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她的不二之臣
邱韩宇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已经一片黑暗。
他竟一觉睡到了天黑。
头痛得像要炸开似的。邱韩宇挣扎着从沙发上坐起来，顺手拿过茶几上的手机看了看。
没有来电。没有短信。
邱韩宇呆坐了一阵，站起身来，准备去开灯，却不慎碰倒了茶几上的空酒罐。
酒罐子掉到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落在宿醉的邱韩宇耳中，却异常尖利刺耳。
头更痛了。
邱韩宇终于打开了灯。
他住在警局安排的单身宿舍里，宿舍是一室一厅的格局，客厅面积很小，放了茶几和沙发后基本没地方活动了。
原本堆积在沙发上的脏衣服，被他早上回来的时候顺手丢到了一角。
茶几上摆满了空的啤酒罐。
邱韩宇当然没心情收拾这一屋子的凌乱。
他只是觉得有些饿了，于是走到冰箱边，拉开拉门。
冰箱里只有一块吃了一半的面包。
邱韩宇把面包拿出来，正准备往口里送，忽然发现面包上有些细细的霉菌。
“妈.的。”
邱韩宇低声地骂了一句，将面包摔进一侧的垃圾桶。
肚子很不给面子地发出了“咕咕”的声音。
邱韩宇拿起茶几一角的钱夹、手机和钥匙塞进裤兜里，开门出去。
刚一出门，就迎面碰上夏世博。
夏世博比他早入职一年，也住在警局的单身宿舍，就住邱韩宇楼上。
他跟邱韩宇打招呼：“刚醒？”
邱韩宇点点头。
夏世博说：“一起吃饭去？”
邱韩宇又点了点头。
一路上，邱韩宇沉默寡言。
夏世博也没怎么开口，领着他来到背街小巷的一家小馆子里。
小馆子他们常来，人都相熟。
夏世博跟年轻的打工妹开玩笑：“小杨，新买的裙子啊？挺漂亮的。”
小杨笑嘻嘻：“夏哥真会哄人开心。坐这边吧，这个位置最凉快。”
夏世博说：“今天我想跟兄弟好好喝两杯，小包间空着吗？”
小杨点头：“还有一间空着的呢。我带你们上去。”
夏世博说：“谢谢。”
一侧，一直没开口的邱韩宇觉得奇怪，问：“我们俩吃个饭还要包间干什么？”
夏世博冲他笑笑，没回答。
坐下来，夏世博拿着菜单，点了上面最贵的六个菜，又要了一打啤酒。
邱韩宇问：“你发财了？”
夏世博说：“发财了还在这吃啊？看你这小气劲儿。你放心吧，这顿我请。”
邱韩宇隐隐约约明白过来。
大概是夏世博见他心里不痛快，所以专门带他来喝酒散心。
邱韩宇不吭声了。
一刻钟后，菜上齐了。
先端上来的菜没怎么动，桌上却多了五个空酒瓶子。
夏世博只喝了一瓶，剩下四瓶，都是邱韩宇喝的。
邱韩宇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刚准备往口里灌，被夏世博拦住了。
“别喝了。我有事跟你说。”
邱韩宇放下酒杯：“什么事？”
夏世博看着邱韩宇，良久，叹了口气：“万子钦被放走了。”
邱韩宇看着他，半天，才确定夏世博不是在开玩笑。
邱韩宇睁大了眼：“为什么？怎么会？”
夏世博苦笑：“朱队说，万子钦被拘留期间，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说，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昨天晚上对自在造成了伤害行为……”
“砰！”
一声巨响，把夏世博的话截断了。
是邱韩宇把一只空酒瓶摔到了地上。
邱韩宇双眼充血：“没证据，就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夏世博回过神来：“这件事我也觉得挺古怪的。但朱队说要放人，我也拦不住啊。”
邱韩宇站起身：“我要去找朱队。”
夏世博拉住他：“冷静点。我叫你出来喝酒，就是想劝你别冲动。万子钦二进宫了，两次都全身而退，这事儿，不寻常。”
邱韩宇愣了愣，没明白：“你什么意思？”
夏世博见他懵懂，只好直说：“我觉得，他可能有点背景。也许是哪个大佬的儿子也说不定。”
邱韩宇说：“我管他是谁儿子！做了这种事，难道还想一走了之么？”
夏世博苦笑：“你还真是年轻气盛。我劝你还是先打听打听是怎么回事儿。有些人不是咱得罪得起的。”
邱韩宇瞪着他：“你是警.察！怎么也说这种话？”
夏世博说不出话来。
他眼睁睁地看着邱韩宇站起身冲出了包厢。
※
