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风雨同舟之愿
第六章：风雨同舟之愿
平秋和月姨回客栈之时，被在外等候她们的掌柜拦住。
掌柜说今日有贵人前来相见叫她移步正厅。偏巧了，秦柏舟也在正厅等了她很久，刚坐立不安地走去门去，正要撞到她们·····
平秋先看到他，瞧他心急如焚的样子，以为等她的贵人就是秦柏舟，哭笑不得，故而玩心大起，回掌柜的话，说待会儿就会过去。然后偷偷地从另一边回了厢房。
秦柏舟等了许久都等不到人，心急如焚这就要跃上马出去找一找，生怕商伯父伯母没来蓉城这件事被平秋知道，出什么事情。留下祺瑞在客栈等他，就匆匆离开。
平秋换好了衣服，从内阁出来，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觉得有些奇怪，再往内走，有一白纱挡住了前面的路，这下应该是了。
她瞅近了看，那人像是正背对着她。于是立马猛地拉开纱帘，想吓一下他，笑着大喊：“三哥！”
三哥？谁是她的三哥？裴御转过身来，与她四目相对。
平秋倒是被吓愣了，怎么不是三哥？一个健步转身就要走，又被裴御喊住：“冬至姑娘。”
还好，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那就想干什么都能为所欲为啦。平秋转过身，行了个礼，笑说：“久仰裴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气宇非凡。”
多官方的说辞啊，一点都不像她的性格。她想玩，不管怎么样，他都陪着她。故而也一阵官调，笑着说：“姑娘那日公正台之举，才是名满蓉城，初来就能引起如此大的风波，想必也不是等闲之辈。”
平秋这下才能仔细地能看到这位贵公子的长相，一双眼光射寒星，却不少温柔多情意。两弯眉浑如刷漆，也不全是凛冽。一举一动，灵动有余，一点不像她以前接触的书香公子，个个都是目直口呆。虽温文尔雅，但言语间却有让人不敢轻举妄动的气势。
“公子见谅，我此举不为了加剧裴府与穆府之间的矛盾，而是为了清理公平台不公平之举，初入蓉城，赚一点名声。”平秋虽对他不卑不亢不畏惧，但一码归一码，她无端将别人陷入自己的计谋中，于他们，是谓不公。总该对此有个说法，继续回答道，“小女子也在此谢过裴公子的仗义援手，若不是你派人将我带去的人迎进府里，裴府的门怕也没那么好进。”
她既然说道这里，今日就把事情说开吧。裴御用手做了个请字，示意她落座，说道：“姑娘请坐，既然你说道这个，我有个疑惑，姑娘为何觉得，我裴府的大门你一定能敲开？”
平秋摇摇头：“我并不能确定你是否会援手，但我也做了两手的准备。我事先就向弦月阁坊的姑娘打听好了，那日公子会带连玦姑娘来公正台，所以我选在那日动手。我声势做得如此大，你没有理由看不到。依我对公子的一些浅薄的了解，我料定公子会出手帮我。但倘若公子真的视若无睹，我才会走我的下招。”
下招，就是借商家和裴府送信的门路吧？她还不愿意告诉她的真实身份，但有些叮嘱却是不得不说。
“姑娘你可知道，你那日的确扫清公平台，但穆府的人也不是善茬。”他将手中的泡好的热茶送到她手中，刚刚她回厢房时他就看见了，雨那么大，已经沾湿了她的衣裙，估计是受凉了。
“早在你风风火火地说要挑战的时候，穆府的眼线就已经派人回禀了穆泾渭。他为人谨慎，断然料定了你既然敢以一小女子的身份公然挑战，你或者你背后的势力就不会没有下招。穆府的眼线遍布蓉城，当他查到你事先没有一点由头，更没有和任何人沟通之时，穆泾渭就将矛头指向了自己的府里。因为你使的计谋无论如何，怎么也需要两方的配合吧？除非府中有你的内应，否则你不可能能成功。所以他看起来置身事外，实际上是想试探一番，看穆府是否已经安插了你的眼线。”他需要真正地摸清楚她手里的牌，才能在未来的日子，不要自己人伤了自己人。
