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万物皆有终结
“不如像刚才那样，您帮我说？”李凌峰舒服地靠着沙发，笑着说：“总不可能你真的以为我是在赞扬圣庭至少比异端学说好吧？”
“你认为绝大部分人都不可能真正完成自我救赎。[燃^文^书库][www].[774][buy].[com] .v d . m”朱利尔斯大主教笑着开口：“就算没有圣庭，也会有别的宗教组织出现，依旧会继续兜售“自己可以带着信徒走捷径”。而之这种情况不会改变，哪怕到了世界末日，也还是会有这样的组织。因为归根究底，这是人们自发的需求，精神上的渴望——因为无论什么时代，希望走捷径的人永远占据绝大多数。
在你看来，当一个人需要依靠外力来进行自我救赎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失去了自我救赎的可能。虚幻的神拯救不了任何人，任何宗教都不能，任何信仰不能，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我得说，你的观点，倒是和你的身份相得益彰。”
李凌峰笑着反问：“那能够理解我这个邪恶之人想法的您，又该如何评价？”
话谈到这个程度，其实很多东西对于李凌峰和朱利尔斯大主教来说，都已经心里有数。除了还在云里雾里的莉娜，在场的两人已然对彼此的计划有所了解。
李凌峰看了一眼苦思冥想的莉娜，笑着说：“朱利尔斯大主教，您要多保重身体。如果您在为新圣庭打好基础前就升上天堂，那莉娜可就不知如何是好了。”
“你——”莉娜柳眉倒竖，怒视取笑她的李凌峰。
“不是还有你吗？”朱利尔斯大主教浑不在意的说：“难道你会坐视莉娜陷入困境？”
“当然会，我巴不得出现这样的情况。即毁掉了圣庭，又能让莉娜重回自由身，不用再被这些虚假的东西所束缚，到时候我会亲自带着望不到尽头的亡灵大军来迎娶我的王后，亲手为她戴上王后冠冕。”
“这样就可以了，如果在圣庭与莉娜的幸福之间选择的话，我更希望莉娜这孩子能够得到幸福。”
“那不如现在我就带莉娜走。”李凌峰不要脸的顺杆爬，直接接过朱利尔斯大主教的话头。
“只要莉娜愿意。我就没有意见。”
“啧。”李凌峰郁闷地哼了声，但却又满怀期待的转头看向莉娜。
莉娜根本不在意李凌峰眼中的殷切，别过头说：“在教父的理想达成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唉……我就知道。”
李凌峰表情无奈地靠着椅背，抬手挠了挠头。
“如果你不是遭到整个世界唾弃的亡灵之主的话，我会选择你作为我的接班人。”
朱利尔斯大主教突然开口，满是慈祥的双眼中也难得的出现了几许遗憾。
“您就算现在把教皇宝座送给我。我都懒得坐。”李凌峰耸肩：“与构筑在谎言与幻象之上的圣庭相比，我很满意我现在屁股坐着的亡灵宝座。虽然它有些扎屁股。
至于说世界意志，虽然由它而带来的问题很严重，但却并不迫切。因为它的力量太强大了，强大到轻而易举就能够让整个世界崩溃，它根本没办法过度干涉这个世界。所以到目前为止，它也只能在这个世界里选择它的代言人来执行它的命令——也就是传说中的“神眷者”“神使”。按照我故乡的习俗，这种家伙也被叫做龙傲天——瞧瞧它选出来的代言人，那位希罗第一美男子，不也照样被我踩在了脚下么。”
“……你是怎么知道世界意志无法过度干涉这个世界的？”
莉娜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选择了向李凌峰询问。
“生与死，轮回不止。”李凌峰神秘一笑：“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即便是已经死了的亡灵，也必将迎来它的终结？”
莉娜皱眉问：“什么意思？”
就连一直都表现得从容不迫，一副掌控全局的朱利尔斯大主教此时也不由得严肃了起来，因为他知道李凌峰接下来要说的话，将涉及到这个世界最深处的隐秘。
李凌峰没有立即开口。而是非常装逼的拿起桌上的红茶轻轻地抿上一口，闭上眼，让热茶在唇齿间停留了一会才缓缓咽下，脸上也适时的浮现出享受的神情。
虽然李凌峰这番举动有装逼的嫌疑，但不得不说，这逼装得好。从头到尾举止都非常优雅，拿，喝，放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点儿烟火气，简直是教科书式的装逼。
不过这副姿态并没有得到满堂贺彩，反倒是招来了莉娜不轻不重的一脚。
“哎哎。有话好好说，动什么手呀！疼！别打了，我说，我说。”
在莉娜连续踢了三脚后，没有烟火气的李凌峰表情扭曲的弯腰不停揉着自己的小腿。
看着眼前两人的打闹，表情严肃的朱利尔斯大主教再次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万物皆有终结之日。”
终于缓过劲来的李凌峰，终于还是把大家所关心的话说了出来。
“神也有其终结？”
几乎是李凌峰话音刚落，朱利尔斯大主教就已经明白了这句话所隐含的意义。
“只是猜测。”李凌峰笑着耸肩。
“神会找上你，是因为你是神陨落的契机？”
莉娜并不笨，反而可以说是非常聪明。所以通过李凌峰和朱利尔斯大主教的话，她立刻就举一反三。
“你刚才说神是维持整个世界的基础，也就是说神若陨落，世界也将消亡。”
说到这里的时候，莉娜眼中的杀气登时浓蕴犹若实质。
正如我们所了解的那样，莉娜的原则性很强，公私分得极为清楚，根本不会让私人感情影响到公事。
“很多时候，我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对我有感情，说翻脸就翻脸，比翻书还快。”李凌峰看着杀气腾腾的莉娜，一边按着太阳穴，一边苦笑：“世界意志找我麻烦，是因为别的原因。而且世界意志也有终结之日只是我的猜测。因为据我了解，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永恒，即便是自称永生者的吸血鬼，也只是活得比较长，但仍然逃脱不了终结。那么问题就来了——这种现象是不是这个世界的核心法则之一？如果是，那么万事万物必无法逃脱，即便是世界意志也不例外。”
莉娜并没有因为李凌峰的解释而收回满身的杀机。依旧虎视眈眈地看着李凌峰。
