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卷 第二章 执掌牛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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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卷
第贰章执掌牛耳
菲尔的心里，是有一些内疚的。
这个黄金海岸的新人，虽然看起来很奇怪，脑袋还有些不太灵光，但却很直率真诚，何况若他真的要对他们不利，之前就不用救塞鲁瓦。
而且这个新人的身手不错，在塞鲁瓦现在的状态下，他们急需一个强援。
但是菲尔却隐隐的感觉到杰尼瑞的心里，对他有种特殊的感觉。
就好像塞鲁瓦在巴塞隆城的贫民区初见她的时候一样，那种动作，神态，甚至有些傻帽…
所以菲尔必须立刻，马上摆脱他。
她不愿看到第二个塞鲁瓦为了她受伤，痛苦。也不需要第二个塞鲁瓦。
因为这个世界上，她的塞鲁瓦只有一个。不管他变成什么样，也不管他最后的选择究竟是什么……
菲尔奔回马车旁。
伊扎克立在马头边，手拿着一把草，像是诱惑马儿一般，却没有喂的意思，看到菲尔回来，才松了口气，把草塞到早已馋涎欲滴的马嘴里。一边道：“杰尼瑞那小子呢。”
菲尔沉声道：“我不想他卷进来，让他走了，事情不太对。”
伊扎克讶道：“发现了什么？”
菲尔低声道：“村庄里的人全都死了，我怀疑敌人早就发现了我们。”
伊扎克却有些奇怪，道：“我刚刚也想过，探查了一下，确实没有发现其他人。”顿了顿道：“茜娜刚回来了，她在南边看到两三个路过的冒险家和村民，也没有看到其他人。”
菲尔微微一愣，此时已是上午，大路上的路人渐多，敌人想要在这附近偷袭和监视都会变得麻烦。
因为头上的通缉令，在布鲁斯帝国行动也会相当困难，不过相对的，上了大路以后，混在冒险家当中，才不虞被人认出。
伊扎克看着菲尔焦虑的样子，提议道：“要不要立刻穿过薄暮森林，一路冲到绿隙平原去。”
菲尔微微摇头，“再等一下。”接着钻进马车。
茜娜正在喂塞鲁瓦喝水，后者体力有所恢复，一边抓着茜娜的手一边帮忙自己灌下去，喝了一大口，心满意足摸摸肚子道：“这下满足了。”正好看到菲尔钻了进来，放下心来道：“菲尔！”
菲尔凑过去道：“你感觉怎么样。”
塞鲁瓦打了隔道：“好多了，我突然发觉大量喝水可以减弱身体里的不适，也许能够排掉一些血毒。”
菲尔讶道：“确定有效吗？”
塞鲁瓦点点头，茜娜在一旁道：“哥哥喝了好多水，血也不再吐了。”
菲尔松了一口气道：“那我们立刻出发，穿过薄暮森林。”
塞鲁瓦却阻止道：“等等，你们刚刚发现了什么吗？”
菲尔将刚刚的事说了一遍，道：“虽然没发现有人追踪，但我心里总觉得很不舒服，这个地方是否已经不安全了。”
塞鲁瓦沉思了一下，道：“你让杰尼瑞离开是对的，这个时候不能牵扯到外人。”顿了顿又皱眉道：“但是去薄暮森林也不安全，黑狼会对我和奥拉斯总有很深的敌意，但刚刚的袭击又不像黑狼会的手段，所以我怀疑是另一波人。”
菲尔愣了一下道：“你说，去薄暮森林的话会被夹击？”
塞鲁瓦沉重的点点头，断然道：“反不如我们继续向北，看敌人的动静再行动，否则被敌人看破我们的目的地，可能会遇到更大的危险。”
的确，在未明的情况下暴露自己的意图是最危险的行动。
菲尔心里同意，但还是仰起臻首，担心的看着塞鲁瓦道：“那你的身体。”
塞鲁瓦微笑道：“没问题的。尽快摆脱敌人前往绿沙之间吧。”
菲尔再不迟疑，向外面的伊扎克说了一声，马车继续向北而去。
须臾，已来到之前被屠村的村庄。
塞鲁瓦突然叫停，道：“带我下去看看。”
茜娜的小手突然抓着他的胳膊，水晶宝石般的眼睛凝望着他，担心的道：“哥，我陪你去。”
塞鲁瓦“嗯？”了一声，温和的道：“怎么啦？”
茜娜没来由的抿着红唇道：“我很担心你。”
塞鲁瓦看了她一会，突然拍了拍她白净的手背，微笑道：“你来保护马车，我和菲尔去去就来。”
