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归途
第二十三章
等着一行人走出游戏厅的时候已经7点半了，夜色如浓稠地化不开的墨砚，点缀着闪闪的繁星，倾泻出万千银辉。
皎洁的月光透过公路旁种着的槐树，杨树葱葱茏茏的枝叶在漆黑的沥青路与花岗岩铺成的小道上落下了参差斑驳的倒影。
十几号人在购物商城门口流连忘返地挥手道别，路菲和陈子峻都住在购物区附近，所以回家很方便，其他的人回家都需要坐公交车，只是路线都不相同。
购物中心附近的车站没有971路线，程桑榆得先坐583路到学校前的车站再转车回家，而季筠竹则和她一样，所以两人自然而然地坐上了同一班车。
583号公车上，程桑榆怀里抱着50厘米的棕熊玩偶，脑袋埋在柔软的玩偶上昏昏欲睡，坐在她身边的季筠竹戴着耳机听歌，余光瞥到了她的脑袋向右一斜，差点撞上了车窗。
季筠竹摘下了一边的耳机，对程桑榆轻声说道：“要不你先睡一会？到了我叫你。”
程桑榆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口齿不清地道：“嗯，那我就先.......”
还没说话完整的一句话，眼睛就已经经受不住一波波向她袭来的困意而沉沉地阖上了。
季筠竹在她发出轻微的鼾声时终于把目光重新移到了她的脸庞上，他迟疑地抬起手轻轻地蹭了蹭她露在外面莹白的脸颊，又刮了刮她纤长卷翘的睫毛，嘴角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像只偷了腥的猫，而眼里的柔软温情堪比车窗外的融融月光。
季筠竹看着看着突然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他收回了流连在她脸上的手，把耳机里正在播放的音乐关掉后，举起手机打开了照相功能，坐在位置上的身体挪了挪找到了一个好的角度，然后把程桑榆的睡颜给收录了下来。
他检查了一下照片的清晰程度，然后满意地笑了笑，把照片设成了屏幕的背景最后终于心满意足地靠着椅背小憩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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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程桑榆，醒醒，快到站了，别睡了！”
程桑榆的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右脸处那里好像有轻微的疼痛，她睁开迷茫的双眼，季筠竹正表情冷淡又不耐烦地拍着她的脸颊催促她醒来，而她的脑袋居然靠在他的肩膀上？WTF！！
程桑榆的脑袋突然被这一认知给惊醒了，腰背倏地僵直，她梗着脖子从季筠竹的肩膀上起来，然后呆呆地瞪着一双因为刚睡醒还残留着蒙蒙雾气的眼睛，端正地坐着目视着季筠竹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和胳膊。
“对不起啊，我压到你了吧，其实你可以把我挪开的。”程桑榆的脸颊升起两抹红晕，羞涩地嗫嚅道。
谁知季筠竹嗤笑了一声，一脸嫌弃地白了她一眼：
“你以为是我想挪开就能挪开吗？你那脑袋估计有两吨重，压在我肩膀上跟千斤顶似的，而且还睡的死沉死沉的我刚才叫了半天你才醒，还好你现在醒了，不然我这肩膀就得垮了，哎我这可怜的小肩膀啊，替我承受了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委屈你了。”
程桑榆越听脸越黑，听到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地奋起一记流星拳捶在了季筠竹的大腿上，
“季筠竹，你信不信我蓄一蓄力，把你从公交车上扔下去，到时候摔个二级残废，脑袋开出个瓢来你就用不着心疼你的肩膀了是不是啊？”
程桑榆阴森森地笑着，半眯着的眼睛里满是威胁，季筠竹被她这眼神吓得花容失色，当即捂住自己的嘴禁言，瞪着一双受惊的眼睛看着她，睫毛忽闪忽闪的，内双都瞪成欧式双眼皮了。
程桑榆还是头一次看到他这副样子，简直太罕见了，这比彩票中奖的几率还低啊！季筠竹这表情还是挺可爱的嘛，截下来当表情包一定用的很顺手。
不知怎么的突然好想笑啊，不行要hold住，好不容易撑起的架势，万一笑了形象可就要坍塌了啊！
公交车到站后，程桑榆高贵冷艳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气宇轩昂地下了车，全程无视季筠竹的存在。
而季筠竹也赶在她后面下了车，一下车就看到程桑榆把五米的柏油路走出了100米的戛纳红毯的范。
季筠竹低头无奈的笑了笑，这丫头还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啊，配合她演演戏她还真上瘾了。
