人类所能调查得清楚。
凡胎，又如何洞察宇宙中的各种生命形态。
涉及到这种层面，除非有修炼界的绝世强者出手，否则，一般人根本无法洞察其中的真相。
这里是火域，淦暮尘的能力受到了限制，就算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无能为力，稍有不慎，自己便会遭到这方天地的侵蚀和修炼者的围杀。
正在所有人被心中疑问折磨得身心疲惫的时候，忽然，一股呛鼻的烤肉焦怪味席卷整个街道。
“鬼啊”
……
数声尖叫，响彻整个大街小巷。
众人纷纷回眸看去，只见马路对面围墙之下冒起了青烟，浓烟滚滚。
淦暮尘顺着大众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对面墙角下一个流浪的乞丐五官正冒着浓浓青烟。
“救我……”
沙哑的声音传来，乞讨的流浪汉拖着冒着浓烟的躯体，伸着双手四处求救。
然而，东城所有靠近他的人一哄而散，各自再次尖叫着四处逃命。
淦暮尘曾经见过那个流浪汉，虽然他蓬头垢面衣着破烂，但淦暮尘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还在他刚刚到万花城的时候，这个流浪汉救济过他。
内火焚身？
是的，流浪汉身上从内向外，仿佛有一团火在其体内焚烧，青烟从其五官向外散出，样子十分可怖。
疼痛让他无法自控，手舞足蹈间只要触到身上，便会皮开肉绽，大块仿佛已经烤熟的皮肉从身上脱落下来，怪味四散，仿佛被烧焦烤熟了般。
“救我？”
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就算烈火焚尽其躯，却没有立即让他死去。他亲眼目睹了自己的身躯慢慢燃烧的整个过程，痛苦不堪。
就算一个人曾经做过再多的恶，也不应该承受这种死亡的方式。
太残忍了。
“放肆……”
“放肆……”
人群四处奔命，仿佛是生怕引火烧身。
不少人甚至已被吓得魂魄飞散，直到与之相隔百米之后才停了下来。
凡人皆是如此，与生俱来的恐惧总会在第一时间摧毁他们脆弱的意志，吓破了胆。
然而，凡事总有例外。
两道声音同时在吵杂的声音中响起，万苍穹飞身直上，手中法器脱手而出，从天向那被焚烧的流浪汉罩下。
淦暮尘犹豫了半秒，他决然挺身而出，身形闪烁，一瞬间便已经抵达那流浪汉身边，杀意弥漫。
淦暮尘火光环绕周身，一指点在那流浪汉身上点出。
“救我……”
……
“救我……”
“让开……”
“滚开……”
流浪汉因为疼痛而呼救，万苍穹则感觉到下方的淦暮尘碍手碍脚，他怒吼让淦暮尘立刻让开。
万苍穹手中圆盘法器开始不断放大，欲要将下方的淦暮尘和烈火焚身的流浪汉皆收进其中。
淦暮尘背过万苍穹，看都没有看一眼便拂袖一挥向上空怒吼。
淦暮尘看来，此刻的万苍穹不止帮不上忙，而且同样碍手碍脚。
那已经放大数倍的圆盘法器便被淦暮尘强大的劲气从下往上掀翻，飞向虚空。
与此同时，掌控圆盘法器的万苍穹也被其震飞开去，仰身倒向对面的马路，落地后趔趄数十步才停下。
万苍穹稳住身形，面色露出惊讶之色，或许他从未想过万花城还有如此年轻的人能够将他震得脚步凌乱，当面狼狈。
当然，万苍穹并非不知进退之人，只是一瞬间他便知道这个年轻人强大无匹。
万苍穹脑中闪过许多疑问，可此刻此地容不得他多问。
“啊，救我……救我啊……”
流浪汉忽然痛苦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欲要从他体内挣脱。
淦暮尘那一指看似轻描淡写，其中隐含着的确是精妙的乾坤锁地封印之术。
遗憾的是，淦暮尘还未来得及深入研究这种功法便遭遇了火域的天地侵蚀，他所使用的封印秘术粗糙浅尚。
“啊……”
流浪汉一声惨叫，数团黑气从其头上五官向外窜出，瞬间将淦暮尘笼罩。
淦暮尘身上的斑斓之气大盛，瞬间将这些黑气震得四散开去。
黑气仿佛感觉到了危险，转瞬围绕流浪汉周围流转，笼罩了其周身数米。
“孽障，我看你活腻了”
淦暮尘见状怒吼，身上亮起了五色斑斓之气，气息顿时节节攀升。
然而，至流浪汉身上冒出的黑气仿佛感到了威胁，猛然向街道四面八方扩散，瞬间冲进人群之中，没入惊讶的人群口鼻之中。
“不好”
淦暮尘大惊，无数的人群的眼神顿时失去了神光，漆黑而空洞。
万苍穹倒是还好，他手中的圆盘法器亮起了金灿灿的火光，为其遮挡了一命。
