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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端敏公主


经过昨夜的一场大雨,早上起来果然觉着比前两日要凉了些,难怪民间自古便有“倒春寒”的说法。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倒显得树木越发青翠苍郁,呼吸间都是一股子泥土的气息。

        忘忧宫的院子里种有两棵白云兰树,许是因为宫里新换的那个花匠照顾的尽心,今年的长势尤其的好,似乎枝上的花骨朵都比往年多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还是早春,白玉兰此时已经在枝头悄然绽放。那玉兰花枝细细的,花瓣朵朵,有的刚展开两三片花瓣,有的全部展开了,露出嫩黄色的花蕊,花瓣精致的如同最上等的瓷器般。有的还是个花骨朵儿,看起饱胀得马上要破裂似的。

        一早就有机灵的小宫女折了几枝顶着露珠的玉兰花枝到插在天青色的瓷瓶里,放在室内便满室都是玉兰花的清香。白敏卉很喜欢这股子清淡的香气,觉着比那些熏香要好,还赏了小宫女一只宫造的玉镯子,喜得那小宫女不住的磕头谢恩。

        简单的用过早膳,白敏卉便带了环佩出了忘忧宫。一大早內侍总管张成就打发了一个小太监过来传信,说是皇上昨夜整晚没睡。

        清晨,还微微有些凉。端敏公主穿着一袭银粉色绣牡丹的衣裙,外披一件白底绣兰花、红狐狸毛掐边的斗篷。刚满十二岁的端敏公主完全承袭了徐皇后的好相貌,微微冻红的脸蛋仿佛能掐出水般,虽眉目身量尚未完全长开,但已是十足的美人胚子,已经可以预见几年之后是何等的倾城倾国。端敏公主身后跟着的是她的贴身侍女环佩。

        环佩的父亲原是岭南的一个小吏,因无端牵扯进一宗弊案被罢免了官职。家中断了经济来源,父亲又是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读书人,根本不通庶务,从前的积蓄虽能勉强糊口,毕竟还有两个儿子要求学、娶亲,无奈之下便将环佩送进了宫。

        或许,该说环佩的运气极好,入宫半年正赶上徐皇后为端敏公主选贴身侍婢,环佩最后便成了四侍婢之一。虽只比端敏大了一岁,环佩性子却沉稳,又总是笑眯眯的一副样子,很是得端敏的喜欢,这两年间俨然已渐成忘忧宫四婢之首。在这皇宫里,不知多少人羡慕她跟了一个好主子。

        “公主,听小丁子说皇上昨儿一整夜都在御书房。”环佩提着一个食盒,里面放的是端敏公主一早亲自下厨准备的粥和几样小菜。

        “许是朝中又有事让父皇忧心了吧。”端敏微微皱眉,一早就听总管张成让小內侍传话来说皇上整晚都在御书房,不但早膳未用,就连今日的早朝都免了。

        有过那一世的经历,她心里自然是清楚宣宗为何待在御书房整夜,只是这话对谁都是不能说的,莫说是亲近的侍女,便是徐皇后也是半个字都不能吐露的。

        自新年后宣宗的身体就不好,太医说不能太过劳累,因此许多政事都交给丞相等人来处理,政务也多是移到寝宫处理。如今,需要宣宗亲自处理的奏折、政事其实并没有太多。如此,宣宗昨夜留宿御书房的事,怕是已经引起宫内众人的诸多猜测了。

        “昨夜父皇必是有烦心事,我一会儿去母后那看看,母后必定也是整晚没睡。”如今皇上的身体是宫中的头等大事,徐皇后必定也是整晚都关注着御书房的情形,肯定也是担心的整晚没睡。

        主仆两个还未走近,便看到內侍总管张成早早的站在廊下等着。见了端敏公主拐进月亮门,忙疾步上前问安。

        “公主,皇上早上只用了些参茶,公主快劝着皇上多少用些早膳吧。”內侍总管张成脸上是掩不住的忧色,这个时候能劝说皇上的怕只有眼前的这位公主了。也不知是不是年岁大了的缘故,如今皇上越发听不进劝言,有时甚至跟孩子般的执拗。

        昨夜钦天监来时张成就守在御书房外,虽不知具体是什么事,但此时能让皇上如此忧心的无疑与太子人选有关。在宣宗身边服侍已经三十多年,人都说“君心难测”,张成却也能将宣宗的心思猜出个七八成。如今宫中形势晦暗不明,他也越发不安。

        “辛苦张总管了。”白敏卉对这位待在宣宗身边几十年的老总管倒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他是真正忠于皇室的人,那一世即便是那样危急的形势下他到最后也是拼死护着两个小侄儿,最终是死在了乱剑之下。