茜娜心里七上八下，似乎很想陪在塞鲁瓦身边，她憋了好一会儿，粉扑扑的脸蛋越发鲜艳，终忍不住道：“哥，我想陪你一会嘛。”
塞鲁瓦和菲尔一愣。
他们终于想起，自从菲尔生日后，茜娜和塞鲁瓦独处的时间越来越少。多数时间都是菲尔则留在塞鲁瓦身边提炼药剂看护，而她陪着伊扎克去南方三城收购草药。
菲尔徒然失笑道：“原来竟是茜娜撒娇了。”
茜娜羞道：“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着就要去和菲尔打闹。
但是塞鲁瓦阻止了她，双手抱住茜娜，出乎意料的在茜娜额头上亲了一下。
马车上的时间仿佛停止了。
塞鲁瓦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虽然在南海两女昏迷的时候“偷偷”亲吻过，但这一次，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
也许这种勇气正是出于这些天两女对他的悉心照顾。
茜娜就这么呆在那里了。
塞鲁瓦猛的拉起菲尔的手，留下一句“我们很快回来”，向村庄里没命似的逃去。
好不容易，菲尔拉住塞鲁瓦的手停下，娇嗔道：“你跑那么急干嘛。”
塞鲁瓦急道：“我要看看村子的情况，希望在有其他人发现，事情闹大之前，查到一些端倪。”
菲尔美目盯着他，冷哼道：“何必找理由，心虚了吗？”
塞鲁瓦怔了怔，苦笑道：“好菲尔，你就饶了我这次吧。”拉着菲尔的手想走。
菲尔纹丝不动，轻轻咬了咬粉碎的嫩唇，娇声道：“有了好妹妹，就把……就把人给忘了。”
塞鲁瓦愣了一下。
菲尔突然大声道：“你答应我的戒指呢，生日连个蛋糕都是茜娜给我买的，你…你这个混蛋。”说着就用拳头狠狠的捶塞鲁瓦的胸口。
塞鲁瓦赶紧不管三七二十一，紧紧抱住失控的菲尔。心乱如麻的道：“你们究竟怎么了，一个接一个生气，茜娜这小丫头也就算了，你还要学她撒娇吃醋吗？”
连塞鲁瓦也没有注意到，他竟然用上了吃醋这个字眼。
被紧紧抱住的菲尔羞红了脸，失声道：“谁！谁吃醋了。”
塞鲁瓦心中一震，猛的想到一个补救的办法，他在菲尔耳边低声道：“别闹了，我们在深海之渊都已经…那个…那个了…你还不相信我吗？”
不说还好，一说真的不得了了。
塞鲁瓦只觉得菲尔的耳朵又红又烫，偏偏温存的让人不忍放开，嘴唇贴着她的耳垂，几乎在亲吻一般。菲尔已全身发软，只差没有靠在塞鲁瓦怀中。嘴上却无力的喘息道：“不要…不准提那件事…不要亲…人家的耳朵…”
塞鲁瓦突然五指用力，紧拥着菲尔，像是要把她融入自己身体里一般，鼻子的热气扑到菲尔洁净的耳朵里，像是迷失一般，嘴唇含了上去。
他大概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突然菲尔猛的挣脱他，眼睛却盯着村落方向。
几个人影出现在村子内的篱笆下，虽然他们卷缩着，依然能看到士兵的装束。
菲尔心中一惊，怎么会，刚刚明明一个人都没有。
塞鲁瓦此时也发现了，上午的阳光下，想要躲避身形并不容易，然而这些士兵躲藏的很巧妙，利用他们正对着阳光，加上村子的土堆和篱笆后的菜园，还真不容易发现。
要不是菲尔在村子外“闹腾”了一会，阳光偏向南门，把其中几人的身影照射出来，他们或许已进入村中，遭到了伏击。
两人猛的向后逃去，同时村子里的弓箭手士兵们从掩体后站起，乱箭向两人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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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剑城的早晨。
昨夜的狂欢过后，众人没有一丝懈怠，趁着早晨的空档，将七剑城战后的分配工作分布了一下。
新的官职，让欢呼声一阵阵从大厅里传出。
似乎是由丝诺很早开始就起草的，关于七剑城的未来，具体如下：
