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卷 第零章 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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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第零章疑惑
晚宴结束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德罗姆一直等在荣耀塔底部，七位骑士严阵以待，除了安排在驿馆的泰里桑德，另外两人已经归队。
他们该是在这里等了一整个晚上，也不知有没有吃过东西。看到拉拉在贵族公子的簇拥下从荣耀塔大门出来，德罗姆迎了上去。
拉拉向贵族公子们，以及陪同的马克尔奎德，葛丽娜·嘉宝夫妇等人告辞。
有几个不知死活的贵族公子还想送拉拉去驿馆，被德罗姆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奥拉斯原本在后面陪着塞鲁瓦和茜娜，看到两人小声的说着话，又觉得羡慕，又觉得失落。远远的望着拉拉在侍女的搀扶下准备登上了马车，想要过去，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不过这时，拉拉却转身，向他招了招手。
自从舞会上共舞之后，这是拉拉首次主动邀请他。
奥拉斯定了定神，涌起一阵希望。虽然当时冲动的他做出了出格的举动，但是拉拉并没有太在意。奥拉斯只能祈求拉拉并不了解他内心的感情，他深吸一口气，收敛心神，告诉自己要将这份感情永远埋在心里，然后奔了过去。
“要不要一起回去，奥拉斯。”拉拉微笑道。
奥拉斯想了想，躬身回道：“多谢，我跟塞鲁瓦一起送送茜娜小姐，拉拉小姐的马车挤不下那么多人。”
两人相视一笑，好像又回到了好朋友的位置。
“那么，我们王家驿馆再见了。”拉拉轻轻摇手，奥拉斯微微躬身，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拉拉在侍女的搀扶下，进入马车。
珠帘放下，马车向东驶去。
众人散去，几乎彼此之间没有太多的打招呼，对于他们来说，无论在晚宴上如何投机，那也是只是逢场作戏，最终回到现实的，是属于各自的利益。
最后只剩下塞鲁瓦、奥拉斯、茜娜和马克尔奎德以及他们的护卫队。
“哥，我走咯。”茜娜微笑摇手。
荣耀塔的背后就是王宫，即使天光乍现，但是高大的宫城依然挡住了天空的光线，远处一片黑暗。
塞鲁瓦突然抓住茜娜的小手，不肯放开。
这未免有点反常，不过茜娜的另一个小手却放了上来，然后娇声道：“哥，好啦，又不是永远不见了。”
塞鲁瓦看到她微笑的脸上，眼神坚定。他能够明白她的心意，茜娜绝不是想要塞鲁瓦现在与斯迪·里尔翻脸，而是想要塞鲁瓦能够用他的力量和智慧，尽快的结束在里尔王国的一切。只要能快点回到塞鲁瓦身边，茜娜愿意为他继续做力所能及的事，尽管那里的生活并不快乐，甚至痛苦。
塞鲁瓦终于放开了手，望着茜娜，后者微笑挥手告别，在王宫卫队的保护下消失在夜幕中。
塞鲁瓦无力的坐在了荣耀塔大门外的台阶上，一声不吭。
身后方的马克尔奎德仿佛看穿了什么，走到奥拉斯面前和塞鲁瓦背后，将一只手放到塞鲁瓦的肩膀上，道：“不用担心，茜娜小姐只是在王宫做客，总会回来的。”
塞鲁瓦敷衍似的点点头，没有转头，也没有回答。
奥拉斯赶紧道：“多谢执政官大人，他们兄妹感情很深，过一会就好了。”
马克尔奎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显然对茜娜和塞鲁瓦之间的事情知道一些，接着正容道：“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昨天的袭击陛下已让我安排人手去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奥拉斯感激的道：“如此有劳了，大人忙了一晚上，还请保重身体。驿馆的事，我们自由之翼一定会全力配合大人的。”
