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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1


展品先弦歌一步,被送到了酒店。

        小穗将那个精美的盒子拿到弦歌面前,而弦歌却连看一眼都不曾。

        她说,“扔了。”

        宛若扔了一件垃圾。

        12章

        郑伟业入院的第三天,弦歌的套房外跪了一对母子。

        弦歌悠悠28年生命里,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大的礼遇,她颇有点承受不起。好心劝说无果后,弦歌烦了,抬眼示意小穗叫保安,旋即关门。

        至于,这家超五星酒店为什么能让这对郑家母子轻易查到自己房间号码,为什么她能不费吹灰之力地闯入需要授权才能进入的楼层,弦歌倒很是好奇。

        门铃被一次又一次摁响。

        再好的脾气也有忍不住爆发的时候。

        何况,弦歌脾气向来不好。

        再次开门,郑伟业老婆已经在门口泪流满面地朝弦歌磕起了头,一下一下地重重地砸在走廊地毯上,即便是地毯,不过一会儿,那额头也是红肿了一块。

        旁边不过五六岁的孩子跟着泪眼婆娑,嘴里一直喊着,姐姐,对不起…求你原谅我爸爸。

        弦歌真是不知道郑伟业何德何能,居然能拥有这样一对妻儿。

        只是,郑伟业的事,她从未插手,又何来原谅一说?

        而且,依那个人手段,郑伟业如今还能留着一条性命,已经是格外走运了…

        “女士,我跟你说过了,你先生的事,我也很遗憾,但我真的帮不了你。”

        郑伟业入院后,他的宏发置业陷入财政丑闻,有涉嫌偷税漏税,他此刻就是还没醒,一旦醒了,等待他的,就是遥遥无期的牢狱之灾。

        他触犯的是法律,得罪地,又不是不该得罪的人,弦歌能管得了吗?

        与其在她这里浪费时间,倒不如赶紧去联系一个靠谱一些的律师。

        当然,再好的律师恐怕也比不上楚天出了名的强盗律师团。

        “那怎么可能呢?我听别人说,那天晚上,他就只跟你发生了矛盾,除了你还会有谁呢?闻小姐,求求你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母子吧,没有老郑,我们活不下去的。”

        弦歌原本准备弯下的身子,忽地,就挺直了。

        “没有什么活不下去的,只要你自己够坚强,离了谁,都一样能活得很好。”她说。

        这是发自良心的经验之谈,是弦歌辛辛苦苦生活了小半辈子才悟出来的道理。

        可惜,并非每个人都能领悟。

        也许是彻底明白了弦歌这条路子走不通,郑伟业老婆突然站起身,挂满泪珠的眼睛陡然阴鸷,“我家老郑不过是言语上冒犯了你两句,你何苦非要赶尽杀绝?”

        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弦歌也不想再多费唇舌了。

        如果她来之前,就已经把自己定义为一个阴险歹毒的女子,那么这会儿,就算她把话说烂说透,这位女士恐怕也只会认为自己是在砌词狡辩…所以,老爷子常说,跟不在同一战线的人讲道理,纯属浪费时间。

        真是一点没错。

        “带着你的孩子赶紧离开这里,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忠告。”弦歌神色淡淡地说完,转身。

        谁知道这个看上去一直柔柔弱弱地女人,却忽地一把扑向前,意图扑倒弦歌。

        不过,即便她再敏捷也不可能是小穗的对手。小穗伸腿一绊,转身,反手迅速地钳住女人伸向弦歌的手,死死地扣在了背后。女人吃疼,应声倒地,被小穗压得动弹不得,嘴里不断发出哀嚎。

        一边的小朋友被吓得哇哇大哭,哭得声嘶力竭。

        小穗不忍地看了那小孩几眼。

        弦歌微微皱眉,语气却依旧平淡得吓人。

        “报警。”

        警察比酒店的安保人员办事效率要快得多。

        在经理赶来道歉时,那对母子就已经被警察带去了公安局,小穗一起去录的口供。

        套房内,酒店经理已经在弦歌面前点头哈腰了半小时,然无卵用,除了不停道歉,他没能提供任何解决方案。

        可弦歌要道歉有什么用呢?

        她所在的楼层用的是专用电梯,出入必须有住户专属授权,否则,就算是酒店内部员工都无法通过。

        而这个女人不但堂而皇之地进来了,还没有惊动任何一个安保人员。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有楼层授权。

        郑伟业尚且没有资本入住,他这个衣裳过时老旧的夫人,就更加不可能了。

        那么,她用的是谁的授权?这个问题在弦歌看来着实简单,只需要查一下她当时用的专用电梯密码锁,便一目了然。

        然而,经理有经理的顾虑,他说,他必须保证酒店每一个客人的*。

        弦歌单手撑住下巴,慵懒随意,“那么,用户的*跟安全,到底哪个更重要?”

        经理还是沉默着不出声。

        一旁的虫子火了,“都闹到警察那儿了,你这是想包庇谁呢,我看,估计就是你自己收了那女人的钱,放她进来的。现在事儿闹大了,不敢承认,就推到别人身上,是吧!”

