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缺钱
在跑出包间的时候，我满脸都是泪水，心情更是糟透了，严重的屈辱感将我覆盖。
没注意的是，跑出门的时候，撞到了一个人。在那种情况下，我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注他的长相了，我只知道，今晚丢脸极了。
等到了厕所，我才冷静了下来。看着满脸污渍，衣衫不整，头发乱成一团的自己，我哽咽的哭了几声，哭完之后，我擦干了眼泪，像个没事人一样，再次走了出去。
从进入这个酒店当服务员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刚刚的一切，都在需要承受的范围内。因为这家酒店，不是一般的那种酒店，服务员，也不是普通的服务员。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
如果吃不了这点苦，受不了这点委屈，还是趁早转行算了。我做了三年，以为已经见惯了各种场面，但是今晚的事情，还是让我差点崩溃。
走出厕所，我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向肺爷的包间走去。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事情，我特别不想让他知道，也许是为了保留我在别人眼中的最后一点尊严吧。
推开包间门，我的脸上又换上了笑容。
我的进入，立马吸引了一众人的注意。我微微侧了侧头，希望不要让肺爷他们看到我红肿的侧脸。
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躲过他的眼睛。
我坐下之后，肺爷坐到了我身边，看着我，关心的问道：“你受伤了？”
我摇了摇头，拿起桌子上的杯子，笑着说，“别说这些了，来，喝酒吧。”
原本我想就这么糊弄过去的，但是，刚刚拿起的杯子，一下子被拍翻在了地上。
我一下子愣住了，借着昏暗的灯光，我可以看到肺爷那张似乎在生气的脸，他瞪着我，朝我吼道：“我问你，是不是受伤了！”
他的声音很响，包间里面的人都听到了，他们朝这边看了一眼，接着又转过头去，就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继续玩骰子的玩骰子，唱歌的唱歌。
看着怪异的一幕，我心里是说不出的味道，脸更是红成一团，不过我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因为我知道，即使回答了，也没有什么用，也许他可以帮我一次，两次，却不能帮一辈子。我是九州的一个服务员，注定要承受这些。
看我不说话，肺爷转过身，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就一饮而尽。
我楞在当场，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做什么，因为这样的情况，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
肺爷好像有点不高兴，又好像生着什么闷气。
有点像小两口闹别扭了，或者吃醋了这种。想到这，我就是一阵脸红心跳，觉得自己想什么呢，人家一个大老板，年轻有成，怎么会看上这种地方的服务员呢。
我没有说话，肺爷也没有说话，这种尴尬持续了一小段时间。
后来，肺爷突的转过身，问了我这么一句话，
“你是大学生？大学生为什么要做这个？”
当时听到这话，我就纳闷了，“为什么不能是大学生，大学生又为什么不能做这个？我不偷不抢，凭自己的劳动吃饭，好像低人一等似的。”
不过，这样的话我只敢在心里说说。
我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缺钱。”
“缺多少？”几乎是想都没想，肺爷就对我这么说了，好像钱在他眼里，根本就不算个东西。
说完之后，我和他都是一愣。因为他说这话的意思，像极了要包我的感觉。
他大概注意到了话里面的歧义，看我没有回答，继续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喝酒。
我愣愣的坐在一旁，脸色微红，脑子一片空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后来，一晚上我们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过话。
我看的出来，一晚上他都有些闷闷不乐，不知道是我来之前就这样了，还是因为我的事。潜意识当中，我觉得他好像知道了我今晚发生的事情。
临走前，肺爷把我叫到了厕所边。然后掏出皮夹子，翻了翻，最后把里面所有的红色纸张，全部放到了我手里。
说道，“身上就这么多现金了，你先拿着，如果不够，再打电话给我。”
我看着手里几万的崭新红钞，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拿到手之后，我又重新推给了他，
“肺爷，我只是个酒店推酒的服务员，这钱我不能要。”
他皱了皱眉，看着我，“你不是缺钱吗？”
我没有想到，之前开玩笑说的一句话，他还当真了。这种被重视的感觉，让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自父母死后，已经好久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了。在这人情冷漠的酒店，这种情况更是少见。
