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卷 第三章 月下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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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第叁章月下的黑暗
皮塔安没有回头，但他脸上的表情显然有些诧异。
奥拉斯在秋琳惊讶的目光中慢慢站起，对着皮塔安的后背，微微躬身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皮塔安沉默了一下，突然哈哈笑道：“厉害，我竟看走眼了，奥拉斯，你果然不一般！”
说完，他低下头，继续吃他的晚餐，再不说话。谁都看得出，他有些不爽。
奥拉斯也没有再说话。他推开秋琳，示意她继续用餐，再深深的望了拉拉一眼，转身离开驿馆。
走到街上，奥拉斯心绪难平。他心里知道，并非皮塔安看走眼或计算错误，实在有一些他并不知道的原因，瞒过了他。
自从在神圣小森林与拉拉初遇那天，奥拉斯获得了拉拉用死灵法术使用的枯骨再生术治疗，之后他的骨骼就异于常人，并且恢复力惊人。使他在多次战斗中获益。
而这一次，就在奥拉斯倒在墙边，皮塔安得意洋洋的时候，拉拉暗施法术，偷偷引导着奥拉斯身体里那个自己种下的骨骼再生力量，将自己的力量远程注入进去，使他恢复过来。
皮塔安实在是吃了个暗亏，丢脸之极。
不过他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用完晚餐，用餐巾抹了抹嘴，然后将餐具放好，才施施然道：“各位慢慢吃，我先告辞了。”顺便向秋琳露出了笑容。
秋琳冷哼一声，没有理会他。倒是拉拉微笑回应道：“皮塔安大人好走。”
皮塔安走出餐厅大门，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个可怕的男人离开，秋琳才松了一口气，但是心情却更糟。
她想到了奥拉斯推开她，和望着拉拉的眼神。虽然奥拉斯只是让她继续用餐，但心知肚明自己与拉拉在奥拉斯心目中的差距。
她郁闷的低下头，原本开怀吃喝玩笑的她，竟然一点也吃不下东西，一句话都说不出。
但是一个温柔的手，轻轻的抚摸了她的后背。
“在担心奥拉斯吗？”拉拉问。
秋琳点点头。
拉拉露出一个放心的表情，道：“没关系的，皮塔安不会去追杀他的。”
事实上秋琳根本没有想的拉拉那么远，她哪有“小公主”拉拉的头脑，只是单纯的道：“可是这家伙真的很讨厌，仗着自己的身手好就随意欺负人，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回草原后我一定要老爹满世界通缉他。”
拉拉露出一丝浅笑，道：“不用啦，他已经在通缉榜上，最新的排名是世界第六，只不过好久没有出现了。”
“什么！”秋琳被吓得一声惊呼，巴特吕和菲利普也因拉拉的话露出吃惊的样子。
“其实他曾经是我们公会的人，原十二皇之一，封号“疾风”。”拉拉平静的道。
就在秋琳等人已吃惊的说不出话来的同时，拉拉突然向旁边招手道：“执政官大人，可否过来一下。”
薛德布姆还躲得远远的，这才反应过来，从侍者那边跑了过来，同时仍心有余悸的望着餐厅外面。
拉拉微笑的问道：“执政官大人，你是否知道，这位皮塔安是谁的贵客呢。”
薛德布姆恭敬的回道：“回禀拉拉大人，是执政官首席，马克尔奎德大人邀请的客人。”
拉拉“哦”了一声，望着前方，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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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吹过。奥拉斯向前走着，肚子在咕噜咕噜的叫。
他原本可以在王家驿馆的餐厅享受美食，不过还是选择了出来饿肚子。
也许现在没有当初来到黄金海岸那时的境遇，然而过去不可忘记，可有时候，感情的力量往往凌驾于生存的意义。
没有面包了，我们还能爱什么。
没有爱，你还要吃啥面包，去做僵尸不是更好。
也许没有人能够明白奥拉斯心里的痛楚，也只有他自己而已。
他又漫无目的的走着，这次不会像之前那样偶遇无名烈士墓园的拉拉，那样的巧合一次就够了。
夜色渐深，但是前面一座巨大建筑闪耀着明亮的灯光，照亮了这边的街道。
奥拉斯不由望去，呆了一下。