由奥拉斯担任七剑城新的城主及执政官
特拉维继续任总督一职
丝诺任七剑城大法官及行政总长
托萨特任总督府总管
蒂亚任七剑城监察官
佐伊温妮任代执政官及七剑城大祭司
卡岗任七剑城军团长
菲利普任七剑城护卫队队长
秋琳任贸易长官及外交护卫官
刚刚回城的巴特吕任道路、运输长官及侦查骑兵队队长
余下在战争中有功的七剑城原队长级以上官员都有封赏，经由丝诺和特拉维细分安排。
按照丝诺的分派，七剑城已俨然像个小王国，很多职位依然空缺，不过从分配结果来看，已然可以保证七剑城这一城的运作，至于以后，丝诺显然另有打算。
奥拉斯放心任她安排，心中可惜东部联盟的九人的回归，同样也期待塞鲁瓦他们归来，能够替他分担不少。
分派结束后，众人没有休息，反而马不停蹄，开始新的准备。
马车和坐骑都已在总督府门外准备好了，按照计划，完成分封之后，奥拉斯等人和东部联盟就要赶回布鲁斯帝国支援。其中，卡岗、菲利普和巴特吕并不同行，而丝诺则是送他们一程，真正随奥拉斯回去东部的自由之翼成员只有秋琳、蒂亚、佐伊温妮，另外托萨特被吩咐随行为丝诺的护卫官。
特拉维和卡岗、菲利普、巴特吕送大家出七剑城总督府，毕竟是共同淤血奋战的兄弟们，特拉维依依不舍道：“无论结果如何，各位都要留着性命回来。”
奥拉斯微笑道：“你们也是，虽然现在跟大草原的关系改善，但拉巴斯塔不会善罢甘休，就算没有大的军事行动，小打小闹是免不了的。”
卡岗沉声道：“放心，保管他有来无回。”他的神情非常严肃自信，显然从七剑城战役中找回了当年血战沙场的感觉。
奥拉斯心想这样也好，让他振奋起来，不要总是依赖对孩子的思念。放心的道：“七剑城就交给各位了。”
众人又相互道别，奥拉斯才带着随行的丝诺、秋琳、蒂亚、佐伊温妮和等候的东部联盟九人上了马车和坐骑。
不过这时，他眼睛突然一瞥，道：“坎思尔尼呢？”
坎思尔尼是东部联盟“战骑会”的会长。
“蒙手会”的会长杰日米晒道：“他嫌安排的马匹不好，到马房自己挑选去了。”
奥拉斯晒道：“难怪他的公会叫战骑会。”突然眼珠一转道：“你们等等，我去接一下他。”
说完，驾马向城南大街边的马房而去。
不一会儿来到马房外，奥拉斯翻身下马，正好看到坎思尔尼对着一匹全身通体发白的骏马，啧啧有声。
奥拉斯走过去笑道：“坎思尔尼，莫非是看中了好马，瞧你高兴的。”
坎思尔尼拱手喜道：“奥拉斯，这可不是一匹好马，而是一匹绝好的宝马。”说着洋洋得意哈哈大笑。
奥拉斯仔细的看了看，道：“这匹马只是又白又壮，气势不错，你又哪里看的出肯定是一匹宝马呢。”
坎思尔尼示意奥拉斯和他一起蹲下身体，指着马的四肢道：“你看，这马的四肢呈黄色，皮毛雪白，身体壮硕，胸膛挺拔，又不至于太宽，正是古代史书中提到过的好马，名为“爪黄”。”
奥拉斯想起拉拉那部豪华古典马车拉着的马，道：“我见过一种马，无需骑手，也无需指令，仿佛理解主人的思想，能够凭借自己的意志行动。”
坎思尔尼想也不想回道：“是精灵马，灵性极佳，跑的也很快，就是产量太低。其中也有佼佼者，比如最高评议会有一匹奥尔洛夫，灵觉极佳，能够感知危险，是精灵马中的上品。”
奥拉斯低声自言自语道：“原来它叫奥尔洛夫。”
坎思尔尼“咦”了一声，道：“奥拉斯，你怎么了？”
奥拉斯醒转过来，岔开道：“它叫“爪黄”，该是因为他四蹄的颜色而命名，模样看上去不错，不知跑起来怎么样。”
坎思尔尼哈哈一笑，从马厩里将“爪黄”牵出，傲然道：“我的眼光是不会错的，来，我们跑跑看。”
奥拉斯应了声“好啊！”，两人便在大街上狂奔起来，“爪黄”果然是好马，转瞬已到公爵府门前，奥拉斯骑马追之不及，竟然差了一半的脚程。
众人终于集合，东部联盟九人骑马，丝诺、秋琳、蒂亚、佐伊温妮四人坐马车，奥拉斯和托萨特座驾，十五人浩浩荡荡向东出发。
由于此行凶险，奥拉斯并没有安排侍者和护卫随行，加上他们几乎各个都是冒险家，自然其乐融融。
按照丝诺的建议，众人没有选择直接从绿隙平原中部绕过去，而是改从沙石丘东边绕道绿隙平原北部，穿过神圣小森林和魔兽森林，进入布鲁斯帝国的主干道，再前往玛索镇与东部联盟其他公会会合。