        “小姐,这是不可能的事,康路斯酒店绝不会泄漏任何一位客人任何信息。”

        经理一脸义正言辞,倒好像是受了虫子多大的侮辱似的。

        虫子还要再理论,弦歌却摆了摆手。

        随后,经理跟虫子一同出了房间。

        方才虫子无意间一句话倒是提醒了弦歌。

        酒店方面如此滴水不漏,或许,并不是为了推诿责任,而是纯粹地想要替某人隐瞒。

        再想想刚刚郑伟业他老婆说的那些话…

        这个某人,其实也不那么难猜。

        那天晚上同在酒宴,目睹了整个事件的经过,跟郑家人有一定交情,同时,还能拿到这家酒店vip授权的人…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她。

        弦歌只是没有想到,裴谦居然会把自己的授权,交给她。

        果然,前女友什么的,都是用来坑害的…

        本以为将那女人送去了公安局,这出闹剧就会告一段落,没曾想,这还只是个开始。

        傍晚时分,虫子接到了小穗电话,说那个女人在公安局里装疯卖傻,非说弦歌在推搡中动手打了她,她这会儿吵着闹着要去医院验伤。

        公安局那边要求弦歌去协助录口供。

        弦歌突然有一种日了狗一样的心情…

        去录完口供,还得等那女人去医院验完伤,弦歌前前后后已经在公安局坐了四个小时。

        早已经过了她睡美容觉的时间。

        好在公安局的女干事十分友好,时不时进来给她添杯水,拿些点心,还安慰她,这年头碰瓷的人多了去了,叫她不要放在心上。

        弦歌只是友好地点头表示感谢,其余,并未多做评价。

        凌晨两点,女干事一脸兴奋地推开玻璃门,“闻小姐,你男朋友过来接你了,他真的好帅啊!”

        弦歌愣了一下,男朋友?她哪里凭空冒出一个男朋友?她怎么不知道?

        走出大厅,陈叔叔一脸沉毅地站在大厅。

        弦歌忍不住叹气,这干事年纪轻轻的,眼光却不怎么行啊…

        漏夜出门,一辆黑色宾利停在了路边林荫之下。

        黑色的车身几乎同夜空融为一体,但弦歌还是轻易地看到了后座那个一动不动的身影。

        “陈叔叔,我想跟裴谦单独说几句话,可以吗?”弦歌小声问道。

        陈玉仁看了弦歌一眼,随后,慢慢退到一边,最后走远。

        弦歌走到车子旁边,想伸手开门,又有些犹豫。

        最后,反倒是车里的人先说的话。

        不过不算好听。

        “不想上来就滚。”

        弦歌觉得但凡自己还有一点点气节,就应当扭头就走,可走了以后呢?她欠他的,始终都是欠了,迟早是要还的,也许累积得太多,以后就还不了了。

        再说,她也是真有话要跟他说。

        车上冷气很足,上了车,弦歌忍不住打了个结结实实的喷嚏。

        裴谦蹙眉。

        他是最受不了别的口水在他身边起飞的。

        弦歌有点抱歉,但这一次,她确实不是故意的。

        又坐了好一会儿,两人都没有说话。

        对弦歌而言,能在这样狼狈的晚上看到他,要说心里没有一丝感动是不可能的。

        可感动,对他们两人而言,就确实是多余的。

        在这一点的认识上,裴谦同弦歌的想法似乎完全一致,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冷淡地扔到了弦歌身边,“楚祎出差了,是他让我过来的,闻小姐可千万不要多想。”

        弦歌没有在意那只手机,而是一瞬间,收起了自己脸上那些不必要的情绪。

        “裴先生希望我不多想什么?比如,那个看上去寒碜没见过什么世面的郑太太,到底是怎样神通广大地找到我的酒店,我的房间,撒泼取闹的?”

        裴谦扭头,又回头,唇角一勾。

        不是讽刺,是轻视。

        好像在说,你以为你是谁?值得我花心思算计?

        真是让人无法忍受的高高在上。

        “不管怎么说,今晚多谢…”

        “闻小姐真是好本事,才刚一回来,就闹出这么惊心动魄的大事,一定很有成就感吧,毕竟,一个男人为了你被发配,另一个男人更惨,现在还睡在医院动弹不得,这可不是每个女人都办得到的。”

        裴谦讥诮道。

        弦歌无谓地将手搭在了车门上,“如果你要找人打嘴仗,建议你回去找你的赵小姐。”

        然而,门没有被打开。

        右手被强有力地往后一拉,弦歌重重地跌回车座,真皮座椅很软,但她仍然只觉得全身骨头瞬间移位了一般。

        可见,他是用了多大的手劲儿。

        他宽阔而冷硬的身子,顷刻压了下来,像一座沉重的大山。

        弦歌怒目而视,没有用,他的唇舌已经在她脖劲处游移,根本不曾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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