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信仰
下午的讨论会是在激烈的争吵中结束的，因为参加讨论会的学者分属于各种不同的教派，圣约翰派，真灵派，三体派，林林总总，可以说整个会议厅就是当今圣庭内部教派纷争的缩影。.d.m
俗话说屁股决定脑袋，即便这些都是当世闻名的大学者，大神学家，都有独属于自己的理论流传于世，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在一开始就已经有了自己的立场。如果分歧并不严重的情况下，他们还能够坐在一起和和气气的讨论。可李凌峰的理论直指构成他们构建理论的基础，最核心也是最本质的问题——教义该以什么作为标准。
于是分党分派也就自然而然的出现了，下午的讨论会几乎就是一场完全针对李凌峰的刁难会，愤怒者大声咆哮，肆意怒骂，理智者则咬文嚼字，转进如风。当然，支持李凌峰的学者也挺身而出，仗义执言，可惜属于少数派，虽然竭尽所能却无济于事。
李凌峰对于这样的情况早已预料到了，所以他的表现倒也称得上应对自然，从容不迫。面对愤怒者的呼喝，他转进如风，夹枪带棍。面对理智者便指桑骂槐，明讽暗贬。俨然是一派诸葛亮舌战群儒的架势。
从始至终，整个场面都显得乱糟糟的，作为会议主持人的雅姆尔馆长也没有站出来制止，而是像在剧院看演出似的，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这样的争吵一般来说最终都不会有结果，即便有，也只是各自阵营的自我胜利。显然，今天的讨论会就属于这“一般来说”的范畴里。所以会议结束后，虽然大家都有些怒气上头，但也没有穷追猛打，因为他们都觉得自己赢了。
“瞧！台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被我说得只能不停的顾左右言他！”
“看看！台上那个胆大妄为的孩子已经被我骂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是台下“胜利者们”的宣言。
“台下这些傻吊，被老子坑了都不知道。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都T活到狗身上了。”
这是台上李凌峰的心里话。
“呵呵。”
这是旁边围观了一下午的雅姆尔馆长的想法。
不管各方是怎么想的，经过这一天之后。崔斯特这个名字彻底在圣城学者圈子里传开了，尤其是他的理论，在有心人的扩散下也是越传越广。关于他的理论，支持者有，反对者有，但因为还在传播初期，所以还没有出现大规模的反弹——或者说针对李凌峰的风暴还在酝酿当中。还未到爆发的时候。现在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因为这件事情背后除了李凌峰外。还有另外一个强大的势力在推波助澜，相信爆发会很快。
“雅姆尔馆长可真是用心险恶，顺势就把我推上前台当靶子，也不问我愿不愿意。”李凌峰靠着沙发，翘着二郎腿，悠悠哉哉地边喝茶边说。
“这不正是陛下所想要的效果吗？”欧尼拉将糕点放下，面无表情地说。
“这是一座随时都会爆炸的火山，而我的屁股就在火山口上。”李凌峰宋耸肩说：“现在教皇之争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了，教堂派奈泽斯大主教可是动用了所有的资源。想要殊死一搏。面对政敌的疯狂反扑，就算是朱利尔斯大主教也只能暂避锋芒。在退避的同时准备反击，只是缺少契机，而我的理论就是这么一个突破口。教义之争，攸关一派存亡——我成功了，朱利尔斯大主教可就有理由清理教内反对自己的派别。”
“而陛下您也能够在短时间内累积起足够的声望，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
“没那么容易的。我最大的问题是没有教职。这么大的果子不可能便宜我这个教外人士的。”李凌峰摇了摇头，轻轻地喝了一口茶：“猜一猜，谁会是他们推出来摘果子的人？”
“莉娜.莫尔.巴特，”欧尼拉依旧面无表情地说。
“也只有莉娜了，我相信如果不是莉娜太年轻，资历和声望都不够的话。朱利尔斯大主教可能会直接把教皇之位让给我们的女武神，而他则隐身于幕后。”
“看起来不像，从目前的迹象来看，朱利尔斯大主教是打算将所有的罪责都背到自己的身上，让莉娜在他破坏的废墟上建立起新的圣庭。”
显然，欧尼拉抱持的是不同的观点。
对于反对意见，李凌峰只是不置可否的神秘一笑：“如果朱利尔斯大主教有这么大义凛然。他就不会坐到现在的位置上了。我以前和你说过吧？这位大主教曾经在他的书里隐晦的提过“神的死亡”这个概念。拥有这样想法的“信徒”眼中的圣庭会是什么样的？他眼中的“神”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存在的？”
李凌峰放下茶杯，用叉子挑了一块蛋糕，边送到嘴边继续说：“朱利尔斯大主教的信仰必然崩溃过，神本应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但结果却会被它的信徒所抛弃后，迎来“死亡”。”
“您所说的只不过是一种象征手法，是一种隐喻。可如果真有神的话，无论人是否信仰与他，他都是绝对存在的。”
“问题的关键在于——神到底存不存在，如何去证明神的存在。如果神不存在的话，普罗大众所信仰的只不过是一个虚假的偶像，抛开了象征意义，十字架只不过是两根组合在一起的木条。”李凌峰放下叉子，舒服地横躺在沙发上：“我们知道世界唯一称得上神的只有世界意志，而在正常情况下，它不会干涉世界的运转。即便是那些强者，也只能隐约察觉到有这么一个大家伙，但却又都不确定这种感觉是否是真实的。只有那群宅法师摸到了真相的边，但也仅仅只是摸到了。绝大多数智慧生命在他们短暂的一生当中根本毫无觉察。”
“您说的这些和我们的话题有关系吗？”
“当然有，要记住一个非常重要的条件。”李凌峰顿了顿：“朱利尔斯大主教是一位没有任何力量的老人，虽然他智慧过人，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智者之一，但他只是凡人，因为没有力量，他注定无法将这个世界完全看清。他还是一位曾经信仰崩溃过的信徒。因为缺少资料。所以我无法判断出这位老先生到底经过了怎样的心路历程，但我确信现在他绝不仅仅是想要重新打造一个新的圣庭。”