马克尔奎德闻言打了个哈哈，满意的道：“奥拉斯你果然与众不同，看来我们以后仍有合作的可能性，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奥拉斯躬身道：“大人请。”马克尔奎德再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塞鲁瓦，毫不在意的转身，带着护卫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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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耀塔前的广场上，晨风吹过。
奥拉斯坐到塞鲁瓦身边，叹道：“只剩我们了。”
只有塞鲁瓦才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应声道：“是，又只剩我们了。”
天地之间，又有谁不是孤独的。
像是要打破沉默一般，奥拉斯道：“刚刚没有机会，现在你可以说了吧，你怎么会和米迦列美什那家伙一起来的。”
“我们就是在大门口碰到的。”塞鲁瓦道：“昨天的攻击后我以为你不会到场，所以匆匆赶来，正好遇到那家伙。”
奥拉斯奇道：“那家伙也会迟到？还说是贵族呢。”
塞鲁瓦露出思索的神情，道：“那家伙应该是听说了驿馆那边的袭击，匆匆赶来的，我看他原本不打算参加晚宴，也不愿跟瑞德海起正面冲突的。”
奥拉斯问道：“那他为什么又来了？”
塞鲁瓦淡淡的道：“我们和拉拉同时遇袭，显然敌人已经把我们视为同一伙敌人，那家伙跑来亲近我们，应该是想借用我们和最高评议会的关系吧。”
奥拉斯点头道：“你说的对…”
塞鲁瓦突然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奥拉斯赔笑道：“怎么了？”
塞鲁瓦怒道：“别装了，米迦列美什替你出手的时候你就该明白了吧，你小子故意引我说话是不是！”
虽然塞鲁瓦作出凶巴巴的样子，但是心里却明白那是奥拉斯怕他因为茜娜的离开而痛苦，故意扰乱他的注意力。
奥拉斯打了个哈哈，举手投降道：“好吧，就知道瞒不过，塞鲁瓦你可是越来越厉害啦。”
塞鲁瓦没好气的道：“废话少说，既然你都把莫朗捅出去了，那今后怎么办，你说。”
奥拉斯讶道：“你不是一心只管替菲尔治病吗？为什么突然对我们的计划关心起来了。”
塞鲁瓦沉默了一下，低声道：“茜娜她过得很不好。”
奥拉斯闻言亦沉默了，的确，在他们这群人当中，最无辜的就是茜娜。
过了一会，奥拉斯道：“那菲尔的腿伤怎么办。”
“我已经找到了那个巫医，他好像有些本事。”接着把伊扎克那边的状况说了出来。
奥拉斯陷入了沉默，他有种感觉，在王都发生的一切虽然看起来没有任何联系，但只要有一根线索，将他们连起来的话，就能将事态变得更加清晰。
他突然道：“你猜，斯迪·里尔的近大臣当中，谁是三大公那边的人。”
塞鲁瓦怔怔的道：“这怎么可能猜到。”
奥拉斯露出思索的神情道：“现在我们知道的近大臣只有近前执政官首席马克尔奎德，还有三席，也就是末席的薛德布姆，连当中第二个是谁都不知道。该死的斯迪·里尔，也不知道给我们一个名单。”趁机骂了斯迪·里尔一句粗话后，奥拉斯才接着道：“不过我觉得应该是马克尔奎德，这家伙和银月公会的瑞德海走得很近，而银月公会应该和那个圣路易大公走得最近吧。”
恒河平原那场战役就是圣路易和银月公会主要策划的。
塞鲁瓦低声道：“米迦列美什也是银月公会的，何况刚刚在决斗中他有阻止瑞德海，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可以先从他查起。”
奥拉斯拍了拍口袋里的东西，笑道：“放心吧，有了斯迪·里尔那老东西给的东西，在王都可方便多了。”接着搂着塞鲁瓦的肩膀道：“你先去搞定菲尔那边，还有伊扎克那件事，现在就先让我打头阵，你再来帮我。当然顺便从那个精灵女那里帮我查查公爵府。”
塞鲁瓦奇道，“你怎么会怀疑那个公爵。”
奥拉斯眼中露出认真的神色，冷冷的道：“就凭他那个娇娇女对我们的态度，而且塞尔尼亚也不简单。不过我想不通他怎么会沾上一个妓女，而且还是黑暗精灵。”
塞鲁瓦点头道：“这样也好，我们可以分头行动，不过我要提醒你，还是小心斯迪·里尔，我总觉得他对我们的态度是装出来的，除掉了国内的反对势力，他真的不会对付我们吗。”
奥拉斯叹道：“希望我们乖乖交出菲尔手里的神器，他会遵守承诺放我们一马，当然在那之前，我们一定要先办法带走茜娜。”停顿了一下又道：“你说如果茜娜就这么走出来，他身上的神器能否保住她。”
塞鲁瓦苦恼的摇头道：“这个不好说，我知道以古屯托尼的力量的确略有不及，但是如果王宫有魔族三王子维斯那样实力的人在，就危险了。”
