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樊胜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安迪说的话。
“哈？”
“我是问，你是不是和老潭认识。”
这次听得清楚。
樊胜美眼光略闪烁，尽量不显得自己表情不自然，想以比较平淡的口吻去解释说明。
“嗯，说认识也不算。其实，也就是过年时候我做的出租车在路上撞上谭总的车子。”
安迪一惊，“撞上了！”
樊胜美点头，给了她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便接着说。
“还好是个小事情。本来说是要赔钱的，但是谭总说认识，也就没计较还送了趟我。”
说完还微微点头，道了句，“就这样。”
就这番话，省头去尾，简略的貌似十分清晰，也只有樊胜美自己明白其实重点压根没说到。比如，为什么搭的出租车？当时她的情形是如何的狼狈尴尬等等等等。那前因后果可是要一大段的窘迫说明才足以。
这樊胜美还是改不了自己的性子，凡事总是下意识想着隐瞒先。不过，也是难免。人总是要一个过程。
安迪细细听了，听她说得云淡风轻的。心里一想到她在餐厅里像是有些顾忌老谭的样子，怎么也和她说的这些情形对上号。
“就这样？”
樊胜美点头，一副“不是这样还能怎样”的表情。
安迪盯着她看了半晌，点点头，“好吧。”
后续飞快解决完晚餐的樊胜美将碗扔给了安迪，顺利溜回了家里。
安迪笑望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心里打量着怎么看怎么觉得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她摇头笑笑，又觉得自己想太多。
自到了市中工作，樊胜美终于庆幸自己不用一个人挤地铁了！自此，安迪的车上又多了一个人，下班时候，又要多接一个人。
樊胜美美滋滋的享受着每日高档专车接送，别提心里有多美了，至少不用挤地铁这一点，她已经超越这上海市的千万人了！她也想着，自己是否也能买辆代步车开开。就算不是多好的车，十万内的也是行的。但一想到家里两老，心里马上否定了。
有这样的家庭，她还指望买车？保养费都花不起！心里千般万般想着坏处，比如买车贬值，油钱贵，万一出车祸之类的。
没成想，想了半天就泄气了。她一拍自己脑袋翻了个白眼。
这都没钱呢，还异想天开！
还车……
她站在安迪公司楼下狠狠吐槽自己。这会儿泄气地盯着自个儿脚尖看，盼着安迪能早些下来。原本她想上去来着，但一想着，万一上楼遇见某个人可不是不好，多尴尬。所以这会儿老老实实在楼底下待着。
这会儿都已经等了好久了，樊胜美今天刚上任没多久要做的事情又非常多，这双腿已经是好久没有好好休息一下了。这会儿在这儿站着，可不是越站越累，只觉得腿都要粗上那么一截。心里又恨自己为何这么爱美，今天穿的快要赶上恨天高了。
“天哪，我的好安迪姐姐，你再不下来，奴家这腿可要累死……哎呀！”
终于见安迪下来了，樊胜美眼睛一亮快步往前迎，没想突然看见安迪身旁的人，吓了一跳，步伐就乱了。后脚跟尖细的鞋跟一扭，随着惯性就要往前摔。
安迪瞪大眼睛，眼见樊胜美就要摔倒，急切地伸手，“樊小妹！”
不想后头的人更快，长臂一伸。安迪只觉眼前一花，樊胜美就已经在老谭怀里了……
她扑进一个宽厚的怀抱里，她的脑袋撞上对方的胸膛，有点疼，让她呼吸的空间瞬间变得狭隘。对方衣服上沾染着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比当初浓郁多了。鼻腔里都是这味道，一呼一吸间叫她无法抗拒，不自觉起了鸡皮疙瘩。
“还好吧。”
头顶上响起一声浑厚的男腔，叫樊胜美突然打了个激灵。
她艰难地移动脚，狼狈地从那个胸膛里抬头。头发倾泻盖住了脸孔，狼狈之形容不是说说而已。她左右甩着头妄想让遮住脸的发丝撇开些，显然效果不佳。这形象，真的可以加上“不堪”二字了。
谭宗明皱着眉头，看着底下这张“丑脸”，不自觉扯开唇角浅笑。
樊胜美嘴里嘟囔着谢谢，一张“丑脸”左右扭着，头发不停甩来甩去。
一旁的安迪看不下去，忍着笑意接过樊胜美叫她站直了。这下，樊胜美才有了“空余”来整理整理她的仪容。
她一边整理着，心中越加羞愤，几乎想死的心都有了。朝后拨弄着发丝，樊胜美眸光闪烁不停，就是不看谭宗明。
“怎么样，脚没事吧。”安迪盯着她的脚看了半天，担心地问道。
樊胜美暗恨地看看自己脚上的鞋，又抬脚动了动脚踝，说没事。