话说到这，平秋已经顾不上喝茶，急切地说道：“可我并没有安插什么眼线，我这一计，本身就要穆府不做反应方能成功。我只需料定了以他的性情不会轻易接招，至于眼线，更是从何说起？”
这下，方才明朗了。他本以为，平秋的计谋是里应外合，已经安插了眼线进穆府。真真假假，才惹起了穆泾渭的关注，这才不小心暴露了若水。
可如今平秋连眼线都没有安插，魏泾渭一查之后自然也能明白，他以为的动，则会中计。不料，不动，才是真正中计了。
若水是晚上死的，如果是当场发现里应外合，肯定当场就杖毙了。那为何她白天都能熬过去，晚上却无缘无故地死了呢？
“公子？”平秋猜想，裴御既然能够与自己这样分析局势，必然今天就会有别的东西想要告诉她，可是为什么她说完没有安插眼线，他却反而一句话都不说了呢？难道？
他垂眸，想起若水的死状，不免心中遗憾。那是天底下最寒冷的银屏水啊，她活生生被人掐死，头部自然血液不畅而充血，又遇到这样冷的水，脸从发红渐渐转为发紫甚至发黑，死的时候，头部还因泡水而异常肿大，可怕极了。他自然不会讲这些一并告诉她，谁见了这样的状况，不会害怕呢？但也不能一句话都不说，权当此时与她无关，因为还有那么多的人安插在穆府及周边，不能再将他们，也无端陷入险境。故而冷声道——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姑娘可懂？”
平秋懊恼极了，她本来还沾沾自喜，没想要还是因为自己的莽撞而伤及无辜。她只顾着自己的计谋，虽无心伤人，却已经伤了人。这下想起他三番五次找她，就说得过去了。
“她们如何？”她心急如焚。
“死了一个。”他如实回答。
还是，死了一个啊。平秋闭上眼，心痛如绞。一方面是让无端的人受害而懊恼自责，另一方面，多少有点难过，当知道了原来他此行是为了兴师问罪而来。不过这也怪不了他，若是换作她，自己安□□去的眼线，有一天碰到一个愣头青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乱用计，导致无辜的人受害，她只怕比他还急，早就堵在她门口，叫他以命偿命了吧？
“平秋。”他见她懊恼不已的样子，也觉着自己的话是不是说得太过，一方面想解释，又不知如何解释，一时情急，脱口而出她的真名。
她猛地抬头，他原来什么都知道！这下就更加肯定，他的来意了。
只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她犯下的错，她会全部偿还，故而说道：“公子，你不必忧虑了。穆氏表面光鲜，背地里尽做些伤天害理的勾当。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虽然自责但是也必须要铲除穆氏，才能报此血仇。你此次前来，无非就是希望能够阻止我，希望我以后不会轻举妄动，徒惹是非，这事儿是我的错，我会全部承担后果，往后也断然不会莽撞行事，凡动手前，定会先派人只会公子。公子今日目的已经达成，请回吧。”
话毕，她匆匆行礼后，就离开了厢房。走的时候，他注意到了，她的眼圈都是红的。她应该吓得不轻吧。
他叹口气，桌上的茶还是热的，他是蓉城最顶尖的茶艺师，除斗茶这等大事，一般不亲自泡功夫茶予旁人喝，所以但凡一泡，必定用情至深。
而此行，目的也只是为了叙旧，不是为此啊。无论她做错了什么，他都会替她兜着，何况此事她并没有什么错，只是需要多注意后面的发展而已。
十五岁的裴御还不懂。
他不懂，他即将会爱了这一生的良人，有着与世间女子不同寻常的担当和心智。
也许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错了，错在她每每需要他与她风雨同舟的时候，他却只能给予她保护。
以为这样，就能护她周全，免她四下飘零，免她无枝可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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