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绝症
凌言惊讶方慧情绪的忽然变化，心道：“都说女子心性多变，可这姑娘转变得也太快了吧？”凌言看方慧怎么也不像是喜极生悲的样子，压仰不住的伤心欲绝哭泣倒像是忽然想起了旧日的凄惨往事，难道她以前有过孩子，接着孩子夭折了，现在见到小宝触景生情？
凌言胡乱猜测着，女孩的心思最难琢磨，凌言有点头大，毕竟有个女孩子在你面前哭哭凄凄的，只要不是铁石心肠，任谁都会感到不适应。
人的情绪波动来源无非来自于自身和他人两大方面，凌言与方慧接触不多，对她所认识的人一概不知，其他方面也无法推测，想了解她因何悲伤只有从她本身下手，凌言没有询问打断方慧的哭泣，知道人在伤悲哭泣的时候，最好的劝慰方法就是让她尽情地发泄，发泄完了，心情自然也就好多了。
闲着也是闲着，凌言探出神识扫过方慧的身体，心下立时了然方慧因何悲苦伤心了，别看方慧表面上青春靓丽、活蹦乱跳的，其实已命不久矣！
她心脏附近“神封”穴边侧的几根主要血管已出现了严重的萎缩扭曲，这几根血管连通着肝脏，因内部通道堵塞大半，心脏输出的血液只有极少部分到达肝脏，导致原本粉红的肝脏因供血不足出现了大量的斑白，也因为血小板的数量骤减，肝脏对于病菌的抵抗力也降到了最低点，衍生出了几块褐色的两公分大小的肉状物附在肝脏内壁，这肉状物在现代医学称为“肿瘤”，也就是说方慧不仅患有严重的心脏病，同时也是个患有致命肝癌的可怜人。
现代医学虽然发达，但还没有到无所不能的地步，方慧体内两种症状任取一种以如今的医学水平都会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可以治愈：心脏病可以去取血管的一截，以不锈钢细管取代加以搭桥完成；切肝脏肿瘤医生最为拿手（当然那是在肿瘤没有扩散的前提下）。可惜的是，方慧体内同时居住着两个病魔，动任何一种病症都会对另一种造成牵连，看过病症的医生皆是束手无策，无言叹息着一个青春生命的早早凋零。
感受着小宝的乖巧，方慧本想再哭一会，但看到凌言目光熠熠地看着自己，就算心里再悲苦也无法再继续哭下去了，红着脸低声道：“对不起，我一时控制不住，让你见笑了。”
独自一人的时候大都会在被窝里咬着被角默默地流泪，方慧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状况，亲人朋友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除了摇头叹息，给你的帮助就算有也是有限得很，何况自己的病也不是有钱就能治好的。
在两年前知道了自己的病症后，方慧就渐渐地断绝了家人的联系，自己存活世上时日不多，与其让家人们担心悲伤，那不如让他们抱着希望，希望有一天自己会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哪怕这希望是如此的渺茫。
抱着活一天过一天的心，方慧用按揭付款的方式买下了属于自己的房子，然后老老实实上班，每月发下的工资除了还房款差不多大部分都进了药房，剩下的日用开支，节约一些还能余个百八十元。
方慧长得靓丽动人、身材婀娜苗条，在公司追求的人自是不少，方慧知自家事，连累别人的事方慧还做不出，哪怕心有触动也都是婉言谢绝，公司里有重活要加班也从不抱怨，在剩余的日子里方慧更加地珍惜那人与人之间感情，哪怕这感情里有着妒忌和不满凌言摇摇头微笑着说道：“事已至此，再伤心只会对身体有害无益，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心性的乐观，事在人为，万事皆有可能。你不必太过于伤悲。”
方慧抬头望了凌言一眼，这几句话像是安慰又像是鼓励，更像是知道了一些自己悲伤的原因，方慧琢磨不出话里的含义，她可不相信凌言知道自己身上的事，苦笑道：“谢谢你！”转而对小宝轻笑道：“宝宝，姐姐给你买了衣服还有吃得东西，姐姐好不好？，来，亲姐姐一下。”
小宝虽然不知道方慧在说些什么，但作为具有强大精神力的灵源体却能清晰地感觉到方慧话里所表达的意念，“吧唧”一声在方慧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方慧“呵呵”轻笑着把小宝放在沙发上，然后把那些大包小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全倒在了另一张沙发上，动作轻盈，面容爽朗，似乎刚才哭的那人不是她。
“也许已经习惯了吧，病魔缠身，人总会变得坚强些！”凌言暗暗为她感到可惜，方慧体内的肉状物，凌言有把握能在不伤害方慧身体的情况下把它除掉，但根联着心脏的萎缩血管凌言就没办法了，造血生肉的大神通恐怕只有大乘期的高手能够胜任，以凌言目前的修为还真不是一般的困难。
