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水绮流舫 4
水绮流舫，是流萤的餐厅？！
怎么会。。。。。。
洛洛被心中的猜测惊得无以复加。
如果真的归属于流萤，凌文澈为什么会如此熟悉这里？他怎么会有这个能力带她进来？
阿辰说过流萤有流萤的规矩，流萤世界不会跟现实世界混在一起，所以，凌文澈也是流萤的一员吗？那他属于哪一股势力，阿辰的敌方还是友方？
阿辰他知不知道这件事？自己是不是该立刻告诉他一声？这么做会不会害了凌文澈？
无数的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将洛洛的思绪搅得凌乱不堪，让她怔怔地呆愣在原地。
凌文澈感到她的不对劲，以为她是被刚才的情景吓坏了，于是伸手抚摸着她的头顶，柔声安慰道：“乖，不怕，那个人是个功夫高手，身手气息已经练到了极致，才会让人察觉不到他的存在，没事的。”
“嗯。”洛洛低低地应了。
眼瞅着她没什么精神，凌文澈心里满是歉疚和心疼。如果他能够谨慎一点，就不会害她遭受这无妄之灾，更不会害她无端受了惊吓。
他很庆幸刚才那人只是嫌她碍事挡路顺手挥开而已，否则洛儿指不定会伤成什么样子。
是他鲁莽了，全然忘了有些东西根本就不存在侥幸，好在这次平安无事，不然自己以后还有何颜面再接近她。
凌文澈眼神暗了暗，他会查到那人的身份的。
“我们走吧。”
他拉着她，小心地护在身边。
洛洛不自觉跟着，内心早已神游天外，以至于忽略了她的小手又被凌文澈紧紧牵着的事实，白白受了一回因先前的抗拒所造成的罪。
凌文澈见状，也不多说，只当她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之中缓过劲来。
两人一前一后，渐渐向大门靠近，丝毫没料到走廊的另一头，那个黑影消失的地方，又出现了一双深沉阴暗的眼睛。
这双眼睛注视着前方那两个和谐的年轻背影慢慢远离，好一会儿才隐没在了旁边的门后。
原本沉浸在自己想法里的洛洛背上莫名一凉，她迅速回头，身后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
“怎么了？”
凌文澈奇怪地问，有些诧异她突然停下，还一脸严肃的神情。
洛洛定定凝视着眼前的通道，直直地延伸到远处尽头的墙壁，墙上模模糊糊地被灯光反射出精致的花纹，以及一种淡淡的诡异的气息。
那气息自然不是实质的，很有可能是错觉。
她不舒服地抿了抿唇角：“你没有感觉到吗？”
“什么？”
凌文澈不明白她的意思，疑惑地看着宽敞亮堂的餐厅，没什么特别的。
“阴森森的，好像被什么盯着一样。”洛洛收回视线，指着他们来时的方向，仰头对他说道，“我觉得刚刚有人在那边打量我们。”
瞧着她一本正经的小模样，凌文澈不由失笑出声：“你想太多了，那边哪有人。”
“是吗？”洛洛眨眨眼，有点不确定。
“好啦，别瞎怀疑了，意外有一次就够了，不会连续发生的。”凌文澈笑着拽过她继续朝外面走，“我们赶紧离开吧，省得你猜来猜去的不安心。”
“哦。。。。。。”
也许真是她想多了吧，洛洛撇撇嘴，乖乖地跟在他身边，仍旧忘记了她现在正亲密地和他手牵手的情形。
凌文澈当然乐地不提醒，他巴不得一直牵着不放呢。只不过脸上的笑意在转了几圈到达眼底的时候却瞬间变得冷然。
虽然他玩笑着打了岔，但心里对洛洛说的被人窥视的事还是留了底。
水绮流舫因为其特殊性，特意设计成独立的包厢形式以防止有心人的打探，而女人的第六感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有时候比任何手段都要有用，所以他不会怀疑洛洛话里的真假，连他都没能察觉，恐怕对方的目的很不简单。
凌文澈有趣地挑了挑眉，唇边的笑意更深。
敢把主意打到他头上，可是需要胆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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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尽头，12号包厢。
一道略微显瘦的黑色身影正躬身向坐在上首的青年行礼，细长的眼眸不时划过晦暗不明的精光。
“二少爷，外面那个的确是凌少。”
“不是说凌文澈很久没来了吗？怎么今天这么有兴致？”
青年挥舞着手上的刀叉，一边忙不迭地开怀朵颐，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黑影直起身，面无表情地静立在一旁。
“他身边带着一个女人。”