        “公主折煞老奴了。”张成忙躬身想白敏卉施礼,又回身轻轻推开了御书房的门。白敏卉稳稳心神,迈步走进了御书房。

        此时宣宗正看着御案上的折子皱眉,抬头见是白敏卉进来便舒展了眉头,眼底露出一丝笑意来。对这个唯一的女儿,他是真心的疼爱着的,真正的捧在手心里一般娇养长大的金枝玉叶。

        “父皇,儿臣亲自下厨熬的粳米粥,想着父皇没有胃口,特地备了几样清淡的小菜,父皇多少吃些,总要给儿臣些薄面才好。”白敏卉亲自将粥和六碟精致的爽口小菜摆在御案上。只是一夜,宣宗却更显憔悴了。白敏卉心里一阵发疼,面上却是带着笑意。

        “好好好,可是不能让朕的宝贝闺女失了面子。”宣宗面上总算带上了些许笑意,伸手接过了女儿递来的玉箸。“就知道父皇最疼儿臣了!”端敏闻言忙笑着令取了一双玉箸,走到宣宗身侧给他布菜。虽都是些简单的小菜,但都是开胃口的。

        看着宣宗吃了满满一碗的粳米粥,张成暗暗舒了口气。皇上已经好几天没什么胃口了,他不知道背地里去了多少次御食间,只奉上再精致的菜式,皇上也是略动几筷子便搁下了。如今,御食间的人见了他恨不得躲出十里地去。

        “老奴就知道,还是咱们公主的手艺好,那些个御厨啊,真是个顶个的都该拉出去砍了脑袋!”张成笑着凑趣,捧上刚泡好的茶给宣宗,又倒了一盏给白敏卉。“公主尝尝,这是今年的新茶,极品的就这么几斤,平时皇上自己都不舍得喝的。”

        “张总管这话分明就是哄我的,手艺不好哪里能进的了御食间?这春雪果然是清香,就是每年的产量都太少。”白敏卉笑眯眯的说道,捧着茶盏坐在宣宗下手的椅子上。

        春雪每年的产量不过是十来斤的样子,都是作为贡品呈给皇上独享的,寻常人连茶末子都看不见。

        张成呵呵一乐。“这春雪是顶着春天最后一场雪采摘,可说是得之不易,要不怎么说咱们公主有福分,也只有公主治下的岭南才能有这样的好东西。”

        “父皇,您看张总管,说的儿臣都不好意思开口讨这春雪了!”白敏卉拉着宣宗的袍袖娇嗔道,一副十足的小女儿娇态。

        宣宗哈哈大笑,对着白敏卉道:“你以为这老东西平白这么夸你,恐怕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好叫你不好意思跟他要了这茶回去。”

        “张总管别的都好,唯一的就是忒小气,连点点茶叶都不舍得!”白敏卉皱皱鼻子,表现的相当不满。

        张成躬身乐呵呵的道:“老奴的心思哪里瞒得了万岁爷和公主,实在是这春雪今年比往年还要少,统共献上来的也不过八斤多的样子。日后公主就给那岭南的官儿们发个话,让他们好好料理这些宝贝茶树,说不准过两年能得上百八十斤的!”见皇上是一脸笑意,张成也就放开胆子凑趣。

        “父皇您听听这话,说得儿臣跟那不知民间疾苦的纨绔似的。”白敏卉撇撇嘴,“不说这春雪定然是不好种植的,单说物以稀为贵,别说百八十斤,就是哪年多过了二十斤,怕都要不值钱了,哪里还能成得了贡品?”

        白敏卉这话玩笑一般的说着,宣宗听了却意外的看一眼女儿。似乎忽然发现,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女儿不知什么时候长大,竟然也能猜透人心了。

        下边的人也不知是不是做事都不过脑子,还是当真以为他老迈昏聩,就没想过即便是这春雪难得,哪里又会是每年都十来斤的样子,总有些年风调雨顺,也有年头旱涝欠收,可这春雪的“产量”却多年来一直如此。左右不过是下边人的那点心思,也不是影响朝政的大事,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想给自己惹闲气。

        又与宣宗闲话了一会儿,见他面上显出疲色,白敏卉便亲自扶了他去内室休息。从前宣宗经常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到半夜,有时太晚便直接宿在这了,因此一应陈设都齐全着。只是这几年他身子不比从前,于政事上有些力不从心,花的精力就少了许多。

        说起来宣宗也算是个勤政爱民好皇帝,在位这些年倒也是兢兢业业,如今天下太平、海晏河清,大乾天下正是一派蒸蒸日上的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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