我有些理解，宝宝为什么会甘愿把自己的第一次给马文国那么一个糟老头子了。
我眼睛一红，看着肺爷，觉得他比起马文国来，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我之前……”我想出声解释一下，但是马上就被打断了。
他神色认真道：“我马上就要出国了，有一段时间不能来了，钱当我借你的，你先拿着，如果有事就找老方。”
我知道他说的老方，就是那个非常能说的男人。突然，我好像想起来了什么。
最后，肺爷叹了口气，跟着几个人走了出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走回包间，原本想要帮着打扫一下的，可是却发现，有一个人还没有走，正是那个老方。
看到他坐在沙发上，我走过去问了一句，“你好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听到我的话，他转过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嘴巴里还不断发出“啧啧啧……”的声音。我总觉得他的玩味要重一点，有点像那种轻佻的二代，肺爷则要稳重一点。
“燕子是吧，叫我老方就可以了。”
“有事吗？”我疑惑的看着他，虽然跟他见了几次面，但话都不多。因为在他面前，我一般都无话可说，原因是他的话太多了。
他把手伸进口袋，然后掏出了一张名片，放到我手里，解释道：“这是我的名片，你先拿着，肺爷的身份你暂时不能知道，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来找我就行了。”
说完，他就起身准备离开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又突然回过头来，笑了笑对我说：“对了，今晚的事情，你做的很对。”
然后身子消失不见。
我看了一眼名片，佳娱传媒，总经理，怎么有点像“甲鱼”传媒？心里寻思着老方临走前的那句话，突然，我猛地想起来了什么。
那就是我在之前出包间的时候，撞到的那个人。如果记得没错的话，那个人就是老方。
他也一定把我的事情，跟肺爷说了。
想到这，我就不自觉地有些心伤，同时又有点担心，肺爷会怎么看我。但是，想到了他晚上对我的态度，我觉得他应该并没有真的生我气。
打扫了一下包间，我就走出去了。今晚的事情，让我身心俱累，所以我准备早点回去休息了。由于晚上要来这儿上班，所以我在外面租了个单间，离这儿很近。
可是，我刚走出包间，就看到了几个不想看到的人。
那个二代，还有灰哥！
他们也瞧见了我，特别是灰哥，轻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拍了拍二代的肩膀，低语了几句，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因为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丝淫秽的笑容。
我看了他们一眼就赶紧低头了，因为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个灰哥的眼神，我的后背就是一阵发毛。
原地转悠了一会儿，再抬起头的时候，他们一伙人已经不在了，我也松了口气，然后就准备朝更衣室走去。
走到门前，看到宝宝正好出来，我一愣，随即摸了摸红肿的脸，朝她笑了一下。
原本做这个动作，我是想要遮挡一下我被打的侧脸的，但是，这个掩耳盗铃的动作，反倒引起了她的注意。
“燕子，你的脸怎么回事？”宝宝走到我跟前，把我挡着脸的手拿开。
看到我脸上的那个手掌印，她就气鼓鼓的插起了腰，问我是怎么回事。
我连忙跟她说没事，不想让她惹麻烦。最近，她来这儿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我知道，那个马老板应该真的给她兑现诺言了。
据说已经在G市的郊区，买了一栋房，还给她配了车，她现在，也算直起腰板了。对我们这样的女人来说，能被包养，其实已经是一条非常好的路了。
我跟她说了一下今晚我的事，最后朝她摆了摆手，要她不要声张。
可今天不知怎么的，宝宝听完之后，分外的生气。
“不就是几个富二代吗？凭什么打你，我觉得这事不能就算了！”
我苦笑了一下，分析道：“不这样能怎么样，难道找一伙人打还，到时候还不得卷铺盖走人？”
我知道宝宝的意思，以前也有公主被打，然后叫人打还的事情。
但是，那样的客人，一般都是没什么背景的，今天的那个灰哥，包括那个二代，我对他们都不了解，万一踢到铁板，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即使最好的打算，也是得换场子。
我知道宝宝最近一直跟马老板在一起，肯定接触了一些有势力的人，她想帮我，我能理解，但是我却不愿意让她平增麻烦。
“算了，算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做我们这行的，赚的不就是这个钱吗？”我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你啊，就是这个德性，怪不得一直被人欺负。”宝宝指了指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笑了笑，把她推进了更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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