“哦？”青年听见这话，手上的刀叉停了停，一脸感兴趣的样子：“什么样的女人？”
黑影答：“满身稚气的女人。”
青年左手叉了一块肉塞进嘴里吧嗒吧嗒地嚼着，含糊不清地问：“那女人年纪很小？”
黑影看了青年一眼：“不小，与凌少差不多。”
“怎么说？”
青年还没咽下嘴里的肉，顺手又从右边戳了个大丸子一口咬下去。
黑影眼角微抽，声音没有起伏：“那女人身上气息太干净，好像没怎么见过世面。”
“是嘛，长得怎么样？”
青年大嘴一张，索性把咬了一半的丸子直接吞了，然后拖过一个盘子，抓起一根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腿就开始狂啃。
黑影的眼角也开始跟着狂抽，忍了忍，才平平地回道：“不怎么样。”
“唔。”
青年彻底放弃了刀叉，拽过另一个盘子，揪起上面的一坨黑不溜秋的物体，左右开弓，大干特干。
黑影脸色一变，额头青筋突突地跳，终于忍无可忍大吼一声：“二少爷，注意形象！”
“横沆万额物！”
翻译：形象算个屁！
黑影翻了个白眼：“你就不怕又噎得——”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急切的闷咳声打断。
“咳咳咳咳~~~”
青年的双手不断捶打自己的胸口，慌张地想将哽在喉咙里的食物打出来。
黑影见状，连忙跨步上前，在他后背用力一拍。
“噗——”
一团不明混合物瞬间被喷得老远。
青年又咳了两声，才大口大口喘着气，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一只粗糙有力的大手及时将水杯递到他面前，他不客气地抢过，“咕咚咕咚”猛灌一气，将嘴巴里的残留物漱干净，总算清爽了。
黑影无奈地与大手的主人对视了一眼，看着青年狼狈的模样长叹了口气。
这都不晓得第几次了，来一回噎一回，每次都差点闭过气去，闭完了回家发脾气，发完脾气又接着来，无止尽的恶性循环。
水绮流舫，简直就是自家二少爷的劫啊！
“呼~~”
青年舒服地靠躺在椅子上，扯过毛巾仔细擦拭着油腻腻的双手。良久，他把脏了的毛巾随便一丢，斜眼睨着杯盘狼藉的桌面，猛地一脚踹上桌沿。
“哗啦——”
桌子强烈摇晃，盘子互相撞击发出大片声响，噼里啪啦掉到地上，骨碌碌地滚了好几圈才停下，竟没有一个破碎！
“鬼东西，次次都跟少爷作对！改天一定要把那些厨子给砍了！”
青年忿忿地怒骂几句，不解气地又蹬了几脚。
黑影无声望天，大手的主人默默转身，两人不约而同地表示对某人的无比嫌弃。
等到折腾够了，青年才又安稳地半躺回椅子，两脚交叠搁在桌上抖啊抖的，懒洋洋地问黑影：“东叔，你刚才说凌文澈带着的女人长得不怎么样？”
东叔点头：“随便抓一大把。”
“凌文澈居然换口味了？没道理呀~~”青年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转而问杵在一边形同空气的高大人影，“雪狼，你觉得呢？”
雪狼，大手的主人，也就是走廊上推开洛洛的那个鬼影，沉声吐出两个字：“凡女。”
“凡女？！”青年听了，惊地呼啦一下直起身，“你确定？！”
雪狼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对怀疑自己判断的某人直接无视。
青年完全不介意他无礼的态度，相反，这恰恰证明了凌文澈跟凡女交往的真实性。
“堂堂凌少，原来是不爱肉汤爱清水么？”
“呵呵，有意思~~~”
他曲起食指，一扣一扣地敲着扶手，眼里充满了兴味。
“以凌文澈的精明，绝不会平白无故结交一个人，东叔，好好查查那个女人的底细，我们去会会她。”
东叔颔首应下：“是，二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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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被定为研究对象的主人公洛小凡女，正随着她身边的麻烦制造君凌少，被接引人员热情的欢送中。
“两位贵客请慢走，十分期待两位的再次光临，请务必注意台阶，恭祝两位一路顺风。”
两人就在声声亲切的送客语里，款步出了餐厅，再度踏上了绚丽震撼的水晶楼梯。
一丝轻微的波动在周身流淌，让洛洛生出一点熟悉感。
她想，她知道水绮流舫是怎么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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