怎么会不知不觉走到这里来。这幢巨大的三层建筑，不就是王都奥德巴格达的国家图书馆吗？
奥拉斯叹了口气，即使没有答应过塞鲁瓦，他都不想进去。如今的他，对男女之间的事半点兴趣都奉欠。甚至有种唯恐避之不及的感觉。
他想要转身离开，这时图书馆内魔法灯的灯光一个接一个熄灭了。整个街道又变得漆黑，只有刚刚升起的月光维持着。
真倒霉，奥拉斯暗自嘀咕。
他想要找个光线好一点的街道闲逛，可这个时候，图书馆的大门开了，管理员从里面出来，然后费力的关上大门，锁上。
奥拉斯记得她，那是一个小个子女孩，佩戴少见的镜框眼镜，而女孩的紫色白瞳眼睛也很容易让人记住，十分可爱。
夜色下微弱的光线中，依稀能看到她头上扁扁的黄色橘帽，黄紫色的头发看不太清楚，只有盘起的部分头发和下垂的丝带状长发依稀可见。
奥拉斯看着她的背影，总感觉和某一个人有点像。这让原本应该改道的他，怔怔的看了一会。
就在这一会儿的时间里，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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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城西南方向的贫民区继续向城墙方向过去，是护城河底下与城市下水道连通的渠道，在贫民区女子洗衣服的臭水河边，贴近城市堤岸的旁边渠道入口处，有一个用十数根发锈的铁条做成的铁栅栏。
这个铁栅栏上常年挂着一把锁，却没有人打开过，发臭的味道从里面传来，深不见底。连贫民区捡垃圾的乞丐都不愿靠近这里，更不要提其他人。
也许只有老鼠才会在此安家作伴。
一个人影从贫民区内走来，他头上扎着绿色的头巾，腰上插了两把匕首，走路休闲，衣着整齐干净。
来到贫民区尽头的臭水河边，他跳到了下面堤岸上，那里泥土松软，像是浮沙一样漂浮在水上，充满着废酒瓶，破烂的袋子和各种废品。
奇怪的是，他的身体好像没有重量一样，没有沉下去。他双手握住铁栅栏上的铁条，然后向上抬起。
铁栅栏发出嘎吱一声，在这个漆黑的夜晚，并不会有人在意这样的声音。
他举着铁栅栏，插在了臭水河里，然后身形如大鸟般，跳在铁栅栏的顶上，没入渠道中。
黑暗中，他倒挂在渠道上方，拿起铁栅栏，重新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谁都不会知道有人进去过，那把常年挂着的锁连动都没有动过。
他离开入口，继续向前走去。不一会儿，臭水河外的光线渐暗，他整个人没入王都下水道的黑暗中。
但是他没有停下，继续前进。到了第一条通道的尽头，那是阻隔下水道与下水道之间，打通水源的地方。
不过那里一个用来通渠的黑色的滚轮已经锈得无法动弹。
他就这么坐在第二个下水道拐角处的黑暗中，闭上了眼睛，听着黑暗老鼠涌动的“吱吱”声。
这就是皮塔安晚上睡觉的地方。
曾经的十二皇，世界级通缉榜排名第六的“疾风”皮塔安，每天晚上就是睡在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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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冲出四个黑衣人来。
奥拉斯本能的向路边躲去，同时看到四个人冲向图书馆门前戴眼镜的女孩。
“唔！”女孩转过身，嘴已被捂住，同时双手被反绑，双脚抱起。
戴眼镜的女孩挣扎了两下，但是好像闻到了迷药的关系，昏了过去，眼镜掉落在地上。
四个黑衣人不管那么多，赶紧抬着女孩向黑暗中奔去。
奥拉斯犹豫了一下，虽然他和这个女孩只见过一面，而且萍水相逢，甚至没说过几句话。不过有趣的事，每次看到她就不会有好事，比如上次在图书馆被布兰达部的余部追杀，现在又遇到这次绑架事件。
真是奇怪，怎么会那么巧。
也许是激起了奥拉斯心中的好奇，也许是因为上一次让女孩受到了惊吓，也许只是出于他心中的正义，总之他就偷偷的追了过去。
四个黑衣人来到贵族区一所豪门大宅前，看门的看到四个黑衣人回来，赶紧打开偏门，四个黑衣人鱼贯而入。
奥拉斯看了看四周，又向门内望去。
虽然大宅内也有园子和高楼，但从外墙保养程度和园子栽种的稀稀落落几处花卉，该不是什么太有钱的贵族。
奥拉斯心里有些担心女孩的安危，借着黑暗的街道，他折向大宅的侧面围墙，确定没人，翻了上去。
他没有立即闯入，身上护盾微微打开试探，但是没有触碰到类似于迪达斯公爵府那样布置的防御法阵。