“还想怎么样？将神从神坛上拉下来，让自己登上神坛？如果只是这样，他现在已经做到了，他将成为教皇，死后他的名字将被加上圣字，他的一生将载入史册。他的神学理论会被无数后人研究。”
“谁知道呢？”李凌峰百无聊赖地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笑着说：“也许他打算毁掉圣庭也说不定。”
“嗯哼。也许。”欧尼拉翻起白眼。
“不要着急，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知道朱利尔斯大主教想要干什么了。”李凌峰悠悠地摆了摆手：“反正不管他打算怎么干，都符合我们的利益。
现在我要考虑的是怎么应对不久之后的大声讨，我可是把人家的根基给彻底挖绝了，圣庭发展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教派不胜枚举，要是按照我的说法，他们所坚持的教义从根本上就错了。这事放在地球只是小事，在这个时代可就是血海深仇。过几天再看。保证有无数人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要不是清楚朱利尔斯大主教正好需要这样的契机，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必须得保我，否则我才不干呢。”
“不用过几天了，我的陛下。这几天我们房子外就已经多了许多探子。”欧尼拉有点幸灾乐祸地说：“如果不是前段时间和那位绿帽侯爵的事情，估计现在就已经不是探子而是大军压境了。”
“他们还不敢这么明目张胆，不过刺杀估摸着是少不了的。我这边无所谓，叶卡捷琳娜和伊丽莎白他们两的安全必须保证。”
“我早已经分别安排了五名护卫给两位小姐了。这点您不用担心。在加上陛下您的五名护卫，我反而比较担心这栋屋子的安全。”欧尼拉似乎早有准备，立刻就回答了出来。
“这有点伤脑筋，现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也不能突然变出更多的护卫来。”李凌峰拍了拍脑门，不过虽然话语中似乎充满了无奈。但他的脸上依旧挂着从容的笑容。果然，他话锋一转继续说：“我既然当了这个出头鸟，作为渔翁的朱利尔斯大主教那边总归要有些表示。一会我写封信，你拿着去城防军那边找格里姆克，相信他会给我们派出足够的……”
李凌峰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随后露出笑容说：“看来朱利尔斯大主教很明白事理嘛，刚说护卫。他就给我们派护卫来了。”
同样得到吸血鬼通报的欧尼拉点头说：“我先去把他们接进来。”
“一起去吧，说来说去我现在也只是一个没落的贵族子弟，在格里姆克面前可没有资格端架子。”
李凌峰调侃了一句，然后就和欧尼拉一起走出书房，下了楼。
刚到楼下就见到了在吸血鬼的引领下走进一楼大厅的格里姆克，这位圣殿骑士，现在的城防军实际负责人一身戎装，昂首阔步，颇有些春风得意的味道。
“格里姆克骑士，我们又见面了。不知道这次驾临鄙府有什么事吗？”李凌峰笑着微微欠身打招呼。
“你好，崔斯特子爵。”格里姆克用公事公办的口气说：“之前你和埃布里侯爵发生了一些小冲突，按照圣城的法规，贵族之间的冲突我们城防军是不管的。但因为你现在任职于圣城大图书馆，算是圣庭的在编人员。考虑到这一点，我们决定对你进行保护，直到你离开圣城。这是公文，你确认一下。”
“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了，我最近一直都在担心埃布里侯爵的报复。有了你们的保护，我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李凌峰闻言露出惊喜样子，兴高采烈地说。
格里姆克看了看李凌峰，不自觉的挑了挑眉头，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小欧让，但却没有多说什么。
“这一次的护卫工作是由格里姆克骑士你亲自负责？”看完文件后，李凌峰抬头问。
“是的，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这一次的保卫工作由我亲自担任队长。随同我一起参与这次保卫的还有五十名城防军的好手。”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格里姆克骑士你可是城防军的负责人。你要是过来保护我的话，城防军那边又由谁主持大局？”李凌峰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随后又满怀歉意地说：“啊，抱歉，这是城防军的军务，我多嘴了。”
“不，这没有什么。”格里姆克接过李凌峰递回来的文件，然后随意地说：“而且我要纠正你一点，崔斯特子爵。我并不是城防军司令，我只是代理。真正的城防军司令是巴特大人。”
“你指的是女武神莉娜.莫尔.巴特大人？”
格里姆克再一次挑了挑眉头，不解地问：“崔斯特子爵，你难道来自东边？”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在圣城没有人会叫巴特大人为女武神，而是圣骑士。”格里姆克意有所指地笑了起来：“只有来自奥卡姆的人才会这么称呼她。”
“哦？是这样的吗？”李凌峰似乎没有察觉到格里姆克话中的含义，一副后知后觉的疑惑样子：“可我得说，女武神这个名头在帝国可要比圣骑士响亮多了。即便是在帝都，人们谈论起巴特大人，用得也是女武神。”
格里姆克平颇有深意地看着李凌峰，轻声说：“是这样吗？”
“当然如此。”
“恩，那是我冒昧了。”格里姆克突然露出笑容，边说边向李凌峰欠了欠身，以表示自己的歉意。
“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个小误会。”李凌峰笑着摆了摆手。
“是的，只是一个小误会……”格里姆克眯起眼睛，轻声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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