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谁更疯狂
帝王权术，制衡之道，闻人天成玩了大半辈子的东西，为什么他从来不敢把兵权玩进去？
就是因为没有兵权就没有皇位，只有手握兵权的人，才有资格玩游戏，或者像薛艺那样，有资格选择不参加这场游戏。
当庄的人，最忌讳的就是玩家碰他底牌。
而二皇子这一次无疑是触到了闻人天成的底线，所以他一气就摔了乾元殿里六件名贵瓷器古玩。
只是，闻人天成这个人一向喜怒无常，情绪更是阴晴不定，所以在他刚刚摔完六件东西之后，他突然无比冷静地问了秦锐一个问题。
“这次查案，项风吟进过兵部的档案阁吗？”
对于闻人天成的变化无常，秦锐和闻人枭显然已经习以为常。
只是他的问题一下子超出了秦锐预先想好的答案之外，倒是让他错愕了片刻，但是很快他就回过神来，回答道：“没有，项风吟是仵作，除了验尸，最多帮忙捋一捋案情的走向。那名斥候是微臣的下属，出了问题自然是微臣的责任，所以一直都是微臣在跟进，中间还有薛将军出手相助。”
秦锐的回答恳切而简练，没有心虚的不敢多言，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听起来倒是很可信的。
只是，闻人天成究竟信了几分，秦锐心里也没底，而且这时他的心里也不似他脸上这般波澜不兴。
秦锐不知道闻人天成怎么突然会问到项风吟，而且问的竟然是项风吟有没有进入兵部档案阁，这句话背后的含义耐人寻味。
不知是该说闻人天成自信呢？
还是他坐在皇位上久了，真的以为他说的话就是这天下律法，所以渐渐地对自己当年所做过之事也没了那种掩藏的心。
当着秦锐和闻人枭的面，闻人天成直接毫无顾忌地点明了他对项风吟的杀心。
“当年，此女的母亲多智近妖，手段妖诡，现在她又七窍顿开，善施剖尸验骨之术，谁知暗地里是不是行的鬼神之术，朕不得不防。”
说着，闻人天成将目光望向另一边的闻人枭，道：“项风吟这一个月都在做什么？有没有什么异常？”
“回禀陛下，项风吟这一个月都在替刑部办案，一切正常。但是……今天她见过秦将军之后，好像对当年的项家案有了不同的看法。”
面对闻人天成的询问，闻人枭一向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甚至毫不客气地当着秦锐的面就把他给卖了。
虽然一直都有猜测过闻人枭和闻人天成的相处方式，也知道闻人枭的生存环境很糟糕，但是项风吟仍然没有猜到闻人枭竟然会在闻人天成面前把身边所有人都‘出卖’了。
这一瞬间，项风吟确实是有些惊愕。
而她身边的疯魔脸上终于出现了那种疯狂的笑脸，看着项风吟懵然的样子，他竟然开怀大笑起来，而且还是那种诡异到不发出任何声音的大笑，看得项风吟整个人都毛骨悚然。
“听到了吗？这就是你认识的闻人枭。为了在闻人天成的手下苟延残喘，他可以出卖任何人，包括刚刚帮了他一把的秦锐，包括你。”
只是，疯魔的话并没有取得他想要的效果，错愕之后的项风吟一如既往地平静，甚至比之前的态度更加冷漠。
如果疯魔所谓的真面目就是指这个，项风吟觉得今天他大概是要失望了。
不管闻人枭是出于什么目的将这些信息透露给闻人天成，至少在她看来，他并没有透露一些真正重要的讯息。
而且，他有意出卖秦锐的行为就像是在转移重点，免得闻人天成深挖一些东西。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不老实跟闻人天成交代，有些事闻人天成也能调查的出来，堂堂天子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情报网。
而这样平静的项风吟却彻底引动了疯魔心底的疯狂。
疯魔是一个性格非常极端的人，他的眼里根本揉不进一粒沙子，在他看来闻人枭这就算是背叛了项风吟，可是项风吟却无动于衷。
这说明了什么？
疯魔甚至不愿意深入去思考，他只知道这一刻他想毁掉伸手可以碰到的一切。
不过，即便他根本就不把闻人天成的命放在眼里，但是为了那个目的，他还是忍住了冲动，捞起旁边的项风吟就从后殿飘了出去。
被疯魔带走的项风吟不知道秦锐后来是怎么和闻人天成解释的，甚至不知道后来他们又说了些什么，她现在唯一可以感受到的只有疯魔身上不断散发出的那股疯狂劲。
疯魔真的疯了。
他竟然带着她在这皇宫大内四处晃荡，见人就杀，见树就砍，一路杀戮到了一处宫门，他终于停下了步伐。
项风吟以为他终于准备对她出手时，疯魔却突然解开了她身上的哑穴，然后又带着她原路返回。
“你这个疯子，又想干什么？”
“哈哈哈哈……你说，如果我把你留在皇宫里，看到你身上的血迹，闻人天成会怎么处置你呢？到时候，你的楚王爷不知道是会冷眼旁观，还是落井下石呢？哈哈哈哈……真的好期待啊！”
一路看着他杀人都无动于衷的人，甚至脸上已经流露出面对死亡的坦然神情，然而此刻却因为他莫名其妙的行为而有了反应，疯魔整个人都兴奋到了极点。
好像从他第一次听说有人破了白骨案开始，他就把项风吟视为了自己宿命一般的对手，那种自己布下的迷局骗尽天下人唯有她看破的同类认同感，让疯魔非常在意项风吟的反应。
不过，他想要的可不只是她的反应，他想要的是看她在自己布下的迷局里痛苦挣扎苦苦追寻真相，猜测着她究竟能不能破开迷雾让他忍不住地兴奋。
看着疯魔兴奋的两只眼睛都在放光的样子，项风吟第一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还是她平生第一次遇到疯魔这种人，她原本以为他已经被疯狂冲昏了头脑，可是他竟然是在疯狂而冷静地布局，而且他布下的这个局，真的极度疯狂。
不过，这个局并非是无解，只是想要破这个疯狂之局，项风吟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比疯魔更疯狂，轻易她不想尝试那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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