黑气正在四面扩散，很快便扩散至百米之外，所过之处，桃花梨花飘落，花草树木顿时枯萎，凋零。
“蒙住嘴巴，禁止呼吸”淦暮尘看到正从马路对面茶店中冲出来的褚三得，又看了看四处逃命的东街百姓，放声大喊。
逃生的百姓闻言立刻反应过来，纷纷捂住嘴巴，向四面逃窜开去。
他们逃命的速度很快，但那黑气扩散的速度更快，只是几个呼吸，便有百姓再次受到黑气侵蚀。
“封”淦暮尘意念转动，他再也顾不得那么多，身上的气息再次继续攀升，引得晴空万里雷声阵阵，身上的斑斓五色之气瞬间将方圆百米街道笼罩。
叮……
四处蔓延的黑气再也无法向外冲击，只能不断的撞击在光罩之上，发出叮当之声。
淦暮尘看着还在发呆的万苍穹道“你发什么呆，用你手中的法器将其收进去，没得百姓遭遇啊”
万苍穹回过神来，他将手中圆盘向空中扔出，手中掐着指印，口中念叨着，那圆盘法器顿时光芒大盛，瞬间放大数倍，金光将笼罩在光罩之内黑气吸入其中。
“救我，救救我……”
流浪汉浑身已经面目全非，但其求生的本能还在挣扎着，灵魂未灭。
淦暮尘紧闭五识，他看了看万苍穹，又看了看痛苦不堪的武流浪汉道“没办法了，你伤得太重，身体已经严重残缺，就算灵魂执念不散，要想修复已是无法回天”
万苍穹大步走了过来，他看着淦暮尘，有所警备道“你是谁？”
淦暮尘嘴角抽了抽道“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万花城都已经面临生死存亡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情问这样愚蠢的问题”
淦暮尘看了看身躯已经快要化为灰烬的流浪汉道“没办法，我只能将你的灵魂抽出了，否则，待你身躯燃尽，你的灵魂注定魂飞魄散，不得善终”
人生一世不易，就算要死，灵魂也应该完好归去。
淦暮尘说着，右手掌心光芒四射，只见已经变成焦炭的流浪汉身上一层淡淡的透明水色雾气被慢慢吸出，最终化成一个淡蓝色的人形光晕。
淦暮尘看着这团水色光晕道“死亡并非终点，只是一种介于气态和固态之间的形体。我这样做，也是情非得已，为了让你不再遭痛苦折磨”
流浪汉身上闪烁着点点荧光，别人可能看不到，但淦暮尘却看的清清楚楚，那些便是他生前点点滴滴的记忆。
淦暮尘看了一眼后，心中不由升起了同情，太可悲了。
流浪汉的灵魂开了开口，可最终什么声音都没有说出来。
淦暮尘知道，并非是他没有说出声，而是她的声音被空间隔断，无法传到这个世界。
淦暮尘道“人鬼殊途，但你并非死亡，所以算不得死。现在的你，算是介于生与死之间，无法正常说话”
万苍穹迷惑道“什么意思，这样还不算是死吗？”
淦暮尘道“看好你手中的东西，别再让他跑出来咯”
万苍穹闻言立刻闭了嘴，他和淦暮尘都目睹了这里发生的一切，如果让这东西跑出去，要不了半个时辰万花城便会变成死城。
淦暮尘看着流浪汉的灵魂道“我十分同情你生前的遭遇，但你甘愿堕落自暴自弃，或许正是当年的因造就了如今的果。经历了这么多，我只想问你，你如今可否看透”
流浪汉听到淦暮尘的话后表情痛苦起来，虽然淦暮尘说死亡并非终点，但是能够活着的话谁愿意去死。只是，他活着的时候得过且过，浪费了存在活着的原本意义。
或许，此刻死过一回的他已经明白。
如果人生可以从来，他绝不会再像从前。
他努力着想要告诉淦暮尘什么，可是淦暮尘和万苍穹什么都听不到。
淦暮尘道“如果你有心愿未了，我可以助你重生，不过，这是个漫长的过程，你得经历三宰九难方可重归人世”
只见那流浪汉面上露出欣喜之色，他不停地点着头，最后直接跪叩。
“世间多疾苦，有人在其中逆流而上，有人在其中堕落街头，只有经历了生与死的人才会成就非凡之道，我给你一次机会，但愿你别辜负与我”
淦暮尘心中浮想联翩，他实在不忍心愿未了之人就这样留下遗憾。
于是，淦暮尘将流浪汉的灵魂收入了其洞天之内。
流浪汉的肉身砰然化为粉末，留下一地残渣灰烬，微分拂来，飘散一地。
然而，事情并非这样就结束。
几乎是同一时间，淦暮尘感觉一股庞大的力量至地底冲天而来，整个万花城都在震动，四面房屋开始坍塌，无数的人群痛哭失声。
嗷呜……
一声听似狼嚎又如龙啸的声音至天地之间响起，震耳欲聋，音波之强仿佛可以震破万古穹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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