看起来真不是什么大贵族，奥拉斯放下心来，纵身跃入墙下的园子里。
远处两层高楼的灯光亮着，不见那四个黑衣人，看来她们已经把女孩送到某处藏起来了。
究竟藏在哪里呢，这里除了两层高楼并没有其他可疑的地方，奥拉斯来到园子边缘，低头观望，有几个身影站在底楼的大门前，除了贵族护卫，还有几个身穿教士袍的人。
奥拉斯有些惊讶，这些人的服侍竟然与希达夫在绿隙平原布兰达部时带着的圣城教士相近，只是晚上看的不是很清楚。
奥拉斯愕然，难道二楼房间里的是希达夫。
但是现在，圣城方面在王都的人，不是只有神殿牧师赫尔凯奇吗？
奥拉斯心念电转，躬身潜入高楼侧面，然后背靠在墙壁上往上看去。
高楼侧面的墙壁平滑，没有菲尔用的那种钩爪和绳子，想要无声无息的上去还真不是容易的事。
如果使用飞行术的话，引起的动静就足够让这所大宅里所有人出来。
不过奥拉斯没有放弃，用低价一点的空中漂浮术试试吧，那样动静小一点。
奥拉斯低声吟唱，接着踩在墙上，平行着向上跑去。
“兄弟，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底楼大门门口有人道。
“不是风声吗？”另一人道。
两个教士同时向墙壁这边转过来，空无一人。突然其中一人向上望去。
天空一片昏暗，除了月亮，什么都没有。
“是错觉吧，兄弟。”两人说着退了回去。
房顶上的奥拉斯透出脑袋，松了口气。幸好平时没有荒废练习，看来并非越强力的高阶魔法就越实用。
他休息了一会，仔细倾听，确定并没有其他监视者，才从房顶翻下，落向二楼的窗口，向里望去。
女孩双手反绑，嘴上塞着布条，呜咽着倒在一张华丽的大床上，她不知何时已经醒了，紫色白瞳的大眼睛里满是泪水，楚楚可怜，把黄色短袖胸前的淡黑色蝴蝶结也浸湿了。
在这个房间外面的大厅，传来两人说话的声音，那该是这次绑架事件的主谋。只是不知道待会进来的是什么人。
奥拉斯想了想，决定暂时不进房间救人，他偷偷向上离开，又回到房顶，走到了二楼大厅边缘阳台的上方。这座二层高楼的天顶是普通的平顶，而非大多数贵族那样透明的玻璃圆顶，奥拉斯确定没有人，偷偷翻了下去，躲进了阳台里。
从阳台外的窗户悄悄向大厅里望去，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右边一人穿着贵族才有的纯白色圆领服，鼻梁向上歪着，嘴角上翘，尖嘴猴腮，看神情一副官二代的公子哥模样，不过在国王的晚宴上并没有出现过。另一人果然是神殿牧师赫尔凯奇。
此时他没有穿晚宴时的白色礼服，换上了正式的纯白色圣城牧师服，与希达夫的服饰相仿。古朴的表情在与贵族公子说话时偶尔会放声大笑，显得很愉快。
“理茨布姆，你真是个令人愉快的人。”赫尔凯奇这时正笑道。
奥拉斯一愣，理茨布姆，他跟薛德布姆有什么关系？难道这里是薛德布姆的宅子？
“牧师大人太客气了。”理茨布姆的声音传来，“大人一定在圣城闷的慌，定要好好享受一下王都的女人。”
奥拉斯感觉心中怒火中烧，看来理茨布姆抓来的女孩，倒不是自己享用，反而是送给赫尔凯奇享用的。
可是，理茨布姆怎么会拉拢这个来自圣城的人，除非……
这时赫尔凯奇却推辞道：“多谢好意，不过我修行的是老师弗洛罗德大人的正统教义，那是必须禁欲的。但愿阁下今晚玩的开心一点。”
理茨布姆笑道：“原来如此，真是让人敬佩，若换了我，怎么也不可能做得到的，哈哈！”他的笑声中充满了猥琐的味道。
赫尔凯奇附和似的赔笑了一下，道：“那么这次，我们合作愉快。”
奥拉斯闻言一震。
“哈哈，当然，当然。”理茨布姆说着，眼睛却瞟着房间，显然已在惦记房间里的女孩。
赫尔凯奇看穿了他嘴脸，笑道：“那在下就先告辞了。”说着站起。
理茨布姆赶紧站起送客，生怕他走的晚了，立刻送他下楼去。
奥拉斯不敢迟疑，待他们离开，打开阳台的门穿过大厅，进入理茨布姆的房间。发现有人进来，女孩抖动的更加厉害。
奥拉斯奔到床边，女孩睁大着漂亮的眼睛，怔怔的看着他。奥拉斯心中一动，原来这女孩不戴眼镜，是如此的娇美可爱。但立刻又压下自己心动的感觉，先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低声道：“不要害怕，我是来救你。等下我放开你，不要出声，跟着我走就是了。”
女孩迟疑了一下，好不容易明白过来，赶紧点点头。
奥拉斯拿走女孩口中的布条，解开她反绑着的手，接着是脚上的绳子，然后拉起她。但是，女孩却一把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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