接着抱着头道：“迪达斯大公把茜娜交给我，若真出了意外，他一定会把我们通通干掉。”
奥拉斯安慰道：“也不用太担心，迪达斯大公把女儿交给你，自然会有所准备，哼哼。”他突然露出狡黠的神色，“现在茜娜跟着你，你猜另外两位大公和圣城会有什么感想呢。”
塞鲁瓦不满道：“你不要幸灾乐祸的样子好不好。”
奥拉斯立刻收起那副狐狸的模样，赶紧道歉：“好吧我错了，不过…博果尔大哥那天引克法向茜娜出手，好像并非巧合呢。”
塞鲁瓦闻言一震。
在萨马拉渔村的小镇上，邪马兄弟会的克法、伽罗罗、洛基三人曾经跟博果尔发生战斗，当时克法想用茜娜的性命引博果尔露出破绽，结果反而上了博果尔的当。这件事塞鲁瓦当然不会忘记。
奥拉斯接着道：“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以博果尔大哥的身手，应该可以轻松的秒掉那三个人，但当时为什么博果尔大哥要用那样的方式作战呢。”
为了茜娜的命运，塞鲁瓦不得不冷静思考，沉声道：“若当时我们没有出手，克法的大剑击中茜娜，一样会被弹开，根本就毫无意义。”
奥拉斯摇头道：“但以博果尔大哥的力量，他可以趁着那一刹那集中全力，也许真的能突破那个神器的防御。别忘了我们见过的“绝”之力。”
塞鲁瓦感觉心都乱了。他原本应该想到的，但是因为一直以来茜娜的关系，让他没有好好思索这件事，反而是作为旁观者的奥拉斯看得更清楚。
但是塞鲁瓦想到博果尔在月林堡镇外与他分别时候说的话，他分明已经把他当成了兄弟。
塞鲁瓦涌起一阵希望道：“也许他早知道我们会出手，根本就没打算攻击茜娜。”
奥拉斯叹了口气，道：“别一厢情愿了，他怎么可能知道我们会出手，除非是他是熟悉我们性格的人，不过在那天以前，我们认识的人实在不多。”
“也不少。”塞鲁瓦断然道：“凭我冲到龙皇面前，就有人能够猜到我的性格一定会去救茜娜。”
随着两人推断，真相越来越难以置信。奥拉斯也有点开始心惊的道：“如果真是那样，他逼着我们去救茜娜的目的是什么。怎么可能这么神通广大，能算到你会和茜娜走到一起。他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塞鲁瓦不悦道：“你是不是傻掉了，就算博果尔想让我去救茜娜，也未必是让我们走到一起，何况现在我们……”他顿了顿，转移话题道：“何况他若是熟悉我们性格的人，为什么我没有印象，除非他跟米勒哈瑞斯一样，我们看到的根本就不是真面目……”
奥拉斯大讶道：“你的意思是？博果尔大哥是魔族？”
塞鲁瓦摇摇头道：“我也不敢相信，但是从维斯对博果尔大哥的反应来看，应该是相当熟悉他的人，可反过来，那也正好说明他并不站在魔族那边。”
奥拉斯同意道：“正是这样，我绝不相信博果尔大哥会害我们。”
他们心里都清楚，如果没有博果尔，无论如何挣扎，他们都走不出巴塞隆城，更无法从黄金海岸生存至今，最重要的是，他们并非忘恩负义的人。
奥拉斯站起来，迎着初晨的一点日光走去，终于天亮了。
“走吧，等到该让我们知道的时候，我们一定会知道。比起怀疑自己的大哥，还是先处理好当下的事情才对。”
塞鲁瓦点点头，不过他没有站起来，突然道：“你是不是在利用薇诺娜夫人。”
奥拉斯愕然转过头，他心里真的没有想过这一点。但是塞鲁瓦的话往往让他把自己看得更加清晰。
“我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想通过她弄一些情报。”
塞鲁瓦冷冷的道：“在云庭和茜娜闲聊的时候，她告诉我薇诺娜夫人的一些传闻。我只是想提醒你，她的丈夫结婚不到一年就死了，为了生存整天周旋在那些贵族之间你该知道那是怎么样的生活，我看得出她对你很有意思，不过你若忘不了拉拉，最好还是不要给她任何承诺。”
奥拉斯怔了怔，背对着塞鲁瓦，东方升起的太阳，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让他宿醉的脑袋更加灼热。
“你说的对，塞鲁瓦，她请我替去里尔王国国家图书馆帮她找一本书呢。”奥拉斯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苦笑，“看来这个忙我永远都不能去帮。”
塞鲁瓦不再说什么，他从台阶上站了起来，搂着奥拉斯的肩膀，一起向阳光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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