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重金属音乐之殇
穆东方干咳了一嗓子，开口说道：“我拜托钦特昂警督帮我找一名国际警察界的‘大侦探’前来华夏，结果他前几天打电话给我，推荐你来。”
“大侦探？”陆芸一声惊呼，不可思议地看着穆东方……
东方集团的董事长穆东方，居然要找国际警察界的“大侦探”？
国际警察界的“侦探等级”一共有五级：侦探，资深侦探，大侦探，侦探先生，超级侦探先生。
大侦探可以说是凤毛麟角，就说推理王国曰本，也只有一名大侦探而已！
这——实在是骇人听闻啊！
穆东方眉头紧皱，摇了摇头：“我也知道大侦探是很难请的，并不是我给钱人家就会来。我已经等了十年，我不介意再等十年。但是钦特昂警督说，可以让你来试试。”
林雷不是傻子。
林雷很聪明，可以说聪明绝顶。
通过穆东方寥寥的这几句话，林雷已经隐隐猜出了一些……
但是林雷并没有说话，他扫视了沙发跟前茶几上的烟灰缸，微微一笑，而后掏出了一支点八亲水湾，点燃：“穆先生很了解我嘛！”
穆东方眉头轻轻地抽动了一下，重新打量了林雷一番。
约摸半分钟过后，穆东方才又开口：“我本来对钦特昂警督推荐‘侦探’前来有些疑惑，但是现在看来，似乎钦特昂警督没有找错人。”
林雷笑了，依然没有说话。
穆东方再次用手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框：“华夏的警察获得侦探等级，你是唯一一个。虽然你只是侦探，不过既然是钦特昂警督推荐，那就试试吧。”
林雷忽然说话了：“穆先生对国际警察界很熟悉？”
“很熟悉。”穆东方点点头。
林雷站了起来，冷冷地看了穆东方一眼，一字一句地说道：“穆先生，不管你是什么原因找我。我现在只想说两个字——”
穆东方一下子愣住了，脱口而出道：“哪两个字？”
林雷冷声说道：“你既然看不起国内的警察，我只能送你‘告辞’两个字！”
说完之后，林雷转头对陆芸说道：“我们走！”
陆芸也不是笨人，她也猜出了一些端倪，很快就站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穆东方到底因为什么对于东大碎尸案这么关心，但是林雷可以百分之百肯定，他的目标就是破获东大碎尸案。
穆东方看来是不相信国内警察能够破案，所以将目光投向了国际警察界。
他希望找一名“大侦探”级别的重量人物来东方市，破获这起案件。
对此，林雷无法接受。
因为林雷自己，就是公安系统出身……
“林警司，请留步！”
穆东方急了，立刻站了起来。
林雷停下了脚步，转身冷冷地看着他。
穆东方长叹一声，无奈地说道：“我不是不信任公安，从1996年到2006年，我已经等了十年……十年之后，我开始寻求国外警察的帮助。从2006年算起，现在又过了十年了……我还要等多少个十年呢？”
林雷眉头轻轻地抽动了一下，而后紧紧地皱了起来。
穆东方说的也没错，这个案子，东方市公安局确实没有侦破，也确实“搁置”了二十年。
“我并不是不信任国内警察，但是案子已经这样了，我寻找其他破案的途径，难道有错吗？”穆东方继续为自己辩解。
林雷也知道穆东方没有胡说八道，警方确实没有破案，这个是事实，无法改变……
沉默片刻之后，林雷走回了沙发，坐了下来：“穆先生，这个案子跟你有关吗？”
陆芸也跟着林雷一起坐了回来，她心中很疑惑，这个案子怎么可能穆东方有关呢？
凶手，恐怕不是穆东方。
穆东方是凶手的话，他还吵着嚷着破案，那不是脑子进水了么？
受害人艾清，多半也与穆东方无关。
艾清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小姑娘，而穆东方96年已经是大企业的老板了，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去。
而且艾清的长相普通，按当时的说法甚至有点“土”，穆东方因为“情”与艾清产生纠葛的可能性基本就是0……
在现实里，受害人亲属积极调查，向公安机关提供线索破案，也是很常见的一件事——
但是，那一般都是受害人的亲属才会做的事。
穆东方明显不是艾清的亲戚，他这么执著于这个案件，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哔——”一个清脆的声音传入了林雷的耳朵，墙壁上的大屏幕液晶电视突然亮了。
穆东方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林警司，陆警官，你们自己看吧，看了就明白了。”
林雷和陆芸立刻将目光投向了大屏幕电视……
屏幕里出现了一个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形容枯槁，蓬头垢面，孤零零地待着一个昏暗的房间里。
虽然房间很昏暗，但是看得出装修非常豪华，与中年男子邋遢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中年男子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穆东方按下了快进，画面不停地往后快进，而中年男子却一动不动，整整三十分钟的画面，他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发呆，看着天花板发呆。
一句话也没有说。
穆东方关闭了液晶显示屏，随手拿起了桌上的一盒黄鹤楼1916限量版，抽出一支，点燃。
陆芸紧蹙眉头，将目光投向了林雷。
只见林雷也掏出一支香烟点燃，缓缓地问穆东方道：“视频里的人虽然蓬头垢面，但是长相与你相似，该不会是……”
穆东方深吸了一口香烟，语气中带着无比的痛心感：“是的，他就是我儿子，穆启辉。”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林雷还是心里一沉，目光深邃了起来。