除开这一条件，还有一个办法，灵丹，凌言的储物手镯里就有一瓷瓶灵丹，可惜的是这灵丹是修真者疗伤专用的“凝神丹”，而不是生肌活血的“造化丹”。“凝神丹”中蕴含的灵气强大磅礴，对修真者受重伤时帮助很大，不仅能补充修真者体内的灵气，还有助于舒顺气息，调养心神，可对普通人而言却是名副其实的毒药，灵丹入体，强横的灵气会在体内四处冲撞，不但起不到丝毫的帮助，反而会因内脏一塌糊涂一命呜呼。凌言不知道只要他解决掉肿瘤，方慧就有救了，兀自一人脑筋转得飞快在想着办法。
只见方慧拿着几个大小不一的瓶罐，又是洗刷又是撬罐的忙碌了一阵，然后在一个长圆的半透明罐子里注入温水再舀上几勺面粉一样的粉末，拿在手里摇了摇递给小宝：“宝宝饿了吧？喏，这个是奶嘴子，咬着吸，乖，把它喝完。”
凌言暗笑，小宝是灵体出生，对这些普通人食物怎么会感兴趣，这姑娘注定白忙碌了。可接着凌言就瞪大了眼睛，只见小宝两只小手捧着奶瓶“呼哧”连声，不一会里面的液体就下去了一半，还一边喝一边“咯咯”笑着在沙发上爬来爬去，看状态好像很兴奋。凌言想不明白小宝怎么会对普通人食物这么感兴趣，难道那东西很好喝？看着方慧瞄过来的责备眼神，心里只能无奈苦笑。
方慧一把抓住小宝，在衣服堆里挑出几件小小的童装，一阵手忙脚乱给小宝穿上，小宝先是扭动着好像浑身不舒服，可当他脑海里响起哥哥的声音时，便一动不动地任由方慧摆布，凌言告诉他人是要穿衣服的，哥哥姐姐都穿着衣服，你能不穿吗？
穿着童装的小宝看上去更加的惹人怜爱，跑动间咬在嘴里的奶瓶左右乱晃，方慧看得“呵呵”娇笑，笑声里透着得意与满足，但也有着一丝丝的遗憾，自己余钱不多，除了那罐奶粉在超市里买的是正货外，这兄弟两人的衣服却全部是摊头货，就算如此，口袋里的五张红票也去了大半了。
回头见凌言嘴角含笑看着自己，也微微报以一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这兄弟俩就心存好感，相处时间不长，却总感到很亲切。接着方慧拿起一件件衣裤教凌言怎么穿、怎么扣上纽扣，怎样使用拉链，完了，把凌言拉到卫生间不厌其烦地又教他怎么使用水龙头、浴霸、香皂、洗发液等，然后把卫生间的门一关，让凌言一个人在里面折腾。
方慧整好饭菜的时候，凌言也从卫生间出来了，真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裳啊，穿着粗布衣衫的凌言虽说不上蓬头垢面，却也是着衣随便，外衫包了小宝，斜挎领的白色内衣当然没有什么款式可言，如今这身打扮虽是摊头的便宜货，不是什么名牌，却让他看起来像换了一副面孔：带纽扣的休闲外套配上长短合身的浅灰色牛仔裤给人以神采奕奕、精神抖擞的感觉，经过梳洗后，一头长发飘至脑后，村托的一张俊脸更是飘逸绝伦、阳光般灿烂，一米八几的个头愈显潇洒*人、威武挺拔。
方慧看得眼睛一亮，笑道：“感觉怎么样？还合身吗？”小宝亦是抓着奶瓶昂着头。张着口水直流的小嘴呆望着凌言，好像不认识似的。
不得不说方慧的眼光的确够亮，只是临出门时打量了一眼凌言，带回来的衣服便大差不离了。凌言刚才在卫生间的镜子里照了半天也感慨了半天，一匹布料竟然能做出这么好看的衣服样式，还有这做工精细的针线活，一针一线那么密集均匀，老爹的手艺跟这根本没法比！现代的裁缝师傅水平真高啊！
见方慧问起，咧嘴一笑，道：“感觉挺好的，穿在身上简洁轻便。姑娘·······”方慧笑着打断：“我叫方慧，别姑娘、姑娘的叫了，难听死了。”
凌言呵呵笑道：“方慧，我兄弟俩在这人生地不熟的现代幸亏有你收留，呵呵，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带着小宝去哪里，谢谢你。”
凌言语出真诚，他是真的在心底感谢方慧，萍水相逢，方慧能为他们做到这些，犹如自家人般对待，确实难得。凌言来时的初意就只打算问出个现下所处的年份，然后远离人群去一些深山幽林的地方，用神识大面积搜寻那四个师弟妹。
他们是修真者，身体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灵气波动，找寻起来应该不难。如今碰到方慧，得她如此照顾，还真不好一走了之，而方慧又身患疾病，在普通人眼里那是病入膏肓，可以说是绝症的无可救药了，但在凌言眼里却还有一线希望，换做任何一个人凌言都不会见死不救，更何况是心底善良、待人热忱的方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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