“那么根据你的推测，这个世界唯一的神如果陨落了。世界会怎么样？”
相较于莉娜的激动，朱利尔斯大主教就显得太过于从容了。
“不知道，也许会有另外一个神出现，接管整个世界。”李凌峰耸肩说。
“凌峰，你没有说实话。”
朱利尔斯大主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笑着说。
“我都说这些只是猜测了，如果我真的知道所有的隐秘，那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我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个猜测？”
“我说是因为觉得这样会让事情变得有意思，您信吗？”李凌峰笑嘻嘻地回答。
“相信。为什么不信。其实我觉得，你对这个推测是非常确信的，并且认为神的陨落在近期就会到来。我好奇的是，你为何如此确信？”
朱利尔斯大主教苍老慈祥的脸上是和善的笑容，但他的话锋却锋利无比，让李凌峰觉得有些难以招架。
“如果觉得不好开口，那我来说吧。你之所以如此确信。是因为你通过某些迹象或者征兆，知道神的陨落已经开始，甚至于你自己就在其中扮演着某种角色。我们来想想，能够让神陨落的原因，无外乎两者，内部的自我崩溃。或者来自于外部的某种强大力量直接将神击落——也许是另外一位神？一位新生的神。”朱利尔斯大主教说到这里顿了顿，稍微组织了一下词语后说：“生与死，轮回不止。现在的世界的生者主导的世界……也就是说，死亡之神将取代世界意志的位置。这将是一场神的战争，而你李凌峰，便是这位死亡之神在凡世的代言人。我说的对吗？”
啪！啪！啪！
李凌峰笑着鼓起掌来，脸上完全没有一丝被揭穿身份的窘迫：“朱利尔斯大主教。您的逻辑推断实在是太精彩了，让我都不由得确信事实就是这样的——我居然得到了一位神的眷顾，天呀，这简直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你！”莉娜当场就要直接动手，但却被朱利尔斯大主教的阻止了。
“为了防止莉娜把我送上火刑架，看来得为自己辩护了。”李凌峰耸了耸肩：“我也要问朱利尔斯大主教您一个问题——如果这是真的，我为什么要和你们说呢？看看莉娜的反应，这样做，我不就是在将自己至于一个危险的境地？我至于这么蠢吗？”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朱利尔斯大主教点头：“不如你自己来回答这个问题？”
“真就是好玩，只是想看看睿智如您，面对这样一个消息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如果神之战已然在世人毫无觉察的情况下爆发了，世界毁灭就在眼前，您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李凌峰身子微微前倾，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朱利尔斯大主教：“如果您现在所要做的改革到头来终究只是一个虚妄，您该如何自处？”
“还是吃饭睡觉，即便世界末日就在眼前，这些也是人生存所必须要做的。”
“那么，您自己根据我的只言片语所推出的这场神之战，您信吗？”
“李凌峰呀，李凌峰。”朱利尔斯大主教又一次笑着念出了李凌峰的名字。
阳谋，毫不掩饰的阳谋，光明正大到就这样直接当着朱利尔斯大主教的面前摆了出来。
信或者不信？
“瞧，事情发展到最后，反倒是您直接陷了进去。我刚才就说过了，我只是开个玩笑，在您这样的智者面前提一提我这个极为离谱的猜测。但显然，我选错了对象。要是换做普通人早就骂我是疯子了。”
李凌峰带着无辜的神情摊手，似乎是对朱利尔斯大主教还有莉娜的过激反应有些无奈。不过就算李凌峰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朱利尔斯大主教也还是脸色不变，语气平和。
“如果不是我和莉娜，你也不会说这些，你的心思太多了。我原本只是期待和你进行一次令人愉悦的神学探讨，而不是这样的尔虞我诈。”
李凌峰闻言，立即就在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句“老狐狸！”。从谈话一开始就是各种针锋相对，唇枪舌剑，明褒暗贬，硬要分胜负的话，李凌峰还要稍逊一筹呢。
其实吧，李凌峰之所以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说这些，主要原因是通过之前的试探，已经隐约中确认了朱利尔斯大主教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并且根据这一判断，而耍起了阳谋。
不是李凌峰不想耍阴谋诡计，而是像朱利尔斯大主教这样的智者，根本就不会给他施展阴谋诡计的机会——就算硬着头皮耍，也是分分钟就被揭穿的名。
对于这样才智高绝的人物，想赢只能依靠堂堂正正的阳谋，光明正大到即便朱利尔斯大主教看出来了，也只能捏着鼻子咽下去。
至于李凌峰所说的什么神也有终结，他是真不清楚，因为系统从来都没有说过，而且他也不可能跑去问世界意志。所以虽然有所猜测，但也仅仅是猜测，缺少切实的证据。
不过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所谓的神之战，都不是目前最紧迫的事情——正如朱利尔斯大主教刚才说的，哪怕明天就是世界末日，该吃的还是得吃，该喝的还是得喝，吃喝拉撒睡是人生存的必要条件。
随着这一根刺扎进朱利尔斯大主教的心里，不管这位老人原本怀着什么样的心思，此后一段时间内只怕都要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了。
可能有人要问，仅仅只是一个推测，至于这样么？
现在李凌峰就可以回答——至于，越是聪明的人，越是会想很多。(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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