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二十一:我就凭这
诺克就像一阵清风。还沒有等到嘉文的回应。就已经从原地消失。
他很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就像一只播种鸟。在人的内心留下痛苦的种子。吟唱着高歌离开。
他只负责撕开伤口。注入痛苦药剂。
至于你是静候等死或者挣扎求生。他甚至都沒有兴趣观看。
偌大的广漠。雨滴淅淅沥沥地飘下。几颗死不瞑目的头颅睁大眼睛。怒视着电光闪烁的黑夜。
嘉文如同死尸般躺在地上。任凭雨水冲刷地面。
星矢咳嗽的声音盖过了雨点敲打沙漠的声音。传入辛武的耳畔。
他受到诺克的重击。伤了心神。服用的炼金药剂药效也是逐渐消散。甚至连站立都沒有力气了。
骑云不会带着万蛇前來。
炼金药剂也已无能为力。
他期待的诺克只不过将他当成了一颗棋子。这一次。不会再有人來救他。
辛武握着剑。化身于黑暗中的此刻走到星矢面前。冷漠的眼神居高临下地俯视这个跪在他身前的人。
“你不能杀我。鬼武姬还有锥心毒。断兵也……”
“砰”辛武握剑径直贯穿星矢的头颅。金色头发滴下的雨水冲散星矢额头绽放的血色花朵。
“我说过。你本就连和我说话的资格都沒有。”
空蝉继续旋转。星矢的身体径直炸裂。
辛武捡起他的右臂。残余的源力缠绕着拇指。突然发力。骨骼碎裂的咔擦声如悦耳的风铃。
辛武感觉神清气爽。沉重的心也变得舒缓起來。星矢的血让他畅快淋漓。杀气释放的舒爽滋味简直妙不可言。
虽然很累。很难。他说过要捏碎星矢的骨头。终究是做到了。
断兵不知从哪个角落窸窸窣窣地窜出來。一双眼睛贼贼地四处扫量。随后拍了拍胸：“那两个恐怖的怪物终于走了。”
“你真怕死。”
“我是琳琅行的人。他们是精龙深造阁的人。是我的敌人。
我肯定打不过他们。只能躲着。”
“给我颗补充体力的药丸。”
“吃多了。会死人的。”
断兵扫了一眼辛武。无奈地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一颗紫色药丸递给辛武：“这个点。我必须睡觉了。否则会帮倒忙。”
断兵从納戒中掏出一副精铁棺材。他轻车熟路地按着某个机关。然后跳进去。将自己牢牢锁住。
辛武很好奇断兵的举止。不过此刻却是沒有精力多管闲事。
他将药丸塞入口中。缓缓靠近骨酥翼龙。
路过嘉文身边的时候。顺手将他身旁的几个头颅埋入沙地。虔诚鞠躬。
“我不认识诺克。”他眉头轻蹙。望了一眼嘉文。本想解释。最后还是选择离开。
……
见到糖多的骨酥翼龙待辛武非常热情。一直自责自己刚刚的鲁莽举动。祈求辛武不用生气。辛武有求于它。虽然心有愠怒。但也能忍心。毕竟自己活着。糖多也沒事。
小可爱肯定不愿看见自己与它的父亲成为敌人。
骨酥翼龙张开的巨口将沾满沙粒的糖多包裹在内。粘滑的口水如同胚胎中蕴含的羊水。舒缓着小可爱身上的疼痛。
真正的龙之口水被人称为龙涎。这种带有异香的液体具有杀菌消毒的妙用。骨酥翼龙是龙的外戚。口水也有龙涎零星半点的功效。
“糖多伤的重不。”辛武颓然地坐在地上。他很想睡一觉。哪怕此刻沒有被褥而且还下着雨。
轻声哽咽的骨酥翼龙泪中带笑：“糖多是你给它取得名字。”
“不是我。是一名女子。”
“给条龙取个这样的名字。她可真沒品位。”骨酥翼龙眉眼藏着笑意。六只触手盘成床垫。另外两只触手撑着下巴。让它看起來像头人畜无害的小猫。
“你不也沒脑子嘛。白活了这么多年。被人当棋子使。”
辛武吸了吸鼻子。双手摩擦全身取暖。
夜雨如同爬虫钻进他的腋下。裆部。带着寒意流遍全身。
“给点面子好不。当着我的下属这样跟我说话。”骨酥翼龙翻了翻白眼。触手摸了摸龙角。故作愠怒。
片刻后。忍不住笑意的它痴痴大笑：“不过你是小骨的大恩人。我不生气。”
“真的不生气。”
骨酥翼龙尴尬地摇了摇头：“我指使下属针对你。你都不放在心上。我哪有生气的理由。”
骨酥翼龙终于恢复理智了。辛武知道时机來临了。心情好的人比较好说话。
“我为了骨酥源灵而來。你不生气吗。”
骨酥翼龙眉头紧皱。豁达地道：“许多人都想得到骨酥源灵。这并不出人意料。”
辛武打铁趁热。继续挑战骨酥翼龙的底线：“我一个朋友偷走了你藏在翼神殿的源晶骨。”
“什么。”骨酥翼龙突然昂扬起头。粗重的鼻息吹散漂亮的雨花。一股暖气令辛武倍感舒适。
“咳咳”意识到自己失态的骨酥翼龙故作镇定：“本王忍住。这就当做你救下小骨的报酬。”
“其实你不告诉源晶骨的事我也不会知道啊。”
骨酥翼龙猜测辛武有另外的意图。试探询问：“你告诉我这些。是想在我心目中塑造出诚实的形象。引起我的好感。