安迪放下心来，怪樊胜美走路不安分，还跳脱。“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穿得是什么鞋，鞋跟这么高，还蹦蹦跳跳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小蚯蚓！还好老谭刚才接住你，不然啊，我看你明天怎么上班。”
乖乖听着安迪的教训，樊胜美心里别扭谭宗明又救了自己的事情。不自然的朝谭宗明方向看去，虚虚望着人的胸口，时不时向上移动一些，“谢谢您了，谭总。要，要不是您拉了我一把，我早该摔倒了。呵呵，谢谢啊。”
谭宗明无所谓地笑笑，“举手之劳。”倒是对安迪难得的“唠叨”有些惊奇，不由对说这话的对象投去别样目光。
在他的印象中安迪一直对其他人保持距离，从不接触，更别说说什么贴心话。他自认为是个叫人“省心”的，甚少叫安迪费什么心思，所以从来么有享受过安迪这么“贴心贴肺”的热语。以前就知道安迪和欢乐颂一群女孩的关系不错，他一直挺为安迪高兴的。现在看来，安迪的这种变化，甚至叫他有些酸。比奇点更甚。
他盯着樊胜美看，把樊胜美看得凉飕飕的，深怕自己下一刻又遭了什么殃。这男人长得虽然好看，虽然有钱，但是如果会让自己倒霉，那就真的真的很不好。樊胜美一点都不想认识。
所以说，若问这世界上有个有钱有权有颜的男人，而樊胜美竟然不想认识，而你不知道是谁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就是谭宗明。
樊胜美被看得全身发寒，抖了抖问：“有什么事吗，谭总？”
谭宗明收回视线，看向带有“围观”眼神的安迪说道：“要我送你们吗？”
安迪眨眨眼睛，“不用，我们还要去接小关。”
“这几天工作还顺利吗？”
喝了口水，低低“嗯”了一声。樊胜美上了床铺躺好。
“你呢？我看你春节后好像很忙，我们两个都很少见面了，也只有晚上通通电话。基本一下班都是回家。”
“对不起啊小美。”电话那头的王柏川神色黯然，眼角撇着门外母亲走动的身影，声音越发小声，“最近我比较忙，过两天，我这里的事情忙完了就带你去吃好吃的好吗？”
樊胜美觉得好笑，“你干嘛呢？说话声音那么小声，做贼啊！”
王柏川心中一叹。
现在这种情况，连个电话也要偷偷摸摸的，和做贼有什么区别吗？自从他说要回上海，他母亲就硬是要跟上来。说好了是照顾他，给他做菜什么。但是从这几天王母的表现来看，一听他要出门，就定要将他的行程问得仔仔细细。他在外做生意吃饭途中还不时打电话过来，说是哪里不舒服，又急催着他谈完生意就赶紧回家。
起初他听见母亲说的情况，心里十分着急，一谈好生意就赶回家里。一回家就看见王母躺在床上直说头疼，唉声叹气说是不舒服一连就是好几天。但是一提起叫她去看个医生，又说自己身体小毛病没有看医生的必要。他不过拿个手机要打个电话，就忙不停问他打给谁，有什么事情，他烦不胜烦。连着好几天就没和小美见过面，吃过饭。
唉，现在他也是看出来了。
什么以为王母妥协了，他看是完全没有。不过是换了个方法阻拦而已。
这边还得哄着小美，“没呢，是几个客人，不怎么喜欢吵。所以，讲话得小声点。”
樊胜美一听觉得王柏川又遇到极品的客人，安慰他，“诶，你一个人打拼也不容易，现在这个年代什么人都有，只能委屈委屈你自己了。”
听着樊胜美宽慰的话语，王柏川不自觉柔了眼神，“你放心，我会的。”又是反复承诺，“小美，等我这段时间忙完就去找你啊。”
樊胜美听了还是甜蜜蜜地应了。
两人断了电话，樊胜美一个人在那里胡思乱想。嘴边噙着笑意，心里觉得这回她的幸福应该不差了。上次王柏川电话过来，说是已经说服他母亲，她虽然有点担心，但是知道王柏川不是一个会胡乱说话的人，信得过他，这才叫她惶惶数日的心情平复下来。
她现在打算努力的工作，做出一些业绩成效来。一想到王柏川一个人在上海打拼十分不易，一天到晚又要应付那些大老板，伏低做小的。心想着，自己出了社会这么久了，人情世故很多她都是懂得的，也不能因为想他，占着他喜欢她便学着其他小女孩一样黏人撒娇的。况且王柏川也和她承诺，最好能在今年内将结婚的事情办下来。他妈妈那边，也最好再抽个时间去走动走动……
樊胜美想通这些许多，便抱着被子痴痴笑起来，心中些许盼望以后的美好日子。
许是这个男人是樊胜美身边最为靠谱的人了，她的心漂了那么久，也累了那么久，一直无所依靠。也从来没有人在她后方给她坚强的倚靠，让她放下心来。这样的樊胜美事业、家庭、感情简直可以用一无所有来说明。
她急切害怕。尽管还有些存疑，但是王柏川这个人却给了她一定的肯定。现在，她的生活有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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