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心疾
“断指为誓……”我轻吟了一声，不由苦笑，俯身将匕首拾起，拿在手里，看着昌荣公主说道：“奴婢斗胆问公主，奴婢若真的断指，您是否真的送奴婢出府。”
“本宫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不会反悔。”昌荣公主承诺道。
“好，奴婢要的就是您这句话，有了您的保证，奴婢就放心了。”凄然一笑，我将左手五指分开按在地上，一咬牙，右手举起匕首用力挥去……
挥刀落指！
闻风阁一片沉寂，众人倒抽一口气，谁也没有料想到一个柔弱的女子，为了离开靖候府，倔强的会自断手指，望着地上半截断指，一摊血迹，人心震撼。
强烈的疼痛让她控制不住自己，只见她双目紧闭，右手紧紧握住左手的断指处，咬紧牙关，浑身颤颤发抖，甚至忍不住的抽搐……
在场所有人的心弦都被上紧了，仿佛只要微微一动就会断了呼吸。
为什么时间过得那么慢？每一秒都像有人拿着一根针狠狠刺入我的疼痛神精，多待一秒痛苦便会徒增一分，我好怕下一刻自己晕倒过去，不！我不能倒下，在没有离开之前，坚决不能倒，因为，我还没有离开靖候府，我要离开！我要坚持住！不能昏倒！
一定要坚持住，坚持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坚持到看着自己走出这座人间地狱。
看着柳忆如身子一软，歪倒在地上，死死咬着嘴唇，强忍剧痛一言不发，纵然是见面识广，个性刚强的昌荣公主，也深深被她的举动深深的震撼，望着她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如雨，嘴唇咬出一片血渍，良久，昌荣公主才反应过来。
不忍再多看她一眼，昌荣公主将视线移向它处，一挥手说道：“来人，送她出府。”
“不准！”有人大吼一声，强烈阻止。
是谁？不是沈卓远，又能是谁。
沈卓远缓缓走向她，每走一步，浑身上下说不出的不自在，说不出的感觉，总之，不顺心，不舒服，这种不快的感觉达到了极点，这也是他二十五年来，头一次有这种感觉。目光死死盯着她，忍不住问道：“你就那么想离开我，不惜一切代价，你就没有想想我的感触，你，你，你把我沈卓远当什么人了？”
一阵寒风袭来，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忍着强烈的剧痛感，虚弱的睁开眼睛，仰望着这位高高在上的候爷，决绝地说：“你，冷血无情，非人是魔！”
恼怒之中，沈卓远冷哼一声，眼眸中寒光一闪，一把将她从地上拎起，细细打量着她，嘴角一扬，露出一抹诡异的冷笑，随即做出一个惊人之举，大手扬起，狠狠甩给她一记耳光。
“啪！”
响声震惊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疯了！这个时候还动手打她。傅云涛不可思议的望着沈卓远。
沈卓远冷酷阴狠的说：“好，你说我是魔，那我就让你清醒一下，告诉你，这辈子你休——想——离——开——我。”
“不！不——”
绝望之中，柳忆如惊叫一声，再也坚持不住，人当场倒地昏死过去。
傅云涛再也忍不住沉默，愤怒的冲上前去，一把推开沈卓远，将柳忆如从地上打横抱起，恼怒的瞪着他，指责道：“你——太过分了，我看该清醒的人是你！”
沈卓远盯着他，眸光一闪，随即冷笑道：“呵呵，你心疼了，她可是我玩过的女人……”
傅云涛怒气横生，打断他的话，愤怒道：“你这叫说出什么话？不错，我的确心疼，那是因为……你对任何人都冷血无情，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明白自己在干什么吗？”
“她对你很重要吗？值得让你为了她，跟我翻脸吗？”
傅云涛叹了口气，痛心的看着柳忆如，说道：“她就算是你养得宠物，你也不能这般对待她，自从她到你靖候府来，你就开始不停的折磨她，如今，她都被你折磨得不成人形，你还想怎么样，难道你真的想让她死，才罢手吗？”
沈卓远脸色一寒，挂上一层霜，“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关心她？你什么资格教训我？”
“是！我是没有资格教训你，但有人有资格教训你。”
昌荣公主厉声道：“够了！远儿，为了一个小丫头，值得你跟云涛大呼小叫，翻脸无情吗？既然，我已经答应放她走，就绝不会失言。远儿，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难道，你想让世人，说你娘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吗？”
沈卓远微微一怔，闭上眼睛，想起刚才她凄美的表情，心房猛得像被人刺了一下，痛！他猛得睁开眼睛，原来这就是心痛的感觉！
……如今再说什么，他不知道。一向精明的他，此时已是语塞无言。
昌荣公主望着傅去涛，亦是不解他为何会挺身而出，替柳忆如说话。隐隐感觉柳忆如跟他们俩人之间有着太多的牵涉，为了不让儿子陷得更深，她凛然说道：“云涛，就麻烦你帮我把人送走。”
“是，公主，侄儿告退。”
沈卓远欲加阻止，昌荣公主瞪着他，喝道：“远儿，不得阻拦云涛，为娘跟你有话说，你跟我来，咱们进屋去谈。”
傅云涛盯着沈卓远冷哼一声，抱着她往后退，退出几米外，冲着沈卓远冷冷一笑，迅速转身带人离开靖候府。
大雪一连下了七天，到了腊月二十九才停。
这辈子你休想离开我——不，不要——
“不……不要……”
房间火盆里木炭烧得劈里啪啦，不断作响，听到有人说话添炭的小丫头，回头往床上看了一眼，只见躺在床上的女子不断挥舞双手，双目紧闭，口中喃喃自语，仿佛拼命的驱赶着什么？
“啊！不……不要……”
闻声她大吃一惊，急忙放下手中的木炭，拍去手上的炭灰，张口去叫守在床前的别一名丫头，“喂，小兰，你快醒醒，快点，人醒了。”
“恩。”小兰揉揉眼睛，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不……救我……不……不要……”
听到尖叫声，小兰吓了一跳，彻底的从梦中清醒了，指着床上的人，问道：“红姐，怎么回事？”
“我哪儿知道，你守着，我赶紧去叫少爷。”
“恩，好，你快去。”
傅云涛接到丫头的禀报，匆匆忙忙赶过来，发现柳忆如缩到床角，抱着被子，惊恐的咬着手指头，警惕的打量着每一处，颤颤发抖，他走到床边，轻声道：“忆如，你醒了……”
她没有理会他，他又说了一句，她仍然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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