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物是人非事事休
“娘亲，您没事吧？”云影一脸担心地蹲到秦氏的身边，握着秦氏有些冰冷的手，“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娘！”
“别担心，娘亲没事。”秦氏拍拍云影的手安慰道，“快把自己洗一洗，你这样子刚才把为娘也吓得不轻呢。”
“好！”云影微笑着答应，走到脸盆处照着铜镜用水洗了洗脸，又重新回到自已原来的样子。
“娘亲当时已经发现红玉欲行不善了吗？”
“嗯，你看。”秦氏教指着脸盆架上的铜镜，“当时红玉手中的动作我看得很清楚，所以才不敢喝她端来的水。”秦氏的脸色不像刚才那样惨白。
当时云影看到红玉与二婶的人有所勾结，就知道她欲行不善，但是她现在的穿着不好出现，云六又不在，万一红玉发起狂来，她与秦氏两个人合力也不一定抵得过红玉一人，突然想起芜蘅院还有她的衣服，立刻灵机一动，顺便化个妆吓她一吓，说不定能起到意料不到的结果。做坏事的人心怀鬼胎，难立于天地，更对不起良心，好在红玉的心理防线低，不然云影也不敢保证这一招一定有用。
“主子！”云六回来了，云影松了一口气。
“快把红玉藏起来。”秦氏直觉有事发生，红玉是绝对不能留在这儿的，云影见秦氏紧张便与云六合力将红玉绑住又堵了嘴，抬进了净房；又将地上的碎瓷杯扫了起来扔掉。
“娘亲――”云影亲呢地抱着秦氏，把脸埋在秦氏的肩窝处，“娘，我好想你。你的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好，我好担心你！”
“为娘没事，娘亲老了，身体自然不如往常，休养休养也就好了，你毋须担心于我。”秦氏一直微笑着，目含慈爱，看着女儿美丽鲜活的眉眼，身体上的疼痛仿佛都消失不见了。
“娘，红玉是受二婶的指使，您是不是一直被二婶压制着？若是今天我不在，您会发生什么事情我真不敢想像。”云影现在想想都害怕，她的娘亲到府在姬府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娘，您可千万不能有事。”
秦氏抚摸云影削瘦的脸庞，一脸疼惜，“好！为娘还没有看见我的阿筝出嫁怎么会舍得走呢？”
“娘亲，您身边的人呢？”来了半天了，连个人影都没看见，她的娘亲究竟在姬府被忽视成什么样了！
…
“大嫂她身体不舒服，不知方不方便打开库房，秦贵妃赏赐给我们大小姐的夜明珠比婴儿的拳头还大呢！”程氏见秦氏的房门紧闭，笑容不自觉地放大。
“有什么不方便的，有客来访不出门接待，反而缩在院子里成何体统！”老夫人在程氏的搀扶下带着一众夫人小姐来到秦氏的院子里，“晴天白日的，这门怎么还关上了？”老夫人无意地嘟囔一句，颇有不满。
房间里的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给对方一个安心的眼神。
“嘎吱――”秦氏的门被丫鬟打开了，程氏颇有几分急切地走了进来。
众人就见平时高冷的云影一脸和善地坐在秦氏身旁，温柔如暖阳；而秦氏脸色苍白地卧在太妃椅上，盖着薄被，时不时地捂唇轻咳一声，一副重病在身的模样。
程氏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而后又假笑起来关怀地问道，“大嫂，您怎么躺在椅子上呢，身体不舒服吗？”
云影在心中对程氏的厌恶加重了几分。
“老夫人，您来了，妾身偶感风寒实在不方便接待贵客。”秦氏艰难地坐起身来，向老夫人和众人歉意地施了一礼。
老夫人的眼中微含嫌弃，“好了好了，既然你不方便，接待客人的事就交给二媳妇了。”
程氏很快镇定起来，“诶，云凤长公主怎么在大嫂这里？”
“姬府的茶水香醇，本公主贪杯多喝了几口，本想请三小姐带本公主找个地方更衣，谁知三小姐只为本公主指个路就被姬老夫人请走了。”云影仿佛受了委屈一般，“本公主只好摸索着找了过来这里，发现整个芜蘅院冷冷清清一个人影也没有，到了主屋才发现躺在病床上的姬夫人。”
“本公主想着姬夫人病痛难忍，就陪着姬夫人聊聊天。本公主是奇怪偌大的院子连个洒扫的奴才也没有，在我们南婴哪个刁奴敢这样偷懒。”
程氏明白云影话里的刺头，立马委身向老夫人歉然解释，“老夫人，妾身有罪，本想着今天客人多就从大嫂这里借了几个人手，妾身用完便让他们回来了。”