原因之一就是，虽然和巴尔维多罢战，但终究没有到达同盟的地步，至少在这与最高评议会关系紧张的当口，保持现在的关系是最妥当的。
原因之二，则是自由之翼现在和布鲁斯帝国紧张的关系，这样的行程，有助于避开巴塞隆这个危险的区域，免得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队伍行程很快，不一日已经来到沙石丘东边角落，靠近恒河支流的地方。
天色已是太阳落山的时间，奥拉斯让大家停下休息，准备营地，顺便和秋琳到河边打水。
今天好好休息，明天一样能赶很远的路，毕竟这些人都劳累了好几天，自己和丝诺更是几乎没有好好睡眠。
自己的身体反正已经无所谓了，自从和赫尔凯奇一战后，就算是睡梦中也能感觉到黑暗魔力的活性化，黑暗之力好像把伤痛吸收起来，在战斗的时候从身体内部溢出。而肌肉和骨骼的伤痛，依旧依靠拉拉一年前恩赐，利用背后那根枯骨，不药而愈。
相对而言，丝诺的身体比普通人还不如，虽然她总表现的很精神，但在极度疲倦下，还是支撑不住昏昏欲睡，一旦放松下来，睡眠时间比正常人要久很多。
用过晚餐，一定要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奥拉斯一边想，一边带着秋琳来到河边。
支流的尽头非常巧妙，大河的源头仿佛被沙石丘堵住一样，不过一部分水还是顺着河流向上，冲上丘陵，经过之间的峡谷，就好像在山间流水一般美妙。
在夕阳的余晖下，奥拉斯和秋琳俱感到美丽异常。
可是，一副更美的画面出现了，一个身穿蓝色的绢织衣，背后交叉扎着个蝴蝶袖结的少女，正坐在大河的尽头，怔怔的看着河水。
虽然只是背对着他们，但是整个体态彰显出及其优美的姿态，短短的袖子下露出美白的手臂，扎着的尾辫随风轻柔的向后摆动着。配合着西方渐渐落下夕阳照射的余晖，使荡漾着水光四射的少女更加完美。
奥拉斯忍不住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秋琳轻轻的推了他一下，才醒过神来。
看到秋琳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奥拉斯诚实的解释道：“我只是觉得这风情很好。”
秋琳气道：“我管你是风景好，还是美人好呢。”
奥拉斯微笑道：“哪里来的美人，你看到她长什么样了？”
秋琳语塞，自知道理说不过他，道：“你还想知道她长什么样？丝诺可是等的不行了，要不要我去跟她说说。”
奥拉斯大讶，秋琳说起丝诺的时候，好像知道他们发生过什么一样，突然道：“那天丝诺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秋琳明知他说的是什么，却装模作样道：“哪天啊，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回去啦！”说着，扯着奥拉斯就要往回走。
就在这时，大河边的少女，突然呜呜的哭了起来。
两人同时停下脚步，面面相觑。
此时两人和少女相差甚远，加上大河的声音和少女专注的看着大河，她理该是听不到什么。
两人心里有些怀疑，但是看到少女越哭越伤心，秋琳忍不住沿着大河边，踩着松软的泥土，向少女走去。
奥拉斯赶紧跟上，心下怀疑。
两人来到少女身后，秋琳正要询问，奥拉斯却拦到了她前面，先问道：“小姐，你怎么啦，为什么这么伤心。”
秋琳在后背偷偷白了他一眼，暗道：真是会献殷勤。
少女闻声，呆滞片刻，她擦了擦眼泪，又好像犹豫了一下，才慢慢转过身来。
奥拉斯和秋琳猛然间心头一震，差点没有掉到河里。
少女的脸上，只有一只又大又圆的眼睛和一簇眉毛，而这两样东西，却长在鼻子与额头之间正中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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