穆东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唉，如你们所见，我儿子得了严重的自闭症，根本不与外界交流，成天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这种生活，已经二十年了！”
穆东方越说越哽咽，眼睛却越来越湿润：“启辉以前是个好孩子，是学校音乐社团的鼓手，直到发生了东大碎尸案，这一切都改变了……”
陆芸微微皱眉，按照穆东方的说法，他儿子穆启辉应该不可能与受害者艾清有什么瓜葛才对。
艾清长相普通，怎么看也不至于让公子哥儿一般的穆启辉动心吧？
但是，世事无绝对，难道真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穆东方掏出手绢，擦了擦眼泪。
当他发现林雷和陆芸都是带着“疑惑”的眼光看他的时候，连连摆手道：“你们误会了，我儿子根本不认识东大碎尸案的受害人。可是案发之后，社会上流言四起，有一种流言直接将矛头对准了我的儿子。”
“流言？”林雷微眯着眼睛，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穆东方一字一句地说道：“有流言说，我儿子杀害了艾清——由于我当时已经是东方市首富，所以我用钱替我儿子摆平了这件事。”
林雷眉头微微抽动了一下，开口问道：“你儿子是不是凶手，警方当然会给一个明确的答案。他为什么……”
穆东方“唰”地一声，站了起来，脸色愈发潮红，似乎很是激动：“公安当然也调查了，我儿子根本没有问题，警察详细调查之后就没有再找我儿子了。但是——”
顿了一顿，穆东方咬牙切齿地说道：“其他人不相信啊！警方越说我儿子清白，他们就越说我用钱收买了警察！”
林雷觉得有些奇怪：“这种事，够得上诽谤了吧？警方都明确说你儿子没问题了，外面人怎么还诋毁你儿子的名誉？”
面对林雷的问话，穆东方沉默了。
林雷与陆芸对视一眼，心里也有数了——穆东方或者他儿子背后肯定还有事……
沉默良久之后，穆东方叹了口气，自责地说道：“报应，都是我的报应……”
接下来，穆东方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上世纪90年代初，在改革开放的大环境刺激下，穆东方创立的东方集团只用了短短五年时间，就成长成为东方市数一数二的民营企业。
当年那种环境下，实力最强的肯定是国有企业，但是国有企业毕竟是国有的，国有企业的一把手怎么能跟民营企业的老板比有钱呢？
穆东方很快成为了东方市最有钱的人，没有之一。
当时四十岁出头的穆东方志得意满，所谓“饱暖思‘赢’欲”他的心理渐渐产生了一些变化。
穆东方从那时候开始身边几乎天天都换女人，也不避讳，反而引以为荣。
直到有一天，穆东方的妻子将他捉奸在床，他反而动手狠狠地打了妻子一顿。
妻子要离婚，他不干。想想也是，若是离婚的话，他的巨额财产就要分一半给妻子。
后来穆东方的家庭暴力升级，终于有一天，当他的儿子穆启辉推开母亲卧室房门之后，发现母亲已经割腕自杀。
大富豪家里的这种事，在任何年代，总是屡见不鲜的……
从那天起，穆东方的儿子穆启辉就开始与父亲冷战。
在妻子自杀之后，穆东方幡然悔悟，与身边的那些女人断绝了来往，但是儿子已经不与他做任何交流了。
儿子穆启辉上大学之后，课余时间喜欢上了摇滚音乐。
时间，总会抹平伤痕，渐渐地穆启辉偶尔也与父亲说几句话，眼瞅着父子关系慢慢地会复合……
就在这时候，东大碎尸案发案了。
本来东大碎尸案与穆东方、穆启辉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但是在警方调查无果之后，社会上慢慢地流传了一个“真相版本”，那就是穆启辉杀人，穆东方帮他花钱买通警察。
为什么会有流传出这种版本呢？
因为据“路边社记者”报道，艾清与穆启辉有共同的爱好。
被害人性格孤僻，平时很少与同学交流，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没有爱好。正是由于被害人的爱好与大多数人不同，才会导致她不与同学交流，而当被害人遇到一个与她爱好相同的人之后，她的心情会是怎样？一定是非常高兴，并且很乐于对这个人敞开心扉，对于嫌疑人来说，被害人身上也必然有能够吸引他的地方，这些应当是使两人互相熟悉的主要原因。
这个共同的爱好，就是摇滚音乐，重金属音乐。
东大周围是东方市文化气息最浓的地方，穆启辉偶尔会到那里去买重金属音乐的CD。
据“路边社记者”推断，穆启辉就是在那里认识受害人艾清的。
在90年代中期，重金属音乐并不是社会主流，爱好的人并不多。受害人与穆启辉因为音乐，相爱了……
本来两人身份差距巨大，而且艾清长相普通，两人几乎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可是音乐人的世界，吃瓜群众不懂，特别是爱好重金属音乐的人，给人一种神秘感，或许价值观念与社会大众不同，那也解释得通。
再之后的“演绎版本”，就是穆启辉后来不喜欢艾清，想甩掉她，可是甩不掉——这个理由，实在很牵强，但是吃瓜群众就是选择他们愿意相信的去相信。即使再不靠谱，吃瓜群众也会找理由说服自己，“何如薄幸锦衣郎”的桥段，在任何时代都是有大批粉丝的。
为什么这种没有任何事实根据的，纯属猜测的怀疑会落到穆启辉身上呢？
穆东方没有说，但是林雷已经可以猜出原因了。
首先，穆启辉的老爸穆东方就是个典型的“负心人”，有钱之后乱搞男女关系，而他的妻子更是自杀。正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大家都懂得……
其次，穆启辉性格内向，朋友并不多，但是却喜欢重金属音乐。
听摇滚乐或重金属甚至极端音乐的人，一般来说个性呈现两种极端。
要么就是十分张扬，装扮也是“奇装异服”；要么就是性格内向，不爱说话，外表也很普通很低调的——
很显然穆启辉更符合第二类爱好重金属音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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