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进组
两个月后，章艾结束新电影的拍摄回到陈珅的身边。自从那日在病房外见过他们甜的化不开的身影后，她便再没去看过陈珅。男人爱不爱一个女人他的眼神会告诉你答案，看着那双盛满柔情的双眸，赖彦容想他必定是十分爱章艾的。伴随着章艾一起到来是随之而来的新剧开机发布会，也是她的电视剧首秀。杨茹虽然事前十分重视这件事，然而记者会当天也只是让造型师给她化了个淡妆，配了一身即不出错，也不出彩的衣服。所有的一切都进行得非常很顺利，记者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正当红的男女主角身上。直到接近尾声的时候突然有一个记者站出来向她提问：“请问赖彦容小姐，作为一个刚刚出道的新人，你是凭借什么才获得这次女二号的角色。”
在这个女演员都靠潜规则上位的年代，这样的提问显然是藏了暗示的。她紧了紧手里递过来的话筒，掌心微微有些汗湿。怎么办，怎么说呢？说自己是凭实力入选的？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更何况下面还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八卦记者。他们不但不会信，甚至接下去还会抓着话头提出更多刁钻的问题。就在她茫然无措的时候导演钟楼清了清嗓子对着台下的记者说道：“首先，谢谢大家对彦容的关心，不过请大家放心，我们剧组的每个演员都是经过严格筛选才进组的，所以关于演技这一点，媒体和观众朋友是完全可以放心。”
留着八角胡的导演适时的替她解了围。话题很快又被引到了别的地方。发布会过后杨茹拉着赖彦容对导演很是进行了一番感谢。钟楼也礼尚往来的和她客气寒暄，只在离开前拍了拍赖彦容的肩膀让她加油。
众人离开过后，热闹的后台霎时变得有些清冷。原本晃眼的照射灯此刻都让人觉得收敛了许多光芒。
杨茹抄了张凳子拉着赖彦容坐下去，那黑到擦了粉都无法遮盖的眼袋显然是好几天没睡觉的样子。
“茹姐，你还好吧？”
镜子里的人正闭目养神，良久才听到她迷迷糊糊的声音，
“知道今天为什么让你穿的这么素吗？”
“不能抢了女主角的光。”
杨茹依然仰着头摊在软凳里大有就这么一觉睡过去的意思。
“你还算聪明，到了剧组之后凡事多忍，忍不了的睡一觉爬起来接着忍。”
都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她就不能指望杨茹照顾自己一辈子。
“茹姐，我记住了”
“唉……”
她突然长长的叹出一口气，
“总算有一个能让我省心的。”
腾阳底下的艺人有一半都是杨茹在负责宏观调控，剩下的一半大多也都是公司每年新招的练习生。他们通过密集的训练和考核最后留下来的机会也不过只有百分之零点几。腾阳的老总刘安倚重杨茹是业内都知道的事。把她说成腾阳的半个当家也不为过。所以担了多大责任就要完成多大事。杨茹时常嘲笑自己是拿着卖肾的钱，干着卖命的活。
进组那天除了随行的经纪人，公司只给她配了一个助理。对于一个新人来说现在尽可能的低调才能换来以后令人注目的高调。这是杨茹在送赖彦容上车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酒店大门口红色的横幅上——
热烈欢迎〔竹岚〕剧组入住本酒店几个大字格外显眼。
三个月的拍摄时间连同所有工作人员在内，电视台包了两层楼的房间。男演员在六楼，女演员在五楼。
她们刚拖着行李踏出电梯，就听见走廊尽头传出女主角林烟傲慢的声音，
“我不管，我的房间必须和其他女演员分开，我是女主角，怎么可能和一群配角住在一起。”
“彦容姐，她说话也太难听了。”助理陈晨是个心直口快的小女孩。她声音压得很低，一双眼睛却时不时的看向那边不依不饶的巨星。
换房间算什么，更过分的她在片场也不是没见过。
“陈晨，不该看的别看。”赖彦容低呵一声后便和经纪人拖着行李走了。