“你是为大局着想，用就用了，让他们回来就是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也不知道跑哪里偷懒去了，有什么样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老夫人的心思明显已经完全偏向二房了，云影的心凉了大半截。
“老夫人，本公主有一个请求想请老夫人答应。”
老夫人精明的眼神闪了闪，“哦，公主不妨先说说看。”
“今天有各位夫人在场替本公主证明，本公主与姬夫人一见如故，听说姬夫人的女儿离世，本公主想认姬夫人为义母，不知老夫人可否答应？”
云影的这一番话落在众人心中反应各不相同。各位来访夫人小姐大都认为这南婴的公主路见不平是要为姬夫人撑腰啊，看看姬夫人都病成什么样儿了，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这姬老夫人怕是真老糊涂了。程氏心中大慑，这云凤公主若是来插一脚，她夺权的机会不是又小了？就算锦帝有心提拔他们家，也不能插手内宅的事啊！姬云筱则心中藏疑也不敢妄加猜测。老夫人则心中猜测云影的真实用意。
“老夫人您意下如何？”
“老身也得问问大媳妇儿的意见。”姬老夫人利眼看向秦氏，“大儿媳妇儿，刚才云凤长公主的话，你也听见了，你作何回答？”老夫人的心思自然不想儿媳妇儿大过她了去，已经有了个闻名天下的儿子乙，再有一个公主做义女，那尾巴还不翘到天下去？老夫人当然不会给自己找罪受。
虽然老夫人狠狠地给秦氏使了个眼色，但秦氏必定不会理会，自己的亲生女儿如今却只能喊她一声义母了，她有多心痛，顶着姬老夫人犀利警告的眼神，秦氏颤巍巍地说，“妾身残躯一副，能得公主青眼实乃三生有幸，儿媳自然愿意多一件喜事。”
“如此，本公主就当姬老夫人同意了。”云影得意地微微一笑。幸好东辰与南婴的关系一向不错，虽然有一水之隔，两国的互通互联还是很频繁的；而且正是中间有大片的水域两国边界才相对安稳些，没那么多的矛盾。所以云影才敢提出这个要求，她也算定老夫人在乎面子明着必然不会不答应。
程氏冷眼哼哼，她就知道秦氏肯定不会放过任何攀龙附凤的机会，“对了，妾身听说秦贵妃赏了一颗夜明珠给我们云筝，今天众位夫人小姐都过来开开眼界，不知大嫂能不能将云筝的库房打开？也好让大家开开眼界。”
“夜明珠？”秦氏疑惑，什么时候她妹妹赏过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程氏冷笑，当着所有人的面我倒要看看你秦氏还能怎样巧舌如簧，“是啊，听说那颗夜明珠足有婴儿拳头般大小呢！”
“姬二夫人亲眼见过吗？”云影看着程氏贪婪的眼神，有些厌恶，为什么人会变成这样，“没有亲眼见过的东西在人前搬弄怕是有违妇德吧？”；
程氏强作镇静，“妇德？公主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孩子，人前说话可得注意点；况且秦贵妃赏赐的还能有假？要是大嫂不愿拿出来让大伙瞧瞧？您直说就是，不至于让云凤长公主当挡箭牌吧？”
秦氏为难地不知所措，心中一急便又捂着帕子咳嗽了几声。
“秦贵妃赏了什么给姬大小姐姬二夫人都见过？”云影冷哼一声，心中更是紧张秦氏的病情，“本公主还猜呢这姬二小姐身上的衣料怎么这么熟悉，当初陛下生辰南婴送给东辰八匹妃雪合香的衣料，妃雪合香珍贵非常质地轻盈常年不坏，十年才出十匹，就是本公主也只在册封的时候得国主赏赐两匹。”云影鄙疑地瞥了一眼程氏与老夫人，老夫人拄着拐杖的手指微微发白，程氏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真是一语惊起千层浪啊！这姬家二嫂连亲侄女的遗物都惦记，还偷拿衣料给自己的女儿做衣服真是不要脸哪！众人仿佛感觉有一出大戏要上演了，纷纷摩肩擦掌睁大眼睛“观戏”。
“公主胡言也该知道分寸，否则老身拼着破坏两国邦交的罪名也要告到陛下面前，我们姬家世代清廉，作风清明，世人有目共睹；今日二丫头身上的衣服不过是老身压箱底儿的布料，与什么妃雪合香有几分相似竟敢胡乱猜测，云凤长公主也太瞧不起我们姬氏了！”姬老夫人疾声厉色地控诉，末了还愤慨地向地上砸几下拐杖，简直不将他们姬氏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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