邱韩宇出了小饭馆，拦了一辆车，直奔高级警官朱自枫的家。
朱自枫住在一个中档小区的公寓楼里，邱韩宇来过一次，记得路。
他在小区外，给朱自枫打电话。
朱自枫没接。
邱韩宇继续打。
这一次，朱自枫接起了电话，还是先开的口：“小邱。”
邱韩宇开门见山：“朱队。我有事儿想问你。”
朱自枫说：“万子钦的事儿吧？”
他态度很冷静。邱韩宇怔了怔，才说：“嗯。我听说，万子钦被放了，想问问是怎么回事。”
朱自枫问：“你现在有没有时间？我们见个面吧。”
邱韩宇说：“我就在你楼下。”
朱自枫似乎毫不意外：“那你稍微等我一下，我马上下来。”
朱自枫十分钟后出现在小区门口。
他穿着休闲的POLO衫和布裤子，看起来很放松。
朱自枫说：“抱歉，让你久等了。女儿在家里哭，哄了半天才肯放我走。”
邱韩宇知道朱自枫有个三岁的小女儿。
他搓了搓手：“没事儿，我也没等多久。”
朱自枫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借酒浇愁了？”
邱韩宇想否认，又不知道该怎么否认，只好点了点头。
朱自枫淡淡地笑了笑：“走，我请你喝茶。”
他往前走，邱韩宇跟了上去。
邱韩宇心里有事儿，一秒也不想等，边走路，边说：“朱队，这个万子钦是二进宫。他骚扰我女朋友，是为了报复我上次抓他。就这么把他放了，我怕他还会再犯事儿。”
朱自枫侧过头看了他一眼：“那你多小心点。不过我看这个万子钦谨慎得很，并没有真正伤人的打算，只是恶心人罢了。”
邱韩宇怔住，停下了脚。
朱自枫往前走了两步，见他没跟上，也停下来，回头看他。
邱韩宇说：“朱队，他昨天私闯民宅，劫持住户的事，就算没有视频监控，但乔思泽可以做人证。”
朱自枫说：“我不是没考虑过。但乔思泽自己就来历不明，上次还因自卫杀过人。这种背景，就算当了证人，证词的可信度也会遭到质疑。”
邱韩宇憋了半天，说：“朱队，你告诉我，是不是这个万子钦有背景，有人向你施压？”
朱自枫脸色微微变化：“你听谁说的？”
邱韩宇说：“我猜的。他都二进宫了，而且昨天晚上的事简直是板上钉钉，这都能以证据不足为理由放跑了，我觉得太奇怪了。”
朱自枫一时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才重新开了口，却并没有正面回应邱韩宇的质疑。
朱自枫只是说：“小邱，其实就算你今天不来找我，我也是要去找你的。”
邱韩宇露出疑惑的表情。
朱自枫说：“今天万子钦走的时候说，你为了逼问口供，对他动用私刑，他会追究你的责任。”
邱韩宇听明白了，大怒，一下子没忍住飙出句粗口：“我草.他.妈！”
朱自枫静静地看着他：“今天你的确冲动了。不管万子钦是什么人犯了什么罪，在拘留讯问阶段，你也不能对他动手，还闹得人尽皆知。”
这些话早上朱自枫在训他的时候，已经说过一遍。
只不过早上的时候，朱自枫很恼火，现在却心平气和。
邱韩宇觉得站在面前的男人，似乎跟他一直敬重钦佩的那个朱队长判若两人。
他看着朱自枫，说不出话来。
朱自枫看懂了他眼里的不信任。
朱自枫缓和了语气，说：“刚刚你问我，万子钦是不是有背景。我也不妨实话跟你说，他的爸爸不是别人，是凰城市警察系统的一把手，凰城市警务局局长万豪。”
他看着邱韩宇脸上震惊意外的神情，继续说道：“这一次，万局长亲自给我打了电话。”
邱韩宇愣愣地看着他。
朱自枫说：“我替你求了情。在事情变得不可收拾前，放走万子钦，也许是件好事。万局长也许会放你一马。”
替他求情？
邱韩宇说不出话。
这世界黑白颠倒了。
朱自枫看着他脸上的表情，说：“我有个三岁的女儿。也许你不知道，早几年我跟你一样大的时候，一心扑在工作上，疏忽了老婆，结果害得她流产。现在这个女儿，是好不容易才怀上的。我有家有口，请你理解。”
邱韩宇沉默良久，才说：“你的老婆是人，被万子钦祸害的那些女孩就不是人？”
朱自枫欲言又止。
邱韩宇也不再开口了。
他转身离开。
https://www.bqwxg.com/wenzhang/88/88406/4538893.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wxg.com。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wap.bqwx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