“雅妍姐，等等我。”掉队的陈晨连忙迈着小短腿跟上。房间在506，到的时候和她们同住的另外一个演员曲靖已经到了。曲靖是个十八线的老演员，出道多年也没能红起来，直到现在身边连一个助理也没有。标准间两张床，赖彦容和陈晨一张。经纪人李佩和曲靖一张。安顿好之后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AA去影视城外面的巴蜀人家吃麻辣烫。
饭桌上四个人一来二去之间倒也没了初见时的拘谨。陈晨话多还能说，从明星间的猛料八卦能扯到自己小时候光着屁股和人打架去。曲靖比赖彦容稍大几岁，眉尾下方有颗芝麻大的痣加之本身就很漂亮，所以看起来倒多了几分风情万种的感觉。她话不多但是总能挑到陈晨的重点，然后逗着她继续说下去。
李佩已婚人士，家里有个五岁大的小孩。几人之中她年纪最长，几乎全程都不说话，只跟着大家打哈哈。
酒足饭饱过后，一行人回到酒店。刚刚洗漱完毕，陈晨就在那边叫了起来。
“彦容姐，彦容姐，你快看。”
她握着手机直挺挺的冲到浴室门口，
“你看，这些人简直太过分了。”
赖彦容正在擦头发闻声放下毛巾拿过手机一看，只见屏幕上某网站的娱乐新闻版面那栏赫然写着——〔电视剧竹岚女二号赖雅妍与导演钟楼关系暧昧〕黑体加粗的标题牢牢的占据在第一栏的位置。点开内容一看也不过就是一些似事而非的捕风捉影。
“好了，我知道了，洗洗睡吧。”
陈晨瞪大了一双眼有些不可思议，
“姐，你不生气吗？”
观众要的从来都不是真相，记者在乎的也只是自己的标题够不够耸动。她要怎么和眼前的孩子去解释人心的复杂和险恶的社会学。赖彦容朝陈晨笑了笑不想再说话。放在床头的手机呜呜的响起来，拿起来一看是有段时间没见的陈珅。
“喂。”
“赖彦容，不错嘛，第一天进组就上头条。”
他一来就打趣，声音还和以往一样吊儿郎当。章艾回来他应该很高兴吧。想到这她语气不由得有些发酸。“今天不用陪女朋友，倒有时间和我瞎扯。”
“腿都断了，是要怎么陪。”
“得了吧，人家一回来你恨不得整个人都扑上去。”
“我那是扑她吗？我那是……”电话里陈珅嘀咕了半天也没个下文。赖彦容吐出压在心底的一口气嘴上依旧不饶人，
“那是什么，陈珅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嘿……”电话那头来了劲，
“赖彦容我怎么就重色轻友了？我一看到你的新闻就马上给你打电话了，你说说你，你的良心是不是都让黄起盛给吃了。”
自从上次受伤事件过后在陈珅心中，黄起盛的地位就一直和旺财持平。好几次无聊的时候都拉着赖彦容一起数落他。
“噗嗤。”她在电话里笑出了声，
“我看你是打听八卦来了。”
眼前已经开始浮现出某人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她把电话隔开耳朵，果然没一会儿那边就传来一阵怒吼
“赖彦容，你给我滚蛋。”
“唉，你别生气啊，你那么帅，生气的话会变成钟馗的”
“你才是钟馗，你们全家都是钟馗”
………………
从阳台看下去，公路上连埂的车灯就跟条蜿蜒的火龙似的。他们天南地北的瞎扯到手机发烫才挂断电话。进屋的时候，屋内的三人全都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她，
“男朋友打来的吧。”
曲靖一副了然的样子。
“就是，就是。”
陈晨一边狗腿的附和一边往嘴里扔了瓣柑橘。
李佩虽不说话眼里却也含了笑意。
赖彦容走过去剥了一瓣橘子放在嘴里，果然很甜，难怪陈晨一直吃个不停。
“我才不解释呢，这种事情越描越黑。”
得，就知道会是这样。拳拳的八卦之心被熄灭。她们悻悻然的收拾好准备睡觉。一天的长途下来，屋内的三人很快便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只有赖彦容在心里数着绵阳久久无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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