说不定觉得你不错的我一不小心就给了你骨酥源灵。真是有心机的人。”
骨酥翼龙哈哈大笑。俨然自己是明察秋毫的侦探。
“你跟我一个名为诺斯的朋友一样。”
“他怎会有有我的王者气质。”
“我是想说你们的头脑同样简单。”辛武摇了摇头。实在想不通广漠的王怎么思考问題的方式像个小孩子。
“你好像在说我坏话。”
“好像两个字可以去掉啊。”辛武惊讶于骨酥翼龙的反应速度。难道身体的疼痛会让智商也跟着降低。
“我说了不生气。你休想让我在手下面前失信。看我笑话。
你的辱骂可以來的更强烈些。”
辛武长舒一口气。他不大喜欢嬉闹的气氛。但这样的谈话确实能够释放压力。生活中偶尔需要这样的润滑剂。
“广漠王。请你告诉我源晶骨的使用方法。”重新严肃的辛武。言辞恳切。微微弯腰。
他站在雨夜里。像一匹佝偻的老马。以最虔诚的姿态站立。
故意缓解气氛。放低姿态的骨酥翼龙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让少年不再那么拘束和小心翼翼。
救了小骨的人无论提出多么过分的要求。它都会考虑接受。辛武沒有直接索要骨酥源灵引起了骨酥翼龙的好感。
它希望能与辛武好好谈谈。像不必拘礼的朋友一样。为此它愿意放低高高在上的姿态。做一只不大聪明的笨龙。
“这个啦。要看你要用源晶骨干什么了。如果是作为调料。就要把它磨碎；如果煮汤喝。最好搭配白虎鞭和山熊掌。如果条件允许。最好加点麒麟肉；如果是治疗失眠。放在枕边即可；至于驱毒。需要找炼金术师对症下药。配置针对性的炼金药剂；如果是……”
“如果是祛除邪灵呢。”辛武迫不及待地接话。眼球一刻不停地抖动。他能听到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
骨酥翼龙的答案可能让心跳加速。也可能让心跳停止。
“什么样的邪灵。”骨酥翼龙预感事情非同小可。语气重新变得严肃沉默。
辛武一五一十地讲述事情的经过。着重描述了当时鬼武姬的情景和她现在的状态。
骨酥翼龙一阵沉思。并不直接回答。
它的触手卷起远处的一只犀牛角。雨水滴滴答答地灌入其中。一分钟不到。溢满的雨水顺着漂亮的边缘滑落。
骨酥翼龙利用触手的顶端盖住犀角。不紧不慢地开口：“这只犀牛角如同人的身体。雨水如同人的灵魂。
当灵魂和**彻底融合的时候。它们就像现在一样封闭。
外界的雨水无法进入。内部的雨水也无法溢出。
其他的灵魂进不去。原有的灵魂也出不來。
源晶骨的确有净化污秽和邪灵的能力。但它只能针对沒有实体的怨灵。
当灵魂已经融入每一寸血肉之中。源晶骨也无能为力。
如果灵魂和**能够轻易剥离分开。一个人便可以永生不死。
因为当**衰老的时候。灵魂重新换一具**又可以存活好多年。”
坐立的辛武呈大字形仰躺在地。任凭雨滴践踏全身。
将一颗钉子钉入墙壁很容易。但把它拔出來却很费劲。
一个人从生到死很容易。但一个人从死到生却几乎不可能。
这世界原本许多事就是不可逆的。
“她…自身的灵魂还在吗。”
骨酥翼龙小心翼翼地询问。它很怕触动了辛武敏感的神经。
怅然若失的辛武六神无主。他看着自己密布划痕的双手。怔怔发呆。
他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坚持竟然是一场漂亮的风花雪月。
美的令人神往。消失的那一刻却又令人心碎。
“你别这么消极。”骨酥翼龙有些尴尬。只得自言自语：“如果她的灵魂已经消失。那她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神仙來了也无力回头。
如果她自身的灵魂还在。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灵魂。”辛武忽然想起鬼轩望着自己流泪的场景。他相信那是鬼武姬听到自己话语后。流下的泪水。
她既然能够听到自己的声音。那么她的的灵魂一定还在。只是被鬼轩的灵魂压制住而已。
迅速站起的辛武踉跄地跑到骨酥翼龙的身边。雨变大了。隔的近一点才不会错过有关营救鬼武姬的任何信息。
他将事情的來龙去脉告诉骨酥翼龙。焦急地等候。
“就凭这。”骨酥翼龙半信半疑：“也许是沙子吹进了眼睛让她流泪。也许是鬼轩自己流泪。又或者是她本身就有沙眼病。还有可能是受到强光的刺激…”
“我就凭这。”辛武抬起坚定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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