季筠竹追上去的时候，程桑榆仍然还沉浸在正面怼到了季筠竹的喜悦中无法自拔，雄赳赳气昂昂地大步向前走，感觉自己周围都有光环笼罩，像一个200瓦的白炽灯能把方圆10米都照地亮如白昼。
直到她被季筠竹一个铁栗子打在脑门上，他轻飘飘地在她耳边说道，“程桑榆，梦啊不能做地太久，时间长了会醒不过来的。”
程桑榆脸皱成包子，捂着脑袋‘嘶嘶’地叫疼，“季筠竹你干嘛打我。”
“再不敲醒你，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嘛？我这个做师傅的在你这还能有威信可言嘛？”
“切，本来就没什么威信。”程桑榆暗地里做了个鬼脸嘟囔道。
“程桑榆，你说什么？”季筠竹颇具杀伤力地乜了她一眼，这一眼仿佛带着噼里啪啦作响的火星，但凡她说了半句惹他不快活的话，他就能瞬间喷射出激光把她秒地灰飞烟灭。
程桑榆欲哭无泪地暗道：果然是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绕过谁啊！！网络流行语诚不欺我啊。
她才碾压了季筠竹不到5分钟就这么被他轻而易举地给吊打了，呜呜呜好伤心啊。
程桑榆和季筠竹打打闹闹地走到了学校附近的站牌，还是老样子，季筠竹很绅士地陪她等车，车来了后他再骑他的小摩托回家。
程桑榆到家后，程母把给她煲的蘑菇炖鸡汤端上了桌，然后盛了满满一碗的汤放在她面前，
“你们马上就要期中考了，压力大，所以妈妈特地给你煲了鸡汤给你好好补补，桑榆啊，这次数学可一定要考个好分数啊，争取总分进班级前十名，年级前100名就可以了。
妈妈体谅你刚刚起步，所以进步的慢，没事的，先定一个小目标，以后再慢慢进步就可以了。”
程桑榆喝汤的脑袋快低到碗里了，边喝边白了口若悬河的程母一眼，这还真是个小目标啊，年级前100名？开玩笑！
华阳高一年级一共12个班级，每个班级大概30到40多的学生，也就是说毛估估下来大概有500多号人，1班和2班两个重点班里的学霸大约占了全年级总人数的5分之1。
光这些人就能把程桑榆这个小透明给挤到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更别说还有那么多成绩中上游的勤奋努力的好学生每天在排行榜上奋斗，要想她考上年纪前百名，呵呵，您老还是早点洗洗睡吧，说不定梦里她都上了北大清华了呢。
“桑榆啊，听到了没啊！妈妈在这里说了半天你这孩子怎么光顾着喝都不知道回两句啊！”
程桑榆把埋在汤碗里的脸露了出来，朝着程母苦哈哈地笑了笑，
“可以啊，妈，不就是年级前百嘛，小case啊，我反手拿水笔每门都能考满分，你说是不是啊？妈？”
程桑榆睁着一双死鱼眼，一脸‘这不勉强，真的不勉强’的笑容，生无可恋得看着程母，程母闻之嗔怒地把手里的碗重重的放在桌上，指着她的鼻子就开始教育道，
“你说你一天到晚的都懒洋洋的没个正经！一点竞争意识都没有！一点都不力争上游！你这个样子怎么可能考个成绩？”
“哎呀，好了，孩子她妈，你就别逼桑榆了，她已经很努力了，每天回家都复习到很晚，你也要给孩子一点喘息的空间啊！不能把孩子逼地太紧！”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程父听完后忍不住开口劝解道。
“我怎么逼她了！我这是在勉励她！你说你这么多年了单位里都没有升职，和你同年的那个老张都升职加薪当上经理了！你呢？还守着芝麻大点的职位每天脑子里只有股票！我看孩子这点和你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没有一点的上进心！”
“谁说我没有上进心啊！我这职位怎么了............”巴拉巴拉巴拉
程桑榆对程母和程父每天惯例的吵架拌嘴已经习以为常了，淡定得喝完鸡汤把碗勺放进厨房的水槽里然后就悄悄的溜回房间里了。
可惜让她彻底崩溃，丧失理智的重头戏还在后头，这时她正愁眉苦脸地做作业呢，微信里就忽然收到季筠竹发来的一条短信：
【程桑榆明天下午老地方补课。】
祸从天降啊！程桑榆惊地眼珠子都震了震，心里就像原本晴空万里突然乌云密布然后滚滚惊雷劈向了她的脑袋一般她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为什么啊！明天礼拜四不是该补课的时间啊！】
【这周五就要期中考了，明天帮你再复习一下，怎么你还不乐意了？】
程桑榆看着屏幕哀嚎了一声，万般不情愿地打着字
【呵呵，我怎么敢违抗师命呢。】
【那就好，料想你也不敢拒绝。】
程桑榆看他发过来的消息一个白眼穿破天花板翻到天上去，呵呵，师父真是蜜汁自信啊。
【明天先做一套练习卷然后再把之前的公式都再默一遍。】
【什么？！】
【有意见？】
【...........怎么会？】
程桑榆颤抖着双手打完了字后把手机狠狠地摔在床上，然后癫狂状地把头发挠成鸟窝。
“苍了个天啊！季筠竹是猴子派来折磨我的吗！我和他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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